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碰面
項阡陌這邊尋思着有機會多找點魏清池的麻煩,卻不知魏清池給的信息,對許辭生來說,是個更大的麻煩。
想要知道解落葉的信息,去找燕舟。
簡潔,沒頭沒腦,又讓人發愁。
許辭生在譚宏的帶領下出了地宮,将項阡陌丢在原地,任由他自己去試出路,算作他欺騙自己的懲罰。
他向譚宏打聽了一下解落葉現在的位分,果然發現了端倪。
原來解落葉是滄浪宗的一位長老,既然如此,滄浪宗應當有能夠确定他位置的東西。
如果按照書中的設定,那樣東西就是放在本宗內的本命玉牌了。
滄浪宗中禁制繁多,去偷玉牌幾乎是癡心妄想。
這樣一來,作為滄浪宗宗主之子的燕舟,無疑是最好的突破口。
但一想到燕舟與原主那勢如水火的關系,許辭生就感覺頭疼。
燕舟被收了法器,宗中不準他去找許辭生,他在外面晃蕩的無聊,最終随意逛着,走近一家酒館。
他随意點了些東西,看見門外飄揚的酒旗,忽然想起,這家酒館他從前來過。
就是第一次見到許辭生的那天。
他無聊地四處去玩,随意包了一家酒館大堂中的桌子,卻被人給先占了。
那個人好巧不巧的正是許辭生。
那時是解落葉繼任解家家主的大典,所有人都來賀喜,許辭生來了,笑容中卻帶着一些憂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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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阡陌陪着他,對解家的副手要求知道解落秋現在的情況。
得到的回應是,家族中已經确定解落秋死了,但他是在出行與旁家交涉時忽然消失,解家懷疑是那家人下的手,卻沒有證據,也不知道解落秋的屍身在何處。
許辭生的心情很不好。
解落秋對他,有如兄長,他看待解落秋亦是如此。他覺得解落秋是個能做大事的人,雖然自己與他有意見相悖的地方,但他一直覺得,解落秋的眼光很長遠,有他在,解家很快就能壯大起來。
他還想過解家日後會不會取燕家而代之,也曾問過解落秋。
解落秋聽了,只笑着:“這麽多彎彎道道的事,哪有你摻和的分?你且等着我來分你喜酒就是。”
許辭生只能苦笑:“喜到了便是,酒我是消受不得。”
想到這些,心中更是難受,正巧當面出現了個酒館,也沒多想,帶着項阡陌走了進去。
他不是很少去酒館,只是進去坐着,并不喝酒。
而項阡陌嗜酒,常常能喝得迷迷瞪瞪的,看着許辭生,經常就将頭埋起來,無聲無息地哭。
許辭生知道他是魔修與正道修士所生的孩子,但即使如此,即使被師父敲打過,他對項阡陌該怎麽樣還是怎麽樣。或許是覺得小孩子長得太俊俏,就忍不住多看幾眼,覺得項阡陌連喝酒都耐看。
許辭生心情不好,項阡陌不敢提喝酒,卻被強拉着找張桌子坐了下,許辭生轉頭便要替他叫酒。
自己不能喝,卻想借旁人的酒澆愁。
是真的酒不醉人人自醉了。
可酒剛上來,就有人一掌拍上了他們的桌子。
項阡陌擡頭一看,是個長相稚嫩,恍如孩童,身量卻不矮的男人。
“這兒的位置被我包了,要坐去旁邊坐去。”說話間,已經抄起桌上的酒壇,往另一張桌子上扔去。
平常這樣的事情,許辭生不會計較,怪就怪燕舟撞上了槍口:“我師兄弟來時,你可沒坐在這桌前,怎麽現在你一張口,這裏就被你包了?”
他說話時看了一眼項阡陌,項阡陌理解他的意思,身形一閃,伸手一撈,就将那壇酒取了回來,分毫不差地放在了原來的位置。
燕舟再次拍案,運起靈力将那壇酒拍上半空。
項阡陌也想使靈力,卻被許辭生叫住:“回來,你不是他的對手。”然後閉上眼睛,吸了一口氣,勉強笑道:“燕公子慢用。”
他起身往酒館外走,項阡陌趕忙跟上去,仿佛并不将燕舟放在眼裏。
燕舟卻不樂意,大喝一聲:“站住!”
許辭生果然站住,卻不是因為燕舟的叫喊,他停在櫃臺前,對酒家說:“今日燕公子那桌上的花費,我來結。”說着,便取出随身攜帶的銀兩。
燕舟見許辭生這麽不把他放在眼裏,怒從心起,一道刀光朝着許辭生的後心劈出。
項阡陌上前,拔劍格擋。小退了兩步,他才反應過來為什麽許辭生說他不是這人的對手。
師兄說的是實話。項阡陌扁扁嘴,退回許辭生身邊。
許辭生見他委屈,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話卻是對燕舟說:“我師兄弟二人偶經此處,擾了燕公子的興致,還請見諒。”
燕舟冷笑一聲:“你一口一個見諒,可曾将我放在我眼中!你知道我是誰,我卻不知道你的身份。就憑這一點,你以為我今日會輕易放你走?”
許辭生不欲多事,自報家門:“天哲山許辭生。”然後又拍了拍項阡陌的肩膀:“項阡陌。”
圍觀的人聽見天哲山的名頭,又聽他報出自己是許辭生,不由得大吃一驚。這裏是滄浪宗地界,卻不是仙家的地方,在這裏遇見許辭生,是他們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燕舟聽見這個姓名,卻笑了起來:“原來是天哲山人,那這事便不用大費周章了。”
項阡陌聽他的語氣,便知道他有後文。果然又聽燕舟道:“只是今天這事有些傷了兩家的感情,你得給我個交代。”
許辭生笑了笑:“什麽交代?”
燕舟道:“我與莫成淵曾經在一起喝酒,他酒量不錯,你如何?”莫成淵是許辭生的大師兄。
聽見“喝酒”二字,項阡陌跳出來道:“你別欺人太甚!”
許辭生伸手攔了他,随手拿起旁邊的酒盅:“莫成淵的師弟,也能喝一點。”話罷,還沒等項阡陌阻止,就将那種酒沖着喉嚨倒了下去。
“師兄!”
項阡陌趕緊把他手中的酒盅搶下來摔到地上,可許辭生已經喝了些,正不住地咳嗽,眼角沁出點濕潤,臉色也紅潤的可怕。
項阡陌急了,一個勁地問許辭生有沒有事情。
許辭生沒餘力說話,項阡陌眼裏只有他,燕舟再次被冷落,火氣卻也褪的差不多。
這才想起,天哲山的二弟子許辭生,平素不愛喝酒。原沒放在心上,沒想到是真的不能喝。
燕舟與莫成淵喝過幾場酒,知道他和這位師弟感情向來不錯,現在惹了禍,自己也有些惴惴,只是還拉不下臉,只是沒好氣地問:“你不能喝酒?”
許辭生恢複了些,拂開項阡陌,啞着嗓子道:“誰說不能喝?方才那便不算?”
“我不是這個意思——”
項阡陌以為他是故意逼許辭生喝酒,一面心疼,另一面又将怒火都對準了燕舟:“你不是要能喝的嗎?我陪你喝!”
也不管什麽前因後果了,将酒壇子往桌子上一掼,對着燕舟惡狠狠道:“你那麽能喝,可別倒在我前面了!”
這場鬧劇,即使是後來,感覺也很可笑。在與許辭生關系好些以後,再想起來,燕舟還沒什麽感覺,倒是有另一個人覺得很尴尬,每次聽到時,都要捂住他的嘴,不能忍受般道:“你還有沒有點羞恥了,許公子那麽好的人,你怎麽那麽混蛋!”
當時覺得生氣,現在想起來,心中五味雜陳,也說不出個什麽感覺。
已經是深夜,店家準備打烊,見燕舟進來便拍給他們一錠銀子,便也不打烊了,将店內最好的酒帶上來給他喝。
昏黃的燈,孤單的身影。燕舟拍開封泥,動作利落地倒了一杯酒,卻沒将杯子給放在自己面前,而是推向了桌子的另一邊。
然後,他淡淡道:“你最好在我還沒拔刀之前出來。”
一襲白色的身影出現,坐在燕舟對面,神色難明。
燕舟也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橫眉看許辭生:“想開了?”
許辭生搖搖頭。他可不敢替原主随便“想開”什麽。
“那你來找我幹嘛?”燕舟又問,“找死?”
許辭生有點尴尬地輕咳了一聲。
顧及到原主與燕舟關系複雜,他原本決定威脅一下燕舟,見機将本命玉牌套出來。
但一是他不相信自己的口才,二是他發現燕舟時,發現自己根本沒辦法這麽卑鄙地朝他出劍,便打算先盯着他,從長計議。
燕舟開口喚他時,許辭生的心沉了下去。
不是因為燕舟發現了他,二是因為燕舟給他擺了一杯酒。
項阡陌的酒,魏清池的酒槽丸子,現在是燕舟的酒。他這幾天是和酒犯沖嗎?燕舟見他多瞟了那酒幾眼,笑了笑:“我又不逼你喝酒,就擺着怎麽了?還要放項阡陌出來咬我?”
他說這話時語氣還算平靜,但當看見許辭生腰間的驚寒劍後,燕舟冷哼一聲:“項阡陌倒是守信守諾,把驚寒還給你了。莫非你還打算和他混在一起?真是可喜可賀。”
燕舟将手中的杯子重重砸下,死盯着許辭生,一字一句道:“那我就可以将你們兩個一并給殺了。”
作者有話要說: 鬥雞燕舟準備!鬥雞項阡陌準備!菜雞互啄開始!
許辭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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