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豔女篇 豔女篇23

第25章 豔女篇 豔女篇23

月色正濃, 獨居小院的窗上投下剪影,随燭光飄曳。

随着視線拉近,剪影越來越大, 越來越清晰,密不透風的窗戶紙不知何時出現一個小小的洞, 許是被風捅破了窗戶紙,也許是來自別處, 怎麽也說不清。

從那破了的小洞望去, 可以窺見房中緊張嚴肅的氣氛。

簡陋的木桌相對坐着兩個女子, 一個淡綠色長裙一個月牙白長裙,一個俏皮一個淡雅。她們側着臉望着對方,看不清完整的容貌, 但能看見她們側臉露出的大半表情,一個果斷決絕一個猶豫不定, 一個如積雪般冰涼一個惶惶不可終日。

“你不能這樣做。”月牙白長裙的女子淡淡抿起唇, 眼中充滿了哀求。

很難想象,那淡綠色長裙的俏皮女子此刻的表情居然能如此冰冷,與平日那可愛活潑的模樣大相徑庭,一絲俏皮都看不見。

“我們不知道他的身份, 也許他是官府的人,也許他來自別人的雇用……無論如何,他看見了你,我們就不能放他回去!”女子眼中閃過一絲狠絕。

“可那是殺人啊, 你殺了人就再無回頭的機會, 我不能看着你去殺人,你從來都是個好人,你從來都那麽善良, 不能因為我去殺人,不能啊!”月牙色長裙的女子兩行清淚灑落,她擦了擦眼淚,繼續道:“若早知如此,我就早該死在那斷橋河水之中,也不會這般拖累你……”

”你怎麽能說這樣的話!生活在慢慢變好,你也是!只要再攢些錢我們就能離開青城去其他地方,再無人知道你的過往,你能好好生活,就像你曾經對我講的,你想要嫁一個如意郎君生一個白白胖胖的小娃娃,想過正常人的生活,你都忘記了嗎?”淡綠長裙的女子拍桌而起,她一雙美目怒瞪對方。

另一女子顫了顫:“我記得的,我記得的,可是,可是……”

“沒有可是。我們計劃那麽久不就是為了那一天起嗎?現在錢攢的差不多了,再抓幾副藥你的病也能治好,離你的夢想又近了一步,只要殺死看見過你的這個人,一切都安穩了,我不明白你在猶豫什麽?”她恨鐵不成鋼道。

“他看見了我,你便要殺了他,離咱們離開青城還有好幾日,若又有人看見了我,你是不是還要繼續殺下去?”月牙色長裙的女子哀痛萬分。

不用猶豫,淡綠長裙女子點頭:“是。你若下不了手那就我來,罪孽我一人承擔。”

她說着從長凳上拿起早已準備好的菜刀。

月牙色長裙女子身形一晃,她臉色蒼白極了,唇都在抖:“是我連累了你,是我連累了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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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攔我。”淡綠色長裙的女子只道。

知曉她做事一向決絕,認準的事情八百匹馬都拉不回頭,月牙色長裙的女子緩緩閉上了眼睛,像是終于認了命:“我不攔你,我根本沒有資格攔你。”她苦笑道。

淡綠色長裙的女子起身,露出淡淡的笑意:“不要怕,你若困了,你先去睡,我晚些回來。”

她說完拿着刀朝其中一個房間走去。

月牙白長裙的女子在她離去之後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氣,趴在桌子上嗚咽着。

她好難過,她好恨,恨她的無能恨她的懦弱恨她今日怎麽好好的非要出了這房間門!

她怕死,怕疼,也怕見血,毫無優點的她竟讓另一人為她擔上這殺生的罪孽,她內疚她愧疚她難過極了。

視線跟随淡綠色長裙的女子逐漸走入屋中,像是怕身後的月牙色長裙女子跟進來看見不該看見的,淡綠色長裙的女子關上了房間的門。

她靠在門背緩緩深呼吸,剛才那麽決絕的人在關上門的那一刻手竟在發抖,而且抖得很厲害。

她不害怕嗎?

她也害怕,可是,小月姐已經害怕成那個樣子了,她不敢再表現出害怕來,絲毫都不敢。

她望着被綁在椅子上,被蒙住眼睛,綁住腿腳的男人,嗓子裏的口水怎麽也吞不盡,她要殺掉這個男人,她必須殺掉這個男人,她緊張極了。

她先點上了燈,燈光照亮了男人的容貌,身形。

那人不是長墨又能是誰?

女子拿着刀緩緩逼近長墨,她的手在抖,她的刀也在抖。

“不是我要殺你,是你看見了不該看見的人……是你自找死路,是你先跟蹤我的!”

她自言自語,說話颠三倒四,似乎在給自己的殺人找借口又似乎只是在給自己做心理建設。

一只手在抖,她幹脆兩只手握緊刀。

那個男人還沒醒,她用的迷藥用得很多,她一早知道這個男人在監視她,在跟蹤她,所以她早就準備好了一切。

她一步一步靠近男人,每一步都沉重無比,就像是腿上綁了千斤重的鐵一樣,讓她每一步都走得跟最後一步似的,不過三四米遠的距離她竟走了近一刻鐘才走到男人面前。

這個男人此刻毫無還手之力,要殺他輕而易舉。

“為了我,為了小月姐,你只能死!”

她舔了舔幹澀的唇,雙手緊握菜刀,她害怕得閉上了眼睛,像是劈材一樣狠狠劈了下去:“對不起,上路吧!”

她的聲音在顫抖,手更甚。

她不停的告訴自己:她不會砍偏的,她下午已經嘗試了好幾回,她練了好多次,她已經很熟練了!

嘭——

椅子一震。

她心一跳手一抖,手上的刀一顫。

醒、醒了嗎?

她不敢睜眼。

“醒、醒了又怎麽樣,你注定是要死的!”

嘭嘭嘭——

像是人在掙紮,椅子不停地敲擊着地面。

她一咬牙一狠心!

明明不會殺人,為什麽要裝出那副嘴臉呢?

一陣悠悠地嘆氣聲響起。

“殺人不是砍柴,你的手法不對。”

男人好聽的聲音傳入她的耳中,讓她猛地睜開眼,同時手中的菜刀哐當一下掉落在地。

看見眼前的場景她眼瞳微縮,忍不住“啊”叫出聲來。

在外面聽到房間聲響的月牙色長裙女子發覺不對勁,她沖了過來,跌跌撞撞撞開門道:“出什麽事情了,沒事吧,你沒事吧?”

她剛一推開門就愣住了。

只見原本綁了人的空曠屋子突然出現兩個陌生人影,一男一女。

男子長相清隽秀美,女子容貌豔麗,一雙含情目讓人有無限遐想,男子與女子一人分出一手,挽住中間是原本被綁在椅子上的另一個男子的手腕,不讓他脫落滑倒,那男子原本被綁得跟粽子一樣的雙手雙腳被解開,人迷迷瞪瞪,眼睛半眯半開,表情迷茫,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你、你們是誰?”

月牙色長裙的女子害怕地望着二人,但她仍鼓起勇氣走到了淡綠色長裙女子身旁,伸出一只手以保護的姿态擋在淡綠色女子面前。

“二位姑娘抓了我的人,準備殺他,最後問我是誰,這樣不好吧。”商溫深邃的眼眸望着她們,言語之間盡顯冰冷。

“是他先跟蹤我的!”淡綠色長裙的女子弱弱反駁道:“我只是自衛罷了!”

“他對你們沒有惡意,只是你們做賊心虛不是嗎?葉荼姑娘。”季稻挑眉道,毫不猶豫戳破了她們那點兒小心思。

淡綠色長裙的女子,也就是葉荼聞言,臉微微一白:“你們知道了什麽?你們想做什麽?”

“我們不想做什麽,對你們的事情也沒有興趣。不管你是為了小月姑娘,還是為了鑰兒姑娘,對我們都沒有任何區別。”季稻朝在葉荼身後的女子微微一笑。

女子愣住了。

“什麽鑰兒,我們不知道,你們找錯人了!”葉荼拉住小月的手腕将她狠狠望身後一扯,自己獨自站在了商溫和季稻面前,惡狠狠地盯着他們。

季稻無視葉荼護犢的動作,緩緩解釋道:“幾日前發生了幾件大事,一是葉姑娘老母病重,你沒有出攤而是在家照顧老母親,二是名動青城的花樓花魁鑰兒姑娘失蹤,老鸨報官卻因尋不到蹤跡不了了之,一個不出攤一個失蹤,怎麽就這麽巧呢?”

“世界上巧合的事情多了,還差這一件嗎?”葉荼死不承認。

季稻順勢點頭:“确實。可我聽說鑰兒姑娘曾經因為因得了病跳河,而今日葉荼姑娘在鄭家藥鋪買了一些藥,治療的還是花柳病,這也算巧合?如果葉姑娘堅持這也是巧合,那就請葉姑娘告訴我,難不成是葉姑娘害了那病還是說葉姑娘要說是葉姑娘的老母親害了那病?”

季稻笑意盈盈,卻讓葉荼如墜冰窟,她咬了咬牙,嘴硬道:“這也不能說明我家小月姐就是花樓的逃妓!”

“就只能請花樓的老鸨來辨認一下了,我與郎君皆是外鄉人,确實不太清楚鑰兒姑娘的容貌,不過花樓的老鸨應該很是了解吧?”季稻說道。

“不,不能請楊媽媽!”小月臉上血色盡失,她哀求道:“不能請楊媽媽!”

小月這樣一說,葉荼再也無可狡辯。

“是,小月姐就是鑰兒,你們滿意了吧!但是我不會讓你們帶走小月姐的,哪怕是付出我的生命!”葉荼執着的站在鑰兒前面。

“小荼……”

鑰兒掩面哭泣:“你們抓走我罷,一切都是我的錯,與小荼無關,她只是覺得我可憐所以想幫幫我而已,她是個心地再好不過的姑娘,求你們放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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