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偶遇風流二公子

“可好了,破相了……”她忍不住重重壓下銅鏡不看自己的臉,又咬牙切齒道,“不過也好,能辟邪!辟赫連錦那只鬼!”

雪娘本來心裏挺難受的,聽雲真這樣說,忍不住“噗呲”一聲笑了起來,“小姐,不要緊的,太醫說每天堅持抹藥,臉上不會留疤痕。”

雲真邊聽她說邊撩開自己袖子看了一眼,果然手臂上的傷也是,雖然皮膚表面看起來愈合很快,傷口不深,然而只要有疤的地方都泛着青紫。

看了兩眼随即放下袖子,由雪娘攙着往院子裏走去。

淩波正在小廚房裏煎藥,見雲真起來了,立刻放下手裏的扇子朝她走過來,“小姐,可不能走遠了,奴婢聽說前幾天莺莺回來了,你行動不便別吃了暗虧。”

“我怕她?我讓她雙手她都不一定能打得過我!”雲真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話雖這麽說,她卻還是安撫了淩波一句,“不用擔心,我就在近處走走,不去前面。”

雪娘扶着她走得很慢,像是怕牽扯到她斷骨處的傷,兩個人走了好一會兒也才走到前面那處大園子裏。

“小姐歇一歇吧。”雪娘見雲真的目光直瞅着前面,那是半月前赫連錦打她的地方,立刻硬扯着她在一塊大石頭上坐下休息。

錦親王府挺大的,他們所在的這處園子最大,一直順着走能走到靠近前堂走廊的地方,雲真嫁進來了之後也沒好好逛過這個大園子,此刻慢慢走着倒起了興致。

她坐在大石頭上,指着河對岸的那座小樓問,“雪娘,你可知那裏住的是誰啊?”

“不知。”雪娘也搖了搖頭,“奴婢經常到這岸邊洗東西,從沒見這個小樓的窗子打開過,也沒聽到過聲音。”

“哦。”雲真漫不經心地應了聲。

錦親王府這麽大,主子少,下人多,有些地方沒住人也實屬正常。

她回答了之後,立刻扶着雪娘的手又站了起來,硬是逼着雪娘跟着她往園子深處走,走了一段路,也能看見樹叢後遮掩着兩座亭子。

她走得有些累了,随便挑了處亭子坐下。

剛坐下,就聽見有隐約的嬉鬧聲傳來,聽了會兒,也不知道是哪裏傳來的,只覺得很熱鬧。

她忍不住起身,往前走了幾步,透過稀疏的枝葉往前看去,卻見面前不遠處是個不大不小的草坪,有幾人正在草坪上踢足球。

不,在這應該是叫蹴鞠,用浸了水的軟藤條編制的球狀物體,外面糊了一層有韌性的牛皮,踢起來倒也有點彈性。

她聽見有女子的聲音傳過來,忍不住站在樹叢後面仔細看了幾眼。

其他人的長相她倒沒看清楚,就看見有一個面容十分嬌俏的女子,長袖挽得高高的,露出兩截白生生的手臂。

一頭青絲也挽成了一個紮實的髻,在幾個穿着錦衣稠褂的世家少爺中,帶着球不斷靈巧地穿行,紫色的紗衣尤其紮眼,不時地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這女子倒也奇特!蹴鞠一般都是小孩和男子用來消遣玩樂的東西,看她年紀也不是十分小了,竟然也跟着這些公子哥一起踢球玩。

雲真不由覺得好笑,不由自主定在原地繼續看了下去。

“楚三!累不累?要不然到這裏歇會兒再繼續?”就在這時,距離雲真不遠的一座小亭子裏傳來一聲男子的招呼聲。

楚三,原來是楚玉的三妹楚如煙!

她只顧着看足球場,倒沒看到身邊不遠處的亭子,聽見聲音吓了一跳,不由得扭頭看了過去。

卻見那邊的一座亭子裏有幾個公子哥正在休息,其中一個正站着招呼場上的楚如煙。

她只看了一眼,就覺得這名男子眉目間有赫連錦的影子,只不過長得并沒有赫連錦那麽出衆。

邊上一名婢女,随即笑着将手中的果盤遞到了站着的男子手邊,柔聲細語哄道,“二爺,吃些果子罷。”

二爺?赫連齊嗎?

她還沒來得及想清楚,一名戴着面紗的婢女随即搶過果盤,殷切地送到了赫連齊手邊,身體恨不得緊貼着他才罷休,拈了一個剝好的葡萄送到赫連齊的嘴邊,膩聲道,“二爺,吃一個嘛!”

雲真聽這聲音,只覺得有些耳熟,就聽赫連齊身邊的那幾人笑道,“你倒是豔福不淺啊!家裏才收了第五房妾,大哥這裏的丫頭又緊巴巴地往你身上貼,幹脆也納進府裏去罷!雙喜臨門嘛!”

赫連齊只笑了笑,沒有反駁,扭過頭來掐了把婢女纖細的腰肢,笑着的眼底滿是赤裸裸的欲望。

雲真看着他的樣子,忍不住心生厭惡。

赫連齊是臨安城中出了名的情種,說得好聽叫情種,說得難聽,就叫種馬,誰人不知他能一夜幾次,連禦數女?

只可惜場上的楚如煙似乎對他不感興趣,沒聽見他的聲音似的,冷不防邊上緊跟着的一名男子伸腳一個搶斷,搶了她腳下的球。

楚如煙這時惱了,停在原地沒動,扭頭狠狠瞪了眼赫連齊的方向,随即朝他們休息的亭子走了過來。

赫連齊松了身邊婢女的腰,親自拈了幾顆葡萄上前走了幾步,送到楚如煙面前。

楚如煙卻面無表情掃了他一眼,沒有接他手裏的東西。

“三弟生性頑皮,搶了你的球你也別惱,待會我一定好好訓他一頓!”赫連齊臉上的笑甚至帶了絲讨好的意味。

楚如煙還是沒伸手接他的葡萄,只是扭頭看了眼随即跟上來的赫連墨,冷笑了一聲,朝自己的婢女招呼道,“我們去別處休息吧。”

說着,竟然轉身朝雲真這邊走了過來。

雲真一看不對,轉身拉着雪娘就往回走,然而身上有傷走得不快,已經避無可避,只能在又在剛剛坐過的那座亭子裏坐下。

楚如煙根本不想理睬身後跟着賠禮道歉的赫連兩兄弟。

尤其是赫連墨,光是趁人不備,用手肘頂開她搶球的行徑,就知道他到底是怎樣的卑鄙小人了。

對待女人尚且如此,更不用提他平常做事。

赫連齊更不用說,那副花花腸子左擁右抱的樣子,讓她光是看着都覺得吃不下飯。

赫連家三兄弟,到底只有赫連錦一個人是好的。

她沉默着往前走了一小段路,卻見亭子裏已經有一名女子正背對着他們坐着,還有一名女子站着,看樣子是主仆。

“咦?”她有些疑惑,不禁放慢了腳步,看着背影不像是侯清曉。

然而她轉念一想,忽然就明白了,這府上除了侯清曉,還有一個,是嫁進來沒多久的雲真。

她扭頭看向身後的幾名婢女,輕聲問,“那邊坐的是雲夫人吧?”

剛剛臉上遮着面紗的婢女擡頭看了一眼那裏,随即冷冷答道,“回三小姐,是的。”

“那我可得見見了,我聽人說雲夫人是個有趣的人。”她說着,笑着就要走上亭子。

“有趣的人?”赫連齊緊跟着她,忍不住冷笑了一聲,“你聽誰說的?我可是只聽見內城裏的人都在罵她。”

“那些人還罵我呢,那你走好了,不要跟着我。”楚如煙冷哼了一聲,斜眼瞥向赫連齊,“你們越讨厭的人,我便越是喜歡。”

赫連齊的臉色立刻變得有些尴尬,想要再哄楚如煙,楚如煙卻自己一個人走向了雲真。

雲真聽見他們說話,這才站了起來,臉上帶着一絲禮貌的笑,轉身低頭對着楚如煙。

“你是雲夫人嗎?”楚如煙腳步輕快地走到雲真面前,“我是楚玉的三妹楚如煙,我聽我哥哥說……”

話說到一半,她忽然間看見了雲真臉上的傷,忍不住輕輕倒抽了口涼氣,“雲夫人,你的臉怎麽了?”

後面一群人稀稀落落地跟了上來。

雲真這才擡起頭,掃了她身後的人一圈,又轉眼看向楚如煙,“原來是楚三小姐,幸會。”

赫連齊和赫連墨只是在臺階底下站着,不肯上來,想必沒有叫她的意思。

“呵呵……這得問她自己做了什麽好事呢!”剛剛臉上罩着面紗的那名婢女又陰冷地開口道。

赫連齊收起手上的扇子,撇了說話的那名婢女一眼。

那婢女見赫連齊看自己,整張臉有些泛紅,随即低下頭去。

“我竟不知自己做了什麽好事。”雲真也不冷不淡掃了眼那婢女,“輪得到一個下人來對我說三道四,二弟,三弟,你們說呢?”

楚如煙一看這群人的神情和說話的口氣,就知道雲真在王府裏是真的不受人待見。

但她了解赫連家兩兄弟是什麽樣的人,所以并不在意他們的态度,反而又朝雲真靠近了一小步,柔聲道,“我倒恰好随身帶着些冰肌膏,雲夫人要是不嫌棄我用過一次,這冰肌膏對修容養顏倒是很有奇效。”

“就算把門面裝飾得再漂亮,還是看着讓人作嘔,她要什麽冰肌膏,反正大哥也不會多看她一眼的!”赫連齊随即不屑地回道。

“二爺說的是,楚三小姐還是別把好東西浪費在了不該憐憫的人身上!”

“那麽你的意思,是我應該把楚三小姐的冰肌膏讓給你用了?莺莺!”雲真原本淡然的神色猛然間一凜,盯着那個帶着面紗的婢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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