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婚事
第43章 婚事
“那崔函, 你小時候也見過,你記得嗎?”老祖宗逗程亦喬。
程亦喬滿臉的不自在,噘着嘴道, “不記得了。”
“你七歲生辰那回, 給你送水晶船的那個。”
程亦喬還是沒印象, 程亦歆尋思片刻, 倒是豁然開朗,“是他呀, 我倒是見過幾回,生得芝蘭玉樹, 也極有才華, 我記得他很仰慕爹爹。”
老祖宗颔首, “崔家這一代的孩子當中,就屬他最穩重,最出色, 論能耐和名聲與你二哥哥有得一拼。”
崔家也是幾百年的大族,上古甚至還在程家之上, 最近一百年稍有式微, 卻依舊是當世最能與程家匹配的家族。
所以老祖宗能看上崔家也不意外。
“他中狀元時, 跟你爹爹當年年紀一般大,稱得上驚才豔豔,他外任數年, 前不久剛回京,你們得空見一見,看中不中你意。”
這時,程亦安冷不丁插話,“祖母, 這位崔公子人品如何?”
老祖宗調轉目光看着她,沉吟道,“打聽過,待人接物十分妥帖,旁人都道他有你爹爹年輕時的風采。”
程亦安故作驕矜,滿臉的不屑,“是嗎?也不是什麽人都能跟爹爹相提并論,可別是個金絮其外敗絮其中的主,畢竟是一輩子的事,祖母還是替姐姐多把把關。”
老祖宗嘆道,“誰說不是呢,我們私下遣人去崔家府上打聽,他潔身自好,二十多年身旁一個通房都沒有,也不叫丫鬟伺候,至于任上,傳出來的名聲都是極好的,不過你說得對,有些人知人知面不知心,還得讓你父親細細斟酌。”
總算是在完美的外殼上撕開一道口子。
程亦安又問道,“祖母,除了崔家,還有哪些人家求娶二姐?”
老祖宗細數道,“還有城南侯府的世子爺魏舒亭,四川總督府上的少爺孟如川...”
Advertisement
四川總督的兒子孟如川?
程亦安吃了一驚。
這人她熟呀。
前世她與四川總督打過交道,大抵是爹爹和二哥哥暗中修書去過都督府,四川總督夫婦對她極為關照,那總督夫人言辭間甚至懊悔沒能替她兒子聘了她。
且那都督府的公子是位霁月風光的少年郎,最是講義氣。
可惜就是家遠了些,二姐定嫌棄。
當然,程亦安也沒打算當紅娘,但借這個機會斬斷與崔函的姻緣線也不是不成。
眼下老祖宗對崔函很滿意,她冒然擠兌,恐招質疑,以為她想壞二姐好姻緣,見不得二姐好,還得從旁處着手才行。
那程亦喬見她們說得有模有樣,好像她就定了崔函似得,惱道,
“祖母就是嫌我了,非得把我嫁出去,哼,時辰不早,我不陪你們說話了。”
她掖着手屈膝行了個禮,便氣呼呼離開了老祖宗的暖閣。
老祖宗指着她背影與程亦歆笑道,“害臊了...”
程亦安見狀,跟老祖宗告罪,尾随程亦喬而出,至她院子門口叫住她,
“二姐姐。”
程亦喬見她沒回房,訝道,“你怎麽還沒回去?夜裏寒風習習,也不當心凍着自個兒的。”
程亦安搭着如蘭的手上前來,笑吟吟道,
“我幾日睡得太多,這會子反而睡不着了,就想陪姐姐說會兒話。”
程亦喬連忙将她拉進門來,一道進了東次間的暖閣。
手爐被褥一道偎在懷裏,姐妹倆歪在炕上說話。
程亦喬的屋子裏挂滿了水晶裝飾,博古架上的古玩更是琳琅滿目,譬如那玉觀音,她喜歡得緊,不同材質不同顏色均買了一座。
程亦安嘆為觀止,“二姐可真好收藏。”
程亦喬
朝她飛了個得意的俏眼,“其實你姐姐我也不是全無成算,這麽多年我每月都要上幾趟街買些衣裳首飾,卻是發現銀子越不值錢了,”她指着其中一座白玉觀音,
“瞧見第三格正中那座白玉觀音沒?它是我十年前買的,才五百兩銀子,你再看她底下那座青玉觀音,兩年前買的,足足花了我一千五百兩銀子,而古玩行當裏,青玉不如白玉,我這座白玉觀音倘若這會兒賣出去,羊脂玉般的光澤,少說也得兩千兩,所以我這一屋子寶貝,若真論家當也值不少錢。”
這個程亦安深以為然,尤其前世後來大晉動亂後,錢就更不值錢了。
可惜這樣的金玉滿堂,前世均化作焦土。
程亦安想來心中一片悲切。
與她話閑片刻,便問起正事,
“今日那三個人選,姐姐心裏有數麽?”
程亦喬當着老祖宗的面害臊,私下到了妹妹跟前,便鄭重許多。
“崔函我沒印象,這樣的人品出身,确實是不錯的選擇,”成婚都講門當戶對,崔家算是稱宜,“至于那個四川總督府上的....”程亦喬搖搖頭,
“若是叫我嫁去益州,我寧可不嫁,我不要離爹爹那麽遠。”
“至于魏舒亭....”程亦喬語氣頓了頓沒往下說。
她跟魏舒亭打過幾次馬球,魏舒亭有意無意往她瞧,被她逮到過幾次,估摸着是對她有幾分心思,只是那魏舒亭是姚玉妝的表兄,因着這一處,程亦喬不大喜歡他。
程亦安見她語氣有異,便知與魏舒亭怕是有些端倪。
“甭管什麽出身,什麽家世,過日子人品最重要,人品好的男人哪怕在低處也能予以起碼的尊重,至于那些将情愛挂在嘴上的男人,他愛慕你時把你寵上天,不愛慕你,一手就能丢開,反而最靠不住,所以,二姐一定要尋個品性好的男人。”
程亦喬苦笑,“咱們都是盲婚啞嫁,所謂人品也不過是道聽途說,不到一起過日子,誰知道自己嫁得是個人還是個畜生,有些人哪怕父母跟前都不一定顯露真章。”
可不就是這個理嘛。
那崔函前世便是個無暇君子,孰知溫潤皮下掩藏着一顆狼子野心呢。
程亦安給她出主意,“常言道球品即人品,二姐不如借着馬球賽試試這些男人的品性。”
程亦安想過,嚼幾個無關痛癢的舌根,撼動不了崔函,她必須當衆狠狠挫了崔函的自信,讓他名聲一落千丈,不敢再打程家的主意,而馬球賽人多,場面越亂,她越有機會讓崔函出局。
程亦喬聞言直起身笑道,“這未免太拿大了,顯得我驕縱矯情,再說了,人家未必願意任我挑揀。”
程亦安道,“有人說婚姻是女人第二次投胎,再怎麽謹慎都不為過,為一點世俗眼光委屈自己一生不值得啊。”
程亦喬一時靜默,拿不定主意,
“再說吧,八字還沒一撇呢。”
程亦安點到為止。
臨走時,聽得程亦喬一聲嘆,“哎,去哪尋個爹爹那樣的夫君...”
程亦安笑而不語。
這一夜陸栩生沒過來,倒是明嫂子拿着幾樁事追到程府請她示下。
又把這幾日的出賬入賬說給她聽。
“奶奶不在這幾日,陸家江南那片絲綢莊倒是送了幾千兩銀票來,這事二爺讓杭管家料理的.....”
程亦安很高興,“這麽說賬上已經有四萬多兩,這個年倒是能過了。”
又将各府需要打點的人情列了個單子給程亦安,程亦安根據親疏喜好做了些調整,讓她回去了。
到了第三日傍晚,程家這邊果然将程亦喬的婚事提上日程。
用過膳,老祖宗留下程明昱,說起相看的事。
“後日初八臘八節,崔家人說要來請安,人家有這個誠意把郎君送來府上相看,我看不如這一日讓兩個孩子見一面,若是看對眼,便定下來。”
程明昱看着底下坐着出神的二女兒,“喬兒,你願意見崔函嗎?”
程亦喬的上一任未婚夫是她的兩姨表兄,這是她母親臨終的遺願,兩個孩子也算兩小無猜,程亦喬對他是有感情的,那孩子突然病逝,程亦喬傷懷了好一陣,對婚事心灰意冷。
所以成不成婚,嫁給誰,程明昱想交給程亦喬自己做主。
程亦喬嘴裏說着不嫁人,卻也不可能真的不嫁人,跨過年就二十了,妹妹都嫁了,她不能再賴在家裏,“見吧...但怎麽見,父親能依我嗎?”
程明昱頗有些意外,“你想怎麽見?”
程亦喬左思右想覺得程亦安的法子不錯,于是道,“我不知崔函底細,見一面也不過是瞧瞧相貌,聽聽談吐,看不穿他為人,總歸,也不只崔家一戶提親,不是還有魏家和孟家嗎,我想辦一場馬球賽,暗中瞧瞧人品,看中哪個便是哪個。”
程明昱還沒說話,老祖宗先皺了眉,“孩子,如此這般,顯得咱們家姑娘不穩重,恐不妥,人家公主都沒這個挑法,你若是相不中崔家,咱們再相旁的家,不必弄這麽大陣仗。”
程亦喬起身挪到老祖宗身旁,抱着她胳膊道,“我知道是有些托大了,只是比起那點名聲,我更想借着比賽尋個脾性相投的男人。”
老祖宗看向程明昱,程明昱沉吟不語。
程亦歆的婚事是她自個兒選的,賀青雲受教于他,兩個孩子打小相識,互生情愫,兩家也知根知底,賀青雲的确對歆兒很好,他今日已替賀青雲謀得五品侍讀學士之職,賀青雲進士出身,一手丹青很受皇帝賞識,在翰林院熬幾年,将來有機會進六部任堂官,大女兒一輩子榮華富貴靠得住。
安安在這一處是受了委屈的,她與陸栩生的婚事,一則是皇帝逼婚,二則四房老太太懇求,三則是他暗中帷幄,沒給她挑選的機會,萬幸如今她和陸栩生看起來不錯。
到了程亦喬,有機會為什麽不讓她自己挑。
程明昱決定再縱女兒一次。
“成。”
他一錘定音,老祖宗也不好多說。
“也罷,誤千家萬家不能誤了自個兒家。”還是孩子的幸福最重要。
程亦喬很高興,撲下來抱住程亦安,“安安,咱們又能打馬球賽了。”
程亦安畢竟是當家主母,不可能長住程家,這一日夜裏就給陸栩生接回去了。
沐浴更衣上塌後,程亦安便将崔家的事告訴陸栩生,陸栩生這才想起裏頭的緣故。
“崔函盯着程家,倒不全是因為想取程家而代之,這裏頭還夾了一樁私怨。”
這還是前世崔家敗落後,他一次回京,從他母親嘴裏聽說的。
程亦安驚道,“什麽私怨?快些告訴我?”
陸栩生将簾帳擱下,陪着她躺下,
“崔函的母親,出生趙郡李氏,與弘農毗鄰,少時你父親名揚天下,李氏便傾慕久矣,礙着長公主一直不敢表露,長公主逼婚未果,李氏便想讓長輩與你父親議婚,可惜被鄭家搶了先,由此李氏耿耿于懷。”
“後來她嫁給崔家家主,生了崔函,打小便拿你爹爹為榜樣,處處要求崔函,崔函成年後,她便逼着崔函必須娶你父親的女兒。”
程亦安震驚當場。
所以,崔父潛入兒媳婦的屋子,未必不是對爹爹含恨在心而洩憤。
“可是,如果這樁事我爹爹知道,他必不會将二姐嫁去崔家。”
陸栩生見她手腳冰涼,将她偎在懷裏,
“你爹爹壓根不知這事,這事一直是崔夫人的秘密,直到前世丈夫被殺,崔家名聲遺臭萬年,兒子前途盡毀,多重打擊下,她自焚而亡方出的口,而王家當時嫁女給崔家二房,親眼目睹此事,方悄悄告訴了我母親,我母親再轉告我知。”
程亦安唏噓不已,好一會兒沒說話。
“不管怎麽說,我要狠狠給崔函一個教訓!”
“需要我幫忙嗎?”
“馬球賽那日你能過來嗎?”
“後日我得去宣府一趟,還真不一定得空,非得後日嗎?”
程亦安道,“也無妨,有裘青幫忙便可
。”
程亦喬不可能真的大張旗鼓去邀請那幾位少爺,而是打着要與石飛燕一較高下的旗號,要在程家園北面的徐園馬球場舉行一場馬球賽。
崔家聞風而動,立即将兒子使了來。
回京述職的四川總督也把兒子趕出門。
城南侯府世子爺魏舒亭本與石家相熟,石飛燕通過哥哥石飛越邀請了他。
初八臘八節這一日,幾夥人馬齊聚徐園。
程亦安也早早登車,帶着幾個厲害的丫鬟仆婦,并裘青等五六侍衛,來到了馬球場外。
而就在馬球場上外的停車坪處,見到了這位頗有盛名的崔函。
冷瞅這位崔家少主被衆星拱月,她終于明白前世二姐為何會挑中他?
只見那年輕男子一身月白長袍,豐神俊朗,氣度清執,這等氣質與爹爹程明昱像了個七八成。
程亦喬一直嚷嚷着要尋個爹爹那樣的夫婿,見着崔函,可不得迷糊?
好個道貌岸然的僞君子,今日她就得讓他顏面掃地,再也不能禍害姑娘家。
程亦安輕輕掀開車簾一角,指着遠處的崔函交待裘青,
“今日,你得給我想個法子,讓崔函當衆出個洋相。”
先斷了這門婚,得空再收拾這個混賬。
趕車的裘青捏着缰繩,遠遠打量了崔函一番,“請少奶奶示下,大概是個什麽樣的洋相?”
程亦安恨恨道,“就是再也沒臉見人的那種。”
裘青曾經在軍營也是個混不吝的主,男人堆裏混出來,什麽壞事沒做過?
他嘴裏溜着口哨,睨着崔函,扯了扯唇角笑道,“好嘞,包管滿意!”
同類推薦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