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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等乖乖被親完,祁寄又被套上了一件毛茸茸的睡衣,是帶着長長耳朵的白兔款。

睡衣很暖和,正好适合手腳發涼的祁寄,除了毛球球一樣的短尾巴被捏了幾次之外,這一夜他都睡得很好。

第二日清早,祁寄照常在對方懷裏醒來。除了結結巴巴道早安時被在額頭上親了一下,這一日起床和之前也沒有太大的差別。

祁寄很快就察覺了這件事。

他原本以為要對試用期做好充足的心理準備,但等真正開始時,祁寄卻發現,裴先生的态度與之前其實并沒有太大差別。

從很久以前,裴俞聲就開始默默照顧他了。

真正需要做出改變的其實是祁寄自己,除了心态轉變,他還有很多東西要學——畢竟試用期是兩個人的事。

但祁寄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做。

實踐不夠,只能靠理論來湊,祁寄就去網上搜了很多諸如“談戀愛必做三十件事”“十招教你把男神追到手”之類的資料。但他也不知道這些究竟有沒有用,只能抱着嘗試一下的态度,少不了還得繼續發愁。

就在祁寄惦記着這件事,連吃飯都心不在焉的時候,他查“戀愛必備技巧”的手機屏幕無意中被李安北瞥見了。

“呦,”李安北挑眉,“祁祁真的戀愛啦?”

尚在愣神的祁寄被“戀愛”兩個字拉回了注意力:“……啊?”

對面的陳子璇也沒有一點驚訝的意思,只笑着道:“恭喜恭喜。”

祁寄有些不知所措:“學長,你們怎麽……”

李安北指了指他那還亮着的手機屏幕,又道:“其實我們一個多月前就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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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寄更吃驚了:“一個月前?”

陳子璇指尖點了點祁寄的衣服,道:“你前段時間突然開始頻繁換衣服,還明顯不是原來的穿衣風格。我和安北就猜到了,估計是你對象的風格。”

祁寄啞口無言。

裴先生到底無聲無息地為他做過多少事,祁寄已經完全數不清了。

李安北興致勃勃地問:“怎麽樣,進展如何?是我們認識的人嗎?”

祁寄現在也不敢直接坦白說出裴俞聲,只能硬着頭皮道:“有一點進展了……但還沒有正式确定,算是試用期。”

“試用期也不錯啊,下一步就正式了。”見他不想說對象是誰,李安北也體貼得沒有追問,只道,“那就好好表現嘛祁祁,争取早日抱得美人歸。”

“嗯。”祁寄有些局促地應了一聲,道,“我就是在擔心表現的事……我不知道該怎麽做。”

“不知道試用期該怎麽表現嗎?其實還有挺多事可以做的。”陳子璇想了想,“比如清晨買早餐,下雨去送傘,有應酬時煮個粥,節假日去旅游或者送個禮物做紀.念……”

祁寄邊聽邊連連點頭,還用手機備忘錄把她的話一條條都記了下來。

看着男孩如此認真的模樣,李安北不由失笑,等陳子璇說完,他見祁寄又開始仔細檢查對照,便道:“其實沒有你想象得那麽難,祁祁。當你真心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就會忍不住對他好,跟着內心的想法去做就可以了。”

祁寄若有所思:“好。”

陳子璇瞥了李安北一眼:“經驗挺豐富嘛。”

李安北笑嘻嘻道:“一般一般。比不過璇哥,聽剛剛那話,璇哥肯定沒少被送傘送早餐。”

“送的再多,能堅持的也沒幾個。所以那些人只能叫追求者,成不了男朋友。”

陳子璇攪了攪蔬菜湯。

“談戀愛,不就是把嘴上說的喜歡用行動做出來麽。”

祁寄一愣,連忙把這句話也記了下來。

就和剛剛李安北的那句話排在一起。

有了兩人的經驗介紹,再加上那麽多必備技巧,祁寄終于有了些理論儲備。等結束了清蒲湖的工作回到玫瑰別墅,他就做好了實踐一下的準備。

沒一會兒,裴俞聲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祁祁?我今晚有個酒會,可能會晚點回去。”裴俞聲說,“你忙完先休息吧。”

祁寄乖乖應了下來,卻沒打算真的提前休息。雲圖今天有加班,他回來就已經九點多,林阿姨也回去了。想起備忘錄裏學.姐說過的話,他便打算給裴俞聲煮個米粥。

晚上喝完酒回來,胃裏肯定會不舒服。

在廚藝方面,祁寄是真的沒什麽天分,也沒太多經驗,平日不是吃食堂就是等弟弟做飯。這次煮粥他也折騰了好久,失敗了不知多少次,過了将近三個小時,才好不容易端出了一碗成品。

要不是因為裴俞聲回來得晚,恐怕祁寄連這一碗粥都做不成。

煮好了粥,祁寄便把碗放在了保溫櫃裏,在客廳裏等裴俞聲回來。沒過多久,他便聽見了開門的聲音。

祁寄起身去迎人,卻沒想到門才剛打開,他便聞見了一股撲面而來的醉人酒意。

男人穿着一件黑色風衣,配着內裏的深色西裝,仿佛是從無邊夜色中走來,帶着滿身寒氣,頭頂的暖色燈光也被隔絕開來,無法為他染上絲毫暖意。

連那酒氣都是冷的,凜冽到讓人生寒。

祁寄愣了愣,他還是第一次見裴俞聲喝這麽多酒。

裴先生的性情似乎……不太好?

開門看見祁寄,裴俞聲的動作也頓了一下。

“怎麽還沒睡?”

男人的聲音低磁惑人,倒是與平日并沒有什麽區別。祁寄稍稍放下心來。他習慣性地想找些正經點的理由來回答,但話到嘴邊,他又想起了李安北的話。

學長說,要跟着自己內心的想法去做。

于是祁寄猶豫了一下,還是道:“想等裴先生回來……一起休息。”

他說完這句話還是有點不習慣,正想借離開去端粥的機會掩飾一二,卻聽見男人低低嘆了口氣。

祁寄轉身的動作一停,後頸就被覆上了一只骨節分明的手。

那只手并未用力,只是輕輕覆在白.皙修長的後頸上,但那掌心的溫度卻像是把微涼的皮膚灼了一下,讓祁寄突然想起了之前Star锲而不舍給他播放的那些貓崽紀錄片。

就好像他自己也像是一只幼貓,被人捏住後頸拎起來了一樣。

“祁祁。”

男人聲線很低,啞聲喚他。

“你這麽說真讓我想親你。”

祁寄不自覺打了個顫。

不過男人并沒有真的如此動作,那只手也像是在安慰炸毛的貓咪一樣輕輕向下,幫人順了順背。

“我喝了酒,可能有些失态,味道也不怎麽樣,”裴俞聲道,“別介意。”

祁寄愣了一下,搖頭:“沒關系。”

雖有酒氣,但裴俞聲身上的味道并不難聞,聞得久了,反倒有些醉人。

不過祁寄還是有些擔心,他轉過身來,猶豫了一下,還是問:“裴先生,你不開心嗎?”

雖然表面上看起來沒什麽異樣,但他總覺得男人的心情不太好。

裴俞聲将長風衣挂好,解開西裝外扣,伸手扯松了領帶。

他的動作很好看,是那種成熟男人獨有的魅力。但這次祁寄的心神卻沒有被完全吸引,他察覺到了對方動作間的些許煩郁。

裴俞聲展臂脫下西裝外套,捏了捏眉心。

他低聲道:“發生了一些事情。”

祁寄幫忙把外套接了過來,挂在衣架上,他想了想,道:“如果裴先生不介意,我可以當個樹洞。”

裴俞聲終于露出了一點笑意,他伸手揉了揉祁寄柔軟的發:“好。”

換上祁寄幫忙拿來的家居服,裴俞聲坐回客廳沙發,問一旁的祁寄:“你記得連清麽?上次來別墅和我借車的那人。”

祁寄點頭:“我記得。”

他對連清的影響就是相貌姣好,身體柔軟,很好摔。

裴俞聲道:“他有個很讨厭的人。”

祁寄問:“方老……呃,方三少?”

差點按連清的叫法說了出來。

裴俞聲看他,挑了挑眉:“你認識?”

祁寄搖頭:“之前連先生在華亭的盥洗室裏提過這個人。”

小朋友的記憶力還真是厲害。

裴俞聲誇了他一句,才接着道:“那人叫方漾舟。我們三個人都在大院裏長大,小時候連清就很喜歡和方漾舟吵架,後來裴家和方家關系惡化,連清和我關系好,自然就變得更加讨厭方漾舟。”

裴家和方家關系惡化的契機,就是裴俞聲和方漾舟打的那場架。

“但實情并非如此。裴家和方家之所以決裂,是因為兩家體量都相當龐大,走得太近很容易招致忌憚。為了避嫌,兩家才想出這麽個方法,以我和方漾舟的矛盾為理由,表面決裂。”

祁寄想起了連清的态度:“那這件事連先生不知情嗎?”

裴俞聲點頭:“這事牽扯太深,就算是裴方兩家內部,也只有少部分人清楚。而且連家也有自己的考量和立場,正是因為我和連清關系好,才不能告訴他。”

不然若是有人有心設計打探,首當其沖的便會是連清。

祁寄沒接觸過這些權力紛争,聽了裴俞聲的解釋才明白。

也是這時候他才後知後覺地發現,此事如此重要,裴俞聲卻對他毫無隐瞞。

裴俞聲繼續道:“所以連清依舊很讨厭方漾舟,一直和他針鋒相對。”

“後來連清遇上一個小車禍,恰好行車記錄儀弄壞了,要處理就必須找目擊者。最後出面幫連清作證的是一個年輕女生,她正好是連清喜歡的類型,兩人因為這件事結緣,之後就在一起了。”

祁寄想起了什麽:“是不是那個長相和聲音都很甜的女孩子?”

裴俞聲笑道:“對,這次你也是聽連清說的?”

祁寄搖頭:“是我之前去連先生的咖啡館,遇見過她。”

那時為了讨論裴俞聲的病情,祁寄和趙醫生去過咖啡館。臨走時他在門口見過那個女生,那時對方還對他抱有相當明顯的敵意。

雖然直到現在祁寄也沒弄明白對方為什麽會讨厭自己。

裴俞聲皺了皺眉,問:“你和她有接觸嗎?”

祁寄想了想:“沒什麽接觸,她來了之後我就走了。”

裴俞聲這才道:“下次如果再見到她記得避開,或者給我打電話。”

祁寄疑惑:“出什麽事了嗎?”

“她是方家支脈的私生女,叫方琳。一直想被方家承認,好獲得遺産繼承權。接近連清也是謀劃已久,目的并不單純。”裴俞聲道,“連清有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因為争奪繼承權的事,兩人的關系一直不好。和方琳合作的人就是連清的弟弟,兩人各取所需,故意設套騙了連清。”

他神色微冷:“連清那次車禍,和行車記錄儀的失誤,都是他們兩人動的手腳。”

祁寄愣了一下,他沒想到這裏面原來還有這麽複雜的彎彎繞繞。

“那連先生他……”

“連清一直被蒙在鼓裏。”裴俞聲說,“方漾舟知道這件事,幾次暗裏提醒過他,但連清一直不肯聽,後來知道了方琳是方家私生女,也只覺得是方漾舟在故意迫.害方琳。”

他捏了捏眉心,道,“那段時間我狀态不好,又在忙裴家的事,沒能分心,也錯過了幫他的機會。”

裴家的事……

祁寄抿了抿唇。

那不就是裴俞聲和父親斷絕關系的時候嗎?難怪裴先生沒心思辦法幫忙。

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對方,只能笨拙地拍了拍裴俞聲的肩膀:“那現在連先生知道真相了嗎?”

“嗯。”裴俞聲回握了一下他的手背,道,“前些日子方琳從連清那裏偷到了實時密碼,讓連清的公司損失巨大,連清的弟弟原本想借此機會直接吞掉連清的股份,最後被我和方漾舟攔了下來。”

“雖然連清的商業損失沒有傷筋動骨,但他本人知道真相之後,受到的打擊卻很大。”裴俞聲低低嘆了口氣,“他是真的對方琳動了心。”

祁寄沒有把手收回來,無聲地安慰着對方。

但他也從這段話裏抓到了一個重點:“方三少也幫了連先生的忙?”

裴俞聲點頭:“連清的弟弟這次損失不少,短時間內沒辦法再和他抗衡。而且最近裴方兩家明面上的關系開始和緩,我們就把之前作戲的事告訴了他。”

祁寄頓了頓:“那連先生……”

會怪你嗎?

怕會傷人,祁寄沒有吧最後半句問出口,不過裴俞聲還是聽懂了,他道:“連清不怪我,我很早之前就和他提過隐瞞信息的事,他知道我瞞着是為了保護他,所以他沒有介意。”

“但他沒辦法原諒方漾舟。”

祁寄道:“是因為連先生一直不喜歡方三少吧?但其實方三少在幫他……”

裴俞聲搖了搖頭:“因為方漾舟和他表白了。”

祁寄愣住了:“……表白?”

他還沒從驚訝中反應過來:“方三少喜、喜歡連先生?”

“嗯,”裴俞聲低聲道,“一直都是。”

“方琳偷走密碼後,知道瞞不住,就打算用苦肉計假死騙連清,在自己的房子放了一把火。連清當時不知情,真的打算沖進火場救人,被追到現場的方漾舟攔住了。”

“連清不肯聽勸,吼着說‘我媽死了,我爸取了三個老婆,我弟天天恨不能弄死我,只有琳琳一個人愛我,我就是死也要和她死在一起!’”

祁寄抿了抿唇。

他有點不敢想連清當時和知道真相後的感受。

……更不敢想方漾舟聽見這話的想法。

“火燒得很大,聲音嘈雜,方漾舟沒有吼回去,只說了一句,‘我也愛你。’”

裴俞聲忍不住又捏了捏眉心:“連清當時不信,後來知道了所有真相,冷靜下來再去想之前的事,他才發現發現這是真的。”

祁寄問:“那他們的感情?”

裴俞聲卻道:“連清沒有原諒方漾舟。”

“他被方琳騙得狠了,之後一直很頹廢。但等方漾舟想找他談一談時,他卻說,‘一樣是騙我,你和方琳有什麽區別?’”

祁寄疑惑:“這,這不一樣吧?方三少一直沒想傷害連先生……”

裴俞聲搖頭:“連清不怪我,也可以不怪方漾舟,和他做朋友。但感情不行。”

他低聲道:“感情一旦錯過了一個環節,就是萬劫不複。”

今晚的酒會,就是方漾舟作東,為了請連清過來才舉辦的。

但結局依然不歡而散。

把連清送回家後,裴俞聲又陪方漾舟聊了很久,兩人喝了不少,裴俞聲看着郁郁寡歡的好友,卻也很難不聯想起自己的感情。

就算他再厲害,再努力,也不是能掌控一切的神。

因着情緒低沉,裴俞聲被人叫了兩遍,才聽見祁寄的聲音。

“嗯?”

祁寄擔憂地看他:“裴先生,你沒事吧?”

剛剛叫他都沒有回應。

裴俞聲搖頭:“沒事,怎麽了?”

祁寄猶豫了一下,還是道:“我是想問,那方三少接下來打算怎麽辦?”

“慢慢來吧。”裴俞聲揉了揉他的頭發,從人柔軟的發絲上汲取了一點安心感,他道,“不想放棄就慢慢來,真心總能把人打動的。”

今晚說這些,其實裴俞聲心裏也沒什麽底。他可以保護祁寄,但身份決定,祁寄一旦和他在一起,肯定會接觸到之前從未接觸過的事情。

所幸祁寄聽完後似乎并沒有露出反感的神色,只是在聽完最後一句話後若有所思。

待裴俞聲把話說完,祁寄還問:“裴先生感覺好點了嗎?”

“嗯,好多了。”裴俞聲說,“謝謝你。”

“不用謝,我都沒做什麽。”祁寄不好意思地擺手道,“就是那個,你之前電話裏說要喝酒,我就給你煮了些米粥……想養養胃,不知道裴先生還有沒有胃口。”

這回換裴俞聲愣了:“粥,給我做的嗎?”

“嗯。”祁寄點頭,耳尖微微有些發紅,“就是手藝可能不太好……”

“祁祁做的肯定是最好的。”裴俞聲毫不猶豫,“在廚房裏嗎?我去拿。”

祁寄連忙道:“我去就好!”

他把粥碗端了出來,性能良好的保溫櫃完好地保持了米粥的溫暖。祁寄把粥端到餐桌上,跟着走過來的裴俞聲立刻坐到桌前,拿起了湯勺。

淡黃色的小米粥上撒着一點薄荷葉,看起來品相相當不錯,裴俞聲笑了笑,道:“謝謝你。”

他喝過不知多少高星級主廚掌勺的湯品,再名貴的菜式也難以吸引他的注意。但對這一碗再簡單不過的粥,裴俞聲卻絲毫不吝贊賞。

這可是他第一次吃到祁寄親手做的東西。

相比起略顯興奮的裴俞聲,祁寄卻仍然有些忐忑:“沒事的……裴先生先嘗一下吧。”

于是裴俞聲開開心心地舀了一勺,送進嘴裏,咽……

咽不下去。

開心的神色就這麽凝固在了裴俞色臉上。

祁寄的不安更甚:“裴、裴先生……?”

裴俞聲這才有了些反應,他僵硬地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卻沒有開口說話。

那口粥到現在還沒能順利解決。

理智要求裴俞聲咽下去,但求生欲卻強迫他把東西吐出來。一瞬間他的眼前開始人生走馬燈,連剛剛的煩心躁郁都一掃而空。

沒有什麽是一口粥不能解決的。

生死才是大事。

看着男人這神色,祁寄也意識到了情況似乎不太好。他不安地問:“是不是很難吃?不然就先吐出來吧……?我,我自己吃不太出來是味道,但我弟總說我做的東西很難吃,我自己感覺還好,就是有時候吃自己做的東西多了會胃疼……”

裴俞聲聞言一驚,終于勉強開了口:“今天的粥你喝了嗎?”

祁寄點頭:“做的時候嘗了一點。”

裴俞聲變色:“你喝了多少?”

“沒有多少,”祁寄老老實實道,“大部分都糊了。”

裴俞聲:“……”

叱咤商場,縱橫談判桌的裴總裁一時竟有些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他咳了一聲才道:“乖,下次別喝了,找林姨來做就好,她就住在附近,打個電話就能過來。”

祁寄乖乖點頭:“好。”

“那我先把這個粥收拾了吧……”

“不用,這是你辛辛苦苦給我做的。”裴俞聲說,“我馬上喝完。”

“別別別……!”祁寄慌忙攔他,“還是不要了!”

看裴俞聲的反應,他也知道這粥肯定不好喝。憑着這段時間對裴先生的了解,祁寄已經能猜出不少事,這次但凡稍微能入口,裴俞聲剛剛喝粥時也不會在他面前露出遲疑的表情。

為了不讓裴俞聲喝,祁寄連忙道:“我還有件事想和你說!”

裴俞聲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怎麽了?”

祁寄順勢轉移了話題:“回二樓說吧,正好裴先生先去洗個澡。”

好不容易讓男人答應了回卧室沖澡,不再喝那碗粥,祁寄這才松了一口氣。

等裴俞聲一上樓,他就連忙處理掉了那碗粥。

看來有些技能點是強求不來的,祁寄把碗放回洗碗機裏,想,還是把備忘錄裏那句話改成“有應酬時找林姨煮粥”吧。

回主卧等人洗完澡出來時,祁寄還在想裴俞聲那句話。

真心總能把人打動。

這句話雖然說的是其他人,卻也撫.慰了祁寄的擔憂。

祁寄抱着貓咪靠在懶人沙發上,想着接下來自己要和裴俞聲說的話。其實他想這件事時并沒有計劃要立刻告訴裴先生,這不太符合他的性格。

但今晚聽了對方的講述,祁寄卻隐約感覺到了裴俞聲的擔憂。

……他也想讓裴先生開心一點。

畢竟試用期需要兩個人一起努力。

水聲很快停歇,穿着浴袍的男人從浴.室走了出來。祁寄擡頭看他,下意識想要眨一眨被那過于優越的景色閃到的眼睛,又覺得舍不得。

雖然聽起來很誇張,但祁寄還是想把對方形容成降臨人間的神祇。

他一直都知道裴俞聲很好看。但祁寄沒想到自己會過了這麽久還沒有看習慣,一次比一次更覺得亮眼。

男人走過來,摸了摸一直擡頭眼巴巴看他的小朋友的下巴,笑着問他:“怎麽了?”

祁寄搖頭,努力把臉上的熱度壓下去,問:“你現在舒服些了嗎?”

“嗯?我沒事。”

裴俞聲說着,把小朋友從地毯上拉起來,讓他去床邊坐。

祁寄坐到床邊來,又把桌子上準備好的溫水端給了裴俞聲。

裴俞聲不由有些哭笑不得:“謝謝,不過真的沒事,一點粥而已,沒有那麽誇張。”

“那,那就好,”祁寄摸了摸鼻尖,“我就是覺得喝點熱水應該會舒服一點。”

裴俞聲笑了笑,坐在他身側,倒真是依言喝掉了半杯水。

把水杯放好,他才問:“你剛剛說,想和我說什麽事?”

祁寄捏緊了手指,吸了口氣,才道:“可能,有些莫名其妙,但我還是想和裴先生說……”

“沒關系,”裴俞聲聲音輕緩,“我在聽。”

祁寄終于鼓足了勇氣。

他說:“我之前一直擔心花兒會枯萎,所以幹脆不去種它,看不見,就不難過了。”

“但這次……”祁寄聲音微微有些發緊,耳尖也暈開了一片淺粉,“這次我想試試把種子種下去。”

他說完,室內安靜便安靜了下來。

祁寄等了一會兒,終是忍不住擡頭看向身側的男人,就在他懷疑對方是不是沒有聽清的時候,卻突然有一只手伸過來,捏了捏祁寄的臉頰。

祁寄微愣:“咦?”

面前的男人把手收了回去:“好軟。”

他自言自語:“我還以為是酒後洗澡被熱暈了,原來這居然不是在做夢嗎?”

祁寄不由覺得好笑。

裴先生喝酒後這麽幼稚的嗎?

裴俞聲略一思忖,突然道:“不然我再去喝點米粥清醒一下。”

祁寄連忙去攔人:“不行!”

他出手匆忙,一時不察,居然就這麽紮進了對方懷裏,

兩人一起躺倒在床上,裴俞聲抱着人,下巴抵着他的發頂,低聲道:“那我可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花盆。”

祁寄趴在人胸口,鼻息間滿是對方的氣息,他小聲說:“不,你不是花盆。”

“你是照耀着能讓花盛開的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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