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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vip)
同時,敞開的門外,剛剛趕來的萊格和伊洛聽見這一勁爆消息,紛紛停住腳步,後者已經震撼的張大嘴巴。
看着身前神情,年輕的醫生只當邢暮是個搞大Omega肚子卻不想負責的渣A,他剛入職,遇見這種狗血事總免不了帶些私人情緒。
“孕夫懷孕已經近五個月了,你身為alpha,不僅沒有标記他,連一點信息素都不願意施舍給他,任憑他去用那種廉價沒營養的醫用撫慰劑。現在孕夫不僅有流産的風險,自身健康也會受到影響。”
秉承着良好的職業操守,醫生沒有說太多,他忍住怒氣,将寧培言的檢查結果放到她身前。
身前的女人拿起四維檢測單,上面有個模糊的嬰兒輪廓。
算了下時間,确實也對得上。
那他為什麽要撒謊。
邢暮的唇動了動,她放下圖片,說出的話語卻無情冰冷。
一個摻雜濃郁信息素的吻落下。
邢暮覺得他哭可能是信息素的原因,她再度釋放出自己的信息素,正喝水的男人感受到後停住動作,又說了一句謝謝。
寧培言懷孕五個月了,無論從什麽角度來說,引産都不是最佳選擇。
“這是我的孩子。”邢暮再次強調。
“患者情況……”醫生頓了頓,看着手中的電子屏幕,“有些特殊。”
聽見沒事後,寧司安也松了口氣,又抿住唇,似乎有些不悅。
第一次給人當陪護,什麽準備都沒有,連水杯都是拿的一次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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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培言懷孕快五個月了,因為缺少alph息素的撫慰,過得并不好,甚至可以說一句慘。
高濃度血顯的孩子為了出生,會将自己的命運和懷孕者本身綁在一起,且比尋常胎兒更需要來自alpha的信息素安撫。
邢暮聽的蹙了蹙眉頭,一個懷着她孩子,有流産風險,急需她信息素安撫的男人。
“抱歉。”男人聲音很輕,說罷就擡手将燈光關閉。
十分鐘後,男人難受擰緊的眉也舒展開,看起來像是真的睡了。
幼年時比她高一些的背影,溫柔寵溺的語氣,還有牽着她時永遠溫暖的掌心。
寧培言的唇因為長時間缺水而有些幹,邢暮并沒有嫌棄,只是又将男人的脖頸擡了擡,加深了這個吻。
誠如幾個月前所言,她對這個渾身青草味的男人并不讨厭,甚至可以說比較喜歡。
再未二次分化前,她認識好幾個姓寧的玩伴,男男女女,比她大的小的都有,寧司安只是其中和她年齡相仿的一個。
沒有了抑制貼,病床上的男人無意識散發出信息素,像陰雨天澆過的草坪,潮濕氤氲。
兩股信息素在空氣中交纏,寧培言輕哼一聲,呼吸平緩了很多。
邢暮認出這是昨天給她測親緣關系的醫生,只是沒搞懂他對自己莫名的情緒是哪來的。
有被褥的遮擋,寧培言的肚子弧度并不明顯,只是想起在醫務室見到的場景,邢暮還是心緒複雜。
優秀的alpha被篩選成為繼承人,Omega則被送走。
直到她聽見男人越來越急促的呼吸聲,還有一聲物件掉落在地的響聲。
房間內再度陷入一旁黑暗,只有邢暮終端上散發着微弱亮光。
寧司安再度開口,哽咽的聲音悶悶的,“那現在怎麽辦?”
終端接連震動幾下,都是寧司安發的。
邢暮聽完沉默半響,沒有再開口說話。
邢暮也是這個時候發現,那個青草味的男人,長得确實和寧司安有一點像。
只是邢暮看了萊格一眼,眸中有一瞬複雜,随即很快恢複如常,“哪有那麽多意外,你替我代好課就行了。”
“您還好嗎?”萊格走到邢暮身邊,不放心的開口。
該醒的時候不醒,不該醒的時候亂醒。
“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別着急,醫生馬上來了。”邢暮安撫道。
可惜受到一股阻力,寧培言轉頭去看,只見正輸液的右手正被白色棉布綁在一旁。
她腳步停在原地,正猶豫該不該避開這一幕,就看着男人驚慌的擡起頭,眼眶濕潤泛紅,鴉黑顫抖的睫毛上還有未幹的淚滴。
在那次意外之前,邢暮并不認識對方,也并不覺得對方是在被标記後忽然愛上自己,不顧一切要生下這個孩子。
病床上的男人面色蒼白如紙,沒有眼鏡的遮擋,好看的眉頭緊擰着,睫毛偶爾顫抖,身體似乎很不舒服。
她将男人的手掌攥緊,好讓護士方便操作。
寧培言垂下頭去,将臉深深埋在掌心裏,肩身克制不住的發抖。
寧司安緊緊抓着窗沿,眸中情緒複雜萬分。
護士調好點滴的速度,然後擡起寧培言的頭,撕下他腺體處的醫用抑制貼。
邢暮瞥了他一眼,也不知道他近視多少度,對眼鏡的依賴這麽重。
“你……”寧培言聲音沙啞,氣息還有些亂。
“患者暫時無事,只是需要再住院觀察一段時間,以防有突發情況。”
打斷邢暮思緒的是兩聲滴滴響聲。
邢暮想了一會,也許小時候見過,但是并不熟悉,所以也沒放在心上。
*
初春的季節,病房內的溫度也不低,可是寧培言不僅指尖冰涼一片,貼近的掌心滿是冷汗。
寧培言愣住一瞬,顧不上疼痛的小腹,他抹黑便打算俯身去撿眼鏡。
她理解萊格的意思,很多時候,制造一場意外很容易。
“特殊?什麽意思?”邢暮心間一緊。
寧培言并不覺得有什麽,這是他咎由自取,他心甘情願承受。
邢暮默默注視了一會,随即收回視線,看向終端跳出的新訊息。
只是她沒想到,寧培言醒的這麽及時。
“暮姐姐,你怎麽抽上煙了。”
她當年也并沒有多喜歡寧司安,只是嘗試了一段人生不一樣的感情體驗。
【沒什麽,替我朋友問的。】邢暮指尖停頓一瞬,又繼續打字,【如果Omega流産,會有什麽風險?】
而門口的伊洛已經驚訝的合不上嘴,就在她還想繼續聽邢教和醫生的對話時,萊格将門合攏,拉着少女走到走廊一側。
“謝謝暮姐姐。”寧司安看着她,那雙好看的眼眸裏深深藏着難過。
寧培言像才回過神來着,匆忙移開視線看向眼前被褥,隐在黑發下的耳根幾乎要燒起來。
男人點點頭,沒有再開口。
“他情況怎麽樣?”邢暮耐着性子又問了一遍。
現在的情況是,邢暮沒有伴侶,但是突然有了個未出世的孩子。
萊格猶豫了幾瞬,思索要不要将這件事告訴給安林公爵,但想了想後果,還是決定暫時隐瞞下來,等她決定好再說。
邢暮偏頭看向他,“他什麽時候告訴你他懷孕的?”
邢暮站在走廊裏,終端上發來一則預定成功的簡訊,三分鐘前,她為寧培言定了一間專人照料的高級病房。
被高階alpha用審訊的目光盯着,換做誰都會很有壓迫感,即使這個alpha一直釋放出安撫性的信息素。
“對不起……”寧培言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麽,在邢暮面前,他一向有些嘴笨。
如果那個時候他知道哥哥懷的是邢暮的孩子,那他……
不怪醫生的疏忽,這種情況的胎兒醫院已經七八年沒遇見了。
寧培言暫時脫離了流産的風險,只是還處于危險期,身體情況還不算好,仍舊處于睡眠的狀态。
濃度越高,這個孩子的高階基因越高,同時——生存意願也就越高。
是眼鏡掉了。
在第三星系,寧家算是一個奇葩又奢靡的家族,她幼年就聽說過寧家很多傳聞,最出名的就是相當嚴格的AO區別對待。
寧司安也沒有過多糾纏,他似乎接受了邢暮和平分手,離開時還給她送了一盒點心。
但是寧培言似乎在意的不是這個吻,他在聽見‘流産’二字時瞳孔收縮一瞬,下意識便想擡手覆在小腹上。
當然沒成功,那點微弱的掙紮在邢暮看來和小獸撓癢一樣,被她直接忽視。
莫名其妙多出來一個孩子就算了,現在還告訴她,這個孩子必須生下來,否則孩子和父親都會死,這已經不是道德綁架的層面了。
“你們alpha的香煙都很嗆。”
他點點頭,怕邢暮看不見,又強撐着說了一聲好。
冷杉和青草,差別還有的,至少聞起來肯定不是一個味道。
“人命關天,我們已經将從您體內提取的信息素給寧先生注射。”
只有一種例外,那就是被高階alpha标記或者自身就是高階Omega的懷孕者,胎兒有大概率會繼承父母的高階血脈。
普通懷孕的Omega如果流産,無論月份,一般都不會發生意外,只需要好好修養一陣就可以。
一直側對着她的寧培言微微一愣,随即很快反應過來。
邢教搞出人命了啊!
中間一個醫生出來過,他面色很奇怪,在邢暮詢問病人情況時,醫生的表情更加古怪起來,他緊緊盯着邢暮,還有一絲警惕。
護士回頭對站在一旁的女人開口,“邢小姐,麻煩扶一下您Omega的手,這樣輸液會方便些。”
邢暮如實将話挑明,她看着寧培言的面色逐漸變得慘白,眼底升起些霧色,又在下一瞬垂下頭去,極力隐藏起狼狽的情緒。
邢暮在回複了幾個消息後,又看向一旁,眸中有些奇怪,“你喜歡開着燈睡覺嗎?”
寧培言看不見,卻覺得無比心安。
似乎用盡了一切力氣,寧培言幾乎是把話從嗓子裏擠出來的,他可能覺得沒臉,說完話就垂頭一言不發,連呼吸聲都幾乎聽不見。
他沒有騙邢暮,是真的吃了避孕藥,只是沒想到萬分之一的概率被自己遇見。
莫名知道自己多了一個孩子,饒是邢暮心理素質再強大,此刻語調難免有些複雜。
病房裏的白熾燈很亮,甚至說有點刺眼,這種情況下病人并不能好好休息。
【這要看具體濃度,越高越危險,你可以領你朋友來軍部醫院檢查一下,我會給你安排時間。】
邢暮沒說話,轉身去了走廊盡頭,靠着吸煙區的窗戶,女人垂眸點燃一根香煙。
邢暮沉默幾秒,低聲開口,“一次意外。”
寧培言的呼吸很急促,他雙手緊緊抓着被子,額角又一次冒出虛汗。
“當然知道了,你明明懷着我的孩子,為什麽要瞞着我?”邢暮開口,目光一直審視着寧培言。
直到母親入獄判決書下來,她決定孤身去中央星系時,這段年少的戀情也無疾而終。
寧培言沒有解釋,因為他覺得這種蒼白無力的解釋更像是一場狡辯,事已至此,也只能順着邢暮的話說。
身為在軍部待過幾年的高階alpha,邢暮的夜視能力還不錯,她看見寧培言摘掉眼鏡,側身緩緩躺進被子裏,只給她留了一個背影。
等她熄滅終端時,時間已經是淩晨兩點十八,她側頭看過去,只依稀看見寧培言仍舊保持着剛才那個姿勢,連轉身都沒有。
邢暮撇了眼儀器,上面的數據顯示寧培言還未脫離危險期,身體所需的信息素水平也沒達到。
“信息素安撫。”邢暮答的很快,她目光從男人發頂緩緩下移,“你懷着孕,且有流産的風險。我的信息素能讓你和孩子都好受些,單純在房間釋放信息素太慢,沒有故意占你便宜,理解一下。”
似乎沒想到女人會說出這麽無情的話,經驗頗少的醫生愣了愣,驚詫道:“你希望他流産?”
邢暮出門時,就看見角落裏的萊格和伊洛,倆人看向她欲言又止,表情複雜不已。
“你騙我說你會吃藥,是想借此擁有自己的孩子,還是另有隐情?”
邢暮看了對方一眼,還有他身後眼中八卦欲快凝成實體的少女。
醫生點點頭,“可以這麽理解。”
她轉過身,發現對面檢查室的大門被推開,一個護士走到兩人身前,神情嚴肅的看向她。
這個組合詞彙令邢暮眸中劃過抹厭惡,很快又被隐藏起來。
“要多久?”邢暮問道。
随着女人指尖煙灰彈落,邢暮側眸看他,寧司安才匆匆移開目光,低聲開口。
五個月的孩子引産不是輕易事,出于Omega孕嬰保護法,除去特殊疾病外,一切遵循于Omega的意願。
寧司安壓低聲音,“三個月前。我問過他是誰的孩子,他不肯告訴我。”
邢暮剛想問是哪不舒服,下一瞬,她感覺自己的左手衣袖一緊,垂眸才發現,是被寧培言悄悄攥緊了。
他說會吃藥,應該也是謊話。
可他還是抱有一絲僥幸與期待。
“不好意思,因為你的手總是亂動,我擔心滾針。”
寧培言體內alpha的信息素少的可憐,像一個在幹旱沙漠苦苦掙紮的旅人,只有渴到極限時有幾滴雨水掉進嘴裏,讓他不至于死。
而是湊上前,垂頭将煙頭貼近邢暮指上的香煙。
“好的。”萊格猶豫了瞬,委婉提醒道,“如果您需要,或者是有任何意外,我會立刻趕來的。”
“抱歉……”
沒人會那麽容易接受自己莫名其妙多出一個孩子。邢暮盯着他的小腹,表情還是很怪異。
邢暮掐滅手中的煙,接過護士遞來的單子。
但她也确實沒想好……這個孩子要怎麽處理。
寧培言知道自己卑劣不堪,在明知道對方有伴侶的情況下,竟然祈求對方讓自己留下這個孩子。
若非那持續平緩的呼吸聲,邢暮幾乎以為隔壁床上躺着個一個假人。
他原本做好了一切計劃,在這個月底,他就會登上去別的星系的星艦。他甚至已經租好房子,聯系了醫院。
萊格抿唇沒有多言,只是帶着伊洛離開醫院。
一個有些過近的距離,暧昧的姿勢。邢暮眉頭蹙起一瞬,卻沒有制止這個行為,任由寧司安用她的煙借火。
按照醫生的叮囑,她開始釋放自己的信息素。
男人手裏緊緊攥着眼鏡,将頭埋在膝蓋裏,盡量将自己縮成一團,卻又給微挺的小腹留出一個空間,看起來凄慘又可憐。
*
只是那雙黑眸裏的神情很精彩,他還保持着半啓唇的姿勢,沒有帶眼鏡的眸子直愣愣的看向邢暮。
親我。
她将加熱墊放在寧培言掌心下,可男人還是一直妄圖将手縮回去,總按着也不是辦法。
他僵了半響,最終顫着聲音開口,“你都知道了?”
寧培言床側就有緊急鈴和燈光控制系統,他一擡手就可以摸到。
女人蹙起眉,或者說她今天一直蹙着眉,并不算友好的看着寧培言。
醫生見她的表情,就知道對方沒聽懂,于是暗自嘆了口氣。
寧培言的信息素其實不是青草味,而是草木系的冷杉味道,這是邢暮在他的檢查報告上看見的。
【暮姐姐,我哥哥他還好嗎?】
她認真思索了一會,得出來一個結論。
出于職業素養,她勸寧培言調整好情緒,畢竟他現在不是一個人,孕夫的情緒對孩子影響很大。
邢暮回來時,感應燈光亮起,看見的就是這一幕。
她起身站在床頭,安撫道:“別太激動。”
見邢教看向自己,伊洛立馬舉起三根手指,“邢教!您放心!我會保密的!”
他的體質并不差,也不是什麽嬌弱單薄的Omega,只因為沒有alph息素的安撫,他懷孕後體重非但沒有漲,反而被折騰的瘦了好幾斤。
還有,為什麽要注射信息素。
“我……我确實是想要一個孩子,所以才瞞着你。”寧培言抓着白色被褥,修長指節屈在一起。
從萌芽開始,就會在懷孕者體內彰顯自己的存在,無意識的謀求更多生存機會。俗稱孕期愛折騰人的孩子。
“對不起……但我真的想要這個孩子。”
伊洛看向身旁高大沉默的男人,思緒還沒從剛才得到的信息中回過來,她瞪大雙眸恍惚開口,“萊格助教,你聽見了嗎?”
緊接着,就是一筆不菲的轉賬。
寧培言每次癱坐在地上捂着小腹大口喘息,都感覺自己是案板上一條瀕死的魚。
星火細碎,夜風吹起她的卷發,煙霧被吐出,一時間看得一旁的寧司安怔愣出神。
“不确定,但是孕夫的情況不算穩定,需要你用信息素對他進行安撫,最好能進行标記,不然随時都有進手術室的可能。”
男人睫毛一直在顫,眼神不敢再看向她,唇瓣翕動半響也沒有說出第二個字,看着儀器上男人飙升的心率,顯然他是受到不小的驚吓。
身為邢暮的下屬,萊格這句話說的絲毫沒有毛病,連身旁的伊洛也并不覺得有什麽。
她暫時沒有結婚的打算,更沒打算随便讓個陌生男人生下她的孩子。
一個快三十歲的男人哭起來,一定是不好看的,他已經夠狼狽了,實在不想再在邢暮面前留下更差的印象。
“自然是越久越好,最短也要在危險期72小時內一直陪在他身邊。”
沒有一個人會忽然接受一個計劃外的孩子,何況對方是邢暮。
她難得沉下面色,幾經思索後給聯系了自己在熟悉的軍部醫生,詢問相關的事情。
一個做點心好吃、乖巧懂事,長得還好看的男生總是笑眯眯追求自己,時間一久,邢暮也就試着開始了這段戀情。
“也就是說,他必須生下這個孩子?”
“跟我來辦陪護手續吧。”護士沒有給邢暮詢問的機會,轉身帶着她離開,走之前還瞪了抽煙的寧司安一眼。
深夜并不适合談話。
他本以為邢暮不會回來的。
除了最初的不可置信與慌亂外,更多的是茫然與無助。
“……多謝。”
時間确實很晚了,邢暮了然的點點頭,寧司安就算留下也沒什麽用。
他夜裏本就不能視物,沒有特制的眼鏡和瞎了沒什麽區別。
“回去吧,有消息我會聯系你。”
好好的,怎麽會忽然見血,邢暮站在走廊裏,眉頭緊緊蹙在一起。
對方到底是出于什麽原因,才會懷上她的孩子,并且試圖瞞着她生下來的。
看來今天是說不通了,邢暮抿唇沒有再說話,她瞥了眼床旁的電子儀器表,除了仍舊超過正常人的心率外,其他已經達到正常孕夫的水平。
她對萊格道,“我大概會請三天或更多的假,你先回學校替我代課。”
邢暮的唇緊緊抿起,眸中情緒晦澀,不願意再多回想那段記憶。
而那個男人恰巧處于危險期,就是保不住孩子,也只會讓人覺得是他自己倒黴。
這被稱之為同位信息素血顯。
邢暮聽完站在原地,半響後,她深吸了口氣再度看向眼前的醫生。
“暮姐姐,我明天早上還有一場活動。”他看了眼終端,從一個小時前經紀人就瘋狂給他發消息了。
在醫生走後,邢暮獨自站在走廊裏,只覺得如鲠在喉,饒是心理素質再強大,此刻也不免覺得荒誕可笑。
可是現在,他似乎将一切都搞砸了。
還有臨死前還在柔聲安慰她的樣子。
一股若有若無的焦糖香味從煙草味中飄出,那是寧司安的信息素味道,等煙被點燃,他擡頭開口。
雖然是這麽說,可寧司安還是接過那根煙放進嘴裏,他看着邢暮掏出打火機,卻沒有接過。
太慢了,邢暮站起來走到床前盯着他。
感應燈逐漸暗淡,寧培言保持着僵硬的姿勢,逐漸被寂靜與黑暗吞沒。
每次注射醫用信息素後,他都要吐上至少半小時,浴室濕冷狹小,每次吐過後渾身都是濕黏冷汗。
對方很快回複:【高濃度信息素血顯孩子?當然有啊,安林公爵就是。】
治療的儀器被連接,護士将點滴挂在一旁,卻在準備紮針時犯了難。
邢暮頓了一瞬,沒有對護士的稱呼做出解釋,走過去握住寧培言的手腕。
第三星系在逐漸衰敗,許多幼年認識的夥伴都遷移到中央星系,偶爾碰見也會打聲招呼,寧培言這種并不算個例。
邢暮抿起唇,她将對方往懷裏摟了摟,掌心輕拍着他的後背。
值班醫生趕來時,發現寧培言身下竟然隐隐見了血,男人很快又被推進檢查室,邢暮又一次等着門外。
昨天情況匆忙,醫院壓根就沒有想到測血顯的事,見寧培言情況穩定後就覺得沒事了,直到半夜忽然見血,經驗豐富的值班醫生想到了這件事。
吻的味道也還不錯。
用信息素安撫Omega的方式有很多,直接接觸比釋放信息素來的要快的多。
邢暮放下報告,語氣沒有什麽波瀾,“我不是他的alpha,他也沒有告訴我他懷孕了。”
“我已經申請了離職報告,我會在生下孩子前移居別的遙遠星系,永遠不會帶着孩子出現在你、和你伴侶的面前打擾。”寧培言的聲音顫抖,又啞的厲害。
在邢暮說‘不知道’三個字的時候,寧司安眼中閃過驚詫,随後匆忙垂眸掩飾,努力掩蓋情緒。
掃了眼恢複大半的指标,邢暮率先開口問,“舒服些了嗎?”
邢暮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佯裝無事發生一樣大步走過去替他解開。
其實她覺得,寧培言不戴眼鏡更好看一點。
對方對她的态度有些過于禮貌與疏離客氣,不過邢暮掃了眼對方的肚子,想想也可以理解。
【今天本來應該我照顧哥哥的,辛苦暮姐姐替我照顧。】
她剛才出去,就是因為聽寧培言說話的聲音太沙啞,這才去休息站接了杯熱水。
再來偶爾碰面就是在中央星系,兩人見到時還會打聲招呼,但也僅限于此。
女人聽完,也沒有回答。
“你哭什麽?”邢暮關上門,語氣不由跟着放輕許多。
從理性角度,給些錢,讓他把孩子引産是最好的解決方式。
護士看了眼兩人,覺得氛圍有些不對,或許是情侶吵架。
等萊格和伊洛離開後,一直躲在走廊拐角處的寧司安跑過來。
“他流産的風險有多大?”
邢暮垂眸掃了一眼,手上攥的更緊了些,也許是力道有些重,病床上的男人呢喃了聲,試圖将手縮回去。
比上次聞到濃郁不止一倍。
下午醫生說寧培言的情況還算穩定,儀器上的各項指标也正常,邢暮以為今晚不會再出事了。
“喝點水吧。”邢暮将進屋就端着的水杯遞過去。
邢暮沉默幾瞬,從煙盒裏拿了支香煙遞給對方。
不知道是冷或是哪裏難受,躺着的男人竟然試圖将吊着點滴的手縮回被子,邢暮連忙按住,見男人眉頭緊鎖着,似乎很不舒服。
護士離開時告訴邢暮可以釋放信息素進行安撫了,只是不要過于激烈就好,随後将阻隔門輕輕合攏。
她掃了兩人一眼,掏出終端發了個簡訊,對面的人很快回複了好字。
邢暮認識寧司安十幾年,要是認真來算,他算是自己的初戀。
邢暮靠在陪護床上,看向另一側沉默的男人,此文來自Q峮八一④扒咦六⑨六三付費整理,天天看文就來找我們哦“早點睡吧,不舒服就喊我,或者直接按鈴。”
病床內再度陷入沉默,半響後,一聲低啞疲憊的聲音緩緩響起。
寧培言本來蒼白幹燥的唇此刻水潤泛紅,比之前的樣子好看多了。
發送者是寧司安,邢暮看着只有一條訊息的聊天框,随手回複還好兩字,思緒卻逐漸飄遠。
“如果寧先生流産,一屍兩命的概率是83%。”醫生總結道,語氣有些沉重。
因為藥劑的原因,她已經想不起對方的模樣,只記得那雙永遠溫柔含笑的眼睛。
“孩子已經五個月了……”他又躊躇開口,試圖用不小的月份祈求邢暮留下這個孩子。
那段時間,他總是甜膩膩的喊邢暮姐姐,手中拎着和自己信息素味道一樣的焦糖餅幹,去莊園裏乖乖等她。
“你……你為什麽?”
【我把哥哥的醫藥費轉給你。】
女人動作頓了一瞬,漆黑的夜裏,她看着寧培言鼻尖冒出冷汗,他因疼痛垂下眼眸,還在小幅度的顫抖着。
她要是現在離開,寧培言和他肚子裏的孩子都有危險。
“謝謝。”寧培言鼻音很重,捧着溫熱的紙杯飲了小口。
她将男人的眼鏡輕輕放在床頭,視線一點點掃過,最後落在男人隐藏在白色被褥下的小腹上。
于是邢暮用床頭的醫用棉布将男人的手腕綁在床架上,自己則松手站在一旁。
“暮姐姐。”他攔在邢暮身前,那雙似小鹿的眸子含淚泛紅,聲音甚至隐隐發顫。
“你和我哥……到底是怎麽回事?”
門被輕輕叩響,專門負責照顧寧培言的護士推門走進來,見到對方時點頭問了好。
寧司安就是那個時候冒出來的,幼年跟在她身後總喊姐姐的團子如今長成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年,眉眼精致如同中央星系很火的星際偶像。
寧培言咽下後兩個字,惶惑不安的等着邢暮回答。
【怎麽忽然問這個,是遇上什麽事了嗎?】
除了短暫标記外,alpha的親/吻與撫/摸,對懷孕的Omega來說都是很好的安撫。
用意外解釋,确實是最符合她和寧培言的。
寧培言還不清醒,手總是無力垂下,因此也不好操作輸液。
當顫顫的睫毛睜開時,邢暮頓了頓,她抽開手,沒有留戀的離開男人的唇。
寧司安放下香煙,睫毛和語氣一起發顫,“我哥哥想把孩子生下來,他說他很喜歡這個孩子。”
有點麻煩。
“我不知道他是你哥哥,當初只是為了幫他渡過發熱期。”
煙對煙借火。
沒有白天那麽順利,處于危險期的寧培言這次折騰到第二天中午才被推出來。
而寧培言這個名字,邢暮卻并不熟悉,記憶中沒有半點關于這個男人的畫面。
她看了眼儀器表,并沒有發現寧培言的狀态有什麽不對。
她知道懷孕的Omega會對alpha産生依賴,竟然是這種程度嗎。
忽然濃郁的信息素激的寧培言悶哼一聲,呼吸濃重幾分,随着邢暮擡手将他後頸擡起些,使男人沒什麽血色的唇微張開。
這完全不是重點,邢暮抿唇看着坐在病床上的男人,覺得他沒有理解自己的意思。
【暮姐姐,今天的事你別生氣,我哥哥這麽做一定有他的理由,他畢竟懷着孕,等過幾天情況好點我們再商量。】
“抱歉,我不是想哭,只是有些忍不住。”寧培言已經數不清這是今晚第幾次道歉,他聲音強撐着平靜,匆匆從床頭扯過紙擦幹,又戴上眼鏡遮擋。
“沒事。”
恰逢護士進來替寧培言收針,邢暮也随之收斂起自己的信息素,轉身走出房門。
他道歉倒是誠懇,只是邢暮的眉頭越蹙越深,這些醫術用語她一個都沒聽過。
只是詢問一下,畢竟莫名其妙多出一個孩子的是她,她現在的情緒已經很穩定了。
在得知邢暮分化成為alpha後,當年的第三星系,還是有不少人将家中的Omega介紹給她認識。
在護士離開後,空蕩的病房內只剩下他一個人,讓他心安的女人信息素味道消散不見,只剩下刺鼻難聞的消毒水味。
折騰這麽一遭,時間已經淩晨一點半了。
邢暮坐在一旁的陪護椅上,肩背靠着凳椅,姿态和病床上僵硬局促的男人形成鮮明對比。
邢暮當然沒有收,也沒有繼續回複寧司安。
還沒等他夠到眼鏡,一個手臂率先攔住他動作,肩膀被攬住的同時,女人的聲音貼近響起。
寧司安掐了煙,卻沒有跟着走的打算。
十六七歲的年紀,随着第二性別的分化完成,也是不少人情窦初開的時節。
寧培言的手在得到自由的第一件事便是确認孩子還在不在,在摸到自己微隆的小腹時才松了口氣,而後又想起什麽。
他應該是不喜歡alpha那類Omega,但還想擁有個孩子,于是省略了去信息庫進行人工受孕的步驟,直接将那次意外順水推舟。
只是想到小時候,難免有個身影在腦中一晃而過。
不摻情欲的吻持續的同時,邢暮還有閑心擡頭看着儀器,準備在達到指标時就停下。
萊格點點頭,他并不聾,聽力還挺好的。
但邢暮還沒有對一個沒有威脅的omega孕夫制造一場醫療事故的打算。
還有刻意平緩的呼吸聲。
醫生沉默半響,最後沉默将報告單收回來,輕咳一聲後開口。
醫生繼續開口,“根據剛才的檢測,發現胎兒的信息素同位血顯濃度高達83%。因為用了普通醫用穩胎藥物,這才導致昨夜寧先生見血,沒提前檢測信息素同位血顯濃度是我們的責任,抱歉。”
都不是十幾歲的小孩,更深度的事都幹過了,邢暮也不覺得親一下會讓寧培言掉塊肉,因此只是随口安撫幾句。
雖然他還不知道那個懷孕近五個月的Omega是誰。
而且她覺得當時的寧司安,和她幼年時候認識是一個人有些像。
邢暮挑了挑眉站起來,這和她預想中的結果差不多,一個借種的Omega。
邢暮在床頭俯下身,掌心插進男人後頸與軟枕中間,指尖輕輕揉了揉他的腺體處,同時加速了釋放信息素的速度。
時間差不多過去了一分鐘,對方發過來一份文件,裏面是相關的文獻與案例。
邢暮飛快掃了幾眼,唇角逐漸抿成一條直線。
與此同時,屏幕背後。
安林公爵看着電子屏上的聊天框,神情嚴肅的不敢讓人靠近。身後的氣場實在太強大,坐在她前面的女人大氣都不敢喘,只覺得如芒在背,冷汗直流。
文件發出去半天,邢暮那邊都沒有消息傳來,女人這才敢将手移開鍵盤,惴惴不安開口。
“公爵閣下,您還有什麽要問的嗎?”
她說的要問,是指借她的口問邢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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