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 心癢難耐

雲真練完了一套劍法下來,也是累得氣喘籲籲,渾身的汗。

不過前些天躺在床上,都是出的虛汗,練劍出的,都是熱汗,她自己倒挺滿意挺樂觀的,笑嘻嘻地跟着惠娘去前面吃早點。

炎叔一邊替她收着劍,一邊搖頭嘆氣道,“那龜孫子,怎麽沒死呢?”

他以為自己說的是悄悄話,然而前後院的幾個丫頭,沒有一個沒聽見的。

只有雲真一人,像是沒聽見似的,不亦樂乎吃着她最愛的肉饅頭。

一邊吃着,一邊滿足地感嘆,“好多天沒吃這東西了,嘴裏都淡出鳥了!別人過年都是胖一圈,我怎麽就可憐成這樣呢?”

惠娘站在他身旁,輕聲道,“公子慢點吃,吃一個就不許吃了,不然會膩着。”

雲真不管不顧地往嘴裏塞着,吃完一個,又揣了一個在懷裏,“惠娘做的肉饅頭最好吃了!我進宮去了啊,你們乖乖去店裏幫忙!”

說完,自己牽了炎叔遞過來的缰繩,慢慢悠悠朝宮裏的方向晃去。

她沒了功力,要怎麽偷神器呢?就算十五那天,她能混的進去,那又該怎麽跟着鳳允恭一起上皇塔呢?就算上去了,又要怎麽神不知鬼不覺把神器偷到手呢?

按照謝原所說,神器是一柄很大的寬劍,她偷了之後,又應該放在哪裏呢?

真是煩惱啊,如果知道這邊接應的都有誰,就好了。

她無奈地想着,晃到了應天府門前,忽然想起一件事來,這應天府的仵作,那個謝老爹,不就是內應嗎?

她猛然想起,漸漸地停在了應天府門前,看着半開的大門。

門口的官差衙役,看見雲真停在門口一動不動,随即大聲問道,“那公子,是要找誰嗎?”

雲真愣了下,随即笑道,“謝老爹在嗎?”

“你找謝老爹作甚?”

“有件事忘了跟他說,正好走到這裏,便找他了。”雲真立刻答道,“在不在?”

“倒是在的,你姓什麽?我跟他說一聲。”

“姓雲。”雲真下了馬,笑吟吟走到應天府門前,給衙役瞧瞧塞了塊碎銀,“麻煩了,真找他有急事。”

那衙役接了銀子,立刻眉開眼笑地進去找人來了。

雲真也不急,耐心地等在門口,天還早得很,而且她今天也沒禀報說要進宮,不去也可以,畢竟正事要緊。

沒過一會兒,謝老爹那張熟悉的臉就從門後冒了出來,見是雲真,愣了下,随即笑道,“是雲公子啊,許久不見。”

“謝老爹現在忙嗎?若是不忙,我請你去街角那家茶館,喝兩口茶。”雲真朝他煞有其事地拱了拱手。

謝老爹想了下,回道,“現在還有些空,不忙。”

雲真等着他出來,兩人慢慢走到了茶館門口,雲真期間看了他兩眼,發現他似乎比半年前看到時,老了許多。且一路沉默不語,像是有心事。

“謝老爹有什麽心事嗎?不妨跟我說說。”她輕聲問道。

“其實我的心事,雲公子仔細猜,應當能猜得出來。”謝老爹回了她一絲苦澀的笑。

雲真望着他,沒吱聲,兩人走到茶館前,雲真随手把手中缰繩遞給了小二,吩咐道,“二樓,雅間。”

“好嘞!趕巧了,還留着兩間雅間呢!”小二随即把他們兩人迎了上去。

雲真看了下左邊那間雅間,又看了眼右邊那間,目測兩間房間應該沒做暗室,不會被人偷聽,随意選了一間,便走了進去。

兩人始終沒怎麽說話,等到小二上了壺龍井和點心,退下了,雲真才邊起身關窗,邊輕聲問道,“不知謝老爹跟謝大人,是什麽關系呢?”

謝這個姓氏雖然不多,然而聽謝老爹方才的話,是話裏有話,雲真一下子便領會出來,或許是跟謝原有關。

“雲公子果然聰慧,謝原,其實是我領養回來的女兒,在她三歲那年,我把她,從北梁國主手中,親自領養了回來。她九個月會說話,三歲能詩,是個奇才。”

其實雲真,本沒有想到這一層,聽着謝老爹的回答,頓時愣在了原地。

“雲公子覺得很奇怪吧?”謝老爹朝她微笑了起來,“她雖不是我的親生女兒,然而我卻以她為傲,把她當做是親生女兒一樣看待,教她做人,撫養她長大,旁人只道,我是她的家仆。”

“我現在卻有些後悔,把她教得過于死板,才會跟我老頭子一樣心軟。誰知道她會對南晉皇帝這樣死心塌地呢?”

謝老爹邊輕聲說着,邊搖着頭,“她雖調養了半個多月了,也承蒙雲公子照顧,親自給她做了幾日食療,可身體,卻一直不見有好轉的跡象。”

怪不得謝原會跟她說那麽多東西了,就像是她想知道的,謝原都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原來她也是個卧底!

可是謝原對于鳳允恭,一定也是跟她一樣,有了感情,所以有了心病。

讓忠臣不忠,這應該是天底下最難的事。

雲真在原地站了許久,才拖了張椅子坐下。

“那她還發着高燒嗎?”

“倒是不熱了,也能硬着頭皮多吃幾口飯,可身上的傷怎麽也不見愈合,吃了再多藥都會往外吐,她吃不下藥,又怎麽能好呢?”謝老爹說着,搓了把臉,“老頭我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雲真想了想,問他道,“有沒有試過吃藥丸?或是在她吃的清粥裏熬些藥材?”

“藥丸也是化了之後就被她吐出來了,一吐就是一灘黑水,恐怕是她的胃吃不住藥性。”謝老爹越想越是傷心,雙手捂着臉,肩頭顫抖了兩下。

雲真知道他是哭了,畢竟就這一個女兒,就這一個親人,看到她變成這樣,能不傷心難過嗎?

她也沒點破,只是伸出手,幫謝老爹順着後背。

順了幾下,她忽然想起一件事來,低聲問道,“她一直都以為,鳳允恭會死在你們手上,是嗎?”

謝老爹擦了下臉,有些不解地擡頭看向她,“什麽意思?”

“我這裏有個好辦法,你跟她說,我有好辦法,可以不用她親手殺鳳允恭,我過幾日再來找她,但是她要好好的自己站起來跟我說話,我說的是真的,絕沒有騙你們!”

“什麽好辦法?”謝老爹的眼裏頓時有了些許光彩,期待地望着她。

“老爹知道南晉神器嗎?謝大人可有跟你說過?”雲真湊到他身邊,輕聲問他道。

“知道。”

“我的計劃,就是在正月十五,偷盜神器,獻給侯元昊,我需要她的幫助。到手之後,我親自送回去,那麽無論南晉結果如何,都是我一手促成的,跟謝大人無關。”

謝老爹瞪圓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雲真,“這怎麽能行得通呢?”

“行不通也要試試,總比下不了手殺鳳允恭來得強吧?而且我可以碰神器,不會被它所傷,但我一個人沒有辦法做到,一定需要謝大人和其他人的幫忙!”

“你為何能碰神器?”謝老爹更震驚的,是這件事。

雲真朝他笑了笑,沒回答。

兩人在茶樓裏小坐了片刻,便下樓各自分道揚镳。

雲真看太陽還沒升到半空,離午時尚早,繼續騎着馬去了皇宮方向。

禦膳房的人見她回來,個個都顯得很驚奇,逢晴正好過來察看午膳膳食,看見雲真也是吓了一大跳,“雲大人怎麽沒提前打聲招呼呢?”

“恰好覺得身上舒服了一點。”雲真笑嘻嘻回道,“怎麽?看見我回來不開心啊?”

“怎麽會!奴婢看見雲大人,開心都來不及呢!”逢晴伸手拉住她的手,“待會啊,你親自去把午膳送到皇上面前,他一定開心!畢竟半個月沒瞧見你了!”

“到底怎麽了?是心疾又犯了嗎?怎麽會這麽嚴重?奴婢看王爺向皇上回禀時,臉色很不好看,想要去看看你,可又不方便出宮!”逢晴看着她好端端站在面前,臉上喜憂參半。

“沒事了,就是之前心疾犯得很嚴重,幾天都下不來床。”雲真雲淡風輕地一句帶過。

說完,不等逢晴回答,拉着她賊兮兮問道,“可有見到楚将軍?初一那天他回來,你們肯定都看到了吧?”

“自然是看到了,雲夫人沒有看到嗎?”

“我躺在床上爬都爬不起了,哪能看到啊!”雲真撇着嘴不開心地回道。

逢晴眯着眼笑了起來,“對哦……奴婢知道你一定也是心癢難耐,待會啊,給你個驚喜!”

“什麽驚喜?”

“待會就知道啦!”逢晴說着,又朝她眯了下眼,轉身去催促宮人加快手上動作。

雲真也猜不出逢晴想要做什麽,這丫頭也是跟雪娘一樣,花頭心思多得很,也就不費腦子去想了,認認真真圍上圍裙,給鳳允恭精心做了一道新菜。

是完全透明的水晶糕,用圓形的模具壓了上鍋蒸,小心翼翼打開模具,放在盤子上,好看得緊,像個玻璃球似的晶瑩剔透。

她見能夠成功,又上鍋多蒸了幾個,她身體一時也吃不住長時間站着,坐在小椅子上,等着其他人做好菜,一齊出鍋端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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