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章節

開火。可誰知，二人對峙大吵之際，手槍走火，子彈擦過夏叢憶的耳朵，打在大宅大廳的柱子上。夏叢憶吓得癱倒在地上，心中的恨只增不減。

從霍家大宅傳出來的槍聲是怎麽也包不住的秘密，于是謠傳四起，霍廷锴為情人孟思南欲殺原配夫人。人們津津樂道于三人複雜的情感糾葛，沒有人在乎其中真相。

那傳聞自然也傳到了孟思南的耳中，此時的她，無論如何也不會将那場車禍與霍家的槍聲聯系在一起。

尤曉夢得知消息以後，特別去到段佑明為孟思南安排的住處看望她。

客廳裏，丫頭上了茶便退出去了。孟思南寡淡地坐在沙發上，按照她們上一次見面的情形來看，尤曉夢應該是來看她的笑話的。

“聽聞孟小姐的第二部電影就快要殺青了，原是應該道喜的，如今聽聞你受了這驚吓，倒是叫人十分擔心。”

“我沒事。”孟思南并不熱情，她想盡快送客。“我很累，夢老板若是沒有其他的事，我就不奉陪了。”

尤曉夢輕輕一笑，仍然淡然地坐在沙發上，她的聲音忽然沉了下去，極其空靈地從孟思南的身後傳來，“你在聯絡複興社的人，對嗎？”

“你……”孟思南才剛站起身，就被她的一席話怔住，她轉過身震驚地看着尤曉夢，她隐約感覺到她沒有在威脅她，卻還是語無倫次，緊張道：“你……到底……是誰？”

“你在找複興社的人，對不對？”尤曉夢站起身，走到她的面前，“你給那個連載小說的作者寫信，就是為了聯系他們，我說的對嗎？”

孟思南仍然站在，強烈的預感告訴她，尤曉夢的身份不簡單。可是青龍會的人剛剛設計她與“假風鈴”接頭，她不可能立刻承認。

尤曉夢能看出她的遲疑，接着道：“許敬深留下的任務還沒有完成，我必須替他完成。複興社的成員已經全部暴露了，青龍會不不緊逼，我們無路可走了，所以，在這緊要關頭的時候，複興社需要得到相助，除了財力上的支持，更需要在最短的時間裏把我們剩餘的其他成員全部送離上海，不能再有無謂的犧牲了。我想，你費盡心思聯系複興社，應該也是這個原因吧？”

孟思南遲疑而又驚訝地望着尤曉夢，“夢老板為什麽跟我說這些？”

“因為我就是你要找的風鈴，報紙上連載小說的是我的丈夫，他把你的信件交給了我。我負責接替許敬深的任務，我知道你是蝴蝶，但為了保護你的安全，除了我，沒有人知道你的身份。告訴你這些，是因為我認為，孟小姐可以完成幫我們完成這個任務。”

尤曉夢就這樣亮明了身份，孟思南不可思議地看着她，但她沒有再懷疑她。“這件事，我怎麽可能完成呢，我是做不到的。”

“你做不到，但是霍廷锴可以，你可以讓他心甘情願去做這些。還記得上一次我來找你嗎？說了那麽多讓你反感的話，就是想知道，你和我誰更适合完成這個任務。很顯然，只有你能完成。我知道這不是一件容易辦到的事，但我想，為了你，他不會袖手旁觀的。”尤曉夢凝視着她，如水般的眼神中是濃濃的祈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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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讓孟思南陷入了兩難，要完成這個任務，只有回到霍廷锴的身邊去，她好不容易拾起的自尊又要再一次被踐踏，更何況，那樣做對夏叢憶也是一種傷害。“你是說，讓我回到他的身邊嗎？”

“這是唯一的希望。”

沒有時間再留給孟思南猶豫，尤曉夢知道那麽做是在強迫她，多少有些卑鄙，但是為了那麽多人的命，她不得不推波助瀾。“有件事，我想我必須告訴你，你知道許敬深為什麽會死嗎？”

孟思南茫然地搖頭，但是從她的眼神中，她似乎漸漸明了，許敬深的死和她有關。

“讓你牽涉進複興社的事，他很歉意，所以一直在為你尋找家人的事情奔波。他原本是可以提前撤離上海的，但因為得到了一些關于你父母的消息，所以才沒走……”尤曉夢握住她的手，她擔心接下來她要說的話，會讓她崩潰，“夏叢憶是否是你妹妹這件事，可能性并不大。而關于你的父母，許敬深死了，消息也全部遺失了，我無從知曉。”

孟思南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她的情緒的确有些不能控制，“你說什麽？她不是我的妹妹！”

“我查過夏叢憶，她是夏芝如在蘇州撿到的孩子，所以，她和你的關系不能完全确認。而你剛剛經歷的那場車禍，就是夏叢憶安排的，即便真是你的妹妹，也足夠讓人心寒了。”

聽完她的話，孟思南無力地落在沙發上，在沉默了幾秒鐘過以後，終于痛哭失聲。她痛惜許敬深的死，也感嘆自己欺零的命運，她不知道自己到出生在哪裏，不知道她的父母在哪裏，家在哪裏，甚至不知道她的姓氏，五歲以前，是誰家的女孩子……許敬深死了，有關于她父母的消息被孟宗衡燒了個幹淨，這些也許已經成為永遠不能知道的，很渺茫的事了。

良久，她終于擡起頭，淚眼朦胧地看着尤曉夢。“我可以幫你。”

“孟小姐……”

孟思南打斷了她，“你不需要感激我。我很怕死，但是我更想報答許先生，不要讓更多的人像他這樣丢了性命，否則我也不會冒險跟你們聯絡。我會盡全力，讓霍廷锴幫助你們離開上海。”

尤曉夢深深地感激她，“無論你為了什麽，我還是要謝謝你，你救的不只是我們，是很多人。”

那天晚上，孟思南一夜未眠，一直到昏沉的黑夜就要過去，東方透出一縷晨曦，天就要亮了。

62 你幫不了我

孟思南拍攝的第二部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