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不方便領證

第65章 第 65 章 “不方便領證。”……

外婆的書還要再改, 舅舅陪着回了港市,小姨也回了深市。

三人走時,夏家全家去機場送機, 航班時間不同,陸續送了兩班機。

江家那邊的親戚也都陸續離開, 留下的都是要和時衍談合作投資的商界人士。

夏意濃不舍長輩,才相處沒幾天, 血濃于水的親情已經濃了。

白色手機上收到晉聿發來的信息:“以後還有相處的時間,不用難過。過了這陣子,陪你去港市住段時間。”

夏意濃相信晉聿是真的有這個打算, 不是信口開河, 問晉聿:“你真的有空嗎?”

晉聿發來低磁的語音,徐徐緩緩落入夏意濃耳中:“陪你,時間總是有的。”

夏意濃聽後唇角翹起了小弧度,收藏這條語音,回道:“知道了, 信你。”

上班後繼續忙碌。

夏意濃給夏時衍辦公室送了兩份需要簽字的文件後,回到工位給財務和市場部發信息讓過來取簽好的文件,之後打開時衍給她的合同看。

北愛爾蘭的客戶已經回國, 時衍這兩個晚上熬夜和法務總監與那邊的負責人法務碰合同,這已經是改過的第三版中英文雙語的合同,時衍知道她心細, 讓她再仔細看看是否有用詞不準确的地方。

這次合同用的不是模板, 是法務按照要求調整細節一條條起草的。

“濃濃, ”唐畫感冒未痊愈,戴着口罩走過來,“夏女士過來了, 在前臺,說要陪你去公安局。”

隔着口罩,唐畫的緊張都傳遞給了夏意濃:“濃濃,發生什麽事了嗎?”

“沒有,是要去改戶口,”夏意濃合上合同,把文件遞給唐畫,“一會兒財務和市場部要來取文件,夏總簽好字了,麻煩唐姐幫我給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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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問題,”唐畫收文件拍胸脯,“吓死了,我還以為……沒事,你去吧。”

她以為前幾天發生的命案和夏意濃有關。

夏意濃知道唐畫想到哪裏去了,她問:“唐姐,你知道前幾天的命案地點嗎?”

唐畫說:“聽說是在海棠路那邊跳樓?”

夏意濃點頭:“知道了。”

夏意濃整理好桌面,在OA上打了申請,推開時衍辦公室的門進去說:“哥,媽過來了,我和媽去改戶口。”

時衍給夏意濃下了很多要求,其一就是進他辦公室不準敲門。

哥哥雖然最近因為公司的事忙得焦頭爛額,一邊還沒忘記讓夏意濃感受他這位哥哥的霸道式關愛。

時衍從電腦前擡起頭,臉瘦了一些,眼下熬出的青痕也深了,他吸了口氧說:“去吧,中午給哥帶飯,把你和媽吃剩的打包回來就行,哥現在也沒什麽大魚大肉的大要求了。”

夏意濃看時衍狀态好像不太好,走到時衍面前問:“這個裏面真有氧嗎?”

沒有,時衍在心裏說。

公司沒到真不行的時候,他就算再熬夜,身上那些肌肉也不是白練出來的,而且只是短期勞心費神,還沒到扛不住的時候,就是想讓妹妹關心他。

“真有,”時衍虛弱,“哥這段時間都累死了。”

夏意濃說:“可是哥你眼睛還是好亮,臉也很好看,比晉聿還好看了。”

時衍眼睛瞬間大亮,挑眉問:“真的?”

比晉聿還好看,那就是超級英俊好看了!

夏意濃卻搖頭:“假的,就是看看您的有氣無力是不是裝的。”

時衍:“……”

夏意濃打量時衍手裏的氧氣瓶,她之前擔心時衍身體真熬不住還不說,特意進來給時衍的未開封氧氣瓶和空氧氣瓶做了标記。

當下看到了空氧氣瓶的标記,夏意濃擡了擡眉,但也沒說出來,以防時衍改了她的标記。

夏意濃下結論:“所以哥你好像确實是裝的。”

“給哥打包,哥要吃牛排。”時衍扔了氧氣瓶,被拆穿後惱羞成怒。

時衍又說:“吃飯買單用哥給你的卡。”

夏意濃笑着點頭:“好,謝謝哥。”

坐上母親的車後,夏意濃拿出白色手機給晉聿發了條信息:“要和我媽媽去改戶口了。”

晉聿是公司的主心骨,很多事情都要經過他的簽字與審核,各類會議也多,忙得時常沒有休息時間,對夏意濃卻總是能夠第一時間回複:“落在老師戶口名下?”

夏意濃:“嗯。”

時衍和夏卿的戶口都已經遷出,自己單獨有本本,爸媽的意思是希望她能在他們的戶口本上多待些時間。

夏意濃敏銳地問:“你好像不贊成?”

晉聿:“嗯。”

夏意濃:“為什麽?”

晉聿:“不方便領證。”

夏意濃盯着這幾個字,好像認識,又好像不認識。

領證。

領什麽證。

是說不方便他們倆領證,還是不方便她和別人領證?

夏意濃腦袋轉成了漿糊:“哦。”

晉聿:“嗯?”

夏意濃不知道該怎麽聊下去了,匆匆發過去一句“先不聊了”,裝下線。

恰好夏流螢轉過來看夏意濃,看見她對着手機發呆的樣子,問:“寶貝怎麽了?”

夏意濃想了想,裝作随口一問的樣子問:“媽媽,你覺得晉聿怎麽樣?”

夏流螢溫和說:“寶貝覺得好的,媽媽就覺得好。”

夏意濃想,那落在爸媽名下應該也沒有不方便。

媽媽是一家之主,如果媽媽想把戶口本給她,應該沒人能阻止得了。

戶籍在公安分局派出所辦理,夏意濃和母親排隊辦理。

更改戶籍和身份證所需要的證明材料有很多,時衍交由沈沐琛律師辦好了北瓊市醫院出具的抱錯證明,曲津市原籍戶口和證明是由夏卿過去辦的。

向楊悅要原籍戶口和出生證時,楊悅還是那副樣子,吵吵嚷嚷不樂意,夏卿施壓,陪夏卿過去的晉謹峋也施壓,楊悅安靜幾分鐘,去取了戶口本和出生證,在夏卿準備的材料上簽了字。

晉謹峋戀愛腦,不怎麽管公司事務了,都交給父親,時刻在夏卿身後做跟屁蟲,只有晉聿交給他事情要晉謹峋去辦的時候,晉謹峋才會短暫離開夏卿去辦晉聿交代的事,夏卿去逛夏意濃小初高的學校時,晉謹峋也跟着去了。

母女倆坐在等候區等待叫號,夏流螢握着女兒的手,手心手背來回翻看輕撫,她沒能仔細看小時候的女兒,現在總想把女兒當作小時候對待,夏意濃有兩分不自然。

夏流螢知道夏意濃有痛經的問題,讓助理在冰涼的鐵藝凳子上鋪了隔紙和椅墊,夏意濃感覺周圍有對她坐椅墊的鄙夷目光。

自然也有端詳她母女的目光,大約是很少在現實生活中見到過這樣漂亮的母女,一眼接一眼地看,還悄悄拿起手機裝作玩手機的樣子偷拍她們兩人。

哪怕是在派出所,也不耽誤他們偷拍。

夏流螢今日穿了身淺色旗袍,是母親給她帶來的,溫柔典雅,中和了她面容上的清冷。

夏意濃要拍證件照,所以穿白襯衫,頭發全部都紮起束在腦後,這樣将五官全部都露出來,隐隐的混血眉眼,眸光清澈,精致的鼻,淺淺的唇,皮膚好得光滑水嫩,沒有任何瑕疵,又是切切實實的素顏,實在叫人難以移開目光。

“寶貝,不用在意別人的目光,”夏流螢發覺女兒垂眸斂眼避着周圍的人目光,她對女兒溫聲說,“我們沒有傷害別人的利益,只是出門在外對自己更好而已。對自己好一些,愛自己,這不是錯,我們應該以自己的感受為先。”

夏意濃以前也經常不在乎別人的目光,但那時候的自己不是“特立獨行”的人,更多是忍耐。

冷了,熱了,餓了,渴了,疼了,不舒服了,都是忍忍就過去了。

她現在聽到母親說的“愛自己”,她才發覺好像一直以來她都不夠愛自己。

姐姐夏卿似乎就是很會愛自己的人,永遠以自己為先,所以活得張揚,想走就走,想回就回。

聽說夏卿剛回來那幾天就和不少名媛千金吵過架,夏葉繁和那些人走得近,那些人在背後說她和夏葉繁的事,更多是占夏葉繁,說她土包子,用語不好聽,夏卿就去找了人算賬。

“可以像姐姐一樣,”夏流螢說,“姐姐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濃濃也是。”

夏意濃将母親的話聽了進去,暫時不再在意周圍人的目光,對母親說:“知道了,謝謝媽媽。”

夏流螢笑着輕拍夏意濃手背:“有些事不是說改就能改的,慢慢來,媽媽有一生的時間陪寶貝。”

夏意濃眼眶發熱,低頭握住母親的手。

小時候沒牽過母親的手,現在好似對母親有了類似“肌膚饑渴”的情結,總想牽着母親的手。

辦完變更申請後,要過些天能下新的戶口和新的身份證,問時間,正好能趕在夏意濃畢業前發到手裏,畢業證上也會改為夏意濃三個字。

夏意濃同母親離開時,忽然想起另一件事:“媽媽給我過戶的名字,以後好像還需要再改。”

母親之前送的房産證上面寫的是“秦意濃”。

夏流螢聽後安靜了幾秒,而後對自己的失誤無奈失笑:“是媽媽之前太心急了,忘了考慮到這一層,以後媽媽再拿去改。”

夏流螢做事少有失誤的時候,這事卻忘記了,夏意濃跟着低頭輕笑,她明白,母親的心急失誤是因為太在意她。

還不到飯點,夏意濃陪母親逛街。

家裏已經大量添置了夏秋季的衣物,尤其夏卿給夏意濃準備的新衣最多,也不乏珠寶首飾,母女倆只是都很喜歡逛街時的心情。

在逛街時,夏意濃看到了晉聿運動時常佩戴的品牌。

她還一直沒看晉聿寫的信,偶爾會冒出心虛來,此時心思動了動,在母親逛女裝店時,她借口去洗手間,給晉聿買了一對護腕和一條運動發帶,用的是自己的工資。

不買不知道,對晉聿來說的次抛用品,最便宜的護腕四百,最便宜的運動發帶八百。

她思來想去沒逞強,買了中檔價位的。

買完以後肉疼,她又刷時衍的卡給自己和媽媽姐姐買了衣服,心裏頓時舒坦。

可在回去的路上,她想起晉聿送她的帝王綠翡翠和之前的沉香扇,都是價值不菲的東西,翌日中午又去換貨買了高檔價位的。

隔日父親打來電話說秦大為那邊的進度,已經确定秦大為和方澤曜沒有血緣關系不是父子,至于方雲惠為何去找秦大為,秦大為始終不開口。

夏意濃問:“是因為可能會增加他刑期嗎,所以他不說?”

江初說:“跟爸想到一塊去了,爸也這麽想的。濃濃,你在秦家的時候有聽過關于秦大為的什麽事嗎?”

夏意濃仔細回憶,搖頭說:“沒有。或許是确實沒有,或許是瞞得很深?”

江初深思半晌:“好,爸知道了,再有可以說的進展,爸再和你說。”

挂斷電話後,夏意濃覺得晉聿可能知道。

不知不覺間,晉聿在她心裏就成了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存在。

夏意濃在午間休息時問安秘書,晉先生是否在辦公室,安秘書說晉先生去高中找方澤曜了,夏意濃聽後帶上禮物驅車去方澤曜高中。

夏意濃在去的路上想,以晉聿的身份,大可以安排給羅泉他們與方澤曜溝通,不知為何會親自過去。

會是因為她嗎?

遠遠未到校門口的時候,夏意濃看到了晉聿的幻影。

她将車停在旁邊,打開車窗側身看向充滿朝氣的校園。

正是午時,晴空萬裏,操場上許多學生在活動,不時有年少無憂的喊聲傳來,青春如浪潮,熱血蓬勃,與大學校園的氣氛完全不同。

是有些懷念的,即便她在高中時從不曾瘋跑瘋叫。

也或許是因為她從來沒有過,所以此時難免有些向往,想象重回一次高中會如何。

又想,算了,晉聿大她七歲。

她上高一的時候,晉聿讀大四,而且晉聿在國外。

晉聿一定不會喜歡她,就算真喜歡上她,晉聿一定會被好多人罵。

不能讓晉聿挨罵,只能她默默暗戀晉聿,好慘。

夏意濃正天馬行空地亂想着,忽然兩道身影出現在她的視線裏,是晉聿和羅泉。

晉聿黑衫黑褲氣質斐然,個子比羅泉還要高一些,身姿挺拔,步态沉穩。

他身後是青蔥校園,他神态也多了兩分溫和。

在看到從車窗裏探出腦袋的夏意濃後,晉聿的氣場愈加緩和,但長腿闊步的步速快了一些。

夏意濃開門下車迎上去。

她今日從公司過來,化了淡妝的模樣,氣色紅潤透粉,唇色輕紅。

她沒再穿平日裏的白襯衫黑褲,穿的是夏卿送在她衣櫃裏的連衣裙,恰好突顯她容貌氣質,同時在初夏的校園門口,又為她融上了一層溫軟。

晉聿的目光落在她清麗的眉眼上,又落在她收起的腰線上,有一瞬間像是見到了大二時的她。

大二時的夏意濃,是她最積極向上的時候,連喊別人“哥”時的嗓音都透着明麗,衣着也明媚。

走近了,夏意濃問:“方澤曜狀态怎麽樣?”

晉聿停步,溫和雙眸變得淡了:“幾日不見,開口先問高三生,夏秘書做得很好。”

羅泉:“……”

羅泉忙對夏意濃點頭示意,快步離開。

夏意濃意識到晉聿好像在吃高中生的醋,啞然失笑,走到晉聿面前問:“你吃飯了嗎?”

現在關心他了。

然而晉聿不好哄的态度:“嗯。”

夏意濃想了想說:“今天有兩件事找你,一是問你了不了解秦大為以前的事,二是想讓你陪去案發現場。”

晉聿聽聞是正事,擡手示意去坐她車,但語氣仍輕淡:“夏秘書目的性這麽強。”

“還有別的目的,”夏意濃從車裏拿出東西,“送你個小禮物,和今天這兩件事無關,只是想送你。”

晉聿站在主駕車門旁,臉色有所緩和,但也沒全緩和,不接禮物:“夏小姐,無事獻殷勤。”

夏意濃搖頭說:“沒有殷勤。”

她又說:“今天周三。你接一下禮物,好嗎?”

晉聿接過禮物拆開,漫不經心問:“周三怎麽了?”

夏意濃倚着車門說:“最近不太喜歡周三。”

晉聿從禮物盒裏拿出禮物,是護腕和發帶,輕觸面料質感,斂起的眸子裏有笑意閃過。

“為什麽最近不喜歡周三,今天心情不好?”晉聿問。

夏意濃擡眼看他:“嗯。”

心情不好,還惦記給他送禮物。

似乎已将他放在心上。

晉聿正要擡手揉她頭發,垂眸觸到夏意濃的目光,他手停住,聽到夏意濃輕聲說:“周日到周五,時間好像很漫長。”

說完,夏意濃別開臉,從他身前邁開步,轉身去看後面的天空。

今日天空晴朗得像幅油畫,真實又夢幻。

晉聿思量須臾,将禮物背到身後去,側身走到她面前彎腰,右手擡起她下巴:“看着我。”

他垂眸深深凝着她羞赧不敢對視的眸子。

晉聿說:“想我了,想在周三加一次和我見面的時間。”

晉聿問:“意濃,是這個意思嗎?”

夏意濃臉發紅,眼睫輕顫,但她輕輕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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