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蘭兒深吸一口氣算是自己給自己的勇氣,蘭兒邁進屋子,看見蕭默眉頭緊鎖的樣子,便道“夫君。”
蕭默擡起頭,“你怎麽來了?不好好養胎?”蕭默最近的脾氣越來越糟,皇上不讓他上戰場,他便只能憋着股悶氣。
“我來給你送湯。”蘭兒小心道,蕭默放下書,大喊“你不知道要好好養胎麽?府裏那麽多下人這些事用你親自來做麽?”一手揮掉那碗湯。
碗碎了一地,湯濺了滿地,蘭兒站在原地,手足無措,只是道“對不起,對不起。”
剛想蹲下撿,蕭默便道“不知道有下人麽?要我說幾遍?”
蘭兒強忍住眼淚,直接走了出去。
蕭默沒有去蘭兒的房裏,蘭兒也沒有再看蕭默,本來她就不屬于這個将軍府,她不适合這裏,只是為了蕭默留下,為了孩子留下,如今,蘭兒只有一個念想便是生下孩子,然後離開。
不過半月,邊關情況危急,蕭默便随夫出征,這下蕭默興奮的多,這個先鋒的名號也終于落實。
臨走的時候蕭默來看蘭兒,“前些日子,對不起,亂發脾氣。”蕭默有些尴尬道,蘭兒笑了笑“沒事,你要出征了,我沒什麽送你的,你把這個香囊戴在身邊把,”蕭默結果香囊,上面繡了兩只鴛鴦,十分恩愛,只是這卻不是這對年輕夫妻的真實寫照。
“照顧好自己,照顧好孩子。”蕭默道。
蕭默這一走,便是大半年,只不過幾封書信。草草了事,而蘭兒卻是憑這封書信過日子,蕭默不知道蘭兒就是這種沒有主見的女子,深受封建禮教熏陶的她,只知道丈夫是天,丈夫是一切,而等待蕭默回來便是她的使命。
可是直到她生産快生産蕭默也沒有回來,生産那日蕭默才得到消息往回趕。
對于女人來說,生産便是像去了趟鬼門關,而長期以來蘭兒心中淤積郁氣,身體也不是十分好,只導致了一個結果,那便是難産。
蘭兒從不知十月懷胎不痛,不難過,最難過的是生産的那天,孩子是個磨娘精,始終不肯出來,而且胎位不正,頭沖上,更是讓産婆束手無策。
蕭默風塵仆仆趕回時,只得在外面等着,聽着房內的尖叫聲,蕭默十分內疚,一陣陣自責湧上心頭。
直到孩子的哭聲傳來,蕭默才松了一口氣,可是噩耗同時傳來,母親性命垂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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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默不顧一切沖進房間,看着床上臉色蒼白的蘭兒,無能為力,只是抓住蘭兒的手,這種時候蘭兒依舊微笑着看着蕭默,“沒事,不用擔心,”
蕭默一遍一遍重複着“對不起,”然後把蒼白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蘭兒道“我從不後悔當初救了你,嫁給你,為你生子,從不後悔,只是沒福氣罷了,沒福氣讓你疼愛,這輩子誰也改變不了,那麽下輩子我們在做夫妻,不要讓我如此辛苦。記得照顧好我們的孩子。”
那蒼白的臉上一邊微笑一邊流下眼淚。然後輕輕閉上眼,睫毛顫動了幾下,便停止了呼吸。
蕭默只是大叫。
那夜下了一整夜的雨,蕭默也在外面站了一整夜,後來整個人就變了,變成了傳說中的冷血将軍。
起初蕭默連蕭念都不願看一眼,直到後來他想起了蘭兒的話,照顧好孩子。
長長的六年,思晴不知蕭默是在多麽煎熬中走出來的,只知道一定很難過。
蕭默淡淡的說“不是我不愛你,是不敢去愛,不敢讓你愛我,因為任何人愛我都是那麽不值得,我愧疚了整整六年,我後悔,我不敢将心門打開,蘭兒像陰影一直活在我心裏。”
思晴輕輕環住蕭默的頭,把頭環在自己胸前,“可是你現在有我,蘭兒愛你,會願意看你幸福的活着,你的痛苦勢必使她更難過,她在天之靈又怎麽能安息呢?我們是我們,你們是你們,那是從前的你犯下的錯,而身為我夫君的是現在的你,只有你好好的,才能讓我過更好,而不是一味的逃避我。”
蕭默擡起猩紅的眼,似乎覺得很疲憊了,但是眼中還是有點點亮光,“我是現在的我,我們應該好好過。我與娘子袒露心聲也是想走出陰影,過新的生活。”
思晴點點頭“一起過新的生活,念兒就像我的孩子一樣,我們一家好好過。這樣蘭兒在天之靈才能欣慰。”
天氣總是随着人的心情而變,話說開了,兩個人之間也明朗了很多,一個渴望被愛,一個怕去愛,如今兩個人都可以享受愛。
冬季的陽光總是那麽明朗,寒冷天氣中的冬日總是人們的保護神,送來絲絲溫暖,雖然這溫暖只是微不足道。
思晴的心情顯得格外好,不是因為別的,因為蕭念,蕭念絲毫不像別的孩子,經常生病,身體很棒,臉上還是帶着小小的嬰兒肥,跟了師傅,懂事了許多,最重要的是他不在圍着思晴叫娘娘,而是管這個一點不像母親更像姐姐的人叫娘親。
“娘親,你看我這個做的好吧?”蕭念一臉自豪的樣子,思晴假裝道“很普通的樣子啊。”
蕭念搶了過來,“嬸娘們都說好,怎麽娘親就說一般。”看着蕭念一臉委屈的模樣思晴道“娘親不過跟你開玩笑,念兒做的這般好,獎勵什麽呢?”
“娘親我想出去騎馬。”果然還是孩子,玩心重的很,“好,記得帶着小厮。”
蕭默站在書房的窗子前看着他們,心裏自然是高興,凡事家和萬事興。
“參見将軍。”蕭默身後傳來副将的聲音,蕭默轉過身,臉上不再是剛才的柔和,取而代之的冰冷而僵硬的弧線。
“說吧,查的如何?”蕭默坐回椅子上,副将道“那夜的人抓到了,不過是江湖上的殺手,并不是來劫香雅公主的人,以敵軍對将軍的忌憚,自己不敢前來,更不會找人前來,打草驚蛇。”蕭默雖沒有在思晴或者家人面前提那日使思晴受傷的劫匪的事,但心裏卻十分明朗,蕭默不得不懷疑那些人的動機,根本沒有救公主的意思,更沒有要殺蕭默的意思,否則擋了一劍的思晴此時早已成為劍下冤魂。所以蕭默繼續暗中派人調查,這一查時間着實不短。
“那幕後主謀呢?”蕭默恨不得早點知道這個人是誰,副将上前,給了蕭默一塊玉佩,“江湖有江湖的規矩,那些人自然是不會說出主謀,畢竟還有江湖道義在,只是說雇主在最後給了他們一塊玉佩,當做是封口費。”
蕭默接過玉佩越看越眼熟,腦海中浮現出一個人的身影,蕭默緊緊握住玉佩,“那我也可以做他們的雇主?”
副将傻在原地,不明白蕭默的意思,蕭默道“天機不可洩露。”
冬天的夜晚總是顯得寒冷,連月光都是冷冰冰的樣子,有的只是悲涼,讓人想不到半點詩情畫意。
蕭默始終坐在桌案後看書,思晴看時間也不早了便提醒道“也不早了,再看對身體跟眼睛都不好。”
蕭默伸手拉過思晴,“我只是在等消息,等到了便睡。”思晴疑惑“什麽消息?”
“關于害你受傷的人的消息,我只是想證實是不是她。”蕭默眯着眼,散發淩厲的光,思晴很少看他這樣,即使是最初嫁到蕭家不招他待見時也沒有這般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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