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新人來了
32.新人來了
“是你讓我變成沒有爸爸的孩子!”
“不是那樣的。”
“你是罪人!”
“語智,你聽我說。”
“你太自私了!”
闵語智步步後退,她身後的圍欄已經鏽蝕脫落,只要再退一步,就會從樓頂墜落。這是座廢棄的廠房,韓韞想不起來她們是怎麽上樓的,記憶好像被惡意剪輯了,重要的部分如煙消散。
“你再過來我就跳下去!”
母女之間的距離不到三米,韓韞每靠近一些,闵語智就後退一步。
“語智,你趕緊離開那裏!”
“你一直都在騙我……”
闵語智的瞳孔震顫,就像怕鬼的人親眼見到了魑魅魍魉,她繼續後退,只聽“嘩啦”一聲,腳下的水泥地面裂開。
碎石如幹結的泥土般脫落,闵語智整個人向後仰倒,急速下墜。
“語智!”
韓韞尖叫着飛奔過去,指尖碰觸的剎那,她醒了。
現在是清晨六點半,清新的木質香在空氣中彌漫,冷汗濕透了床單。她揉揉太陽穴,敲敲左右兩側的斜方肌,掀開被子走下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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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讓我變成沒有爸爸的孩子,韓韞回想起夢中女兒的臺詞,又記起前夫的臉,她自以為撒了完美的謊,但謊言就是謊言,遲早要被戳破。
門鈴響了,韓韞以為是女兒回家了,她從二樓往下一瞥,是虞善廷。
他來幹什麽?韓韞拿了件薄風衣披上,迅速下樓給員工開門。
“有什麽話進來說吧。”韓韞一只手還搭在鐵門上。
“不了,”虞善廷站在鐵門外邊,雙腳始終沒邁進來,“對不起。”
韓韞眉頭微微一皺。
“我,我是,是來辭職的。”虞善廷感到難以啓齒,當初死皮賴臉要留下來的是他,現在毫無征兆離開的也是他。
韓韞感覺有只大手給她塞了封口布,什麽話都說不出。
“韓總,我對不起你!”虞善廷的表情好像要下跪,“明明是最缺人的時候,我……”
晨跑的鄰居從門前經過,用八卦的眼神看向韓韞跟虞善廷,一臉為難的中年女人和彎腰道歉的年輕男人,在大清早的院門口,讓人很難不多想。
“為什麽不到公司再說?”韓韞終于恢複了語言能力。
“我沒臉見鮑經理她們……”虞善廷抹了把淚。
“交接呢?”
“我昨天下班之前,給鮑經理、文烨其還有魏心卓都留言了,在桌子上。”虞善廷總算擡起頭了,像做了錯事等着挨批的小孩,“我手頭本來也沒多少東西,該備份的都在硬盤裏。”
又是硬盤,韓韞苦笑,她以後看到硬盤就會想起陸續離職的員工。
“新工作找好了?”她本打算就此打住話頭,又想多問兩句。
“爸媽給找好了。”
聽他提到爸媽,再結合這副表情,韓韞頓時懂了。
虞善廷是家中獨子,從讀書到工作,一直沒離開本地。工作之後,他爸媽在他手機上裝了定位,鮑安然問為什麽要這麽做,虞善廷的回答是:怕被壞人拐跑。
兩年前,公司舉辦迎新會,虞善廷下班的時候才發現手機沒電,他想着吃個飯而已,九點之前肯定結束,可大夥兒當晚都喝興奮了,十點都沒散場。
快十一點了,三位警察沖進餐廳,說疑似拐賣人口,讓所有人在原地不要動。韓韞紅着臉,尋思是不是誤入賊窩了,一分鐘後才明白自己就是賊,還是擒賊先擒王的“賊王”。
虞善廷爸媽從警察身後沖出來,高舉胳膊撲向虞善廷,非說韓韞把他寶貝兒子拐跑了。
自那之後,這對夫妻常在寫字樓附近出沒,要是見到韓韞,就用惡毒的眼神剜她。喬玉迪覺得麻煩,打算開除虞善廷,無奈他又寫保證書又求情,不知是出于同情還是看他态度誠懇,韓韞把他留下來了。
就是這個人,她看着濃眉大眼的虞善廷,用不着的時候非要留,需要他了又要走。
虞善廷吸吸鼻子,“五月的工資我就不要了,就當是——”
“一碼歸一碼,”韓韞語氣堅決,但是低着頭,“等核實完再說。”
“對不起。”
這聲道歉讓韓韞想起前夫,他向我道過歉嗎?向語智說過對不起嗎?好像從來沒有。
虞善廷的背影消失在道路盡頭,緊接着何秀雪的車開過來。
“我看到虞善廷了。”何秀雪車門都沒關就說。
“他來辭職了。”韓韞不動聲色地走進玄關。
“辭職?”
“說是交接好了。”
“可真會挑時候!”這顯然不是誇他。
“要走的人留不住。”
“又是他爹媽幹的吧?”
韓韞聳聳肩,不置可否。
車子停穩,地下停車場的潮濕氣味弄的韓韞鼻子癢癢。她推門下車,手提包滑到地上,她剛要去撿,頭頂傳來一陣不懷好意的聲音。
“呦,這不是韓總跟何秘書嗎?”
漆昊的尖頭皮鞋锃光發亮,韓韞不知為何很讨厭男人穿尖頭鞋,她故作淡定地拎包站直,拿出女王般的氣勢,“你來幹什麽?”
“給客戶送個東西,也在這棟樓。”漆昊擡手指指上方,表情比之前更嚣張了。
韓韞點點頭,做出“好的,我知道了”的漠然表情,扭頭就走。
“你不好奇,我現在的東家是誰?”漆昊擡高音量問。
“和我無關。”
漆昊兩手背在身後,一副領導視察工作的樣子,“非常有關。”
“別浪費時間。”何秀雪說着扶了下眼睛,好像要把他的臉看得更清楚些。
“我在雲帆當項目經理,昨天剛跟雪飛的人見過,都不用競标,直接拿下!”說到最後,他擡手做了個劈東西的動作,自以為看起來很帥。
雪飛兩個字像鋼釘紮進韓韞心裏,她的臉色愈發難看,祝可瑛、趙芙桐和付酌鵬三人在眼前輪流閃過,從收購公司到雪飛解約,現在一切都說得通了。
“所以,是你?”
“是誰不重要,說了什麽也不重要。”
漆昊的五官扭成一個詭異的笑,“關鍵是,我把項目拿到手了!你說巧不巧,我在辰星是一個客戶談不着,這一跳出去,客戶立馬來了!”
這是犯罪,犯了商業間諜罪!韓韞在心底怒吼,可證據呢?她沒有證據,有的只是推測,漆昊早就跟雲帆“勾搭”上了,他想方設法接近祝可瑛,告訴她辰星是如何如何窘迫,韓韞是如何如何缺錢,然後跟雪飛的人見面,說服他們跟自己帶領的新項目組簽約。
“作為老板,你是不是該反思一下?”
“你別太過分!”說話的是何秀雪,她恨不得把高跟鞋戳他臉上。
“對了,周總監也來雲帆了,”漆昊繼續喋喋不休,好像早晨的停車場是唠嗑的好地方,“看在過往的情分上,我勸你一句,趁早把公司賣了吧!真走到破産那一步,黃花菜都涼了!”
“不勞你費心。”
“好自為之啊。”漆昊的語氣像在教育晚輩,末了還意味深長地拍了拍韓韞的肩膀。
韓韞什麽都沒說,目送他昂首闊步離開,何秀雪氣得跺腳,“什麽東西!”
“跟那種人生氣,十條命都不夠用的。”話是這麽說,她左手拳頭攥得咔咔直響。
走出電梯,視線頓時暗下來,韓韞看向天花板,“燈壞了?”
“開燈費電。”何秀雪面帶苦楚,“我跟喬姐商量了,以後只要沒外人來,這燈就不開了。”
對韓韞來說,這話像從正上方劈下來的閃電,遠比漆昊那番高談闊論對她的打擊更重。
自動門緩緩劃開,鮑安然的怨怒充斥了整個大廳,“虞善廷是瘋了吧!還有文烨其也是!”
“文烨其怎麽了?”
“聯系不上了!”
“什麽意思?”韓韞掃了眼空蕩蕩的工位。
“就是字面意思,”放在平時,鮑安然絕不會這麽對韓韞說話,“電話打不通,消息不回,就跟那啥了似的!”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
“搞什麽啊!”
“還是打不通?”
黎莉薇躺在沙發上吃谷物麥片,像無事可做的假期學生,文烨其舉着貼滿紫色水鑽的手機,眉頭擰成一個結。
“打不通,估計是當騷擾電話拉黑了,她老這樣。”
“不急,吃點東西。”黎莉薇遞上麥片,包裝袋窸窸窣窣作響。
“吃不下,公司都快倒了。”文烨其把手機扔回給黎莉薇。
“又不是你的公司,倒了換下一家呗。”
文烨其一聲不吭,雙手抱頭,像犯了大錯的罪人在教堂忏悔人生。
沙發上的黎莉薇換了個坐姿,“你就那麽喜歡你老板啊?”
“別亂說。”
“啧,還裝。”
文烨其若無其事地站直,“快走吧,要是去晚了,鮑安然能把我東西扔樓下去。”
“韓總!好消息!”喬玉迪沖進辦公室,“有人願意入職了!明天就能上班!而且是女的,才三十!”她一口氣說了太多,不得不緩緩。
韓韞已經對“好消息”三個字免疫了,臉上沒有一絲波瀾。
“她之前開過廣告公司,也做過SAKIIM的項目,還認識莊經理!”
SAKIIM是美妝公司,項目體量不大,目前是虞善廷跟魏心卓負責,要是這人真能入職,可以填補虞善廷的空缺。
但是,女性、有經驗、能快速入職、有人脈,能同時滿足以上條件的人不可能存在,就算存在也不會找來辰星,韓韞認為喬玉迪高興太早了。
“咱的情況說明白了?”
“都說了!”
“所有情況都說了?”韓韞不信,天上掉餡餅只會發生在詐騙電話裏。
“說了呀!她在接待室呢,您去跟她談談?”
韓韞繃着肩膀站起來,是人是鬼,一見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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