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067
其實祁寄并不只是眼角泛紅,他害羞時的紅暈一般都是從耳朵開始,向下蔓延至白.皙的脖頸和鎖骨,也會順着臉頰燒上來,最後才在眼尾暈染開。
只不過他現在戴着口罩,整個人被裹得嚴嚴實實,只有一雙眼睛露出來,才讓對方發覺了眼角的異樣。
祁寄努力眨了好幾次眼睛,連卷長睫毛都染上濕意,才勉強壓下了聲音裏的異樣:“……我沒事。”
男人的視線卻并未挪開,反而在祁寄臉上多停留了一會。他還空出一只手來,隔着口罩摸了摸祁寄的臉:“真的嗎?你是不是發燒了?”
祁寄忙否認:“沒有,我真的沒事。”
盡管隔着一層口罩,頰側的溫度依舊讓人眷戀,上面還帶着令人安心的熟悉氣息。祁寄側頭貼着人掌心蹭了蹭,動作娴熟又自然。
“可能是有點悶……”
一句話說完,祁寄才猛地睜大了眼睛。
他剛剛在幹什麽?
這個下意識的動作把祁寄自己都吓了一跳,他完全沒能想到自己居然能蹭人蹭得如此熟練,竟像是早已形成了習慣一般。
可祁寄自己的記憶裏又明明沒有過這種經歷。
“下了電梯就好了。”裴俞聲低聲說着,還伸手幫人撥.弄了一下額前遮住了眼睛的碎發,“忍一忍。”
男人面色如常,聲音也沒有異樣,并沒有因祁寄剛剛的動作産生什麽異常反應,這倒是讓祁寄暫時松了一口氣。
等下了電梯,祁寄才匆忙解開圍巾,好好降了一下臉頰的熱度。
如裴俞聲所言,檢查果然沒有花費多長時間。但被節省掉的都是排隊和等待時間,該有的項目一個沒少,祁寄直接被領着做了一個全套檢查。
Advertisement
同樣因着裴二少的特殊待遇,檢查結果出來得也很快。祁寄并沒有什麽大礙,身體狀況還比之前總熬夜時好了不少,就是貧血和低血糖尚未根除,還需要慢慢調養。為了低血糖的事,裴俞聲還和醫生多聊了半個小時。
領了一大堆醫囑的祁寄整個人暈乎乎的,看着對方的模樣,想起剛剛自己給小白貓看病時追問的樣子,恍惚間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了裴先生的貓崽一樣。
等從醫院回到玫瑰別墅,已經将近十一點,祁寄被盯着喝了一碗紅糖藕粉羹,就到了休息時間。
裴俞聲的背傷還沒有痊愈,但比之前動辄出.血的情況已經好了很多,換藥次數也從一天三次變成了一天一次。現在他已經不用再睡特制的床,只需要小心一點,注意不要長時間壓迫傷口就好。
所以喝完藕粉羹,他就把祁寄留在了主卧裏。
經過一天的相處,祁寄已經沒有了逃避對方的抗拒想法,不過對同床陪護這件事,他還是有些不安。
“我睡覺不老實,”他坦承了自己的擔心,“怕會碰到裴先生的傷口。”
裴俞聲換了一身綢制睡衣,流淌的暗紋更襯出他的貴氣。他平時其實不怎麽喜歡這種過于顯眼的華美風格,只不過這次受了傷,才會特意換上絲綢制品,倒是讓第一次見的祁寄有些挪不開眼睛。
裴俞聲道:“如果在中間用東西隔開呢?”
祁寄問:“隔開?”
裴俞聲點頭:“這樣你就不用擔心會不小心碰到我,我聽着你的呼吸聲,也能睡得好一些。”
盡管已經陪護了這麽久,這種“聽着呼吸聲入眠”的說法還是讓祁寄稍稍有些赧然,他摸了摸鼻尖,猶豫了片刻,才道:“好。”
主卧的床這麽大,中間再隔上東西,自己總不可能再黏到對方身邊去了。
“那就麻煩裴先生了。”
“不麻煩。”裴俞聲不厭其煩地認真糾正着對方的說法,他問,“能幫我把那個晾好的玩偶拿過來嗎?”
祁寄把東西從晾曬間拿回來,才明白裴俞聲說的隔開兩人的東西是什麽。
居然是之前那只長條的貓咪抱枕。
幾天沒回來,被清洗晾曬的不只有貓咪抱枕,還有祁寄之前愛不釋手的貓爪枕。拿東西時他想了想,幹脆把晾幹的貓爪枕一塊拿了回來。
祁寄把貓咪玩偶遞給裴俞聲,又把貓爪枕擺在了兩個枕頭之間,确保自己睡着後不會亂動翻過去。
曬好的貓爪枕上帶着清爽的陽光氣息,和裴俞聲身上的味道很像。祁寄埋在貓爪枕上蹭了蹭7,才老老實實地躺回了自己的枕頭上。
燈光暗下來,只能聽見身側輕淺的呼吸聲。
祁寄在黑暗裏眨了眨眼睛,輕聲道:“晚安。”
雖然看不見,他依然聽出了男人聲音裏的淺淺笑意。
“晚安,好夢。”
裴俞聲的聲線低磁沉穩,很适合在夜裏講睡前故事,沉穩的低音護着人安心入眠。此刻在這冬夜裏聽聞他的一聲“晚安”,祁寄的周.身都生出了幾分暖意。
仿佛他早已習慣了在這個聲音中入睡一般。
當晚,一夜好眠。
清晨醒來時,祁寄還小小地迷糊了一會兒,雖是許久未有過的同床,但他這一夜的睡眠質量卻并未受到影響,非但沒有想象中的僵硬尴尬,甚至比之前幾日輾轉難眠時更神清氣爽。
身側那溫暖的觸感,更是讓祁寄舒服到難得想賴一會床。
但等到意識清醒之後,祁寄的整個身體瞬間就僵住了——為什麽會有溫暖的觸感?
他猛地睜開雙眼,入目便是一片輪廓完美肌肉.緊實的光.裸皮膚,和皺巴巴的松散前襟——祁寄不僅和原來一樣抱着人手臂窩進了對方懷裏,還把裴俞聲整齊華美的睡袍給蹭開了。
那可是純綢制的睡衣,光滑無痕,手.感極好,現在卻被壓出了明顯的皺痕,一眼看去,簡直慘不忍睹。
祁寄連擡眼向上看的勇氣都沒有了。
昨夜好端端隔在兩人之間的貓咪玩偶已經不翼而飛,特意擋在兩個枕頭間的貓爪枕也被擠到了祁寄的後腦處,倒是幫着他更舒服地窩在了裴俞聲懷裏。
看着面前還在随着呼吸淺淺起伏的緊實胸膛,祁寄簡直恨不能把自己縮成一團塞進床縫裏,又或者幹脆穿越回昨晚,堅決制止那個想當然同意了同床的自己。
祁寄連呼吸都屏住了,但事實上,這遲到的小心對之前的冒犯而言毫無作用。和對方相處了這麽久,他已經能準确地從呼吸頻率中判斷裴俞聲的狀态。
而顯然,男人現在已經醒了。
他只是在等祁寄睡醒,才一直沒有動。
再想假裝沒醒已經遲了,祁寄還沒從僵硬中緩過來,就聽見了男人的聲音:“醒了?”
對祁寄的冒犯,他倒是沒什麽特別的反應,連聲音都和昨晚一樣低磁悅耳:“早安。”
但聽者卻完全沒有了昨晚的惬意心境。祁寄撐着手臂從對方懷裏爬起來,硬着頭皮說了一聲:“抱歉……裴先生,我睡覺不太老實,打擾了你。”
這已經不是不太老實,簡直是太不老實了。
祁寄既懊惱又悔恨。
他是怎麽做到在睡夢中把那麽大一個玩偶扔到身後的?
裴俞聲卻還是那個回答:“沒有打擾我。”
祁寄仍然有些忐忑:“實在抱歉,我昨晚有沒有不小心碰到那些傷口?”
“沒有。”
裴俞聲跟着他坐了起來,松垮的睡衣前襟順勢垂落,露出大片的胸膛。
祁寄眼睛都不知道該往哪放,匆忙挪開了視線。
裴俞聲攏了攏睡袍,随意地重系了一下:“你沒碰到我的傷,而且昨晚我難得睡得很好。”
祁寄這才松了一口氣。
他下床去看睡眠記錄儀,果然看到了一片喜人的淺綠,而且裴俞聲的有效睡眠時間也很長,足有五個多小時。
祁寄提着的心終于放了下來。
雖然醒來時受了不小的驚吓,但能換來裴先生的安睡,倒也值了。
就是有點對不起被擠到地毯上去的貓咪玩偶。
祁寄愧疚地把.玩偶撿起來,正要提議由自己拿去洗一下,卻見床邊的裴俞聲走了過來。
“別一直抱着了,它又不會長.腿跑掉,”男人直接從他懷裏抽走了玩偶,随手放到了一旁椅子上,“去洗漱吃飯。”
祁寄愣了愣。
他怎麽覺得對方這話聽起來……有哪裏不對?
喜歡貓咪玩偶的不是裴先生自己嗎?
不及細想,他便被推進了洗漱間,這點微妙的古怪也就抛到了腦後。
用完早餐,祁寄去雲圖上班,忙完一上午,午休時,他又接到了祁鳴宇的電話。
“喂,哥。”祁鳴宇仍舊是那種不太耐煩的口吻,“你晚上什麽時候回來?”
祁寄剛和同事說完話,語氣倒很是溫和:“鳴宇?我今天要去清蒲湖那邊的新區,可能會住在那邊,這兩天就先不回去了。”
祁鳴宇:“……”
祁寄問:“怎麽了?”
電話那邊啧了一聲,隐約傳來了一點丁零哐啷的嘈雜聲,像是易拉罐被踢翻的動靜。
等祁寄又追問了一句,才聽見祁鳴宇的聲音:“沒什麽,你好好忙,別再熬夜了。”
“好。”祁寄很痛快地答應了,還興沖沖地提議,“星海的清蒲湖園區已經開始動工了,等過些日子天氣好了帶你過來看看,那個湖可漂亮了。”
“……好。”那邊悶悶地應了一聲,臨了還不忘囑咐一句,“記得按時吃飯。”
祁寄連聲答應了,才把電話挂斷。
下午,祁寄就和總部來的設計部成員一起去了清蒲湖園區。這個新研發基地傾注了無數人的心血,自然也吸引了不少關注。設計部的人是第一批前來的員工,他們要在實地考察後對整體規劃做更細致的完善。不過等抵達新園區後,大家的注意力卻都在第一時間被清蒲湖奪去。
這個湖實在是太漂亮了。
清蒲湖是自然形成的淡水湖泊,水質清澈,魚肥草美,而且自開發起就一直被當作度假之處,從未受過人工污染,景觀極為動人。原本只是路過湖泊的衆人臨時改了計劃,在湖邊逗留了将近一個小時,飽覽完美景後才離開。
除了湖泊本身,周圍其他區域的景色也很是雅致宜人,畢竟是曾被用作度假山莊的地方。在沿途景色的誘.惑下,這趟考察逐漸變成了一次參觀游覽,大家目不暇接,皆是驚嘆不已。
唯有祁寄自己的感覺稍稍有些微妙。
畢竟這裏對他而言,曾經是一個充滿了暴戾與噩夢的地方。
祁寄曾在山海莊園打過多場比賽,雖然當初拳場設在地下,現在此處的建築也已經拆.除了大半,但以祁寄的絕佳方向感,他站在這個地方,仍然能清晰辨認出自己原本去過的位置。
包括那幾個地下拳場……甚至還有那場表演賽的場館所在。
這種感覺其實很複雜,很難用言語概括形容。祁寄想,若是再早些時候過來,或許他心裏還會留有不少陰影,畢竟那次藥着實将他折騰得不輕。
但現在再過來,看着這片美麗的景色,和開開心心的同事們一起,祁寄的心中卻再無跌宕波瀾,只剩下一片對未來園區建成的期待。
那種自己的設計化作現實的成就感,已然壓過了曾經的不适與恐懼。
這裏的一切都已被推倒重塑。那些陰暗的、不堪的東西,都将變作嶄新的光明。
包括祁寄的過去。
祁寄之前一直沒有去想那些事,這是他一貫的做法,避開不去觸碰,就不會痛。而現在他重新站在這熟悉的地點,生出的感受卻遠比預想中更複雜……也更明朗。
他甚至對星海生出了些許感激。
謝謝公司給了他一個看着這裏被重塑的機會。
參觀持續了一個下午,傍晚,一行人在原度假山莊的餐廳用過餐,又去了另一片區域考察。
清蒲湖園區的面積相當廣闊,就算只是游覽,也要花去大半天。走這麽一圈下來,不少平時常坐辦公室的同事都有些腿軟腰酸。
相比之下,祁寄倒能算是體力最好的一個,他雖然看起來纖瘦,卻并不虛弱。從小被賀修教過正确的習武方式,又長年堅持着日常練習,他的身體素質自然勝于常人。而且自從開始給裴俞聲陪護,不用通宵兼.職後,祁寄還經常會和裴俞聲一起晨練,對方也沒少指點過他的鍛煉。
所以在同事們都氣喘籲籲走不動路的時候,主動接過沉重設備的祁寄仍舊步履輕.盈,惹得一衆同事們羨慕不已。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祁寄突然察覺到了一道視線。
天色已晚,白日裏風景秀美的清蒲湖園區逐漸顯出了自己的遼闊空曠。四下一片寂靜,除了一行人走過的地方聚着些人氣,其餘地方皆是樹蔭遍布,讓人多看一眼都覺後背生涼。
祁寄起初也以為是自己的感覺出了差錯,畢竟現在園區內除了施工隊和值班人員,就只剩下來他們這支來考察的隊伍,并未對外開放。但等他又走過一段路,那道視線卻始終沒有消失,一直落在他的身上。祁寄幾次回頭,也沒能找出視線的來源。
等到身後同事都開始因為他頻頻回頭而詢問怎麽回事,祁寄才終于斷了找出視線來源的念頭,既然那人始終不肯露面,他又何苦費心去找。
而且祁寄一直對惡意相當敏感,他能感覺到這視線并無多少攻擊性,再加上園區內有安全保障,就算真的一對一撞上了,能傷到祁寄的人也不多。
祁寄就只保留了一分警惕,并未太把這視線放在心上。
參觀結束後,一行人在導覽人員的帶領下回到了清蒲湖邊,他們今晚就住在湖邊小樓裏。
這片連排小樓原本是個度假別墅區,才剛建成不到一年,設施和環境都是一流,原本是山海莊園用來招待貴客的區域,被查封後才閑置了下來。因為拆.除着實有些可惜,就被暫時保留了下來。
這次設計部過來住進這裏,也算是員工福利,畢竟若真是按市價來算,這兒的規格肯定已經超出了正常的出差标準。
雖然因為人力不足,別墅區的很多高奢服務無法提供,但這裏的天然風景也足以讓人心曠神怡。到別墅後沒多久,衆人就結隊一起去了湖邊玩。祁寄也接到了同事的邀請,不過他怕錯過電話,就婉拒了。
已過九點,到裴俞聲可能會打電話過來的時間了。
別墅相當寬敞,空間足夠,員工們住的都是單人間。祁寄簡單收拾了一下行李,沒過多久,果然接到了裴俞聲的電話。
不過這個電話并未持續太久,裴俞聲接下來還有兩個視頻會議,估計又要忙個通宵,他打電話來的主要目的只是提醒祁寄早點休息。
祁寄應了下來,又聊過幾句,通話便挂斷了。
他對着黑下來的屏幕看了一會,思考着自己的這份兼.職。這是個看起來相當重要的工作,但真要算起來,其實祁寄真正的勞動量相當有限。
與其說是工作,這倒更像是一個為兩人提供聯系的紐帶。
之前祁寄一心想着欠債,并未能跳出金錢的約束。如今他得知了裴俞聲的心意,再回頭來看,卻已經有了截然不同的意味。
或許……
祁寄正想着,思緒卻被一陣敲門聲打斷了。
“誰?”
他下意識問出口,才想起來別墅隔音效果太好,聲音傳不出去。但等起身去開門時,祁寄突然反應過來了一件事。
同事們都去湖邊玩了,這時候會有誰過來敲門?
他瞬間想起了傍晚那道無名視線。
空蕩安靜的別墅裏突然響起敲門聲,這情況着實有些詭異。不過祁寄倒沒怎麽在意,畢竟以他的身手,能在他這占到便宜的人實在不多。
像裴俞聲那種能輕松碾壓的實力畢竟罕見。
況且門口還有貓眼監控。祁寄走到門邊,透過監控向外看了一眼,待他看清來人時,卻是實實在在地吃了一驚。
門外并不是陌生人,相反,對方反而是祁寄在這個地方最熟悉的一位。
居然是當初在拳場看場子的人,章武。
祁寄當初在拳場打比賽時,和章武的關系還算不錯,章武也曾幾次三番地提醒祁寄注意安全,知道祁寄喜歡吃甜的,他還特意給人帶過比利時的巧克力。
但自從表演賽之後,祁寄就和拳場所有的人斷了聯系,粗略一算,他也有三個多月沒見過章武了。
門外只有章武一個人,身上也沒帶什麽有威脅的工具,他正對着房門監控,不躲不閃,只是神色間略帶了些忐忑和焦急,兩條斜飛入鬓的濃眉都擰在了一起。
祁寄猶豫了一下,還是打開了門。
“小祁!”門外章武一見到他就露出了喜色,一口白牙仍舊亮得晃眼,“真的是你!”
章武把他上上下下地好生打量了一遍:“你沒事吧?”
“武哥?”祁寄問,“你怎麽來了?”
雖然別墅裏沒什麽人,但同事們随時有可能回來,走廊裏說話到底是不方便,祁寄就先把人讓進了屋:“進來說。”
章武不過二十出頭,身形高大,體格健碩,一頭板寸剃到露出青色發茬,是那種看一眼就能止小兒夜啼的人,在遍地好手的拳場也着實不可小觑,所以他才會被選中看場子。
不過在祁寄面前,章武卻很少會表現出那種逼人的威懾,相反,作為難得看過多次祁寄在拳臺上表現的人,他卻總是把一拳能把對手撂倒的祁寄當成需要輕拿輕放的易碎品來看待。
這種轉變還是從當初他知道祁寄是大學生時開始的,到現在也一直如此。這回被祁寄主動讓進了房間,章武仍然有些局促,因着一米九的個頭,他進門時還不得不稍稍矮了下.身子。
祁寄給他拉了把椅子,又轉身去倒了杯水:“武哥,你怎麽知道我在這?”
章武忙接過水:“沒事沒事,小祁你也坐,坐。”
待祁寄同樣落了座,他才道:“我傍晚正好在東區巡邏,覺得眼熟,就多看了幾眼,才發現真的是你。”
原來傍晚的視線是章武的。
祁寄有些疑惑:“在這巡邏?”
可這裏不是已經被星海收.購,不再是山海莊園的地方了嗎?
章武看出了祁寄的疑惑:“對,我被星海雇傭了,負責這的安保工作。”
他嘆了口氣:“說來也真是巧,我找你找了那麽久都沒有消息,居然在這碰見了你。”
祁寄驚訝:“找我?”
章武點頭:“我一直在試圖聯系你,但信息不夠,你的電話也一直沒有打通。”
祁寄這才想起來,他之前和錢哥他們這些拳場這邊的人聯系時用的都是單獨的號碼,後來裝着電話卡的手機落在了更衣室裏,他就再沒用過那個號碼。
他解釋了一下,章武也沒說什麽,只道:“沒事,你平安就好。”
見祁寄還是一臉疑惑,章武猶豫了一下,大掌摸了摸自己粗.硬的板寸,最後還是嘆了口氣,道:“那天表演賽……其實我也在。”
聽見“表演賽”這三個字,祁寄的神色一僵。
那場噩夢般的經歷讓人至今無法釋懷。
章武也察覺了男孩的異樣,但這件事不得不提,他很快把當初事情的經過敘述了一遍。
“那天我不在地上的場館,也不知道你會過來。但我遇見了錢哥的人,他找我要了鑰匙,說要去存藥的特殊倉庫。”
那個倉庫放的都是最貴的藥劑,平時很少有人去,看管非常嚴格,章武負責的鑰匙也只是其中一道鎖的。他不知道錢哥為什麽突然派人去這個倉庫,但想到錢哥之前一直對祁寄不滿,章武就留了個心眼。
正巧到了換班時間,章武一路跟着錢哥的人到了地上場館。他之前就聽說過山海莊園內部高額拍賣的事,所以這次只聽了幾個關鍵詞,他就猜出了大半事實。
再一想錢哥負責的選手,章武頓時坐不住了。
這擺明了是針對祁寄的一個陷阱。
章武自诩不是什麽好人,但也沒辦法就這麽眼睜睜看着這個少年被毀掉。思量再三,他最後還是選擇了出手相助。
他選擇了從電力系統入手,這是他管轄的部分之一,也是互通性最強、所需密碼權限最少的部分。但這個辦法能争取到的時間也不多,山海莊園的備用電力系統可以在兩分鐘內重新啓動,章武只有這短暫的兩分鐘的機會,他必須把這個時間設置在最關鍵的時刻。
所以章武選擇了等現場遞交拍賣品時再動手,那時候,祁寄身上的束縛會被短暫解除,也能方便章武從漆黑一片的舞臺上将人帶走。
不過等章武設置好遠程操作,前去現場準備救人時,他卻正好撞上了外圍等待收網的警.察。
“所以……”章武又摸了下自己的後腦勺,輕咳一聲,“我就被他們給抓了。”
祁寄吃驚:“你沒事吧?”
他并不知道對方還舍身為自己做過這種事。
“沒事,”章武笑了笑,“山海莊園的人都被扣了,不止我一個。”
“扣押之後呢?”祁寄追問。
“就是拘留,不是什麽大事,”章武還反過來安慰他,“還管了兩個月的飯呢。”
當初為了混口飯吃,章武還當過街痞,拘留也不是頭一回,他沒怎麽在意。而且山海莊園幹的也不是什麽正經勾當,拘留清查也是正當程序。
但祁寄聽了卻是難掩愧疚,畢竟如果不是冒險救他,章武也不會正好撞上警.察。
“兩個月?要這麽久?”
“也不算久,”章武嘿嘿笑了一聲,原本粗戾的相貌都變得平和親切了許多,“我給電力系統設置的那個遠程定時差點搞砸了警.察的計劃,把他們唬得不輕,沒少單獨審我,倆月不算長了。”
祁寄一時語塞,都不知道該誇對方厲害,還是該愧疚牽累了對方。
章武繼續道:“他們還問了不少山海莊園的事,我知道的不多,能說的都說了,好像也有點用處,兩個月之後我就被放了出來。”
“不過我一出來就被人截住了。”他用手指擦了下鼻梁,道,“那些人說他們頭兒是清蒲湖的下一任老板,知道我對那片地方熟,就把我重新雇了回去。”
祁寄恍然,怪不得他會在這遇見章武。
“那武哥你這段時間就一直在清蒲湖這邊嗎?”
章武卻道:“沒有,我也是這兩天才剛過來。”
新老板得知章武在電力系統動手腳的事之後,就單獨将他叫了過去。章武起初還以為自己會被警告,卻沒想到對方問了他幾個不着邊際的問題,就派人将他送去了專業技校。
“我在技校跟着電工學了一個月才來這。”
祁寄聞言,不由笑道:“那真是好巧,我記得武哥之前一直想學電工來着。”
“是啊,”章武搓了搓粗糙的大掌,難掩喜色,“而且那個技校特專業,我之前不是和你說過嘛,想報那個一萬五的班,一直沒湊夠錢。結果等我到了那個技校才發現,一萬五那個老師就是這個技校畢業的學生,我這次真是賺大了。”
祁寄也替人高興:“那這一個月就學成了嗎?”
“還有兩個月,但要等年後分期學,我就先來這邊幹活了。”章武道,“正好清蒲湖這邊在整修,臨時搭建的供電系統有時候會出問題,也能讓我練練手。”
“好,”祁寄松了一口氣,“武哥沒事就好。”
說到底,這其實也是他的不對,因為不想再回憶拳場相關的事,就徹底斷了所有聯系。若是他當初能主動和章武聯系,也不至于讓對方等這麽久。
“我能有什麽事,”章武揮了揮手,道,“我就是擔心你。”
祁寄問:“我?”
“對,”章武斂了神色,問他,“這幾個月你怎麽樣?”
“我也沒事。”祁寄有些摸不着頭腦,“出什麽事了嗎?”
雖然他并沒有和對方解釋,但既然章武撞見了警.察,他也應該知道自己安全離開了才對。
“那個藥……”章武說的卻是另外一件事,他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模糊了一下措辭,“你有察覺它的影響嗎?”
藥?祁寄越聽越糊塗,正想發問,卻突然意識到了什麽。
他愣了愣,難道是拳場之前給他下的那個BSW991?
章武摸了一把自己的發茬,嘆了口氣,道:“小祁,你武哥讀書不多,要是說話不好聽讓你覺得不舒服了,你也別生我氣。”
“怎麽會?”祁寄道,“武哥直說就好。”
章武最終下定了決心,道:“那個藥會讓人完全聽從另一個人的命令,自己還察覺不出不對勁,相當于一種思想上的無條件服從,而且很難消除。你想想,現在有人在這麽對你嗎?”
“換句話說……”他咬了咬牙,終于将那個問題問出口,“你現在有主人嗎?”
作者有話要說: 所以就算當初裴總沒出手,77也有逃脫的可能。
下章是裴爸爸的掉馬時間~終于可以光明正大亮出輔修內容了。31日早7點更新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