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 俘虜

50   俘虜

◎我好喜歡你,好喜歡好喜歡◎

陳家髒亂不堪等着陳速處理,是江司甜無從下手,也是她有意為之。

樓下,即使風凜冬寒仍是惡臭撲鼻。

陳速拉住江司甜,不讓她繼續上樓了,他把人拖進懷裏抱了抱,粗糙指腹心疼又溫柔地撫過她的臉頰,低頭輕吻了下柔軟唇瓣:“就在這裏等我。”

江司甜點點頭。

陳速回來了,鄰裏鄰居也松了口氣。

陳速這個時候又變得無所不能,門上的污穢之物和恐怖貼圖麻利清理掉了,他買了稀釋劑擦油漆,擦不掉的就拿牆漆塗了,家裏的座椅板凳挨個修,修不好的就拿去扔了,重新砌了個玻璃魚缸,重新造景給烏龜建大別墅。

陳家似乎又恢複了原狀,只有那臺大鋼琴破壞得很徹底,修不好了。

兩人一直忙到除夕那天,其實忙碌的是陳速,各種事情都要他處理,要修修補補,要去醫院照顧宋春枝,左鄰右舍跟着受罪遭殃,他還要挨家挨戶賠禮道歉。

陳速忙起來就顧不得心情好不好,時不時會累得蜷在地上睡着,睡着時也皺着眉。

江司甜抱着被子走近,他又忽然醒來,拉她進懷,親她抱她沒羞沒臊撒嬌。

這年除夕就這樣冷清落幕。

宋春枝住進了精神病院,但情況日漸好轉,她只是聽陳速的聲音就是正常的,看不得那張臉,那高挺鼻梁和鋒利棱角都讓她想起陳偉強,便又會懷疑陳偉強陰魂不散,陳速不是陳速了。

低聲下氣委曲求全大半輩子的女人奮起反擊,要殺了被惡鬼纏身的兒子,不讓他繼續傷害江司甜,繼續為非作歹。

她不惜發瘋殺子保護江司甜,但依然認不得江司甜,偶爾也認,連護士也成了江司甜的那種認法。

年後,陳速和江司甜回到了學校,日子還是和以前一樣在過,最大的不同是陳速和江司甜真的搬出學校住了,和丁樂那對小情侶合租。

合租當然也有不太方便的地方,比如小情侶的悲歡離合輪番上演,上一秒風平浪靜,下一秒驚天動地。

丁樂是個文靜但也多愁善感的姑娘,哭起來沒完沒了,江司甜的清冷疏離和她克制的溫柔耐心有着天然的違和感,但莫名讓人信服。

每當隔壁情侶吵架時,陳速就會被迫失去懷裏的溫香軟玉,變得焦躁難受。

再比如隔音問題,夜半三更針落可聞時,隔壁就會傳來一些靡豔激烈的聲音,木板床嘎吱粗響,斷斷續續又有低軟呻吟。

每當這個時候,陳速的呼吸就會變沉重,摟在江司甜腰上的手臂會不自覺地收緊。

轉而入夏,和盛夏一樣熾熱蓬勃的,還有男女之間心照不宣的情愫,半夢半醒中欲望沖破桎梏,企圖将她箍進身體般。

親吻落在纖柔的後.頸,空調溫度調至17度也抵不住體溫的急遽攀升,男人濕熱的呼吸交織在女人柔軟的身.體上。

哦!對了,陳速真的進入國家隊了。

被現實碾進幹涸泥地的種子破殼,從石縫裏探出一截嫩芽,跟着一起萌芽的,還有蠢蠢欲動的破壞欲、侵占欲、保護欲,有心跳擂鼓,有貪婪肆虐。

江司甜早就被他黏黏糊糊的親吻吵醒了,闖進耳朵的除了他低沉的呼吸,還有隔壁斷續癡.纏的響動,皮.膚.上游走着極盡克.制.忍.耐的溫柔.撫.摸,她皺眉從他懷裏往被窩裏挪。

17度對她而言太冷了,跟冬天一樣,背後是太陽,但此刻火燒火燎着灼人,前面是被窩,雖然冰冰涼,但怎麽都能讓她舒服許多。

陳速察覺到她要逃離的行動,手臂環住細yao輕而易舉圈回來,順勢傾.身而來,貼着她耳畔說:“跑什麽啊?讓我蹭.蹭。”

“這聲音我聽着難受。”

江司甜在黑暗中睜開眼睛,不知道怎麽接話。

陳速在這方面出人意料的強大自持,說蹭就是蹭。

從早春到盛夏,兩人在一張床上躺了半年有餘,每夜摟.抱在一起,但他一次也沒.進.去過,有時是能洩.出來的,然後心滿意足下床穿衣,溜出門去打水進來給江司甜擦洗。

擦.着擦.着臉龐湊過來親吻,纏綿小心,溫柔無骨,他并不委屈做這樣的事。

但江司甜有些煩了膩了,她掰開陳速強硬的胳膊,挪進被窩,把自己裹起來:“你不做,就不要頂.着我了,我不是沒有情欲,我也難受。”

陳速愣住,半晌,咬牙恨恨道:“江司甜,女孩子家別說這種虎.狼.之詞。”

江司甜翻了個身,冷冷道:“我實話實說。”

兩人好像僵持住了,氛圍似乎全無。

隔壁倒是安靜下來了,久而久之,這邊兩人都摸清楚了隔壁的節奏,好的時候親昵溫柔像祈禱,不好的時候兇神惡煞像跳神,時間嘛,進步明顯,讓人浮想聯翩也咋舌稱贊。

陳速低啞地笑了聲,有種一切都在不言中的意味。

江司甜曲着腿,陳速很快挪過來,扯了扯被她壓實的被子,強硬地鑽進被窩,兩人都被漆黑被窩包裹住了,溫熱呼吸在裏面升騰變成霧氣,潮濕的,清甜的。

江司甜側了下臉,柔軟的嘴唇便碰了過來,撬開緊閉的唇瓣,舌頭裹纏在一起,轉瞬如魚似水,年輕男女,目光對望時就是水到渠成時。

“真的可以嗎?”

江司甜輕點了下頭。

陳速沒有很着急,只有手臂盤桓的青.筋和眼神裏的焦.灼出賣他相當亢.奮.狂.熱的情緒,但動作慢到極致,一點一點試.探,低啞的聲音不斷在江司甜耳邊呢喃:“疼嗎?”

“現在呢?”

“小甜,我好喜歡你,好喜歡好喜歡……”

……

“你可以兇一點。”江司甜聲如蚊吟的同時,看向他的目光蠱惑旖旎。

陳速有種溺進萬裏銀河再也爬不起來的錯覺。

那夜之後,丁樂那對小情侶才知道原來牆壁不隔音,晨起時對望的目光閃過羞赧尴尬,但陳速一如往昔潇灑坦蕩。

那種事做與不做對他而言其實沒有區別,他眼睛裏的愛意從未因欲求不滿減少絲毫,而江司甜的笑容依然柔靜清冷。

-

陳速剛進入國家隊,就趕上了新一季的國際賽事,轉而便進入了幾乎全封閉的訓練模式。

江司甜從出租屋搬回宿舍,大二的課程排得很滿,她還另外報了幾門選修,課餘時還會參與社團活動。

總之,兩人都挺忙的,忙起來時就會忘記情情愛愛,你侬我侬。

江司甜和室友去郊游野炊,同行的還有丁樂的男友,以及另外幾個體育系男生,還有文學社的社員,都是師範類的,開朗健談,大家坐下來便有共同話題,不同于江司甜靜坐一方凝望山野游雲時茕茕孑立的孤高蕭瑟。

幾個單身男性有意把她拉進話題,丁樂男友又提到陳速,語氣中隐含嫉妒,說他這個年齡還能進國家隊算是一樁奇跡,但是練得太狠了,以後勢必留下許多傷病,運動員沒有不傷不痛的,都是靠咬牙堅持。

江司甜斂眸似有沉思,稍冷一刻便又彎唇一笑,說:“他習慣了。”

沒有期許,沒有心疼,也沒有擔憂,兩人之間的感情讓人有些看不透,任誰看都覺得只有陳速在這段關系裏孜孜不倦。

文學社副社長在衆人咋舌的空隙裏,遞來一瓶礦泉水,對江司甜莞爾,說:“上次讀書會聽你朗誦西班牙詩人希梅內斯的童話散文詩節選,我後來去看過了,所以何必拘泥于空洞枯冷的結論?”

江司甜與他對視,接過那瓶水。

尋找到同頻的人很難,所謂知音難覓。

副社長筆名岫川,白雲出岫,山山而川,糅雜着某種莽荒也細膩的特質,這個男生個高但文弱,戴着眼鏡彬彬有禮,眉目中摻雜着與祁躍相似的深奧沉郁,以及溫儒詩意之氣。

神思恍惚間,江司甜似乎又看到15歲的祁躍,在圖書館排排書籍的錯落陽光下,捧着一本《哈代詩選》,聲音明媚又明朗地念:

“他氣壞了。兩人懶懶、冷冷地別離,

他登上船,離了海岸;

船兒漸漸去遠,隐沒在天際;

在那午潮的波濤中她聽見,

從太陽的斜睨裏她得知,

他們再也不會見面。”

江司甜的手機裏,還有一條祁躍的短信,約她咖啡館見一面。

他要離開了,去很遠的地方,或許再也不會回來了,他對這個國家這片土地沒有絲毫留戀。

江司甜不想見到他,但還是赴約了,她想如果這是最後一面的話,他們應該好好道個別。

祁躍遞給她一摞資料,從篩選的學校中看出,有司婷的手筆。

不知道祁家這一年多來又發生了什麽,但江司甜并不關心。

她細長手指摁着資料,面無表情挪回去。

祁躍皺起眉:“你就甘心做一名老師嗎?”

江司甜說:“教書育人,沒什麽不好。”

祁躍低垂長睫,動了動,收回資料:“溫延所做之事,我向你道歉。”

江司甜輕揚秀眉看他:“你指使的嗎?”

“當然不是。”

“那你為什麽道歉?”

祁躍咬唇沉默。

江司甜知道,這場對話又陷入了死局,她站起身,将杯中的咖啡一飲而盡,苦澀中有着甘甜餘韻,在唇齒間流淌的,是她的人生。

兩年的時間很短,也很漫長,她也習慣了——習慣了太陽的熾熱,再不能接受月亮的寒涼。

“祁躍,你就繼續活在你那可悲可笑的血脈仇怨中吧,我祝你的罪孽代代相傳,綿延不斷。”

江司甜是個清冷傲慢的人,但細數起來,她其實從未說過這樣冰涼刺耳的話,沒有任何遮掩的,直截了當說出來。

從咖啡館離開,江司甜還沒來得及打上出租,就接到了趙雲東的電話,說陳速摔倒了。

握着手機的手指剎時收緊,細白指節在陽光下瑩白閃光,一起閃光的,還有一雙清泉般的眼睛。

正是車輛擁擠時刻,她腳步慌忙,因為着急打車,險些被過往轎車撞上。

祁躍跑出來抓住了她的胳膊。

【作者有話說】

唏噓,祁躍、陳速,連名字都有相似的成分,如果祁躍沒有因為仇恨迷失,根本就沒有小速子什麽事兒了呀,但也正是因為甜經歷過祁躍的恨意和決絕,她才能諒解接納陳速母子倆,總之,都是有因果的。

另外,解釋一下速哥的行為,很簡單,他想拿金牌,風風光光娶他心愛的姑娘,然後再……[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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