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第六十五條守則

慕淺修被抵住了額頭也不惱,甚至傻兮兮的笑了起來:“哥!”

慕深無奈:“怎麽,太久沒見,就只會說這句了?”

慕淺修無辜眨眼:“當然不是!”

将蠢弟弟提溜起來,端正放好,慕深挪了挪,穩穩靠在床頭:“來都來了,說說我最近是發生了什麽?”

慕淺修乖乖坐好,聞言張嘴就要講,可這嘴剛張開,頓了兩秒又自己閉上了。

慕淺修陷入了人生的新思索——我要怎麽告訴我哥,在他不在的這段時間,他給我找了個哥夫呢?

“怎麽?”慕深挑眉看向蠢弟弟,心道難道是發生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慕淺修連連搖頭:“沒有沒有,就是……”

“嗯?”慕深更疑惑了,甚至開始思考,是不是該自己想一想。

慕淺修連忙開始講了起來,從陣營戰講到不死國,從羲和講到陸壓,把自己講的是口幹舌燥。

慕深聽的是津津有味,其間還不時提出問題,好比“所以最後我和瀾九是誰贏了”“我和瀾九打一架誰會贏”“瀾九到底是什麽身份”……

諸如此類,總之是繞不開一個瀾九。

慕淺修突然有些懷疑,他哥是不是對他九哥早有觊觎?

這一講就是足足兩個小時,等慕淺修最後講到山海更新,他悄悄松了口氣,終于可以從“瀾九”的魔咒中解脫出來了。

慕深似乎并不覺得自己做了多不合常理的事情,甚至意猶未盡。

“哥……”慕淺修小心翼翼的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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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慕淺修看着他哥那副正人君子的樣子,心中忍不住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想的太多,不過無論在虛弱期之前慕深是如何做想,無法改變的一點是,虛弱期的慕小深已經背着長大後的自己和瀾九“私定終身”了。

想到這,慕淺修一狠心,對慕深道:“是這樣的,我還有一件事沒說。”

慕深忽然産生些不妙的預感,果然,只聽慕淺修道:“你和九哥在一起了!”

慕深:“……”

誰?和誰?怎麽了?

世界如此玄妙,讓他覺得不知所雲。

慕淺修見慕深不語,心中不免也有些虛,按理說天要下雨哥要嫁人,怎麽都不是他能置喙的,慕深如今恢複了,就算是反悔也怪不到他頭上,可就是免不了一陣緊張。

也不知是為了誰。

說到底還是他一腔私心作祟,總是對慕深談戀愛這件事情樂見其成的,不然,妖族那漫長的壽數,也未免太過寂寞了。

半晌,在慕淺修的緊張中,只聽慕深道:“知道了。”

慕淺修:“???”

這就完了?想象中的雷霆震怒或是粉面含春呢?

慕深看着慕淺修一臉懵逼的表情忍不住也輕笑出聲:“怎麽?我還得有什麽反應?”

慕淺修撓了撓頭,不好意思道:“我還以為你怎麽也要驚訝一下的。”

慕深無奈,伸手戳了戳蠢弟弟的腦門:“傻,虛弱期說到底也是我,要不是我早看上了他……”

說話最講究留一半,果然,說到這慕淺修就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聽到這話,慕淺修心中大石落地,忍不住便有些歡喜。

慕深笑着搖了搖頭,兄弟二人又敘話幾句,慕淺修便準備離開,臨走時忽而想起什麽,轉身對慕深道:“對了哥,再過三天就是妖皇壽宴,你先前答應了我和我一同赴宴的,別忘了!”

慕深一怔,有些懊惱的揉了揉額角,這段時間的記憶太過混亂,對于此時的他來說,時間還停留在上一次山海更新後不久,誰能想到,不過是一個晃神的功夫,妖皇壽宴都到了呢。

“知道了。”慕深應了聲,慕淺修放心了出去了。

見房門落上,慕深又端坐了片刻,面上沒什麽表情,看着不知是在沉思還是在發呆。

又過了一會,确定慕淺修已經走遠了,此時的空間是獨屬于他一個人的,慕深這才徹底放松下來,身體後仰,頭抵在冰冷的牆面上,試圖在這份涼意中尋找一些清醒的頭緒。

怎麽就在一起了呢?

慕深有些懊惱,別看他在慕淺修面前一副胸有成竹,老子早就盯上他了的狀态,實際上他根本就是懵的,不過強作鎮定罷了,畢竟感情這種事,實在不好讓小孩子插手。

慕深忍不住開始琢磨,這事到底是什麽時候有的苗頭,想着想着又覺得自己想這些實在是沒什麽意義,苗頭這種東西其實是早就有了的,只是他一直沒在意罷了。

從進入山海的第一天,他就一直和瀾九在一起,最開始可能只是一種習慣,習慣了對方的存在,然後自然而然的将人接納進了自己的領地裏,悄無聲息的在他心中占據了一席之地。

再然後呢?

慕深忍不住輕笑一聲,再然後就不是習慣那麽簡單了。

他熟悉的人雖然不多,但也不少,慕淺修、白澤、還有他那一個巴掌數的過來的好友,在他心裏哪個都有一定分量。

可只有這麽一個人,只這個叫瀾九的家夥,蠻橫又不講道理的成了最特別的那一個。

所謂情不知所起,實在是很有些道理。

若說瀾九優秀,那是自然的,可世上優秀的家夥那麽多,自己就偏偏看上了這麽一個,大概就是……

大概就是命中注定吧。

這個詞從他腦海中越衆而出,慕深自覺有些尴尬,好大一把年紀,偏還學人家小年輕的搞什麽浪漫?這些酸的掉牙的詞,也虧他能想得出來。

愛情當真是個有意思的東西,能改變一個人,變得更好,也變得更差。

慕深在心中想了很多,感情的事情細細密密,千絲萬縷,在他周身繞了一圈,揮之不去,卻也不是一時就能理明白的。

慕深自覺是個十分拎得清的老妖怪,從始至終在他的生命裏,感情固然重要,卻也要排在續命後邊,這從他千萬年如一日的尋找修複本體的方法中也可見一斑。

進入山海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續命。

雖然旁生了一些美好的小枝節,但有緣擁有也要有命去享受才是。

這樣想着,慕深又躺回了床上,閉上眼睛準備進入冥想,既然山海正在更新,那還是先理清這些紛雜的記憶好了。

——————

這一冥想就是三日的功夫。

慕深睜開眼,失神的望着天花板,三天時間并不多,但記憶清理工作已經卓有成效的進行了大半,因而,此時慕深覺得有些頭痛。

不是生理意義上的頭痛,而是一種大概可以歸結為尴尬和不可思議的窒息一般的頭痛。

慕深覺得不可思議,活了好幾萬年,他居然至今才發現自己是個戀愛腦,還是那種瘋狂秀恩愛的狗糧批發商形戀愛腦!

什麽主動告白甜言蜜語也就算了,自家伴侶不在乎這些小節,但是什麽明撕暗秀,偷跑約會,那個軟的像個小奶糖一樣的家夥……

慕深停止了自己的思索,實在是越想越頭疼。

所謂事實勝于雄辯,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标準,人族誠不欺我。

不談一次戀愛永遠不知道自己戀愛起來是個什麽樣子!

什麽沉迷修複本體不可自拔,什麽愛情不過是旁生枝節……

此時想來,真是打臉的很。

這讓他以後要怎麽面對瀾九!

慕深覺得有些愁。

當真是古話說得好,人類的本質就是“真香”,妖也不例外。

緊接着慕深又有些慶幸,山海更新七天,還有四天時間讓他慢慢做心理準備,不用直面瀾九。

又是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慕淺修急匆匆的沖了進來。

平時看着毛茸茸的金色小卷毛顯然是經過了精心的養護,此時看起來更加蓬松而柔軟,一身精致的小西裝,白色襯得他愈發顯小,更別提那被認真勾勒出來的細腰和長腿。

着實是個優質小基佬。

慕淺修整個人都呈現出一種莫名的興奮與緊張,進了門就開始問:“哥哥哥,你看我這身衣服怎麽樣,夠不夠好看?你看我這腰,夠不夠細,屁股翹不翹?”

慕深:“……”

慕淺修見慕深一臉一言難盡,更着急了:“哥,怎麽了,不好看嗎?那我再去換一套!”

說着,風風火火就要離開,慕深連忙出言制止,否認三連:“沒有,不用了,很好看。”

慕淺修松了口氣,又重複了關于腰和屁股的兩個問題,似乎一定要從慕深這聽到一個滿意的答複才行。

慕深一臉沉着冷靜的道:“細,翹,好看。”

慕淺修這才露出個笑,整個人洋溢着戀愛的酸臭味,似乎雖是要開出粉色的小花來,得意洋洋道:“那是,這可是我精挑細選了好久才定下來的造型!一定要驚豔全場!”

慕深慢悠悠的從床上下來,一邊漫不經心的“嗯嗯”着敷衍,奈何慕淺修此時或許是緊張過度,閑不下來,得到了肯定的答複後,就将魔爪伸向了無辜的慕深。

“哥,你準備的怎麽樣了!怎麽還沒開始收拾啊,壽宴就要開始了!”

慕深依舊不緊不慢:“急什麽,又不是我過生日又不是我面基。”

慕淺修恨鐵不成鋼:“怎麽不是!十四會去,九哥怎麽可能不在!”

慕深正從禮盒裏拿衣服的手一僵:“……”

慕淺修不可思議道:“哥,你該不會是給忘了吧!”

慕深:“……”

他還真是給忘了。

剛還想着不用面對瀾九,轉眼間……

打臉總是來得這麽快。

慕深表面穩如老狗,嘴上應着:“當然沒有,你當我像你,這有什麽好緊張的。”

說着,一邊淡定自若的将白澤一大早郵過來的禮服拿出來,以富有挑剔精神的目光仔細品評了這身禮服,随即暗暗松了口氣,很好,是他喜歡的樣子,這才施施然的轉到內間換上這身裝扮。

慕淺修不太信,但也不敢直接撅了他哥的面子,只得表面應和:“是是是,哥你就算不打扮也是全場最帥的崽!”

慕深被慕淺修的活寶精神逗笑:“怎麽,全場最帥的崽不是你了?”

慕淺修謙虛的擺擺手:“哪裏哪裏,哥你是最帥的崽,我是那個最騷的O,我們兄弟兩個強強聯合所向睥睨。”

慕深:“……”

說話間,慕深已經換好了衣服,從內間轉出來,慕淺修眼睛一亮:“哥,你真帥!”

慕深聞言,心中暗暗安定些,沉穩的點了點頭:“走吧。”

……

現任妖皇是妖族的第二任皇,也是自洪荒破碎後一直庇護妖族的強者。

哪怕這些年來,随着人妖兩族的和諧友好,妖族沒再發生過什麽大事;哪怕人族大力主張并基本實現了人人平等,充滿封建色彩的“皇”早就沒了生存空間;哪怕這位妖皇沉迷睡覺無心搞事,好多年不見蹤影……

妖皇的地位依舊沒有絲毫動搖。

鐘山燭九陰,名副其實的妖族第一人。

理所當然的,妖皇壽宴,是妖族重中之重的大事。

壽宴在妖皇的宮殿中舉行,慕深和慕淺修趕到的時候,妖已經來的差不多了,雖說妖族沒有人族那麽多地位越高來的越晚之類的規矩,但為了避免一些麻煩,衆妖矚目的幾個大妖還是習慣于踩點。

也是因此,兩人到的時候,正好在門口碰上了白澤。

“老板好啊。”白澤一襲貫穿的月白長衫,笑眯眯的打招呼,上下掃視了一眼兩人的穿着,不懷好意道:“相親啊,穿的這麽正式?”

渾然是忘了,這件衣服還是他親手選了又親手郵過去了。

慕深不動聲色,同樣笑着道:“說笑了,讓我家那位聽到可不好。”

白澤:“……”

慕淺修:“……”

他們懷疑這人是被掉包了!

慕深才不管這兩個家夥是什麽心情,他現在都要緊張死了好嘛!

——————

作為宴會主角,此時,妖皇大人,鐘山燭九陰,殷瀾先生正盯着手裏沒有丁點反應的玉牌發呆,心情并不是很美妙。

小雲生為什麽還沒來?

而另一只配對的玉牌,正默默無聞的躺在慕深先生的禮服盒子裏,被随手仍在了衣帽間冰涼的地板上。

作者有話要說:

四千字的肥章!

我真是盡力了,明天再見面吧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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