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手疼了

第9章 手疼了

衛嬿婉尚來不及後退,淩雲徹便三兩步小跑到她面前,可目光觸及到她手上的食盒,瞬間不悅了起來,下一秒,竟直接上手作勢要将其搶走。

淩雲徹:“我不是和你說過,咱們這些做奴才的,最重要的就是安分守已,你那點小心思最好收一收,省得連小命是怎麽丢的都不知道!”

原先他聽娴貴妃說,嬿婉最近貌似和一個禦前太監走得有些近了,恐怕有什麽不安分的心思,讓自已得空多來問問。

畢竟,後宮這種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衛嬿婉一個沒權沒勢的小宮女,即便僥幸得了帝王恩寵,又能得意幾時呢?

難不成(chen←大如發音),她還能一路得意到封皇貴妃麽。

他原本是不信的,可托人一問,嬿婉還當真和一個叫進忠的公公互動頻繁,沒事便做些小糕點塞過去。

她真當別人都是瞎子,看不出她的野心嗎?

從前他還傻乎乎的心疼她在啓祥宮受罪,眼下看來,她哪裏受了什麽委屈,這不還有力氣琢磨這些歪門邪道麽!

衛嬿婉眼瞧食盒被搶,瞪着眼睛一巴掌就甩到淩雲徹手背上,“啪!”的一聲利落幹脆,動靜更是極大,在空曠的禦花園中格外點眼。

淩雲徹不可置信看着面前的人,畢竟在他印象中,衛嬿婉總是柔柔弱弱,需要人保護的樣子。

衛嬿婉一把奪過食盒,也不顧手心傳來的生疼,指着淩雲徹的鼻子就開罵了:“淩雲徹,你是不是有病?”

衛嬿婉:“你是我的誰啊?憑什麽對着我指指點點?是,我從前拿你當個人,是我的錯,可你也不能拿着我這點錯處就天天跑來惡心我吧!”

衛嬿婉:“什麽叫做奴才最重要的是安分守已?你自已樂意一輩子窩囊沒出息是你自已的事,可拉着別人硬叫別人也不許為了好日子往上爬,那就是作惡的伥鬼了!”

衛嬿婉:“而且照你這麽說,咱老祖宗也別入關了,安分守已嘛!我怎麽從前沒看出來啊,原來淩侍衛還懷了這麽大逆不道的心思呢!”

衛嬿婉根本不帶怕的。

反正這幻境裏厲害鬼·進忠說了算!

進忠把她困在這兒,平日都舍不得說她一句半句,憑什麽淩雲徹上來就對着自已陰陽怪氣?

淩雲徹被罵得一愣一愣的,胸口起起伏伏,又因為肚裏空空沒什麽墨水,想反駁卻找不到詞兒,一股腦的氣血直往臉上湧,最後只能漲紅得一張臉,指着衛嬿婉:“你、你!”

衛嬿婉:“你什麽你?哦~你放心,下次宮人飯食裏要是有海魚什麽的我鐵定叫着你,畢竟誰有你會挑刺兒啊!”

眼瞧衛嬿婉扭頭要走,淩雲徹還是硬着頭皮上前一把将人拽住,就算衛嬿婉不仁、可他不能不義,他難道還能眼瞧着她走進一條不歸路嗎!

只不過他平日總是提着刀,手勁兒本就大,一時又忘記控制力度,一拉扯,直拽得衛嬿婉腳下一個踉跄。

衛嬿婉吃疼的“哎喲”了一聲,咬着下唇,眼眶都紅了。

生前,她為了淩雲徹和進忠翻臉,進忠再怎麽生氣,也只是狠狠的背過身子,自顧自的跑去窗邊兒調整個幾吸。

淩雲徹算什麽東西?!

咬牙切齒的衛嬿婉眼瞧後者沒有放手的意思,也不忍着,索性直接将手中的食盒毫不留情的往他面門上砸了過去!

“哐當!”

淩雲徹:“唔!”

綠豆糕縱然被油紙小心包着,卻因為墜地時被沒站穩的淩雲徹一腳踩上。

淩雲徹顯然也是惱了,竟下意識的将腰間的佩刀往上一提:“衛嬿婉、你鬧夠了沒有!”

“喲,淩侍衛好威風啊,當着值呢,卻跑來欺負個宮女兒?”

只不過,淩雲徹這刀還沒提到一半,竟生生叫人壓着胳膊給按了回去,進忠面兒上依舊挂着笑,可笑意不達眼底,倒是平白多了一分陰冷可怖。

淩雲徹自然也認出了這人,冷哼一聲,縱然心中不忿,卻也不好真和禦前伺候的人撕破了臉。

只不過,淩雲徹自是不知,他那自以為犧牲很大的“息事寧人”,在進忠眼裏卻沒半點作用。

盯着淩雲徹的背影,進忠連他埋哪兒都琢磨好了。

只是。

一扭臉,瞧見身邊氣鼓鼓的衛嬿婉,眼裏瞬間連半分陰狠都沒了,這時候的炩主兒,一定是舍不得的吧。

進忠很想忍住。

上輩子她都要把他做淩霄花的花泥了,他與淩雲徹孰輕孰重,他還是分得清的。

可縱使如此,心中的酸澀滋味還是一沒留神,便從嘴裏跑了出來:“你這眼光呀……呵~我倒是沒別的意思,只不過你若想當這紫禁城的人上人,還是趁早和這種貨色斷了的好。”

唉。

他捧在手心裏的炩主兒,怎麽一碰見淩雲徹,就變得滿腦子情愛、是非不分了呢?

這回是他來的巧,遠遠瞧見這兩人似乎在吵什麽,剛湊近想偷聽兩耳朵,就瞧淩雲徹竟還敢拿刀威脅她?

活膩了。

要不是有炩主兒保着他,自已有千百種法子讓他變成人厭鬼嫌的模樣!

衛嬿婉盯着自已泛紅的手掌心,眨巴着眼,靜靜看進忠面兒上一會兒陰、一會兒更陰,一會兒恨不得雷雨交加,嘁哩誇嚓。

她記得,生前他也有過類似的神情。

便是那次,他勸自已,既然淩雲徹已經是帝後之間最大的心結,不如用他再推一把皇上,徹底搬到皇後和十二阿哥。

那時她只說了句,淩雲徹不能就這麽死了,結果這人像是早就料到一般,沒個好臉色道奴才只是這麽一說,您舍不得就算了。

想起進忠那時候半跪在她腳邊,耍小脾氣的模樣,衛嬿婉只覺得被淩雲徹弄壞的心情再度好了起來。

有模有樣的斂去笑,衛嬿婉伸手拽了一下進忠帽子上的翎羽,旋即把手心往他面前一攤,委屈巴巴的擡着眼看他:“進忠,手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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