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章節

的每一個瞬間都反複咀嚼，可記憶總是那麽模糊，模糊到她都想不起他的臉龐。

她倒在地上，抽搐了幾下以後就再也不動了。

霍廷锴拉着孟思南，跨過她的屍體，消失在轉角的盡頭。

所有圍捕尤曉夢的青龍會日本兵全都死在了大光明電影院，再也沒有人知道，十幾個小時前，那裏究竟發生了什麽。

尤曉夢被霍廷锴妥善安頓，短時間內不容易被發現。而青龍會之所以突然對她下達逮捕令，是因為她的丈夫最終沒能熬過重刑，指認她就是“風鈴”，背叛了她，也背叛了信仰。

霍廷锴似乎早就意料到這一點，首映典禮照常進行，也讓尤曉夢不動聲色地依然作為嘉賓出現在首映禮，以吸引青龍會的到來，但電影院卻是有精密部署的，青龍會的人根本不可能活着離開。

64 計劃要提前進行了

窗外，大雨，天微微地亮了，烏雲近的像是能握在手裏。

孟思南躺在床上，發着低燒。

“沒事了，別怕。”霍廷锴道。

她拉住他，眼神中都閃爍着極重的心事，“我有話要跟你說。”

霍廷锴似乎知道她要說什麽，手指輕輕點住她的雙唇，“以後再說。”

“我現在就要說。其實，我就是複興社的……”

他幹脆捂住她的嘴，又蒙上了她的眼睛，“這樣的話，以後都不要再說了。”

孟思南很聽話地閉上了眼睛，他見她睡下，輕手輕腳地打算出去。只是，他才走到門口，孟思南卻再一次坐起身。

“你知道嗎，我原本不想回到你身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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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廷锴怔怔地停住了腳步。他似乎一直都是知道這個真相的，只是不想面對，直到孟思南親口說出來，親手撕開了他的傷痛。“我不想聽。”

孟思南仿佛沒有聽到他的拒絕，“青龍會步步緊逼，太多人的命白白犧牲，我回到你的身邊就是想說服你，希望你能幫複興社僅剩的幾位成員，撤離上海。”

他轉過身看向她，聲音沙啞卡在喉嚨裏，“我說不要再說了……”

“求求你救救他們，我永遠都留在這裏，留在你的身邊，再也不跑了，救救他們好嗎。”

“孟思南，你憑什麽拿這個跟我做交換？”他全身都不禁顫抖起來，仿佛怒火在胸臆燃燒，“他們的命跟你有什麽關系，跟我又有什麽關系！”

“那為什麽你可以救尤曉夢，你可以救常貴，就不能救他們呢？這有什麽區別嗎？”

“那不一樣。常貴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跟了我那麽多年，我不能看着他死。”

“那尤曉夢呢？今天再電影院，你別以為我看不出來，青龍會是中了你的圈套，你這麽做不就是為了救尤曉夢嗎！”她說的急，呼吸好像就要滞在胸口。“為什麽救她可以，別人就不行！”

霍廷锴怔怔地看着她，眼眶通紅。他是救了尤曉夢，但也是為了救她。

房間裏一陣良久的沉默，直到小慧匆匆地敲了門進來，喘着粗氣。“少爺不好了……外頭，青龍會的人……要找孟小姐。”

雨勢越來越大，孟思南坐在青龍會的優待室裏，隔着玻璃依然能看清雨陣，這是一個晃蕩着的，一點也不安穩的世界。

一個小時以前，為了阻止霍廷锴與青龍會再次大動幹戈，她主動上了青龍會的車。

“蝴蝶小姐，你好。”

孟思南看了看四周，狹小的空間裏自然是沒有別人，“渡邊先生是在叫我嗎？”

齋藤俊野看起來很紳士，不像是十惡不赦的人，他坐在她的面前，為她倒了一杯熱茶，“我知道，孟小姐是很棒的電影演員，你的演技實在是是太好了，我差一點就要被你欺騙了。”

“我是霍氏電影公司的演員，你們這樣對我，就是不給霍老板面子呀。”

杯子裏的熱氣騰騰地上升，模糊了對面人的臉。

“霍老板如果知道孟小姐就是複興社的‘蝴蝶’，恐怕他也幫不了你吧。”齋藤俊野道。

“什麽蝴蝶，我不是你們要找的人！”

齋藤俊野笑了，這樣的反應他見過無數次了，“每一個進來青龍會的人都是這麽說的。”

“我聽不懂你的意思。”

她坐在他的面前，用最快的速度将幾個小時前的每個細節都回憶了很多遍，田中亞子的死帶走了一切真相，沒有破綻。所有的主動權都掌握在孟思南這裏，一定是萬無一失的。

“我也不懂，像孟小姐你這麽美麗的女人，為什麽偏偏選錯路。真是可惜了，再好的演員在證據面前，都不能否認吧。”

齋藤俊野從外套的口袋裏掏出一件東西，伸到孟思南的面前，然後展開手心。

“轟”地一聲巨響在孟思南的耳邊響起，她努力地面無表情地看了看他手裏的那枚胸針，她以為的萬無一失，卻疏忽在了這裏，青龍會抓到的竟然是這麽大的一個破綻。

“這枚胸針，孟小姐應該不陌生吧？這可是霍先生當着全上海的面送給你的寶貝，價值之昂貴，全世界值此一款，他真的很喜歡你，但也害了你。田中亞子死的時候，手裏緊緊地抓着這個胸針，你怎麽跟我解釋呢？”

“這不是我的東西。”她脫口而出這句話，根本沒有想清楚要怎麽解釋這個巨大的破綻。

齋藤俊野大笑起來，“孟小姐，這一回恐怕誰都救不了你了。”

空中細密的雨已經落了一整天，沒有要停的樣子。

霍廷锴将尤曉夢安頓在小公館後面的一個旅館裏，在得知孟思南被青龍會帶走以後，她主動要求見面。

要救孟思南，只有一個辦法。

“把我交出去，換思南。”這是尤曉夢的辦法。

“你想得這麽簡單嗎，我把你送給了青龍會，他們還是不會放過思南。”霍廷锴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