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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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轉過身，孟思南就站在他的眼前，他們目光相對，她的眼神看起來極不自然。

“今天淩晨的時候，夏太太急着來找我，說叢憶被押進了巡捕房，我原本沒有理出個思緒來，沒想到幾個小時以後，整個上海灘都在傳夏叢憶的事和你有關。”

她聽着他的話，臉上的表情沒有一點的變化。

霍廷锴接着道：“後來他們又把你和胡潤成扯上了關系。我打電話問小慧你在哪裏，她告訴我昨天晚上一夜沒有回去，喝了酒在好友家住了一夜，整件事變得很奇怪，我怎麽不知道你在上海有什麽好友？”

孟思南的臉上依然是淡淡的，“霍先生已經調查過我了吧？”

“對。”他沒有否認，只是忽然看不透她，他不知道她說的想要拍電影，想要做最紅的電影明星，究竟是不是真的，他只知道她不簡單，她的身上還有其他任務。

“你到底還有哪些秘密是不能跟我說的，遇到這樣的事，為什麽你寧願自己承受，也不願意告訴我？”

孟思南漸漸放了心，看來，他還不知道她和孟宗衡的真實關系。“霍先生不是已經調查過我了嗎？你認為我有什麽樣的秘密呢？”

“告訴我，到底是什麽人在背後威脅你？”

她垂下眼簾，“沒有。”

孟思南的回答幹脆利落，霍廷锴問不出一個所以然，于是又接着道：“那為什麽對叢憶的事情那麽上心？”

整件事情需要掩蓋的真相太多了，她不能多說，這樣會有更多的破綻。她需要借助他對她的憐憫，才能過這一關。

“你知道那天晚上在不夜城發生了什麽嗎？你知道夏叢憶為了讓我替她證明無罪，是怎麽威脅我的嗎？我只能求胡潤成為她證明。”

她的話半真半假，讓霍廷锴失去了判斷。幾個小時前，胡潤成也是這麽告訴他的，他說昨天晚上，他明明已經答應了孟思南要去為夏叢憶證明的，他們談好以後，突然就有人闖進來把他毒打了一頓，他也不知道是誰動的手。

他和孟思南所說，沒有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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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打的胡潤成？”霍廷锴問道。

“不知道。”這是最開始，她就準備好的答案。她不會出賣孟宗衡，她也不能出賣自己。

“昨天晚上，你去了哪裏？”

“我回家了。”她理直氣壯地望着他，“遇到這樣的事，我想回家，我想和我的媽媽還有哥哥在一起，可以嗎？對，我的确沒有什麽朋友，但至少還有家人吧，我跟他們在一起。”

他還是沒有完全相信她，他更不知道她究竟要隐瞞些什麽。他們就這樣站在彼此的面前，窗外漸漸變天，雷聲隆隆而起。直到門外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朝着房間而來。

小慧沖進來，還喘着粗氣，“少爺，夏太太來了，說夏小姐根本就不在巡捕房，人不見了！”

一直到夜幕降下來，巡捕房搜尋了個遍，終于在距離閘北一個廢棄的倉庫外兩公裏的地方發現了夏叢憶，此時的她已經昏迷不醒。

而就在半個小時以前，那個倉庫發生了烈性爆炸，幾乎是毀滅性的，最後被一陣暴雨澆滅。

倉庫裏面發現了一具女屍，經确認，那是孟湘萍的屍身。而孟湘萍就這麽突然死了，除了夏叢憶，沒有人知道那幾個小時裏發生了什麽。

又一陣響雷起，大雨傾盆而下，孟宗衡嚎啕大哭的聲音早已蓋過雨聲。孟思南怔怔地站在雨中，盡管她已經恨透了這個養母，但是在得知這一消息的時候，她還是哭了，直至傷心欲絕。

爆炸的原因始終沒有找到，所有人都要被帶去巡捕房問話，包括霍廷锴，因為那是他的倉庫。

一直到第二天午後，諸人才從巡捕房裏出來。孟湘萍的死因仍然是個謎。

夕陽從梧桐樹葉裏漏下來，光線還是熱辣辣的。寶興把車開過來，霍廷锴親自開了車門欲送她回小公館，孟思南卻沒有要上車的意思。

她踩在一地的褐黃色法國梧桐樹葉上，望着霍廷锴，幾天前他說過的話在她的耳邊回響了一整夜，他說過，他要炸了那個倉庫的。

“是你嗎？”

這是孟思南走出巡捕房以後說的第一句話，她的眼睛仍然是紅腫的，然後一行清淚落下來。

“不是。”這是霍廷锴的答案，沒有多餘的解釋。孟湘萍的死确實不在他的計劃裏。他原本是想借孟思南将倉庫暴露給複興社的，然後将他們也攪進渾水之中，可是事情演變到這一步，計劃全都變了，又或者說，倘若牽扯複興社，也就等于牽扯了孟思南，他不想那麽做。

她點頭，沒有再追問下去。那天的晚霞凄迷而美麗，肆意地塗抹在藍色的天空中，一邊像火，一邊是海。霍廷锴在原地站了許久，直到看着她的身影在夕陽下如夢幻般漸漸遠去。

霍廷锴是故意将倉庫的位置通過孟思南透露給複興社的，他想讓複興社也參與到這件事中來，然後混淆青龍會的判斷，攪亂局勢。

但此時，太多的疑問都無法解釋，倉庫是的确他炸毀的，孟湘萍為什麽會出現在倉庫？他問過執行這場爆炸的心腹，他們是确認了現場毫無異常以後才制造的爆炸，那麽孟湘萍是什麽時候進入的倉庫？夏叢憶又為什麽在倉庫外面？

到底發生了什麽呢？

孟思南沒有回小公館，她是去了孟宗衡那裏。

屋子裏沒有開燈，他渾渾噩噩一動不動地躺在沙發上，目光不知落在何處，如一潭死水一般。

“哥？哥？”孟思南走近他，俯身在沙發前道：“吃點東西好不好？”

良久，他還是沒有回應。孟思南終于感覺到腿有些發麻，她站起身，往廚房去。

“這回，你該滿意了吧？”孟宗衡突然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