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退賽吧 一更

第38章 退賽吧 一更

chapter38

即便小時候遭遇了那樣的事, 赫敏仍然恣意快樂地長大成人，她的生命裏從沒出現過什麽黑月光白月光，她始終都是被大人們保護地千般好的那個。

雖然無法感同生受, 但赫敏還是能理解, 在懂事的年紀碰到了那樣不幸的經歷, 總會讓人對生活和身邊的人有疏離感, 甚至想用無聲的冷漠将自己包裹起來。

而就在這樣無盡黑暗的絕境裏，有一位像光一樣散發着魅力的女孩子突然走進了霍宴孤僻的世界，幫他驅走綿延的黑，拉向明媚的白, 赫敏在想, 那無論是誰，也都難以忘懷吧。

這一刻，赫敏看着霍宴, 突然有些釋懷。

可能有些人的存在, 不是所謂的取代與否, 它就是一道無法泯滅的羁絆，不管後來的人再努力，确實沒辦法填補少年那片無助的空白。

“怎麽用這種憐惜的眼神看着我？”外環很遠, 離回家的車程還有一個半小時, 霍宴時刻關注着赫敏的動向，先是難過, 後是平靜, 眼下的憐憫來得過于突兀。

赫敏長嘆氣, 想着十七年過去，他估計也像她一樣，跟屏蔽器似的屏蔽了當年的記憶, 加上赫敏那會兒才五歲，女大十八變，怎麽着都不太可能認出她來。

為了避免再次發生剛才她回憶起往事的痛苦面具來，赫敏暫時還不想跟他提起這事。

于是岔開話題道：“我剛才那樣子你千萬別跟我爸還有我姐說啊，我怕他們又該小題大做了。”

霍宴擰眉，像是想聽他剛剛問題的答案，而并非這些題外話。

但赫敏不想說，繼續打着馬虎眼，“有點困了，我先睡會兒，到了你記得叫我。”

霍宴：“嗯。”

她把座椅放倒，跟陸湘滢說了聲下次見面說，然後真的閉上眼，準備小憩一會兒。

這一覺下去，赫敏睡得天昏地暗，等再醒來，已是第二天清晨。

薄霧散盡，第一縷陽光穿透紗簾爬了進來。

赫敏迷糊地睜開眼，如夢初醒，竟看到難得還躺在床上睡着了的霍宴。

他側身睡着，方向正朝着赫敏。

意識逐漸回籠，忽覺後背底下有咯到什麽，順着藤一路摸，男人的手枕在她身後，赫敏這才反應過來，霍宴昨晚是摟着她睡的。

确定了這個事實後，赫敏懊惱地嘆氣。

哎。

她怎麽就睡得這麽沉，硬是沒醒來也摟着他呢。

不過現在好像也為時不晚。

男人的睡姿相當周正，氣息平穩，看不出一點淺睡的樣子。

赫敏小心地翻過一點身，人側躺，怕驚動到對方，手往前探一格，就停一下，确定沒醒，再繼續探路。

終于跨過他的半個身，指尖微微觸到床，往裏輕飄飄地移動，就在摟上與沒摟上的電光石火間，身側的男人驀地睜開了眼，赫敏如同被抓包一般一動不敢動，哪知下一秒，男人就着她胳膊下的空隙，直接将她扣入懷裏。

下巴磕到他堅實的胸膛，赫敏還一臉懵的時候，腦袋像被人哄着捋了捋，但之後便再無其他動靜。

赫敏眨巴了兩下眼，裝作若無其事地窺探，直到均勻的呼吸聲再次傳來，她恍然，原來還睡着呢。

她開始明目張膽地摟過他的腰，手指放肆地緊了緊，感受着霍宴身上溫暖的體溫和可靠的安全感。

許是抱着太舒服，沒多久赫敏昏昏沉沉地又睡了過去。

熹微的光再次曬到床上時，赫敏一個人躺在偌大的雙人床上。

不久前的貼貼似夢非夢，她打了個呵欠，竟也一時分不清是真是假。

手上的餘溫早就消散，沒有任何證據證明他們剛才抱着睡在一起。

好氣啊。

這時，清脆的鈴聲響徹整間卧室。

陸湘滢打來的。

赫敏按下接聽，開了擴音，放在洗手臺上，一邊洗漱一邊聽。

陸湘滢：你今天要去排練不？如果去我也來呗。

不清楚能不能帶外人去練舞室，赫敏擠上牙膏，說：“我可能得問問導師。”

她這次的選歌又是vocal為主，分配到了第一次的導師錢世傑。

他那個人有點不太好說話，赫敏還真不确定行不行。

陸湘滢：要不行，我喬裝打扮下，混進去當你隊友也行。

赫敏：不好意思，我隊友是個小蘿莉，跟你八竿子打不到一杆上

陸湘滢罵了句髒話，把電話挂了。

洗漱完，赫敏給錢世傑發了條微信确認。

【赫敏：錢老師，咱們排練的時候，方便有其他人在場嗎？】

錢世傑似乎不忙，回的倒是很快：【我沒記錯的話，你和謝子寧應該不在一組，沒必要這麽坦誠相見。】

赫敏：“……”

好濃的排斥感。

【赫敏：我覺得您說的有道理，所以不是她。】

【錢世傑：哦，那随便。】

“……”

這是多不待見謝子寧啊，都隔這麽長時間了，火藥味還是一如既往的重。

不過能去現場對赫敏來說更重要，她回頭把回複轉達給陸湘滢，那邊好像生她氣，隔了十分鐘才回一個“哦”字。

考慮到陸湘滢很久沒回國，等同于一個路癡，赫敏決定在家等她過來一起打車去力士廣場。

在家畫了個淡妝，快到時間，赫敏下樓去小區門口等她。

一見面，陸湘滢來時的氣已經消去大半，兩人一前一後坐上出租車後座，開始天南海北地聊起來。

注意到她身後背了個很大的黑t色斜挎包，赫敏問，“你這帶的什麽，怎麽那麽鼓？”

陸湘滢避開話題，反問她：“馮昕慧今天也練習嗎？”

在她問之前，赫敏就先向謝子寧問過，她們晚她一小時集訓，現在過去估計見不着。

“哎對了，你昨晚有跟你未婚夫說以前的事嗎？”

赫敏搖頭，順便回了句謝子寧。

“怎麽不說呢，多巧的事兒啊。”

又不是什麽令人開心的事，赫敏翻她一眼，懶得解釋。

但陸湘滢完全沒感知到有什麽不對，繼續大言不慚，“說起來，你不是說他一直有個白月光嗎？我昨晚看着那張照片又想了想，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你就是他的白月光呢？”

“什麽？”赫敏仿若聽了個笑話，因為她根本沒從這麽離譜的角度去思考過。

要知道，十七年前，她就是一五歲的小屁孩，而霍宴已經是個十歲的四年級小學生了。

“你有聽過十歲管五歲叫白月光的嗎？”

真的離譜。

陸湘滢翻翻白眼，“比喻！我是比喻！再說，誰也沒說他白月光就得是跟他年齡相仿的女生吧。”她是真的觀察了很久的照片，偵查出來的可能性線索，“你別這麽較真嘛。”

赫敏擺擺手，一口咬定，“反正不是我。”

但是誰也都沒關系，如果她真的現身，赫敏反而想感謝她，感謝她當了治愈者的角色，讓霍宴不懼怕過去不愉快的經歷。

十分鐘後，兩人到了舞蹈教室，赫敏正想介紹林茜茜給陸湘滢認識，這人一出又一出，突然捂着肚子說不舒服要去上廁所。

赫敏只好作罷，要帶她去，她又說不想耽誤她練習，自己去就行。

她們之間從不講客套，聽她這麽說，赫敏也沒堅持帶路，指了指大致的方向，回到教室。

錢世傑準點過來，見兩人都在，直接安排先練唱《如是而已》這首歌，然後根據赫敏和林茜茜的音色分配不同的橋段。

練習地太投入，錢世傑喊休息會兒的時候，赫敏後知後覺陸湘滢去了廁所好久怎麽還不回來。

她打個電話給她，人跟着走出教室，向廁所的方向去。

電話還沒打通，赫敏先看見一群女生聚衆在通往女廁的走廊裏。

她突然有一陣不好的預感，邊喊着“陸湘滢”的名字，邊撥開人群擠進去。

但她以為的壞事沒有發生，取而代之地是馮昕慧在廁所裏瘋狂地撕下那些張貼在瓷磚牆上的大字報。

上面用五顏六色的筆，像應援畫一樣寫着：一流做小三，二流搶男人，有需要請電聯本人，馮昕慧138****。

外面的女生看熱鬧似的舉着手機在錄，赫敏認出其中一個是林茜茜上次五人隊的某個女生。

馮昕慧每撕下一張大畫報，就回頭質問一聲人群裏的女生，大家節節後退，但不妨礙繼續錄像。

終于，抓着畫報的馮昕慧看見了赫敏，她向餓狼撲食一般沖了上來。

但這次赫敏沒讓她得逞，她往旁邊迅速閃開，手指點了點不遠處的幾臺手機，像在提醒她別太沖動，沒有好處。

馮昕慧果然鎮定下來，她把剛撕下的紙團成一團扔在地上，因為蓬頭散發，整個人看上去瘋瘋癫癫的。

“你有完沒完，赫敏。你到底有完沒完？”

走廊裏響徹她的嘶聲力竭，赫敏沒躲，甚至神色自若地看着她。

這些是誰做的，赫敏已經清楚，雖然沒知會她一聲，但這些行為屬實踩在了赫敏說要馮昕慧好看的點上。

“自己做錯了事，承認有這麽困難嗎？”以前的事赫敏本不想提，但細細想來，馮昕慧自始至終也的确沒跟她說過一句抱歉，現在她矯情地追讨一句，怎麽也不算過分。

“不是搶我前男友了嗎？這還不到三個月，你不至于把這事忘得一幹二淨了吧？”

馮昕慧惡狠狠地瞪她，她明知現在錄下的視頻會以各種各樣的形式登上網，卻還要哪壺不開提哪壺。

“你故意的是不是？”

赫敏不屑置辯，“你管呢。”

話音剛落，一陣響亮的大賣場裏的喇叭聲接踵而來。

“道歉！道歉！道歉！”

緊接着，圍觀的女生也都跟着喇叭一起聲讨：“道歉！道歉！”

赫敏尴尬地回頭看，果然看到陸湘滢那個智障不知道跑去哪裏整來了這麽個家夥。

被大家團團圍住，馮昕慧的眼神變得驚慌失措起來，她想逃，但人牆牢固，無處可逃。

最後被大喇叭逼到了角落裏，陸湘滢給她最後一次機會，“跟赫敏道歉，不然你那些破事我可都留底了，信不信熱搜見？”

馮昕慧認得她，當時她跟Mike的事剛被人發現，她就帶着另一個女的來她宿舍鬧事，後來還是被赫敏給叫了回去，兩人才沒發生口角。

此刻，馮昕慧也有腦子，知道現在她們人多勢衆，自己怎麽做都是理虧，“對不起”三個字剛要脫出口，赫敏突然大方地說，“道歉就免了。”

“？”馮昕慧滿眼不可思議看向她。

連陸湘滢都是一臉吃了大便的表情。

但下一秒，赫敏又不輕不重地來了句：“你退賽吧。”

陸湘滢：“……”

靠，你這大喘氣跟誰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