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王承柔是哭着醒來的, 為了不像剛回來時那樣吓到清心清香,她沒有出聲。而是翻了個身,蜷縮着, 咬着被角默默地流淚。

算起來, 自打她重生而來,只有在見到活得好好的清心時, 才情難自禁地落了淚。除此之外, 她把上一世的所有全都埋葬在心裏,還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宣洩過。

夢裏她夢到了兩場死亡, 清心與父親的,但哪怕是在做夢,她因父親去世時沒有在場, 而沒辦法想象出這段場景, 只記得聽到父親去世消息後, 心痛與絕望的感覺, 她連在夢裏見他一面都做不到。

好在, 父親現在好好地生活在侯府裏,她想什麽時候見就什麽時候見,王承柔的哀戚這才少了一些。

天還沒亮, 萬籁俱靜, 記憶的裂縫越撕越大……

當年剛進宮的王承柔對李肅還沒有完全失望, 她只是不甘心,不甘心明明在潛邸的時候, 李肅與她是有一段恩愛日子的, 怎麽到了宮裏, 那些情意卻都不作數了。

還在潛邸的時候, 李肅很忙, 總對她說是在忙大事,當然後來王承柔知道了,他确實是在忙大事,天大的事。

每每幾日不歸的在外忙着,王承柔心疼他,各種補湯或是能讓他多進一些的開胃菜,她屋中天天備着。

李肅每次回府,王承柔都覺得他瘦了,但精神卻很好。尤其眼神,熠熠生輝,內裏有光。當時的王承柔看不懂,其實那是志在必得的自信與亢奮。

其實亢奮,王承柔還是能感受到一些的,只要李肅一回來,在去浴房之前一定會拉上她,然後就是沒完沒了的索,。取。

那段日子他雖然“兇”,但卻會與她說很多以前不會說的話,與行動相反的是他言語上的溫柔。可笑她以為那便是恩愛了。

尤記得嫁進李家時,國公爺已處在彌留之際,新娘子行拜見禮時,這位丞相公公微張了道眼縫,裏面迸出來的光,還是那麽精神。

王承柔知道對方不喜她,自己并不是丞相大人給兒子找的滿意的兒媳人選。那時她還沾沾自喜,覺得自己是勝利者,李肅在實權比侯府更高的喻家與自己之間,最終選擇了她。

她是怎麽做到的呢?王承柔進宮前,以及在宮中的頭一年裏,她一直以為是因為她天天在李肅面前晃悠,最終以美貌與真情打動了他。

但後來,其實皇後不用派人來告訴她,她已在經歷完陣痛的成長後,明白了事情的原委。是李家與喻家達成了協議,喻家可以全力地站在李家這一邊,但若是李家失敗了呢?

所以,喻家留的後手就是,先不把女兒嫁過去,不讓喻哲兒背上固國公府女主人的身份,自然,喻府與李府也可撇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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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王承柔是在喻皇後特意透露給她之前,自己想明白的。她甚至想起見公婆時,老丞相對她說的唯一一句話,只有三個字——“可惜了。”

當時傻到可笑的自己,還以為這是公公對自己不滿意,直言娶了她,可惜了李肅。

呵,老奸巨滑的野心家,到了生命的最後一刻還憐憫了她這個棋子一把。

王承柔最終看清了李肅與現實,但她也付出了慘痛的代價。欺騙與利用,失去清心,這些都是,但最令王承柔不能釋懷的,父親到底是不是因為她而生了暗急,驟然去世。

突然到連最後一面,甚至只言片語都沒有給她留下,這成了王承柔心底永遠的痛。

就這樣放縱着自己的傷心、悔恨,狠狠地宣洩了一番後,天亮了。

這樣哭過一場的結果就是,她眼睛腫了。王承柔沒有放之任之,她對此進行了緊急補救,雖看上去消了些腫,但若是心細之人還是能看出來。

眼睛有些腫倒也沒什麽,但麻煩在,過幾日整個侯府要營造當家主母舊病複發的假象,她一個因此拒了固國公府邀約的人,會有段日子不能再出門了。

所以,王承柔要盡快見張憲空一面,與他坦陳地談一談,至于他最終會做出何種選擇,她都理解。張公子是個不錯的兒郎,自己不能誤了他。

事不宜遲,下午的時候,王承柔就出門了。她這次記得張憲空所說,要到南城找他。

兵馬司統于五城,是為東西南北中。中城就是王承柔前幾日去的總司,而負責南城副司的正是張憲空。如他所說,不巡邏輯盜、稽查防火的時候,他大部分時間都呆在南城副司。

可能是他們有緣吧,這一次王承柔還是一找就見到了人。張憲空今日無上街任務,正在屋裏寫文書呢,聽到有人找時,他就想到了王承柔。出來一看,果然是她。

他昨夜一晚都沒睡好,心裏有很多疑問,他在那匹馬臨近的時候,已經看清了馬上的人,是固國公府的李肅。他不知道李肅為什麽要掠走王姑娘,他們之間又究竟有何過往?

張憲空若是聽到那些傳言,他會明白一點的,但他聽到的是侯府下人之言,她們小姐找到了,已平安回侯府了。

張憲空這次步子邁的有些急,他可以算是沖到了王承柔的面前。他有很多話要問的,但當他看到她微腫的眼時,一個字都問不出來了。

經歷昨日那一出,她肯定是吓到了,肯定是哭了。他哪還舍得讓她再回憶一遍那些不堪。張憲空原本壓在心裏的所有疑問與不解,在看到她平安地站在自己面前時,統統都散了。

他是男子,要有男兒的胸襟,若她真有隐情,或是後悔了,那也要她先說。她只要說了,他不會怪她,不,還是會怪的,怪她來擾亂他的心,讓他在見識到最好的風光後,無法再欣賞平庸。

但他還是會笑着祝福她,因為,他也想把最好的風光留在她的心裏。他要她只要想起他,都會在心中生出一絲遺憾。就算不能成就姻緣,他也要成為她的遺憾。

可惜張憲空腦補的這些都沒有發生,王承柔不是來後悔的,但她真的有隐情。

張憲空找了個得說話的地方,他明白她的意思,是要詳談。

“我,”

“先把這個喝了,茶碗是新的,沒人用過的,你嗓子啞了。”

王承柔端起樸素嶄新的白茶碗,熱茶把她的眼熏出了潮氣,讨厭,她才不是要哭呢。

“你要知道,昨日我是被掠走的,不是自願的。那人是固國公府的小公爺,之前,我、我喜歡過他,追求過他一陣,但小公爺厭棄我,我也就收了這份心思。與張公子相識後,我才發現自己真實的心意。至于小公爺為什麽要那樣做,我也不知,可能是就算不喜歡,也不能任對方先放棄吧,他們那樣的人,是容不下別人一絲的怠慢的。”

張憲空又給她添了點水,并未插話。

王承柔接着說:“情況就是這樣,我以前對小公爺的招惹,如今自食其果,有可能會給靠近我的人帶來麻煩。保帝侯府說出去好聽,但在固國公府面前,是沒有招架之力的,更別說保護別人了。公子與我的事情,還請三思,你做任何決定,我都能理解。”

王承柔一口氣說完,如釋重負。現在選擇權交到了張憲空的手中。

張憲空雖然一直保持着平穩平靜,連水都倒得一絲不茍,但他的心一直是懸着的,此刻,在聽完王承柔所說,他輕吐口氣,心裏踏實了下來。

“王姑娘不用擔心我,憲空,初心不改。”

他說完這話,站起身來,立在王承柔面前,端端正正地給她行了一個,年輕兒郎許諾給心愛姑娘的,代表誠意與諾言的拜禮。

王承柔看着他低下的頭顱,他已做到了這一步,坦陳心靈,給下承諾,沒想到,這份選擇這麽快又回到了她這裏。

真想馬上就站起來回應他,太想了。可,她真的可以不管不顧地做出這樣的選擇嗎?這與昨日約會不同,這是真正的定情定信,落子無悔。

竟能聽到血液在沸騰的聲音、如鼓在搗的心跳聲,這份勇氣與情意,怎能辜負!

所有的聲音都從王承柔的耳中消失,她緩緩地站了起來,向左跨出一步,與張憲空正對着,同樣端端正正地回了一個禮。就如成親拜堂需要儀式,兩情相悅認定彼此的男女也是可以有屬于他們的儀式的。

她說:“承柔,初心不改。”

兩個人都是擡手低頭的狀态,王承柔手沒放下來,只側擡了頭,看上去有些調皮,她道:“張公子,”

張憲空學她:“還叫張公子,家人與朋友都喚我憲空。”

王承柔笑:“他們叫我承承。”

原來,越過了暧昧的一步,竟是這般甜蜜踏實,嘴角都會随時上翹。

不過不能光顧着笑,王承柔還得把拒絕赴宴、給母侍疾,會有段日子不能出府的計劃告訴他。

張憲空聽後點頭:“正好我最近公務也忙,你上次提供的線索正在查探,還有天燥開始,要禁火防火了。”

王承柔就問:“那你什麽時候還能休憩?”

她想着實不該總在他辦差的時候來找他,就想趕緊問清楚日子,與他提前約好下次見面的時間。

張憲空想了想:“下月初四,你可以出來嗎?”

王承柔一楞:“初四?”

“出不來也不要緊,我知道侯府肯定是有計劃的,我們,來日方長。”

王承柔微皺了眉:“為什麽是初四?”

張憲空輕輕一笑,竟帶了點不好意思:“那天是我生辰。”

王承柔呆住,這麽巧的嗎,也是七月初四。

“怎麽了,在想什麽?”張憲空稍彎了下腰,就和着她的身高,剛才他就發現了,這個角度連她挺翹的睫毛都看得十分清楚。

“沒什麽,初四,我可能出不來,那日就是固國公府辦生辰宴的日子。”王承柔如實說。

張憲空也是一楞,這種與小公爺的緣分他可不想要。世事命運,有時想來真的很奇妙。

王承柔有點失落,她好想給張憲空慶生啊。從她懂事起,每到她生辰的時候,家裏一早就會弄得熱熱鬧鬧,到處張燈結彩,可以說比之過年都不差。

不止對她如此,哥哥的,阿爹阿娘的,甚至是清心清香王管家等,生辰的時候都會給好好慶祝。沒辦法,用她阿爹的話說,誰讓咱保帝侯府有錢啊,不多找些花錢的由頭,這麽多錢可得花到什麽時候去,等他閉眼了,都便宜了小兔崽子們。

小時候有段時間,天天與王亭真幹架,聽到父親這樣說,王亭真就說父親是在說她,而王承柔說不過油嘴滑舌的哥哥,就用拳頭追得他滿院跑。

滿院的“小兔崽子,你才小兔崽子”的叫嚷聲不絕于耳。

所以過生辰是多麽快樂的一件事啊,幫着慶祝的與被祝賀的都會感知到幸福。好可惜,怎麽就是七月初四的生日呢,事關擺脫李肅的大事,她是真的不能出去啊。

王承柔忽然想到了什麽,既然她不能出去,那他可不可以進來?

王承柔覺得她上一世在追李肅時的瘋狂又出現了,當真是讓母親說着了,就是因為他們太寵她,給她的自由太多,所以總是在離經叛道的邊緣試探。

可是,張憲空若聽了她這個想法,會不會覺得她太瘋了,太不端淑了。

王承柔小心翼翼試探地說道:“張憲空,你會武功吧,就飛檐走壁什麽的。”

頭一次自己的名字,連名帶姓的被一個姑娘叫了出來,張憲空竟覺心髒漏跳了一下,懸在上面落不了地。

他面上不顯,只道:“那不叫飛檐走壁,只是練武時間長了,利用胳膊與腿部的力量,可以把人帶上高牆。”

王承柔看着他一本正經地在給她解釋說明,其實就是很平常的一個事,但不知為何,她心裏“嗞嗞”地冒甜水,像是喝了兩大碗糖水一樣。

她甜滋滋地說:“就是說,你會翻,。牆?”

張憲空終于反應過來,她不是對他的武功感興趣:“你要做什麽?”

王承柔:“就是想着,我既然出不去侯府,但你可以進來啊。以前我哥那些三教九流的朋友,為了看他買的一個什麽寶貝,就是晚上翻,。牆進來看的。”

她是想說,這種事在她侯府司空見慣,且不是她首創。

“生辰而已,我不太在乎這個的。”

王承柔忽然想到,他也是有家人的,生辰那日該是要與家人一起過的吧,自己怎麽能為了想在特殊的日子與他在一起,就硬把人從家裏薅到自己家去。

本來就是有些荒唐的提議,王承柔現在更是一點底氣都沒了,她縮了:“知道了,等我能出來了補賀禮給你。不準說不要,生辰禮該得的,會添福添壽的。”

張憲空:“好。”

雖不舍,但王承柔還是得走了,就像他說的,不急一時,來日方長。

王承柔在進侯府前,駐足回頭看向外面的街道,心裏感嘆,不知要什麽時候才能再邁出家門,只希望初四快點來,如果李肅接了她的拒貼後無事發生,那她差不多再演幾日,就可以不用一直悶在家裏了。

固國公府,李肅快速地翻着眼前的情報,現在他的桌案上已經少了許多書頁。在他把王承柔送回侯府後,他就囑咐了下去,不用再盯着保帝侯府三人。

李肅不知王承柔具體為何會懷疑齊家門口的“貨郎”,但他可以确定,她只是歪打正着,并沒有與人合謀。保帝侯府的王霜與王亭真更是一點嫌疑都沒有。

所以,他把這一支線的四組撤了下來。讓他們全力盯着兵馬司那裏,因為張憲空已經開始關注齊家了。

今日蔣海也在,手上是近期盯着張憲空的報告。上面李肅看着,下面蔣海說着:“他沒有動用司兵司,而是自己在查,以我們對兵馬司這些人的了解,大概率是在耍心眼,想要吞功。”

李肅:“她又去了?”

蔣海不明白這個“他”是誰,主子問話,不能答不上來,他快速看了管青山一眼。

管青山自然是知道的,不僅知道,那日主子縱馬掠人的事跡已傳遍雲京,只有固國公沒過問此事,連宮裏的太後都派了人傳話,讓公子進宮一趟,表面給的理由是,公子生辰快到了,太後準備了生禮。

其實完全可以把東西直接賞賜下來,這樣叫了人去,就是有事要說,不知與傳聞是否有關,太後對公子的婚事一直都很上心。

蔣海看着管青山成竹在胸地道:“去了一趟,人是自己出來的,張憲空沒送。與以往一樣因着謹慎,四組的人沒有進去。”

“蔣海。”李肅聲音低沉。

蔣海馬上:“在。”

李肅擡眼看他:“你的功夫是廢了嗎?”

“屬下沒有,屬下錯了。”

李肅不再看他,低頭拿筆,邊寫邊說:“把張憲空給我盯死了,齊家這盤棋若是出了差錯,你領罪吧。”

主子語調平穩,聽不出喜怒,與往常給他們下命令時沒什麽兩樣,但話裏的內容卻屬實是在敲打了。

蔣海跪的“咚咚”響:“是,屬下領命。”

蔣海今次出了冷杉堂後,沒有馬上離開,而是等了會管青山,敏感如他,需要管兄弟的提點。

果然,管青山就知蔣海不見到他不會走,他一出來,蔣海就急道:“管大哥,這齊家的“貨郎”早就撤了,張憲空就算是住在齊府門口,也沒用啊。有必要盯到兵馬司裏面去嗎?況且張憲空根本就沒動用兵馬司的人。所以,這任務到底……”

蔣海停下來眼神切切地看着管青山。

管青山只一句話:“別的都沒什麽,只要你把他每天見的人記齊了,記細了,就成了。”

管青山在蔣海的點頭中又補了一句:“尤其是女子。”

管青山是不會與外人吐露公子的私事的,別說是蔣海求一個辦差方向,就是固國公來逼問他,他也是不會說的。

自打他進固國公府起,管青山就知道自己的身份與功用。他是公子的人,當別人與公子的命令相悖時,不管對方是誰,他都要毫不猶豫地站在公子這邊,這一點死都不能改變。

蔣海得了話,自認為了解了情況:“原來他還有同謀嗎?還是個女人?”

管青山:“你盯住了就行,別管對方是誰,只要是女子,都要死死盯着。我不跟你扯了,一會兒還要陪公子進宮去。”

蔣海趕緊:“你忙你忙,我撤了。”

按着宮中旨意的時間,李肅穿戴好入宮服制,坐上馬車朝皇宮而去。

太後這個時間召,只能從西側門進入,固國公府的馬車是可以駛過這道門的,當然整個雲京城,只此一家,其他官員勳爵,都是要在此處下馬下車,步行進入宮內的。

李肅感覺到淺臺門石對馬車的震動,他撩起簾來,向外望了一眼。這一望,就讓他看到,不遠處的小圓門那裏,張憲空與監廠副監宋衛在說話。

李肅只看了一眼,便放下了簾子,他撚着馬車上,茶具盤裏的茶賞,開始沉思。

直到馬車停在了內宮門,李肅才回神,雖說見的人是他的親姑姑,但那也是太後,他得打起精神,全神貫注地應對着。

下了馬車,李肅自然地朝眼前的高牆望去,這裏他來過很多次,每次進宮出宮都是在這裏上車下車。

可今日,他看着這堵熟悉的高牆,竟覺得堵到了心裏。他朝牆根那裏看了好幾眼,直到管青山問他:“公子,此處可有不妥?”

李肅搖頭:“無事。”說完他就正了正衣冠,大步邁進內宮門。

太後居在養安殿,小太監進去通報,國公府小公爺到了。

“阿雨快進來,來看看哀家給你準備的生辰吉禮。”太後笑着招呼李肅。

生辰吉禮是禹朝很重視的東西,哪怕是窮人家的小孩,哪怕只是搓個紅繩當成吉禮,也是要有的,這代表着有人給壽星添福添壽,讨個吉兆。

李肅的生辰,自然送吉禮的人不少,但太後給的吉禮自然要好好收着,像這樣親自請供回去也是正常,但李肅知道太後今日找他來絕沒有這麽簡單。

李肅打眼一看,太後所指桌上,擺了一套棋盤棋子。他眼睛一亮,姑母有心了,倒是他喜歡的好東西。

李肅沒有掩飾他的喜歡,恭敬道:“謝太後賞吉禮,阿雨很喜歡。”

太後坐下後道:“随意說話,坐。”

李肅坐下,見太後把帕子往嘴上輕輕一捂,帶着笑音道:“喜歡?除了這套棋,阿雨就沒有別的喜歡的了?”

果然還是來了,他笑道:“太後知道我的,從小到大也沒什麽特別的喜好,唯愛收這古棋。”

“你就不要瞞我了,不要以為姑母身在宮中,外面的事就不知道了,都傳遍了,你與那保帝侯府王家二姑娘的事。”

李肅收了笑,撚起一枚棋子:“她與這古棋倒有一點相似。”

太後:“哪點?”

可以一用。但他嘴上說的是:“看着好看。”

還有一句沒宣之于口,不能與太後所言的是:好看到讓人心生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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