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張憲空猜測的沒錯, 三個月後,北方傳來消息,曾被大軍驅逐到不毛之地的骊夏叛軍殺死了骊夏國老國王, 奪了骊夏國, 成立了新的政權。
而與大禹打了多年仗的叛軍首領在成為新的國王後, 怎麽可能不趁着大铮被南境戰事拖累的契機, 帶上他的新仇舊恨卷土重來。
趙湧彥坐在高臺上,但坐得并不安穩, 南方戰事未平,北方戰事又起,整個朝堂都籠罩在烏雲中,底下的大小官員吵成了一片, 出什麽主意的都有。
在竟然有人提出, 讓李肅分出一部分兵士從南地趕往北地這樣荒唐之言時, 張憲空這才慢悠悠地站了出來。
“皇上,臣願前往北境,殺敵護國。”此言一出, 熱鬧的朝堂安靜了下來。
宋衛于張憲空之後站出來:“聖上,監廠歷經百年, 人才濟濟,朝廷沒有白養他們, 可充進軍營由張大人帶領進軍北境。”
袁閣将軍聽到此言後,馬上站了出來:“宋大人所言差矣,國家養兵千日用在一時,兵士與監廠各衆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殺人與打仗不可同日而語。”
袁老将軍這話說得很不客氣, 但宋衛并不往心裏去, 就聽老将軍又說:“皇上,領軍之人我朝并不是沒有,兵士也可馬上點齊出征,臣願帶兵前往北境。”
趙湧彥沉默了一會兒才道:“老将軍報效朝廷之心,朕明白。但雲京大部分兵力都被李肅帶去了南境,如今剩下這些,豈可全部帶到北境去。宋衛此言也是個辦法。老将軍多年行軍打仗,可能有所不知,能進監廠之人,是要經過考核的,他們雖作戰經驗不豐富,武力上卻是不輸的。正是因為兵力缺少,才要集朝廷的力量來抑制北邊骊夏的侵犯。這個時候,老将軍就不要分什麽軍營與監廠了。”
皇上開了口,袁閣自然不能再說什麽,但他打起精神來,與張憲空要争個高低,一個監廠的副監難道還想越過他,統領大軍。
在這件事上,趙湧彥是與袁閣站在一起的,他任命袁閣為大将,張憲空為副将,整頓人手,三日後出發。張憲空領了命,一副對皇命順從的樣子。
當天夜裏,無事發生,第二天白日,袁閣與張憲空一起點了兵,晚上,老将軍就卧床不起,陽虛暴下,傾注如泉。第三日,消息傳到宮中,趙湧彥派了禦醫過去,皆是無法。眼瞅着一代大将,身形雖不至兩日就槁瘦,明明是高大強壯的身軀,卻是躺在床上撐不起來了。
趙湧彥急召張憲空,他看着趕來的張憲空,想質問他,袁閣之事是不是他所做,但最終,趙湧彥還是把話吞進肚去,他只道:“老将軍這種情況,明日是走不了了。此次北方戰事,全賴張卿一力支撐,朕相信你是能夠勝任的。”
張憲空道:“臣領旨,一定不辜負聖上所望,只一事,臣想在離開前能夠了結,否則,人雖離了雲京,心裏亦是難安。”
趙湧彥知道他又要舊事重提,以前可以不答應他,但現在朝廷急需用人,也只能答應他了。
果然,張憲空再次提到圍困固國公府,軟禁李肅家人的提議。反正都要答應他,不如送他個恩典,趙湧彥道:“可以,你帶人親自去做此事,不過,李家的老夫人,怎麽也算是李太後的家人,接她進宮來陪太後吧。”
Advertisement
張憲空:“是。”
張憲空出了大殿,腳下不停,嘴上吩咐手下:“帶上人,去固國公府。”
此時固國公府,王承柔從秋日住到了冬日,除了沒有自由,其餘還好。
阮嬷嬷有在幫她照顧眠眠,但已不再強勢,事事以王承柔這個做母親的意見為主。王承柔放下成見,也會發現阮嬷嬷的優點,尤其是在帶孩子上,她的一些方法,是真的可以幫助眠眠強身健體的。
這日,王承柔正與阮嬷嬷學按走經脈的方法,就聽外面喧嚣了起來。
這可真是奇了,加上上一世生活在固國公府的經驗,就算是大禹塌天的那幾日,亂的也是雲京城與皇宮,固國公府都是悄無聲息地過着與往日無差的安逸日子。可現在,一貫以來的安靜被打破了。
王承柔第一時間把在床上翻身玩的眠眠抱了起來,阮雯則是飛快地出了屋去查探情況。
“清香去查看下,但不要出院門。”王承柔吩咐道。
外面的聲音越來越嘈雜,過了一會兒清香終于回來,萬萬想不到的是,與她一同進來的竟然是王路。
“娘子。”王路行禮。
王承柔驚詫看着他:“你怎麽來了?!”
王路:“奴是來接您回家的。”
王承柔擡眼看向外面的火光,好多的火把,外面好像比一開始安靜了一些。王承柔把眠眠遞到清香懷裏,然後她打開了門。
入目的是兩撥對峙的人,管青山帶着侍衛個個手中拿劍,守在她屋門外,他們對面的人,同樣執劍,帶頭的是張憲空。
張憲空一眼就看到令他朝思暮想的人。他道:“承承,你再忍耐一會兒,我帶你們回家。”
管青山回頭道:“娘子,你先進去吧,省得刀劍無眼。”
王承柔沒有進屋,她問管青山:“你的任務到底是保護我,還是把我困在這裏,哪怕現在這裏已不再安全。”
管青山微楞一下,王承柔再問張憲空:“張大人是來國公府抓人的,還是?”
張憲空道:“聖上的手谕,是來請老夫人進宮陪伴太後的,只是有人抗旨,在此抵抗。”
“管侍衛,”王承柔剛開口,就見王老夫人秦氏走了進來。
管青山趕緊上前,秦氏道:“你們這是在做什麽?既是皇上下的令,怎可不遵?都退下吧,我随張大人走這一趟就是。”
可管青山還在謹記公子的命令,王承柔除了固國公府哪都不能去。秦氏怎會不明白管青山的心思,她拿起了派頭:“來人,把他給我拿下,綁了。”
管青山可以與張憲空對戰,但卻不能違抗老夫人的命令,他一邊請求着老夫人一邊被國公府的下人綁了起來。管總事都被綁了起來,自然守着直松堂的人也都放下了武器。
秦氏沖王承柔道:“娘子在我家做客這些日子,是我怠慢了,只因身染舊疾,怕把病氣過給你與孩子。”
王承柔身子向下壓了一壓:“夫人客氣了。”
秦氏又對張憲空道:“張大人,我們可以走了。”
張憲空一揮手:“請。”
待院子清淨了,王承柔扭身回了屋,張憲空上前幾步,立在門前不敢進屋。
王承柔在屋裏招呼着奴婢收拾東西離開這裏,一邊想着心事,最終,她停下手,對清香道:“讓他進來。”
張憲空進到屋來,見王承柔抱着孩子立在屋中央,他先是望向她的眼睛,然後,目光向下看向她懷中的孩子。
“天氣冷,我給她穿戴裹好後,不能再打開過涼風,你要看就現在看一眼吧。”
張憲空用手胡嚕了一遍自己的衣裳,用溫熱的掌心來掃除衣服表面的涼氣。他走近王承柔,王承柔把孩子遞到他身前,他先頭有些猶豫,但還是一把把孩子抱住,抱在自己的懷中。
此時的眠眠已能豎着抱起,她穿着厚厚的衣服,小手縮在衣袖裏,像是外面賣的福娃娃。就連臉蛋、眼睛也像,臉蛋粉樸樸地,眼睛又黑又亮,比成人幹淨清透了太多。
幹淨到,張憲空覺得自己與之對視太久,都是對她的亵渎。
眠眠沒有哭,也沒有笑,但她有在看,她不錯眼珠地盯着張憲空看,對他充滿了好奇。
張憲空心裏流過一股暖流,眼睛也熱了,他溫聲道:“張安眠,你好啊。”
王承柔不再注視着這對父女,她開始忙着收拾東西,為回容靜居做準備。
終于一切忙完,王承柔從張憲空手中接過眠眠,眠眠一看到娘親,馬上就對張憲空失去了興趣。王承柔還像抱小嬰孩那樣打橫抱着眠眠,因為眠眠還小,腦袋剛能豎起來,不宜長久的豎抱,對骨骼不好,這也是阮嬷嬷告訴她的。
一路上,張憲空護送着她們回到了容靜居。
王承柔下了馬車,沖後面騎馬的張憲空點了下頭,然後就要邁步進府。張憲空忽然下了馬,攔住她道:“我明日一早就要出兵北上,你,沒有什麽話要對我說嗎?”
王承柔:“祝張大人旗開得勝,平安歸來。”
張憲空笑了一下,有些苦。王承柔繞過他繼續前行,張憲空回頭小聲問了一句:“沒有什麽東西給我嗎?”
王承柔停了一下,沒回頭沒言語,繼續邁步進到府中。
張憲空望着她的背影、望着漸漸關上的大門,就這樣望了好久。重新騎到馬背上,他目光堅定,頭也不回地策馬狂奔而去。
轉天,張憲空在出發前,鄭重地托付了一通趙陸,望眼整個雲京城,他最放心的就只有這個人了。他愚忠,他看重兄弟情誼,愛護弱小,入了官場有自己的原則,還能保持一份天真。這樣的人真的很難得,張憲空把張府與容靜居托付給趙陸是最放心的。
幾日後,李肅得到來自雲京的線報,他看後對嚴濤道:“這是狐貍尾巴藏不住了。”
嚴濤:“這是說,誰先結束戰争先回到雲京,誰就占了先機?”
李肅:“不見得,一切尚不确定。也許對某些人來說,先回到雲京反倒成了他的催命符。”
嚴濤不再問,他知道這個從小的玩伴、戰友,心思深沉如海,自己只是他棋盤上的一環,至于他有沒有布下其它棋子,他也是不知的,當然更不會去打聽。
一年又一年,對于雲京城的人一說,南北境的兩場戰争打得時間有些長,長到他們都快忘了,還有兩支隊伍沒有歸都,如今的雲京是個空殼子。
又是一年春意盎然時,這已是發生戰争的第三個年頭了。
容靜居的大門被打開,清香邁出府門,笑着對等在門前的來人道:“真是辛苦您了,我們娘子說,請您進去坐,喝杯茶歇個腳再走。”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