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打電話

第22章 打電話

一直到呼聲結束, 電話裏響起了提示音，對面的人都沒有接電話。

孫如清一點都不驚訝：“那邊很忙，我再打一個。”

意料之中第二個還是沒有接通。

這時, 工作人員提示：“你可以給別人打電話。”

“那就算了吧，除了他我沒有想打電話的人。”孫如清腦中浮現出央吉眼圈紅的畫面，不就是想看他們哭來營造節目的看點，他偏偏就不上當, “五分鐘之內沒有接通就算了。”

好在第三次接通了。

“喂~”

在麥克風的擴音下，對面中氣十足的聲音一出來就立體環繞在房間裏。

孫如清漫不經心問道：“姥爺，在幹嘛呢。”

“還能在幹嘛，賺錢養你。”

這句話一出來, 工作人員明顯有點憋不住, 之前那麽多打電話的練習生一聽到父母關心的聲音就淚崩。

而這一對，明顯相處模式非同一般。

孫如清臉上不見羞愧：“哦, 那您加油, 我能不能成為富三代就靠您了。”

笑點低的工作人員咧了咧嘴，如果不是在工作直接笑出聲。

孫遠志：“今天接待的這個病人呢，唉, 年紀輕輕就。”

孫如清順暢地接下句：“就不行了。”

工作人員八卦心裏, 多日疲勞下黯淡的眼神也亮了起來，這是他們想的那種意思嗎, 後期能播嗎？

一定是要播的，如此炸裂的話肯定要當宣傳點, 剪進預告片, 也絕對能提高關注度和播放量。

“是啊。”孫遠志說, “我一看他就知道是怎麽回事，看多了片, 也弄多了，年紀輕輕就虛成那樣，唉。”

孫如清看着對面那些人的眼睛，他可太知道他們想要什麽樣的話題。

好樣的，姥爺，對于一個沒有後臺沒有粉絲的新人來說想要出道就必須要自己争取足夠的曝光量。

他相信後期絕對不會剪他的鏡頭。

孫如清臉上沒有一點尴尬：“我在錄節目。”

“哦。”孫遠志說，“正好，借着能上電視的機會，提醒一下二十歲左右的男生，不要覺得自己年輕就可以透支身體，少打，知道嗎？”

直白的話，孫如清一看下面紅了一大片，點到為止，把話拉回正題說：“姥爺，您就一點都不關心，我在這裏的生活嗎？”

“反正餓不死。”

“哈哈哈。”

現場有工作人員實在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孫遠志：“這節目好哇，白吃白住，能不能一直開，你看你一走家裏都安靜多了。”

孫如清開始賣慘：“好難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熱度只有半分鐘，在這裏睡不好吃不好，天天練習到半夜，我太累了，我能不能退賽回家。”

“不行。”

“為什麽？”

孫遠志：“我都聽說了，當明星很掙錢，你再堅持堅持，乖啊，姥爺後半輩子的幸福都靠你了。”

孫如清笑容滿面：“我還得靠您呢，還等着您把我們家的小診所做大做強，我就躺着當廢物。”

孫遠志知道他在瞎說，于是陪着他瞎胡鬧：“我都七十了，還做大做強。”

“還年輕，您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

“七十歲正是闖的年紀。”

“好潮流。”

“那可不，我還年輕哩。”孫遠志說，“你就放心吧，你不在家，我輕松多了，沒事別總回家，我還有事，拜拜。”

孫如清：“好了，拜拜，萬歲。”

“蘑菇頭殿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嘿。”孫如清還想說些，那邊就挂了，每次打電話都挂得快，“還會玩梗呢。”

電話一停，憋了那麽久的工作人員終于可以釋放，放肆笑了出來。

果然，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

兩人以上對話，節目效果直接拉爆，簡直就是天選綜藝人。

笑歸笑，正式工作還要完成，工作人員說：“姥爺心态很年輕。”

孫如清正欲回答，電話又打了回來，他接起說：“什麽事。”

“忘了一句話，你那發型啊不忍直視，哪個理發店剪的，姥爺去告他們，必須得曝光出來，把我帥氣孫子弄成了一朵大蘑菇，賠錢。”

電話來得快去得也快。

孫如清嘴角翹起。

“我注意到你給你姥爺的備注，很不一樣啊。”

孫如清興致下降得很快，簡單地說了說：“哦，你說大孫子啊，我在他那兒的備注是小孫子，大孫和小孫，是吧。”

工作人員：“我有點沒懂，既然是大孫和小孫，為什麽要加一個子。”

“那你就慢慢想咯。”孫如清挑眉，“采訪結束了吧，我回去睡大覺咯。”

留下一屋子茫然無想法的人。

在下一位練習生進來之前，他們也一直在讨論。

“為什麽要加一個子，是什麽意思。”

“我也不知道，啊啊啊，是什麽，不知道的話，我今天晚上都睡不好覺。”

時間還早，從練習樓走去宿舍的一段路，孫如清走得很慢，他在想他一定會升級的，就是不知道能沖到哪一級。

哪一級都好，他都滿足。

還是不好給自己太大目标，不然活得那麽累多不好。

不練習的夜晚真好，生活是那麽美好，孫如清歪歪扭扭走着，看到前面有一個落單的人，特意走上前拍了拍他的左肩膀。

李廣白往左看沒人，右邊肩膀又被人拍了拍，他以為是惡作劇，轉頭後對上的是一張比較興致不高的臉，嘴角帶笑，但看不出是高興。

“哈喽哇。”孫如清是自來熟，和誰都能聊上一兩句，“你也剛采訪完。”

李廣白和他不熟，對熟的人他話也不多：“嗯。”

孫如清有心和他結交：“你今天是在F班考核的，我看了你的表演，很強。”

面對誇贊，李廣白一向很謙虛：“還行。”

孫如清看出他不是喜歡聊天的人，也就沒再說話，和他同行到宿舍樓，他還沒吃晚飯，自己就先回了宿舍。

種子選手，有公司有隊友，卻獨來獨往。

難怪有人說高手往往都是神秘的。

一推門進去原本還吵鬧的房間一下就安靜了下來。

裏面只有兩個人。

見氣氛很尴尬，柳浩塵有心緩和，嘴比腦子快：“你回來啦。”

“嗯。”孫如清不耽誤休息的時間，拿上睡衣和洗漱用品就要往公共浴室沖。

“那個。”柳浩塵手比腦子快，撿起了東西，“我和你一起去。”

他一進來，溫航感覺周圍的空氣都凍結起來，讓他渾身不能動彈。

人還是不能做虧心事。

孫如清目空一切，拿着裝備出了門，看他欲言又止：“有什麽話直說。”

“我都聽說了。”柳浩塵有心緩和，“那個，其實我應該不管的，但是我們好歹也是一起進節目的，現在又是室友，他是做錯了事，但是他也認真地道過歉了，所以你能不能，那個，不然他良心一直過不去，今天他就沒發揮好。”

孫如清卻笑了：“活該。”

好冷漠，柳浩塵傻眼了，不對，他不是斤斤計較的性格：“啊？”

孫如清完全沒聽他的屁話：“你要給他說情啊。”

“好歹我們也一起扶持走過這麽久。”柳浩塵刀子嘴豆腐心，心還是很軟的，他準備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他就是一念之間做了錯事，他知錯了，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就原諒他呗，這裏這麽多人，有夥伴要輕松點。”

孫如清一語中的：“那是因為他沒剪你的頭發，不然你肯定不會像我脾氣這麽好。”

柳浩塵閉了嘴。

要是有人在他參加節目前剪壞了他的頭發，他得去拼命，這可不是鬧着玩的事。

孫如清在這一層的走廊盡頭停下來，看着窗外說：“做錯了就要付出代價，反正他也看不起我，正好，我也就不讨嫌。”

柳浩塵也沒有繼續說：“我明白了，我不說了，那你別不理我啊，我可沒剪壞你的頭發。”

事到如今，都能看出他的價值，曾經柳浩塵以為他根本撲騰不出水花，結果除了那些自帶人氣的選手，就他熱度最大，而且還蓋過了他們的鋒芒。

跟他捆綁在一起對他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孫如清可不會拒絕錢：“那當然。”

柳浩塵：“說真的，我是沒有想到他居然會幹這種事，他一直都很好，對吧，在你插進來後也一直都照顧你，居然會為了提前打壓你剪壞你的頭發，真看不出來。”

“可能他太理想主義了吧。”懲罰也夠了，孫如清本身不是個狠辣的人，“你跟他說我原諒他了。”

柳浩塵感到意外：“為什麽。”

孫如清：“得饒人處且饒人。”

……

休息了一晚上後，第二天就是審判之日。

每個班的學員乖乖坐着等待着老師進來宣布成績。

關于成績大家也都叽叽喳喳讨論着。

“我肯定是F。”

“F班能升級的還是少數。”

“其實沒有登上也沒關系吧，反正初舞臺都播了，也不靠這點鏡頭。”

“說句實話，對我們來說沒太大關系，反正鏡頭都會偏向高人氣者。”

“話說反了吧，我們才更需要，多一秒，票數都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昨天晚上還有人在練習。”

“居然還有人在，對噢，也是有再考核的。”

雖然結果未出，但基于自己的能力對于結果大家也都心知肚明。

能升級的人翹首以盼，不能升級的人有難過也有不難過的，取決于自己的心态。

林天意拿着等級卡走進來。

室內頓時鴉雀無聲。

孫如清雙手撐地，看着前方的他。

恰好跟他來了對視，林天意想到他考核時大猩猩的動作，馬上挪開目光，抿了抿嘴唇道：“再提醒一遍F等級不能上舞臺，喊到名字的上來拿等級卡。”

F班很多人，發起卡也很快。

發完上個人後，林天意照常打開下一張卡，一看是孫如清，接着他的ending pose在鬧鐘腦中播放，脫口而出：“大猩猩。”

響亮的三個字環繞在F班裏。

然後所有人的視線統一彙聚在一處。

林天意直接僵硬，該死，他怎麽能犯這麽低級的錯誤。

主要是，99人考核中，他獨樹一幟的表現實在是難以忘掉。

孫如清慢悠悠起身，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再次化身大猩猩奔跑着上去，并在距離他半米的位置上停下來。

他站得筆直，身體微微傾斜45度，向前伸出右手，驕傲地擡起頭。

“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