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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邢暮神情凝重,邁步走出房間,離開前趙諾還不忘抛一盒解酒藥過去。

發熱期的話有邢暮幫忙解決,要是寧培言真喝多了,只能吃點藥祈禱第二天別腦袋疼。

知道寧培言他們聚餐的酒店,邢暮一邊開車趕過去,一邊撥打寧培言的終端,可奇怪的是竟然沒人接。

男人分明才給她發了消息,怎麽會打不通語音。

邢暮瞥了眼導航路線,正是節假日,出行人數衆多,前方預計堵車一個小時。女人神情愈發冷肅,她掌下轉動方向盤,車身在大路上掉轉,抄着近道朝着酒店趕去。

寧培言是喝多了,還是發生了什麽別的事,是自己一個,還是和同事一起。

一個喝多的omega獨自在外面……邢暮神色沉下,不願去想那

“他的愛人,你剛才打電話的就是我。”邢暮低聲道。

男人背靠在白色牆面上,頭微微偏着,修長白皙的指節緊攥着終端,略帶潮紅的臉頰上挂着水滴,顯然是試圖通過洗臉清醒,但結果失敗。

邢暮的動作激的男人一縮,他發出無意識的輕哼,那雙黑眸費力睜開,眯眼喃喃道:“小暮,我們怎麽不回家。”

男人身上散發着淡淡酒氣,冷白臉頰因醉酒呈現酡紅,神情迷離微醺,歪斜鏡框後的黑眸似浮現一層水霧,淺緋色的薄唇翕動,邢暮甚至能感受到滾燙吐息。

邢暮一愣,顯然也沒想到寧培言酒品是這樣,眼見有人瞧過來,她一把抓住男人的手,不許他在衣服裏亂摸。

“不走。”邢暮溫聲哄着,“我去給你接水,吃了醒酒藥再睡。”

在得知原委是三杯紅酒後,邢暮的唇抿了抿,垂眸看着依在她懷裏的男人,什麽都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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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寧培言現在處于醉酒狀态,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聽懂,但邢暮還是耐心解釋道:“外面下雨了,我車抛錨在半路了,今晚我們只能在酒店将就一夜。”

他知道是組員把他送下來的,也知道組員替他接了邢暮的電話,更知道有人不懷好意的打量着自己,他時刻都緊繃着情緒,沒允許自己迷糊間睡過去。

“多謝。”邢暮看了眼導航,又提了提速度。

李棠和另一個女生又對視一眼,在首席愛人沒來之前,總不能把首席一個人扔在廁所門口,這裏人來人往的,這幅迷醉的模樣也太容易被撿走了。

“不用不用,太麻煩您了。”李棠頓了頓,把毛巾遞過去,掃了眼女人猶豫着開口,“那個……暮姐,您怎麽來的,怎麽澆成這樣。”

不少小姑娘都舉起手機拍了照片,但在打聽到是這位年輕的首席有家室孩子的Omega後又都收起心思。

“首席的酒量有點差啊。”那男生道。

李棠剛想再确認一下飒姐和首席的關系,轉頭就見喝多的首席主動鑽進飒姐懷裏,她欲出聲的疑問咽下,心間已經知道答案。

這也是個辦法,李棠收起不必要的擔心,偷偷瞄了倆人好幾眼,果然,這倆看臉也很般配。正和同伴等着專車來接,又聽姐姐問了句。

李棠适時開口詢問,“首席,您還好嗎?您怎麽回家啊?”

他們幾個圍着首席坐着,不敢輕易離開,有個男生朝與首席同桌用餐的前輩打探了一下,結果只是三杯紅酒而已,都是領導來時不得不喝的,便稀裏糊塗醉成這樣。

感受到熟悉的氣息,閉着眼的男人睫毛一顫,順着方向靠過去。

只要他和邢暮在一起就好,這樣就沒什麽可擔心的。

好飒啊。

邢暮搖頭,“沒事,你們早些回家吧。我帶他上樓開個房,今晚就在酒店住了。”

邢暮看着男人的模樣,心間嘆了口氣,去開了一間頂樓包房。

“寧培言。”邢暮按住她背後搗亂的手,“聽話,先吃藥。”

“對,我們不着急,你倆先走吧。”李棠附和道。

“別走。”寧培言聲音沙啞。

她們幾個對視一眼,忍不住嘆息一聲,都沒有提前帶傘,一會還要等公交,今天怕是躲不開挨澆了。

寧培言沒有回話,他緊緊阖着眸子,眉宇因難受蹙起,身上的西裝也微微松散。

在認清圍住他的是組員後,寧培言眸底的警惕消失一些,但還是盯着對方的一舉一動。

李棠把水放在一旁,一邊點頭同意,一邊看向雨幕裏,雨勢有愈演愈烈的傾向,門口逐漸彙聚一波人,都在等這場急雨過去。

見打不着火,邢暮抿起唇角,看了距離後沒有猶豫,長腿邁出車門,朝着不到一公裏的酒店趕去。

女人冷着神情,嘴角緊抿着,臉頰上還有雨水,衣袖挽到小臂上,濕掉的襯衣貼在身上,勾勒出窈窕身形,被雨打濕的長發黏在臉頰旁。瞧着有些淩亂,卻一點也不狼狽,甚至無辜增添幾分冷豔感。

下一瞬,邢暮神情微變,因為寧培言的手又順着她衣擺鑽進去,解開了扣子。

抱着寧培言走進電梯,邢暮垂眸看着男人,又問了一遍。

酒店大堂裏。

肌膚滾燙,果真是喝多了。

寧培言回答的很快,他緩緩的眨了眨眼睛,直直盯着邢暮的眼睛看,眼底是毫不遮掩的癡癡戀意。

“是。”邢暮耐着性子和他解釋,“我淋了雨,得先去洗個澡,你也得擦擦身子。”

想起剛才那個備注,李棠忍不住道:“首席的alpha,應該比首席年紀小吧。”

邢暮把那副礙事的眼鏡拿掉,她剛欲起身,可身下男人察覺她的意圖,下一瞬便伸出手扣出她腰身。

作為組員,她們也都很激動,還拍了不少照片視頻,然後就埋頭苦吃,沒理會別的事了。散場時本打算和首席打個招呼再走,結果發現到處找不到人,問了一圈才發現是喝多了,剛去了廁所。

寧培言任她抓着,也沒掙紮。

些糟糕的事,只将車速提高。

雨夜的高架橋總是擁堵,為此邢暮特意選了橋下小道,但因這場急雨的關系,土路泥濘濕滑,就在邢暮即将拐進大路上前,忽然發生意外。

被自家Omega被這種眼神盯着,沒幾個alpha能抵抗的了,邢暮唇角噙起抹不明顯的笑意。

這個酒店的位置有些偏,平時還挺難打車的,雨天更是交通擁堵,他們本來打算坐公交回去,沒想到還有專車來送,心間都是一喜,面上還是客氣的擺擺手。

聽起來是首席的alpha,已經往這邊趕了。

雨刷器不斷擺動,就在邢暮向衛林詢問寧培言的同事電話前,打給男人的那通電話終于被接通。

甚至有人來朝李棠她們搭讪,詢問她們與這名喝醉的男人關系是什麽,意圖十分明顯,都被她們趕走了。

前段時間視頻裏的模糊一眼,她們都忍不住好奇,寧首席的伴侶究竟長什麽樣。

她們和首席不是一桌,具體也不知道對方喝了多少,等尋到人時,首席正坐在衛生間外的長椅上休息。

女人的聲音和剛才終端裏确實是一個。

“小暮,你身上怎麽濕了。”寧培言喃喃道,說完以後,他手還不老實的鑽進邢暮衣擺裏,想去摸摸邢暮身上濕沒濕。

意識不清的首席緩了會而,似乎在思考她們的話,良久才出聲道:“我愛人……會來接我。”

她濕發尾端彙聚了水滴,恰好砸在寧培言臉頰和眼鏡上,男人睫羽微顫,似有委屈,又似有擔憂。

在人來人往的大堂裏,落單喝多的omega總是引人注目的。何況是個西裝革履的漂亮男人,已經不止一個人将打探的視線投來。

雖然很不道德,但是喝多的首席,真是該死的性感啊。

因為她們的首席寧培言不僅上臺發言,還得了公司頒布的獎項,連帶着整個組都有激勵獎。

邢暮撐起身子,不同于昏暗的酒店大堂,接着屋內的白熾燈,她安靜觀察着寧培言。

但是姐姐怎麽被澆成這樣,李棠找前臺要來了幹毛巾。

“……好。”寧培言點頭,他其實根本沒能理解邢暮的話,只聽見了一個‘我們’。

雖然心間已經大概知曉,這個姐姐就是寧首席的伴侶,但李棠還是得問問,她可不能把首席交給陌生人。

終端界面上,他還給邢暮分享了定位。

終端那頭似乎不止一個人,邢暮心間擔憂微微平息,她冷靜開口,“我馬上趕過去,拜托你先幫我照顧一下他好嗎。”

黑西裝、領帶、銀絲眼鏡。

在邢暮應聲後,那女聲明顯松了口氣,又很急切開口,“請問您是寧首席的家人嗎?我是他的組員,寧首席喝多了,現在就在酒店休息,請問您能來接一下首席嗎?或者您把地址告訴我,我們把人送回去也可以。”

一場急雨,雨幕瞬間模糊了遠處的彩色霓虹燈,也将車內可見度降到最低。

“喂,您好?”終端裏不是寧培言的聲音,而是一個陌生女聲。

“小暮……”寧培言鼻息急促,眉頭又蹙起,“你身上、好涼。”

另一人頗為興奮接道:“居然年下戀嗎,首席把alpha藏的好嚴,公司誰問都不說,今天終于能看見了。”

到了客房門口時,邢暮把寧培言放下,推開房門扶着身形不穩的男人進去。客房的床很軟,寧培言倒在床上時,身子彈了起來,又被壓下。

女人沒用力,可寧培言嘴裏溢出輕/哼,那副銀絲眼鏡也因為動作蹭歪。

在意識到腦子有些不清醒時,寧培言便再沒碰過一口。但是酒意是逐漸上頭的,等到慶功宴散場時,他已經處于醉酒的狀态。

邢暮握着方向盤的手一緊,道路有些滑。

寧培言到底醉到什麽程度,連終端都要靠別人接,邢暮緊蹙的眉宇始終未松,她收起心思認真趕路。

“謝謝你們。”邢暮一手摟着寧培言安撫,拿出終端和四個人添加了聯系方式,一邊低聲道,“抱歉大晚上耽誤你們時間,我剛幫你們叫了專車,馬上會來送你們回家。”

奈何天不遂人願,在行駛到小路上時,車窗上忽而砸下雨滴,從淅淅瀝瀝到瓢潑傾盆,用時不超過一分鐘。

“他喝了多少?”

邢暮道謝後借過毛巾,随意擦了擦臉上的雨水,面對女生的問題無奈一笑,“車抛錨在半路了,只能跑着趕過來。”

等專車到酒店門口,幾人和邢暮打過招呼,便也都各自回家。目送她們上車,邢暮收回視線,略帶涼意的手指貼在寧培言潮紅臉頰上。

寧培言很多年沒碰過酒了,同桌的人都舉起酒杯,他也不好推脫,但他對自己的酒量明顯預估錯誤。

邢暮蹙眉掃了圈,徑直朝着某個方向走去,她看見被人擋在身後的寧培言,男人蜷在沙發上,似乎已經睡着了。

車子抛錨了。

李棠一邊默念首席是人夫,有老婆有孩子那種,一邊叫來兩個同組男生把首席扶下樓,去大堂這種公共區域等人。

“你喝了多少?”

和剛才語音裏一樣的鼻音,帶着些許焦急,像在無意識撒嬌。

雨夜裏,女人身影急切。

“你好,請問你是他的什麽人?”

就在寧培言倒下那瞬,他扯着邢暮的手腕,把女人一起拽到床上去了,正好壓在他身上。

這是李棠看見邢暮的第一反應,她張着嘴,看着身前的美豔飒姐,見人直直走過來,連忙伸手攔住,和之前一樣問。

看首席摟着女人貼過去的熟稔程度,就知道倆人的關系十分親密。

在說完這句話後,寧培言往邢暮身上貼去,他掌心抓着邢暮的襯衫衣擺,臉頰貼着女人濕發,幾乎要湊到臉挨臉的距離。

尤其首席還是個脆弱的omega,雖然酒店很高端,但也難保沒有心懷歹念的人。

今天的首席穿着一身剪裁得體黑西裝,看款式就知道是專人定做的,價格不菲,本身就是窄腰長腿的好身材,還有人打趣她們首席是不是模特。

“好的沒問題。”女聲應的很快,“外面下雨呢,您不用着急往這邊趕,首席他沒事,我們這有四個人跟着呢。”

閑着也是閑着,年輕的組員開始閑聊,聊着聊着就将主題轉移到首席的alpha身上,她們關注過首席的社交賬號,卻沒見過一張他的alpha的露臉照片。

李棠倒了杯溫水,小心端過去,看着沙發上安靜的男人,特意詢問道:“寧首席,你要不要喝口水。”

“暮姐,車到了,我們先走了哈。”

“寧培言?”邢暮走到寧培言身旁喚了聲,穿着西裝的男人似乎很難受,他靠在沙發上,大半張臉都埋在掌心,呼吸很沉。

等把首席扶到樓下時,他手中終端已經響了五六次沒接上,好不容易把首席放在沙發上。李棠看着首席意識不清的模樣,從他手中費力拿出終端,接通那個名為‘小暮’的來電。

首席的備注還挺老派的,現在一般都是黏糊糊的愛稱,哪有備注小X的。

以寧培言如今的狀态,走肯定是走不上去。

“啊……”另一個女生擔憂道,“那您和首席怎麽回去,要不先讓專車送您倆吧。”

李棠和另一個女生腳步同時一頓,互相看了一眼,彼此都從眼底看到了驚豔。

李棠就是剛才接電話的女生,也是寧培言項目組的一員,本來今天的公司慶功宴,大家都熱熱鬧鬧的,心情也分外激動。

喝多的嗓音也異常沙啞,又性感。

“兩杯半……”

“小暮,我能自己走。”

再往下,黑色西裝有些散亂,襯衫領口的扣子被解開,領帶也被扯開一半,露出一點白皙肌膚,胸膛起伏很明顯,呼吸也很重。

溫和的笑容與演講。

銀絲鏡片下的眸子難受半阖,在感受到有人靠近時又警惕的擡起眼,眉宇蹙起,黑眸微微眯着,努力辨認着身前人是誰。

這是寧培言混沌腦子裏唯一的想法,他絲毫沒意識到,大庭廣衆下之下,他這個動作很像在耍流氓。

寧培言處于身體醉了,但意識還保留一半清醒的狀态。

邢暮垂眸伸手,将他從酒店沙發打橫抱了起來,身體淩空時,男人短暫清醒了一瞬,鏡片後的黑眸愣愣看向邢暮,手中下意識摟住她脖頸。

寧培言抽開手,可是他一動,邢暮又給他按住,如此反複兩次,男人似乎急了。

邢暮邁進酒店大堂時,吸引了不少人注意。

身上濕了的話會感冒,要喝姜湯和感冒藥。

“脫掉。”他忽而開口,語調沙啞又急切。

初次聽到寧培言命令般的語氣,邢暮新奇擡眸,看着身下男人,“你說什麽?”

寧培言執拗盯着她,又重複一遍。

“脫掉。”

還挺霸道,邢暮沒忍住勾起笑。

寧培言的酒品,和她想象的不一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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