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古代女主重生文（三）

趙梁話音剛落，衆臣便一臉震驚，朝堂之上，沒有幾個傻的，趙梁此言分明是說他查到有人和蜀王勾結，可是這大晉朝中誰能位高權重到令輔政大臣趙梁都不敢查下去了呢？

“趙卿家此言何意？”陸明澤皺着眉頭說道，“朕讓趙卿家全權處理此事，你卻告訴朕你不敢深查，難不成有人比朕的面子還大嗎？你說，無論你查到了誰，朕都恕你無罪！”

陸明澤的聲調越來越高，可以聽出他對此事極為不滿，底下衆臣都戰戰兢兢，大氣不敢出，生怕引火燒身。

寂靜的大殿上，只聽到趙梁清晰又铿锵有力的聲音：“臣查到的，正是一品征虜大将軍鎮國公隋殷！”

趙梁的話擲地有聲，衆臣都不敢置信下意識地看向隋殷，隋殷的臉色還算正常，只不過眉頭已經皺了起來，他雖未立刻出言為自己辯護，但是他身後的武将們已經壓低聲音争論起來，一些鎮國公麾下脾氣火爆的武将更是大聲斥責趙梁是誣陷忠良。

陸明澤環顧堂下，觀察完底下衆臣臉上的表情，才裝出驚訝的語氣說道：“鎮國公為我大晉守衛西北邊境近二十年，戰功赫赫，忠肝義膽，乃先帝親封的一品征虜大驚軍，趙卿此言可有證據？”

“鎮國公竟與蜀王有所牽連，臣對此事也深感痛心，隋将軍乃國之棟梁，臣若沒有證據，自然不會輕易指摘。”趙梁言之鑿鑿。

“那你便把證據呈上來吧。”陸明澤看了一眼不動如山的隋殷，沉吟片刻方才說道。

小福子走下臺階，從趙梁手中接過了所謂的鎮國公謀反的證據，遞給陸明澤，陸明澤接了過來，和劇情中一樣，趙梁呈交的是鎮國公寫給蜀王的密信，信中鎮國公直言已經察覺皇帝對自己的忌憚之心，古來凡功高蓋主者下場無不慘烈，為保身家性命，隋殷願意與蜀王結盟，待蜀王攻入京城，鎮國公便會率京防營五萬士兵為蜀王打開京城的大門。

這封信陸明澤看過之後，并沒有像原主那樣勃然大怒，立即就把鎮國公收監，而是平靜地将此信遞給了小福子，讓小福子把信念了一遍。

信剛念完，群臣便一片嘩然，有大臣立刻提出要看這封信上的字跡。

陸明澤命小福子把信交給底下的大臣們傳看，看完之後，這些大臣心中都在打鼓，因為這心上确确實實就是隋殷的筆跡，連鎮國公自己，看了這信眉頭都深深皺了起來。

不過，衆臣嘈嘈切切小聲讨論了幾句之後，還是分為了兩派。

一派是信任鎮國公隋殷的大臣，以吏部尚書李長憂為首，認為這是有人陷害，捏造證據；另一派則是以趙梁為首，認為既然找到了證據，可是有人竟然無故就說這證據是假的，這才是居心叵測，若真是對信件存疑，那麽刑部和兵部會繼續詳查。

趙梁還是聰明的，他沒有直接說隋殷一定謀反，而是說應該詳查，言語中既把幫鎮國公說話的人貶低了一遍，又暗示隋殷在朝野之中掌控力非凡，受人擁戴。

可是這麽聰明的人，怎麽就心甘情願地為瑾王驅使呢？陸明澤看着下方滿面肅然仗義執言不畏強權的趙梁，眼中劃過一絲晦暗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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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主角們，他總是有耐心慢慢從心理上摧毀他們，可是對于像趙梁這樣的爪牙，他覺得還是早點除掉的好，否則這些人總是不會消停的。

不過，既然他說鎮國公謀逆，那麽這件事情就交給鎮國公好了，正好也該讓隋殷知道他那個好堂哥竟然捏造證據陷害鎮國公府。

這罪名一旦證實可是抄家滅族的大罪，想必隋殷一定不會讓陷害自己的人好過的。

“趙卿家和李卿家的話都有一定的道理。”陸明澤沉聲說道，“可是朕相信鎮國公的為人，絕不屑于與逆黨勾結，”說到這裏，他瞥了隋殷一眼，果然看見隋殷眼中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波動，“只是趙卿家既然搜到了證據，朕也不能憑一己之言斷案，這樣不僅顯得朕武斷，更有損鎮國公的清名，既然此事涉及鎮國公府，那朕就與鎮國公以一月為期，讓鎮國公親自為自己平反，鎮國公你可敢應？”

隋殷上前一步，鎮定地回答道：“臣做事無愧天地，自然敢應。”

“既然如此，此事就告一段落，趙卿家既然不信鎮國公，也可以繼續查下去，朕不會冤枉每一個忠心的臣子，但是也不會放過每一個心思不純的人。”

說完這句話，陸明澤沒管趙梁瞬間就變了的臉色，将話題轉移，處理了一些例行的公事便退朝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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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福子，去宣鎮國公到瑞和殿書房議事。”退朝之後，陸明澤吩咐道。

大晉皇宮前朝有三大殿，清和殿是皇帝寝殿，瑞和殿是皇帝辦公、學習之所，明和殿則是朝會之地。

以鎮國公府的實力，想要查清這件事情還是有一定難度的，畢竟瑾王宋宸可是一個隐藏很深的人，在別人看來宋宸是一個雖然有才華但不受重用、遠離朝政、低調閑散的宗親，怎麽想都不會同這件事情聯系到一起。

所以他必須提醒一下鎮國公才好，那封信雖然是僞造的，但是鎮國公卻不知道，謀反的蜀王的确曾經收到過這封信，而且送信的還是鎮國公的親信，蜀王本來就有反意，然而一直沒有找到合适的時機行動，見到鎮國公派了親信來商榷，就同意了結盟的行動，他本不是什麽頭腦清醒的人，所以即便根本沒有親自和鎮國公見面，但是還是被鎮國公府來的那個親信畫的大餅給忽悠了。

只不過因為能力有限，最後翻出的浪花着實不大。

這件事情若要從蜀王府那邊查，只會讓鎮國公越陷越深，畢竟那親信可是鎮國公府的人，就算查出來那人與蜀王聯絡并不是鎮國公本意，可是這人的證詞卻不足以取信于人，而且以宋宸的手段，那個親信可能也活不長了。

隋殷要查此事，只能從那封信是何人造的假開始查才會有所收獲，可是天下之大，奇人異士多着呢，他得給隋殷一些線索，讓他順藤摸瓜，找到瑾王府這條大魚。

陸明澤坐在瑞和殿的書房中，朝暗中打了一個手勢，就見眼前迅速出現了兩個暗衛。

歷朝皇帝都會培養暗衛去做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為監視臣下更為保護自己，為了保證暗衛的忠心，晉朝的每一個暗衛在訓練之初都會服下一顆藥丸，這種藥是一種毒藥，只要按時吃解藥那麽對身體沒有任何副作用，但是如果不按時吃解藥，受到的痛苦則堪比淩遲。

在原劇情中暗衛首領榮安與宋宸結盟的條件之一就是等到宋宸登基之後，就給榮安解藥，放他自由。

陸明澤深以為作為一號男配，榮安的智商令人堪憂，不正常登基的人哪來的解藥配方呢？解藥配方只有皇帝本人知道，宋懿才不會将此事告訴篡位的宋宸呢，榮安指望宋宸，真不知他是蠢還是因為看在女主的面子上心甘情願地付出。

“榮安還沒有回來麽？”陸明澤對這兩個暗衛說道，如果他沒有猜錯，榮安就是這次外出調查蜀王謀逆案之後獲得了一些有用的線索，之後被一群黑衣人滅口受了重傷，才被女主所救暗生情愫。

這群黑衣人正是瑾王府暗中培養的死士。

陸明澤覺得如果是他，絕對不會和一個曾經派人殺他的人結盟的，可是主角光環照耀大地，不受影響的都是炮灰反派。

“沒有。”暗衛低着頭，恭敬地回答道。

陸明澤瞥了他一眼，每次穿越，他不僅能夠接受原小說中的劇情，還能接收到原主之前的記憶，知道一些劇情中沒有寫明的事情，暗衛營也在其中。

從宋懿的記憶來看，暗衛營分為內營和外營，內營又被稱之為忠字營，任務主要就是貼身保護皇上，內營沒有首領，直接聽從皇帝調派，每一個人對皇帝都是極為忠誠的，而外營暗衛的任務比較繁雜，比如調查貪官污吏、官員生平、收集情報等等。

內外營之間除了交換一些必要的信息，平時是禁止互相來往的。

現在這兩個站在他面前回話貼身侍候的暗衛必定是內營中的人，他們忠心度極高，陸明澤應該不必憂心自己身邊的消息會被他們洩露。

“暗九可在？”想清楚這一點，陸明澤接着詢問道。

暗九在原劇情中是一個小炮灰，他發現了榮安竟然和瑾王府的人有所勾結，本來想禀報宋懿，但是反而被榮安察覺，榮安這個重情重義的忠犬男配，在招安不成的情況下，竟然殺人滅口了。

陸明澤其實很讨厭這樣的人，滿嘴仁義道德把自己包裝得大公無私，實際上不過沒有涉及到他真正的利益罷了，等涉及到了，心狠手辣和反派也沒有什麽區別，當然勝利的一方總會找到為自己人開脫的借口，這是為了打倒昏君不得不作出的犧牲嘛。只是說起來，暗九何其無辜？只不過礙了主角的路罷了。

真是炮灰必死，炮灰必死啊。

陸明澤在心中絮絮叨叨地默念着。

對陸明澤這樣自私心狠節操又低的反派來說，雖然榮安現在貌似還沒有背叛他，但是這個人在他心裏已經被劃上了一個大大的叉。

只是怎麽解決他呢？好苦惱啊。

“暗九也不在。”暗衛呆板地回答道，雖然他們禁止和外營中的暗衛交往，但是這些在崗不在崗的消息還是需要知道以防皇上詢問的。

“等暗九回來，命他即刻來見朕，另外朕雖然信任你們，但是也要再提醒你們一遍，朕身邊的事情一件也不得洩露到外營中去，你們從內營中選幾個伶俐的，監視一下外營中那些暗衛的動向，如果發現有人生了異心，就地處決了吧。”陸明澤輕飄飄地吩咐道，身為反派，就別怪他心狠手辣防患未然了，更何況，劇情中榮安調用了那麽多的情報，內營的人不知道還算是情有可原，外營中怎麽也不至于只有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暗九發現了他的異動吧？無非是有些人覺得榮安是首領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罷了，他總得讓那些暗衛知道，誰才是他們真正的主子。

“是。” 暗衛沒有遲疑地回答道，清理外營中有異心的暗衛也是他們存在的另外一個使命，只是皇上登基以來，對榮首領頗為信任，所以一直沒有下過這樣的命令罷了。

而且內營人數雖少，可都是頂級高手，無論是查探還是清理外營，對于他們來說都并不困難，只是之前皇上沒有吩咐，他們是不能私自調查行動的。

兩個暗衛默契地對視一眼，領命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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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鎮國公帶到了。”

片刻之後，小福子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讓鎮國公進來吧，朕要問他一些事情。”陸明澤說道。

隋殷推開書房的門，就看到陸明澤正悠然地坐在椅子上，十分閑适的樣子，臉上既沒有那種面對逆臣嫌疑人的凝重，也沒有顯露出對他的半分信任。

“臣給皇上請安。”他上前兩步，跪下道。

“鎮國公平身吧。”隋殷聽命站起身來，聽到陸明澤繼續說道，“朕找你來，是為了蜀王謀逆案，趙梁說你牽涉其中，朕卻一個字都不信，之前趙梁總在朕耳邊說你功高蓋主，朕也從不信你是那樣的人，否則不會将京城防衛交給你。”

“臣多謝皇上信任。”隋殷淡淡說道，臉色仍然沒有什麽變化，他雖忠君，可是也不是傻子，皇帝之前待他疏離他還是能覺察到的。

“朕之所以順着趙梁，擺出親近的樣子，甚至将你調回京城，不過是為了麻痹對手，看看趙梁一直诋毀你誤導朕到底有什麽圖謀，無論如何，朕都是先帝一手教養長大的，趙梁欺我年幼無能，焉不知我也在騙他露出馬腳呢？”

隋殷若有所思，聽這一席話，倒覺得皇上不是個糊塗的，也對，聖上是先帝的兒子，怎麽也不至于別人說什麽就信什麽的。

陸明澤接着說道：“只是有些事情，調查之後方覺得心寒，朕從未想到那背後之人籌謀之深，所求如此之大，這次蜀王謀逆案不過是一個引子，為了讓你這個功勳卓著的鎮國公落網，也讓朕這個平庸的皇帝誤判，從而寒了忠臣的心！”

“皇上此言何意？”隋殷終于有所觸動，所求之大，這個大究竟到了何種程度呢？

他抹了把臉，有些不敢深想。

陸明澤的表情逐漸變得嚴肅起來，“朕知道有些事情空口無憑，說了愛卿你未必相信，還需要你自己查證，朕信你被人誣陷，但背後之人朕卻不欲多說，你可從此查起。”陸明澤遞給隋殷一張紙條，上面寫着的是兩個名字，一個是那個背叛鎮國公的親信，還有一個則是那個僞造信件的人。

隋殷将紙條接了過去，看到紙上熟悉的名字，不可置信。

他還真的沒想到，這線索竟然會指向自己的親信，他以為他與手下出生入死多年，交情可比兄弟，但皇上竟讓他查此人，那就說明這人是有問題的。

一時間，隋殷心亂如麻，可是想到皇帝剛剛透露出來的信息和表現出來的信任，他又迅速鎮定下來。

“臣一定會徹查此事。”隋殷一臉鄭重地說道。

雖然他不懂那些彎彎繞繞、陰謀詭計，但是他隋殷為大晉朝守衛邊疆二十年，打了無數勝仗，絕不是愚蠢之人，這人竟敢陷害于他，那麽就要有承受後果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