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宿舍怪談(六)

黑暗中,顧妙柏充滿恐懼的叫聲尖銳如夜枭,她喊着:“燈呢?我們打開燈好不好?我受不了了!我不想玩了!”

顧妙柏摩挲着想開燈,但一直呆在開關旁的宋星月卻狠狠打掉了她想開燈的手,宋星月拉着顧妙柏一起縮在她的燭火下,低聲道:“想開燈?你瘋了?我不是說過無絕對絕對不能開燈嗎?”

顧妙柏也分不清自己是被‘午夜之人’吓到還是被宋星月的語氣吓到了,她僵硬地呆在宋星月身旁。

楚陽冰在陸飛沉懷裏掙了下,另一個人的體溫讓他有些不舒服,他看着陸飛沉手上的蠟燭,靈機一動,說:“借個火,我把我的蠟燭點燃。”

陸飛沉看了楚陽冰一樣,放開了手。

楚陽冰拿着自己的蠟燭對準陸飛沉的蠟燭借火點燃,這次蠟燭點燃後,楚陽冰的蠟燭就沒有再熄滅了。

另一邊,宋星月的蠟燭卻忽地滅了。

顧妙柏驚叫出聲,她撲到門邊拉着門把手,一邊想開門一邊喊道:“不!我不要再繼續了!我要出去!放我走!”

301宿舍的門有兩種鎖住的方式,一種是從外部用大鎖頭鎖住,一種是從內部插門栓鎖住。顧妙柏在驚恐之下完全忘了門是鎖住的了,只是一味不停用力拉門。

“你冷靜點!”宋星月再次點燃蠟燭,就看到顧妙柏不要命的行為,她拉住顧妙柏說:“好了,別怕,別怕,馬上就沒事了。蠟燭還亮着,不行我們還可以淋血。”

宋星月握緊顧妙柏的手,顧妙柏被她安撫,漸漸沉寂下來。

燭火幽幽的室內,楚陽冰忽然意識到一件事,剛剛于蘇淩和秦如儀的蠟燭熄滅,卻沒有再亮起來。楚陽冰的心懸了起來,估計她們兩個點不亮蠟燭,已經割破手淋血了。

燭火照不亮的地方,‘午夜之人’的輪廓若隐若現,楚陽冰在心內默數着時間,最後這短短十幾分鐘過得度秒如年。

終于,宋星月提前訂好的鬧鐘響起,她拿着蠟燭拉開插鎖,打開了門,撿起門外放着的紙和蠟燭。

“好了,它走了。”宋星月如釋重負地出聲,顧妙柏幾乎是在她說話的那一瞬間‘啪啪啪’按開了所有的燈。

節能燈管閃了兩下,慢吞吞地亮起,七人面面相觑,大家的臉色都不怎麽樣。

而于蘇淩更慘一點,她的左手被她劃破了,鮮紅的血滴滴答答還在不停地往下流。

“好玩嗎?”于蘇淩舉起自己還在不停流血的左手,看向宋星月,“怎麽樣?好玩嗎?”

少女白皙細嫩的手臂上被刀片豁出狹長的口子,估計是于蘇淩第一次下手比較輕,沒劃出足夠的血,她胳膊上有着三四條口子。血順着胳膊流了一手,如同紅色的網密密麻麻罩住了她自己。

宋星月別開眼,說:“你也答應了要玩的。”

于蘇淩一口氣噎在胸口,旁邊的鄒雪帆見事情不妙拉了于蘇淩一下,說:“我給你找找消毒水和紗布在哪,給你包一下,要不然這樣也沒法睡覺。”

鄒雪帆不想于蘇淩和宋星月吵起來,拉着于蘇淩去包紮傷口了,也不怪于蘇淩生氣,剛剛那半個多小時的混亂和恐懼讓楚陽冰都心有餘悸,更何況于蘇淩受了傷,心裏的氣更重了。

宋星月自知理虧,她把收回的紙發給每個人,說:“別想剛剛的事了,來看看‘午夜之人’給出的答案是什麽。”

這之後,宿舍裏陷入了一陣沉默,大家拿着各自的紙,各有心事。

楚陽冰拿着那張紙,他紙上寫的問題是:怎樣才能擺脫《驚悚之書》。

而‘午夜之人’給出的答案是:死!

鮮紅的字印在白紙上,像是在嘲笑楚陽冰的天真。

楚陽冰猛地攥緊了手,将紙團成一團。

“陽冰,你問的什麽啊?”秦如儀走到他身邊問道。

“沒什麽。”

秦如儀定定看着楚陽冰,忽然說:“楚陽冰,你什麽意思?剛剛玩游戲的時候還是蘇淩救的我,你和陸飛沉站在一塊兒幹什麽呢?你心裏是不是根本沒有我?”

“……”楚陽冰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從設定上看他是秦如儀的男朋友,可實際上他不是。

女孩倔強的臉和咄咄逼人的目光讓楚陽冰一時詞窮,他想了想,才認真地解釋道:“你是我女朋友,剛剛我蠟燭滅了,打火機也不知道掉到哪裏去了,是陸飛沉救了我。慌亂中我沒顧得上你,你看,陸飛沉也沒顧得上顧妙柏啊!”

秦如儀狐疑地看了一眼陸飛沉,一旁的顧妙柏已經在和陸飛沉生氣了。

陸飛沉聞言看了一眼楚陽冰,楚陽冰挺直脊背就是不看他,死道友不死貧道,阿彌陀佛……

“那你為什麽不給我看你問了什麽?”秦如儀也不是那麽好糊弄的。

“我……問了一些不太好的東西。”楚陽冰不太會說謊,但此時無疑是個好機會,他說:“我在玩游戲之前就害怕這個游戲會有什麽後患,就問玩這個游戲之後會有什麽危險,紙上說,要小心怪人。”

楚陽冰的話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

“怪人?”秦如儀喃喃着重複了一下。

“對,比如沒有臉的人,長着兔頭的人,一直微笑的人。”楚陽冰蒼白着臉,說:“小心無大錯,對吧。”

秦如儀還是有些懷疑楚陽冰,她還是想看楚陽冰紙上寫了些什麽,楚陽冰則在這之前反問她寫了什麽。

秦如儀說:“我問了我們能不能走到最後……”

楚陽冰心裏一跳,問:“那結果呢?”

雖然他這麽問,但他心裏是知道答案的,他和秦如儀怎麽也不可能走到最後的。如果他活過了這個故事,他會回到現實,如果他死在這個故事裏……結果是一樣的。

這回換秦如儀不想回答了,楚陽冰也識趣地沒有問下去。

半晚上的兵荒馬亂和驚吓後,大家都有些困倦了,可要睡覺的話,又涉及到一個問題,楚陽冰和陸飛沉和誰睡?

雖然宿舍的床板很結實,能承受兩人的重量,但……要是和他們各自的女朋友睡,那秦如儀和顧妙柏還覺得特別不好意思。

“那既然如此……如儀和妙柏睡一起,我和陽冰睡一起吧。”陸飛沉走到楚陽冰身邊,大大方方展臂搭在楚陽冰肩上,他說:“大家今晚也都受驚吓了,兩個人一起睡也不會做噩夢,就這樣定了,怎麽樣?”

秦如儀似乎是被紙上的答案打擊到了,同意了這個睡法。

陸飛沉的體溫透過薄薄的衣服傳遞到楚陽冰身上,楚陽冰有些抗拒,但事情沒有其他的解決方法。比起和秦如儀睡,他還不如和陸飛沉睡。

反正兩個大男人,也……不會有什麽的……吧……

陸飛沉爬到原本秦如儀的床.上,秦如儀的床是上鋪,女孩子的床上鋪着粉色的床單、挂着粉色的床簾、牆上還貼着粉色的壁紙。

陸飛沉倒是不在意這些,他三下兩下動作幹淨利落地爬上床,抖開被子,拍了拍枕頭,說:“來呀。”

不知道為什麽……楚陽冰有着一種……肉包子打狗的感覺……

反正不管楚陽冰怎麽別扭,他還是爬上了床,在認識陸飛沉的第一個晚上和他達成了同床共枕的成就。

由于是陸飛沉先爬上的床,他就睡在了靠牆的一側,把靠外的一側留給楚陽冰。

兩人和衣躺在床上,楚陽冰躺在床上全身僵硬,寬度一米二的床上躺着兩個大男人,盡管都是側着身,還是控制不住的會有一些肢體接觸。

陸飛沉動了動大腿,就不小心貼上了楚陽冰的身體。

“抱歉。”

301宿舍已經熄了燈,陸飛沉低低地道歉。

“沒事。”

陸飛沉不是故意的,但就不是故意的才讓楚陽冰心跳加速。旁邊若有若無的另一個的溫度就算了,這種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貼上、沒有一點預兆的接觸讓楚陽冰的心一直懸着。

黑暗中,陸飛沉似乎低低笑了笑,他忽然低聲說:“你看我們現在像不像躺在棺材裏?”

“什麽?”

“這個床簾,你看,四四方方,像不像個棺材。”

一般住宿的人為了隐私和方便,都會挂上床簾。秦如儀的床簾雖然外面是粉色的,但為了遮光效果好,它裏面是黑色的遮光布。

床簾挂在架子上,從床頭遮到床尾,遮得嚴嚴實實、密不透風。躺在裏面,還真有種躺在棺材裏的感覺。

陸飛沉說完自己還笑了笑,拉了下被子,他說:“別僵的像屍體一樣,睡吧。”

楚陽冰都快被氣笑了,這算什麽?安慰他?

這人腦子有病嗎?有這麽安慰的嗎?

楚陽冰憋了一下氣,但陸飛沉說睡就睡,很快就呼吸平穩,睡得安詳了。

楚陽冰被陸飛沉臨睡覺前那句話噎到了,一時間腦子裏到也沒什麽想法。

楚陽冰翻了下身,但給陸飛沉一個後背和屁股,也閉上眼準備睡了。

這一閉眼,視野就被黑暗充斥。楚陽冰回想着剛剛的游戲,想着書給出的線索,想着那個影影綽綽的‘午夜之人’,想着那個鮮紅的‘死’字……整個人處于一種半睡半醒,迷迷糊糊的狀态。

他覺得他睡着了,但腦子有自己的想法,它還在活躍的回想之前發生的種種。

但,忽然,就是忽然,也許是因為直覺,也許是因為其他,楚陽冰忽然就驚醒了。

他一睜眼,就看到一個沒有臉的人頭扒開床簾,懸在他身旁,正和他臉貼着臉!

我的審美是趨向極簡風的,當時住宿想買床簾的看中了一款純黑色的,裏外都是純黑色,給我麻麻看,我麻麻就用一種...難以言喻的目光看着我,說‘你能不能換個色’,然後我就意識到問題在哪裏,默默換成了藍色...黑色的床簾挂上之後,躺在裏面真的很像棺材.....

謝謝小晏的營養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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