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直松堂裏燈火通明, 裏面一看就是剛收拾過的,所有東西一應俱全,透着一個新字。

王承柔看了眼後, 馬上問:“我孩子呢?”

李肅把王承柔放下:“別總在我面前提孩子,對她沒有好處。”

接着給她一邊松綁一邊道:“你父兄皆被我的人控制在侯府,他們沒來及給你通消息。可就算是他們告訴了你又能怎麽樣,皇上下的命令,他們又不能把你藏起來。”

王承柔從李肅這兩句話裏聽出了一點玄外之音,難道是李肅以帶她去南境戰區為條件, 才答應出兵的嗎?而以皇上的立場, 只要李肅肯在這節骨眼上離開雲京,肯去打仗,估計只要不汲及他自己的利益, 什麽條件都會答應。

王承柔的雙手得到了自由,她得先把事情鬧清楚, 于是她問:“你又不是武将為什麽是你去戰場?”

李肅雖知她并不是在關心自己,只是在了解情況, 但她能不再吵着要那個小崽子,把注意力放到他身上, 李肅的心裏暢快了一下。

他極有耐心地道:“我少年時就被父親大人送去戰場,是行過軍打過仗的, 保家衛國不分職位,有能力速戰速決,以最小代價擊退敵人才最重要。況且現在,趙湧彥巴不得我離開雲京, 死在戰場上不要回來。”

王承柔:“為了這個目的, 他答應了你帶我随軍的條件?”

李肅臉色一黯:“你總把我想的那麽壞, 我到真想狠下這份心來。”

“難道不是嗎?”

“戰争就算再快結束,也要數月甚至一年,我在前方殺敵,把你放在容靜居這麽長時間,我不放心,從今日起,在我回來之前,你都要生活在這裏,不許踏出院子一步。清香清心與那孩子與你一起。”

這至少比與李肅一起去南境要好上很多,但也是欺人太甚。她是和離的自由身,有自己的府邸,憑什麽李肅一句話,她就要被禁锢在這裏。

“憑什麽?”王承柔輕聲念了出來。

李肅:“憑我能決定你、還有你那個孩子,能過上什麽樣的日子。這一世,你放縱的夠久了,等我回來,一切都要回歸到正途上。”

李肅逼近王承柔,把她圈在懷裏,對她言:“給我一件你的貼身物品,我當平安符用。”

Advertisement

王承柔:“我沒有。”

“別逼我自己動手拿。”李肅情緒上頭,他發狠道,“是戰争就會有危險,你說我要是真死在南境上,會不會有遺憾。”

這種語氣,這種眼神,都在預示着李肅起了绮念,他沒有在說笑,他認真了。

王承柔感到後怕,她馬上道:“我那有荷包,用過的,你可以拿走。”

李肅松開她一些,能與她面對面相視,卻又能保證她逃不開。他低頭,直至低到整個腦袋全都放在了她的頸肩處。

他聲音帶了甕氣:“張安眠,是個好名字。可她能不能安眠,全看你這個娘親要怎麽做了。”

“上一世,你拿我娘親,我兄長一家來威脅我,這一世又拿我女兒來故技重施。李肅,兩世了你都死性不改。”

李肅擡起頭來,望着王承柔道:“你若不再執迷不悟,讓我們回到最先在這個院子裏的時光,我也可以改。”

王承柔把臉一別:“你知道,不可能的。”

李肅這下徹底放開了她,他後退兩步,下巴擡起,臉色卻是沉的:“住到我固國公府,規矩還是要守的,小孩子的家教要從小教起,你找的看管嬷嬷不行,我幫你重新找了,明日你就能見到人。”

李肅找的看管嬷嬷,能是為了教規矩的嗎,那麽小的孩子能教什麽規矩,不過是在告訴她,眠眠的安危與未來皆在他掌控中。

李肅又說:“你的東西明日才會陸續搬到這裏來,你要去哪裏給我找荷包,可見你對着我,張嘴就是瞎話。”

說完朝她伸出手來:“我現在就要歸營,明日大軍出發,沒有時間在這裏多呆,把你那耳珰給我,我拿來做平安符。”

民間習俗,夫君或經商、或遠游、或探親,還有像李肅這樣出征的,只要是離開家去到遠方,帶上一件妻子給準備的物品,可有平安歸來的寓意。

王承柔利落地摘下了右耳上的耳珰抛給了李肅,心裏想的是他今夜不會留在這裏,明日他就要離開雲京了。

李肅接過東西握在了手心裏,他最後道:“你知道我的底線,戰場上我會殺很多人,不想回來後還要殺人,你不想見到血流成河,就守好你該守的。

李肅剛走,清香與清心,一個抱着眠眠,一個抱着尚兒拉了門進來。

“姑娘,我們該怎麽辦?”

王承柔接過眠眠看了一眼,見她還在睡着,心裏安穩了下來:“都先歇着吧,明日待他走後,看情況再定。”

李肅在府門碰到了管青山,管青山是特意等在這裏的,他跪下來道:“請公子收回成命,老公爺當初選中我時說過,要我寸步不離公子,以生命來護公子周全,我不能留下,我要随公子上戰場。”

李肅:“老公爺還說過,要你以我為主,對我言聽計從,你現在是在幹什麽?你是我身邊最信任的人,所以我才把對我來說最重要的人交到你手上。”

李肅上前兩步蹲了下來,他幽幽道:“青山,你根本不懂,若是我回來,而你沒有把人給我看住,那是要出大事的。”

李肅不是沒有想過以極端手段來加速這一世的進程,甚至想過棄掉這一世,讓清香再施一次玄法,讓王承柔再重生一次。第三世裏他要早早地恢複記憶,與她重新開始。

但這只是李肅美好的願望,真要他如此做,他并不敢。他怕,怕清香的玄法失效,怕會永遠失去王承柔。

所以,哪怕這一世她另嫁他人,還給別人生了孩子,李肅寧可接受這些不完美,寧可忍下,也不敢冒險再來一次。

玄法本就是玄術,怎麽可能次次都萬無一失,永遠有效。李肅不能賭,他已經很知足,能與王承柔在第二世重逢,并且在不遠的未來,她會再次成為他的人,不會有人再把他們分離,他已別無所求。

他有一點沒有騙趙湧彥與王承柔,他是真的不在乎當不當皇帝,之所以要踏上那個位置,最終的目的是為了困住她,一輩子困着她。

李肅站起來:“像你這樣不聽令的,從此我也不敢再用,南境戰場你是別想了,這裏也不需要你,支了銀子離開吧。”

管青山一震,他伏得更低:“公子我錯了,屬下保證完成任務,在您回來之前,任何人任何事都不會侵擾到國公府。”

“青山,你站起來。”

管青山聽話地站了起來,李肅伸出手來,一掌拍在他肩上:“你應該感覺到了,直松堂裏的人于我來說不一樣,我現在把話放在明處說與你聽,她對我很重要,你要把人給我守住了,待我回來,我可是要找你要人的。”

管青山聲音堅定:“是,屬下保證完成任務。”

李肅出了府下了臺階,最後回頭看了一眼,若不是戰場危險,刀劍無眼,李肅真想按王承柔往壞裏想他那樣,帶了她一起去。但最終還是舍不得,她要留在安全的地方,這樣他才能全心全意地抗敵。不急,等他回來,一切都會改天換地。

第二日,大軍開撥,李肅沒讓趙湧彥搞那些送別儀典,大軍在天剛亮時,就精神抖擻并井然有序地出了雲京城。

王承柔是被孩子的哭鬧聲吵醒的,她看着陌生的環境楞了一下,想起這是哪裏後,她開始喚人。

清香與清心沒出現,出現在她面前的是眠眠的乳娘,以及站在乳娘身後的一位不茍言笑的女子。

這女子收拾地十分利落,看上去比柯嬷嬷年輕一些,她沖王承柔行禮:“娘子,奴婢名阮雯,是國公爺派過來給小姐做看管嬷嬷的。”

王承柔看了一眼正在給眠眠喂奶的乳娘,這人倒是沒換。她問:“我的奴婢呢?”

阮嬷嬷道:“清香與清心在側院房內,聽她們說,每日娘子都要看着乳娘喂奶,但奴婢覺得,小姐吃奶的時候不宜多人圍觀,對小孩子氣道不好,所以讓她們留在了外間,待小姐吃飽後,娘子可召她們進來。”

倒不像是特意刁難,王承柔想了下問她:“府上老夫人可是在吉翠閣?”

阮嬷嬷:“正是。”

王承柔:“我在府上多有叨擾,該是給老夫人請個安,道個謝的。”

阮嬷嬷擡眼看了她一眼後道:“此事娘子就不要想了,國公爺若是沒提前與老夫人打好招呼,是不會把您安排在這裏的,就算您找了老夫人,她老人家多半是不會見您的,就算是見了,她也決定不了您的去留。”

王承柔面色沉了下來,乳娘此時喂完了眠眠,每次這個時候,王承柔都會抱一會兒孩子,但今日,阮嬷嬷比她快了一步,率先從乳娘手裏接過了孩子。

她一邊給孩子拍着奶嗝,一邊對王承柔道:“娘子還是先梳洗的好,待收拾清爽後,再抱小姐。”

王承柔心裏不痛快,但見對方動作輕柔且娴熟,說的話也是句句為了孩子好,她忍了下來。

待乳娘撤了,王承柔見到了清香與清心,也終于從阮嬷嬷的手中接過了孩子。她像往常一樣抱着她逗着她,享受着與女兒相處的時光,忽然想起不見尚兒,她問了一句:“尚兒呢?”

清心道:“在他乳娘那裏。”

王承柔點點頭,不再過問。

這時,一直沒有出屋的阮嬷嬷道:“娘子,該是把小姐交給我了。”

王承柔皺眉道:“交給你?為什麽?”

阮嬷嬷:“這會日頭不烈,奴婢帶小姐先去曬曬太陽,然後洗個澡,後面還有一些胳膊與腿力量的訓練,都要在中午前完成。”

王承柔道:“我聽過有你們這樣帶孩子的,但我不喜歡,小孩子不是日晷,日複一日地重複着過活,她該是與她的親人多接觸,自然生長就好。”

阮嬷嬷沒有反駁,但她邁步上前,湊近王承柔身邊道:“娘子,您看我這雙手。”

王承柔順着她的話看向她的手,這一看心裏一驚,這哪是個女子該有的手,這雙手粗大,青筋盤虬,布滿老繭。就算是做奴婢,也不該是這樣的一雙手。何況她還是個看管嬷嬷,更不該如此。

阮嬷嬷又道:“我這雙手是從小修,。習穴法練就的,娘子不知,這功夫枯燥難學,但若學成了,只要在人的穴位上點上幾下,輕則讓人吐血,重則要人性命。大人尚且如此,若是小嬰孩,那就……”

“你敢!”王承柔雖是在斥她,但聲音裏帶了懼意,原來李肅就是這樣通過她女兒來掌控着她的,利用他收羅來的瘋子們。

阮嬷嬷一邊說着“不敢”,一邊把手伸了出來,王承柔如此近的距離才看出來,這阮嬷嬷雖然看着年歲不是很大,但一雙眼,渾濁的像個老者,再配上伸到她面前的這雙手,讓人看了心裏很不适。

“娘子,奴婢是聽從國公爺命令的,只要您配合,奴婢不會亂來,并且能保證讓小姐日漸強健。”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