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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 34 章

林之珩夾面的動作一頓, 他放下筷子，擡眸睨向對面的人，輕飄飄地反問：“鬧？誰鬧了？”

湯倩察覺到林之珩的不高興, 噎了一下，手指向自己：“……我吧？”

林之珩被她的傻樣逗笑, 抿住嘴角叫了聲：“湯倩。”

湯倩擡頭，一臉茫然道：“啊？”

林之珩擡擡下巴，态度一如既往地傲慢, 說出的話卻帶了三分妥協：“以後別老惹我生氣。你有時候說話挺氣人的。”

湯倩見他有服軟的跡象, 嘿嘿一笑，滿臉笑容地表示：“我以後注意～”

林之珩看着湯倩的笑容，忽然覺得昨晚跟她怄氣挺逗的。

就這樣挺好的。

他倆就這樣把昨晚的事兒輕拿輕放了, 當然，湯倩也樂見其成。

她不想跟林之珩鬧矛盾，每次鬧她都得低頭, 她讨厭浪費口舌說一堆好話，結果他還沒有任何反應，她也不想林之珩生氣，因為他每次生氣，倒黴的都是她。

至少他們短期內達成了一致意見。

或許是因為愧疚，又或許是因為鬧了別扭，湯倩這個月提前一周收到了她的“窩囊費”。

看到銀行卡多出來的百萬餘額，湯倩那點氣全都散幹淨了。

不就是受點氣、被罵兩句嗎？錢可是實打實的好東西。

出了面館, 湯倩神清氣爽的。路過一家咖啡館, 湯倩非要請林之珩喝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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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之珩看她興致勃勃, 沒攔她。

十幾分鐘後，湯倩提着紙袋走出來, 滿面春風地将其中一杯遞給林之珩，還不忘介紹：“按照你的口味點的，冰美式。”

林之珩接過咖啡，瞥了眼得意忘形的人，沒說話。

—

林之珩今日似乎閑得過分，竟然樂意陪湯倩去攝影棚拍廣告。

湯倩下車前還不忘确認一遍：“……你不是有事兒嗎？”

林之珩哦了聲，不答反問：“所以呢？”

湯倩撇了撇嘴，小聲吐槽：“所以你要跟我去棚裏嗎？”

林之珩沒理她。

将車停在附近後，湯倩低頭跟廣告方對接的人聯系詢問具體地址，林之珩鎖了車，拿上車鑰匙不由分說地往正前方的那棟高樓走。

湯倩見狀，不放心地跟在他身後。

走着走着湯倩突然發現，林之珩走的方向正是她拍廣告的地方，尤其是林之珩進入電梯後，準确無誤地按下15樓的按鍵，湯倩一臉驚悚地表示：“……你來過？”

林之珩聞言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不受控制地罵一句：“傻嗎你。”

湯倩不信邪，皺着眉問：“那你怎麽知道在這棟樓且在15樓的……”

林之珩：“……”

電話聲音那麽大，他是聾子嗎？

她找不到的地方，他就不能知道了？以為誰都跟她一樣蠢？

林之珩雖然一言未發，但是湯倩已經從他臉上的表情看出他罵得有多髒了。

她方向感不強，出門總是弄丢自己，好幾次差點報警。北方人指路時總愛說東西南北，但是湯倩至今分不清東西南北，她也挺難為情的。

這棟樓主要用于辦公，閑雜人很少。這個點又是上班時間，電梯間空蕩蕩的，只剩他倆。

湯倩想到林之珩待會兒會看她拍廣告，多少有點別扭。她在猶豫要不要找個理由讓林之珩離開時，電梯已經到達15樓。

出了電梯，轉角就是拍攝棚。湯倩看到那幾個大字，突然有點走不動路。

林之珩走了幾步察覺到身後的人沒跟上，他下意識停住腳步，回頭看了眼不敢往前走的人，蹙眉問：“怎麽，走不動道了？”

湯倩連忙抛開那些雜念，朝林之珩露出一絲不好意思的笑容，大步走向他。

順着路牌指引的方向，兩人一前一後的走進攝影棚。

棚裏只四五個人，見到湯倩他倆，其中一個跟湯倩在微信上對接的負責人滿臉笑容地走出來迎接湯倩，“湯老師好～我叫陳露，是這次拍攝的主要負責人。攝影師和化妝師都已經就位，只差您了。”

湯倩也撐着笑容，伸手同對方簡單握了握手：“您好。不好意思啊，久等了。”

陳露連忙否認：“沒有沒有。是您來早了點。”

“……”

兩人客氣地寒暄時，林之珩已經默不動聲地觀察了一番攝影棚裏的狀況，見裝備簡陋、人員簡單、背景醜陋，他打心眼裏有點嫌棄。

現場跟那些影樓沒什麽區別，能拍出什麽好廣告？

陳露注意到湯倩身後的林之珩，先是被他那身倨傲震懾到，又被他那張沒有缺點的面孔給驚到，只是見湯倩沒有介紹，陳露下意識以為林之珩是湯倩身邊的保镖或者助理。

她抿了抿嘴唇，有點遲疑地問湯倩：“湯老師，這是您的保镖嗎？”

湯倩一愣。她眨眨眼，轉頭望向身後無法被人忽視的林之珩。

對方插着兜站在原地，一言不發地看着她，似乎在等她回答。

保镖嗎……也不是不行。

湯倩摳了摳手指，心虛地回頭，故作淡定地點頭：“是……最近剛招的。”

陳露笑了笑，毫不吝啬地誇贊：“氣質真好，長得也帥，最重要的是疏離感很強。您要不說是保镖，我都不太信。”

湯倩：“……”

本來就不是保镖……

湯倩不太敢跟林之珩對視，也不敢跟他說話，怕他當着衆人的面兒罵她腦子有病。

廣告拍攝沒想象中的難，湯倩提前看了腳本，已經把拍攝流程背熟了，所以當化妝師上完妝、她換上衣服的那刻，她坐在鏡頭下可以娴熟地說完廣告詞。

說是不難，其實也拍了快三個小時。

拍完湯倩感覺自己身上全是香水味，各種味道混在一起，有點刺鼻。

林之珩今天一反常态地看她拍廣告，整整三個小時，除了偶爾出去透個氣、抽根煙、接個電話，期間沒有任何走動。

湯倩好幾次瞄到角落裏坐着的他都忍不住擔心他受不受得了這環境，會不會覺得太枯燥、無聊了，會不會等太久了生氣，可是她每次看過去，林之珩都保持着一個姿勢，臉上沒有任何的不耐。

好不容易等拍攝完成，陳露喊完收工那刻，湯倩終于輕松下來。

攝影師們在檢查剛剛拍攝的視頻，湯倩也離開聚光燈，徑直走到林之珩跟前，滿臉不好意思地說：“等久了吧。拍攝就是這樣，有點漫長、無聊。”

上鏡妝容比較濃，再加上湯倩噴了不少香水，有點刺鼻，林之珩嫌棄地瞥了眼她五花八門的臉，皺眉提醒：“去把妝卸了，醜死了。”

湯倩撇撇嘴，哦了聲，轉頭去找化妝師要卸妝的東西。

大家都在收尾階段，各自都挺忙，湯倩不好麻煩化妝師，換回自己的衣服後，湯倩自己拿着卸妝水、卸妝棉去這一樓的公共洗手間卸妝。

這一樓除了這家攝影棚，剩下的房間都沒租出去，所以整層樓都沒什麽人。

湯倩出去沒多久，林之珩就跟了過去。

攝影棚亂糟糟的，人也嘈雜，他本來就不喜歡，自然不想多待。

要不是湯倩在，他早走了。

他站在洗手間外，點了根煙，聽着洗手間傳來的細微的水流聲，林之珩捏着煙抽了口，想着湯倩剛剛拍攝廣告時的卑微、認真、專注，腦子裏的念頭漸漸有了雛形——

給她成立一個明星工作室。

依照湯倩現在的咖位和熱度，是沒資格獨立出公司開工作室的。林之珩不知道湯倩公司是怎麽定位她的，也沒了解過她在公司受不受老板器重。

不過他一旦插手湯倩的工作，那就是全方面的介入。

林之珩還在猶豫，要不要完完全全地介入她的生活、工作。

如果哪天他倆鬧崩了，他能不能從她的事兒裏抽身？

想着想着，林之珩就開始頭疼。

他算是發現了，他拿湯倩沒辦法。

湯倩很會自娛自樂，一個人卸着妝都能哼歌，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

林之珩抽了幾口煙，将煙頭揿滅在垃圾桶上的滅煙臺，揮手散散身上的煙味，擡步走進洗手間。

他一進去就看到湯倩人站在盥洗池前，彎着腰、挽着衣袖、低着腦袋，表情輕快地卸眼角的妝容。

她已經卸了一遍，洗去了她臉上厚重的妝容，露出她原本的美貌，只是眼睛那裏沒卸幹淨，她又擠了點卸妝油，一點一點地揉搓着眼皮。

洗掉臉上的污漬後，湯倩一擡頭就看見林之珩雙手插兜靠在牆壁，不動聲色地望着她。

湯倩來不及躲，視線與鏡子中的林之珩碰上，她隐約好像看到了男人溫和的眉眼。

有那麽一瞬間，湯倩有點失神。

她用力掐了下手臂，疼得她龇牙咧嘴。

确定不是做夢後，湯倩一臉驚喜道：“你怎麽出來了？”

林之珩被她的傻氣逗笑，他沒好氣地睨她一眼，目光落在被她掐得通紅的手臂，忍不住問了聲：“瘋了？”

湯倩：“……”

沒瘋。

林之珩看懂湯倩的意思，冷笑道：“沒瘋自虐？有病吧。”

湯倩不在意林之珩的吐槽，低頭清洗完手上的污漬，順勢抽了幾張紙巾擦幹手上的水珠，她拿起卸妝油跑到林之珩面前，笑眯眯地說：“林之珩，親一個呗～”

林之珩推開快要撲到他身上的湯倩，皺着眉拒絕：“不親。你離我遠點，難聞死了。”

湯倩滿臉遺憾，低頭聞了聞身上的味道，好毫無威懾力地威脅：“……不親算了。過了這個村可沒那店了。”

林之珩哦了聲，面無表情地表示：“離我遠點。”

湯倩：“……”

什麽人吶。

她承認她剛剛是有點鬼迷心竅。不是，誰看見一個穿着西裝打領帶，長得又高又帥的男人，滿身松弛地靠在洗手間這種隐蔽的地方，都想上去調戲一下吧？

最最最重要的是這個男人是林之珩啊，這個傲慢又難伺候的人竟然在攝影棚裏陪她拍了三個小時的廣告，她多少有點心動的啊……

親一下怎麽了？昨晚親了一晚上，她連他那什麽都吃了，今天怎麽就不能親了？

湯倩沒親到林之珩，怨念頗深。

她回去還卸妝水時，臉上的不滿都沒散去。陳露還以為她對今天的拍攝不滿意，虛心地問她有什麽需要改的嗎？

作為甲方爸爸謙虛到這個份兒，湯倩還是有點少見的。她惶恐地搖頭，表示很滿意今天的拍攝。

陳露看湯倩這麽率真、誠實，一下子就對她有了好感，并邀請她一起用晚餐。

湯倩想着還有林之珩，不好意思地拒絕了，表示下次再約。

陳露也不好強留。

算是徹底結束了今天的工作，湯倩拿上包跟衆人告別後徑直奔向電梯口，林之珩在那兒等她。

電梯還在不停運作，湯倩見林之珩站在電梯口接電話，她刻意放慢腳步走向他。

剛走近，湯倩就聽到一道溫柔又帶着兩分關心的女聲詢問：“聽說瑤瑤回北京了，你最近不是在北京？沒去看看人家？”

電話是徐女士打的，她曾是溫瑤和林之珩的cp粉粉頭，當初就是她跟溫母撮合的。

不過徐女士思想開放，他倆分開後，徐女士除了有點可惜，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對。況且這事兒是溫瑤提的，她兒子也沒辦法。

如今徐女士打電話過來也只是關心兩句，畢竟親家做不成，兩家還能繼續做朋友。

林之珩聽到母親的試探，面不改色地表明立場：“我跟溫瑤的事兒已經過去了，您能別試探了嗎。”

徐女士哼了聲，毫不避諱地表示：“我這不是關心你？萬一你到四五十還單身，我跟你爸擔心你以後孤獨終老啊。”

“再說了，你這狗脾氣哪個姑娘能忍受得了你？”

林之珩擡擡下巴，餘光落在一旁站着大氣都不敢喘的人身上，冷笑道：“那您放心，有的是人能忍。”

徐女士一聽畫風不對，敏銳地問：“怎麽，談戀愛了？”

“不會是你妹妹上回說的那個——”

沒等徐女士說完，林之珩便毫不猶豫地出聲打斷她：“您想多了，沒有的事兒。”

“我談什麽戀愛，集團一堆事兒等着我處理。您等我什麽時候站穩腳跟了再說吧。”

徐女士聞言嘆了口氣，囑咐：“工作重要，生活也重要。別等四五十歲了才想着談戀愛什麽的，到時候你性/功/能都不行了。”

林之珩：“……”

誰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