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雨後初霁 別亂沖我笑,會想親你
第20章 雨後初霁 別亂沖我笑,會想親你。
陳橙出發去劇場前, 到花街買了束花,預祝梁煙泠首演成功。
同行的還有喬俏雨。
到江都後,喬俏雨發消息約她幾次, 前段時間養病, 沒能空出時間見面, 聽說她打算去聽戲, 便提出一起,順便聊聊畫的事。
喬俏雨土生土長江都人, 可以說是江都百事通, 八卦消息靈通, 她總能抛來話題,就算陳橙不能開口說話,她也能聊得滔滔不絕,不讓場子變冷。‘
說起來, 陳橙認識喬俏雨純屬意外。
前段時間, 她來江都相親, 暫住在三哥三嫂家, 陳傲霜擔心她在家裏悶壞, 囑咐三哥三嫂給她安排一些娛樂活動。
侄女沈冰薇在準備半年後的藝考, 正好出門采風, 帶着她一起參觀江都的畫館。
前後去了十多家畫館,某家裝修獨特的店面吸引到她,更特別的是名字。
一個雨天。
旁邊的挂牌手寫一段話:
如果今日下雨, 或許能看到畫展。
她走進了這家畫館, 喬俏雨在前臺整理材料,頭也不擡說:“今日不下雨,沒有畫展出哦, 客人。”
她說話尾調習慣性上揚,有很多南方女生喜歡連音的習慣,柔呼呼的,有幾分俏皮。
還未正式認識,通過聲音,已經漸漸生出好感。
陳橙環顧畫廊,牆上只有幾幅畫,甚至還有一個展區還沒裝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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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俏雨有脾氣,說不接待就不接待,任由她在店裏站了幾分鐘,自顧自地忙,也沒有驅趕她。
沈冰薇買好冰淇淋,陳橙才離開。
一次小意外,她并沒有太上心。
湊巧的是,第二天下雨了。
她想到昨日偶然誤闖的畫館,決定再去一趟。
想知道下雨天的畫館,到底是怎麽的。
畫展有不少人,喬俏雨左右逢源,游走在穿着打扮看起來就很昂貴的太太們之間。
對比起來,陳橙穿着樸素許多,全身最貴的是陳傲霜送給她的成年禮物,一只白玉镯子。
喬俏雨親自上前接待她,發現她不會說話後,倒是更熱情,還給她講解了畫。
後來她又去了一次,也是雨天。
那以後,她倆便熟絡起來。
陳橙給喬俏雨看過她的畫,喬俏雨很感興趣,想給她留一個展區,專門放她的畫。
但陳橙有顧慮,一直沒應下。
陳橙買好花,站在街邊等喬俏雨來接她。
坐上車,喬俏雨貼過來,開口第一句話就是:“橙子,我的提議考慮如何?”
陳橙為難,打字和她說:「我家裏人不太喜歡我畫畫。」
“二叔也不喜歡?”喬俏雨還以為結婚後,沈家不會再處處管着陳橙,可以再次争取一個代理陳橙畫作的機會。
陳橙:「他沒說過。」
“二叔都不說,你管沈家怎麽想呢。”喬俏雨慫恿陳橙,“橙子,相信我,我絕對不會透露你是誰,如果畫賣出去了,二八分,我拿二,給你八,以及賣給誰還有其他附加條件全聽你的,怎樣?”
喬俏雨不差錢,在家做闊太太膩了,出來開畫館打發時間。
開的價格也很大方。
陳橙心想,要不晚上問問宋霁禮,聽聽他的想法。
雖說宋霁禮支持她去做自己喜歡的事,但她還是想知道他的态度。
喬俏雨貼着陳橙的胳膊,繼續說:“展區的設計和布置你也有絕對的話語權,我姐是國內數一數二的軟裝設計師,一定把牌面給你整起來。”
只是看過一眼畫,就願意開出最好的條件給她,陳橙疑惑。
她問喬俏雨:「你為什麽非我的畫不可?」
“不難理解啊,世上學畫畫的人千千萬,我也是學畫畫的,但是我就沒有什麽天賦,只會規矩地畫出看到的,無法去繪出更豐富的世界,但你不一樣。”喬俏雨興奮說,“你的畫特別亮眼,我開畫館也是有要求的,只想在裏面擺上我喜歡的畫,盈利是次要。”
“你也放心,我不會讓畫館虧損,我老公辛苦賺錢,我拿他辛苦錢打水漂,不太道德。”喬俏雨眼巴巴地看着陳橙。
心想陳橙要是再不同意,她後面只能打感情牌了。
陳橙心軟,也不擅長拒絕人。
而且喬俏雨拿出所有的誠意,她也得認真思考之後再做決定。
陳橙回複她:「最晚月底,我給你答複好嗎?」
喬俏雨快速接話,笑眯眯說:“那就說好了啊!接下來談些輕松的話題,有空我和你去逛街,怎樣?”
喬俏雨臨時想起前段時間的一件事。
“橙子,上次你在藏都的事……”
陳橙一直沒和喬俏雨說,擔心她會自責,現在看到她愧疚的表情,立馬解釋:「不是大事,已經過去了。」
“嗯,還有……就是……”喬俏雨說,“周教授來找過我幾次,打聽你有沒有意向到江都大學油畫系進修,可以給你安排去旁聽,他挺想交你這個朋友的。”
本來是不想再提,但喬俏雨在開業初期,周教授幫了不少忙,願意将最火的一個系列交給她代理,盤火了畫館。
上次意外發生後,周教授害怕和宋家交惡,才想找機會和陳橙一塊吃飯聯絡感情,也借機會道歉。
陳橙意外:「我去油畫系進修嗎?」
喬俏雨看她挺感興趣的,說:“嗯,随時可以去聽課和研學。”
陳橙學生時代沒能選到喜歡的專業,這次有機會,她很心動。
“要不……後天我倆不逛街,陪你去江都大油畫系逛逛?”喬俏雨很有眼力見,看得出陳橙心動了,馬上給出一個好主意。
陳橙心想都要出門,順路去看看也不錯,而且她不太想逛街,害怕再次在商城迷路。
短短半小時路程,喬俏雨靠着一張嘴搞定所有的事情,開始和陳橙分享圈子內的八卦。
“今天不知道你大嫂的金主會不會捧場。”喬俏雨自然地勾住陳橙的胳膊,“我沒別的意思啊,實在好奇是哪位有錢人每次都會包首場。”
路過門口,喬俏雨指着最大、最顯眼的三個花籃:“看來今晚金主大佬會來。”
陳橙聽過金主這詞,也知道有金主的人心思算不上純正。
家裏的侄女們聊着八卦并不會避開不會說話的她,知道這些人多是一些想要跨越階層,自甘堕落的拜金女或者軟飯男。
梁煙泠也不缺錢啊,怎麽會需要金主。
“這位金主是事業粉,你別想太多。”喬俏雨看出陳橙誤會了,“就例如,我把你的畫展出後,遇到一位特別喜歡你畫的有錢大佬,他一擲千金買下,希望得到這筆錢你能有更多的機會去完成夢想。可以理解嗎?”
可見得喬俏雨是真的想要她的代理權,就連舉例子都假設如果能在畫館展出她的畫之後。
陳橙不敢想:「我沒這麽好的運氣。」
她的畫能有人喜歡就好了,怎麽敢奢想有人為她一擲千金。
喬俏雨是鼓勵形好友,說道:“橙子你這麽棒,一定能遇到伯樂,不信你等着看!”
陳橙腼腆笑笑。
他們進場,臨近開演,場內的燈已經暗下,大家說話的聲音也逐漸變小。
紅布拉開,臺上擺着木桌木椅,旁邊鑼鼓樂隊。
陳橙沒看過戲曲,全神貫注地盯着臺上的動靜。
還未開場,臺下的觀衆竊竊私語,時不時瞄向二樓直直對着舞臺的VIP坐席。
奇怪的是,明明是來看戲的,卻垂下了一層白紗,壓根看不清裏面坐的人是誰。
神神秘秘。
“上頭,就是傳說中的金主。”喬俏雨聽說過,但沒真見過,伸長脖子想看看到底是何方神聖。
陳橙瞥過幾眼,沒太大的興致,滿心期待接下來梁煙泠的表演。
今晚的觀衆一半是年輕人,一半是上了年紀的老人,這些票友全是來給梁煙泠捧場的,他們自稱為‘泠社’。
梁煙泠作為有名氣的角兒,也是本劇的女主角,很快登場,先是在臺上走了半圈,停下,回眸,帶着幾分媚,起好勢才開嗓。
唱的是粵劇,但也不用擔心聽不懂,旁邊有字幕。
怎麽說呢。
現場的梁煙泠比視頻裏更要生動,眼睛炯炯有神,全副武裝,穿着色彩鮮豔的戲服,戴着金釵珠寶,長發飄飄,畫着濃豔的戲曲妝,腰板挺得直直的,走路搖曳生姿,一颦一笑勾扯人心,指尖崩起的弧度都是精心設計過。
實打實地開麥唱完全場,嗓子狀态在線,清透嘹亮,高潮部分贏得觀衆連連叫好。
陳橙并不癡迷戲曲,可以說在今晚之前,她從沒有認真去聽過一場戲,或者深入了解過戲曲。
如今卻能通過梁煙泠的演繹,對這個傳統行業産生一絲興趣,有了想去了解的欲望。
更令她驚訝的是梁煙泠,臺下懶懶散散,上了臺渾身是範,在擅長的領域閃閃發光。
忽然之間明白,為什麽宋霁禮會讓她來看梁煙泠的表演。
因為她總害怕有做的不好的地方,對他人的情緒變化特別敏感,所以這段時間她也注意到宋霁禮對她的行為和想法,偶爾會露出詫異的神色。
可能她所遵從的生活方式,是他不能理解的。
宋霁禮有話想對她說,卻不着急直接了當說出口,而是選擇溫和的方式去告知她。
想讓她和梁煙泠一樣,起碼要去做自己擅長且喜歡的事。
還以為宋霁禮和陳傲霜會是一個想法,希望她規規矩矩地在家待着,不要接觸太多外界,最好滿心滿眼只有一個人。
他也是……
但他并不會在人身自由上拘束她。
最後一幕結束,梁煙泠和所有演員牽着手上前謝幕,陳橙提前到後臺等她。
喬俏雨家裏還有事,先走一步。
宋霁禮似乎掐準時間,發來消息問她:【結束了嗎?接你回家。】
陳橙回他:【給阿泠送完花就好了。】
宋霁禮:【我在出口等你。】
陳橙匆匆回了好。
下一秒,梁煙泠推開門,粗着嗓子叫嚷:“累死人了,累死人了。”
完全無法将臺上的百靈鳥和眼前亂叫的女人聯系到一起。
陳橙起身,把花送上。
“好漂亮!小橙你眼光真好,我聽二叔說你是學藝術的,還得是你們藝術生啊,會搞色彩搭配。”梁煙泠接過來,和陳橙擁抱,捧着花不松手。
助理正好捧着粉絲送的禮物進門,看到梁煙泠抱着一束五顏六色的花一頓誇,再看擺在門口價值幾千卻連餘光都得不到的花籃,感到汗顏。
好歹也是金主送的,怎麽也得給個面子演演吧。
果然啊,舔狗是沒有好下場的。
陳橙在備忘錄上輸入:「你喜歡就好,祝首演成功。」
“馬上就要全國巡演了,估計下次見面就是跨年了。”梁煙泠挂在陳橙身上,想蹭一下,奈何臉上帶着妝,只能貼貼。
陳橙拍了拍梁煙泠的背,安撫她。
“再等過完年,離婚的事就能塵埃落定了。”梁煙泠掩不住笑,又怕隔牆有耳,壓低聲音,變成嘿嘿傻笑。
陳橙不能理解梁煙泠,但作為好友,尊重她的選擇。
梁煙泠還需要和粉絲見面,互動一會兒,喝完水潤喉,又急匆匆地趕回去營業。
陳橙一個人先行離開。
戲曲院大門,空曠的停車位只有一輛低調奢華的黑色,宋霁禮穿着大衣,靠在引擎蓋,随意站着,長腿微屈。
他持着電話,注意到她出來,不再和對面瞎扯,說:“以後這類活動別給我打電話,我老婆要是聽到,還以為我不是什麽正經人。”
陳橙好奇,上前問:什麽活動?誰的電話?
宋霁禮注意到她在冷風中比劃幾下,手被吹紅,一把捉住,放到口袋裏,也不避着對方,說:“詐騙電話。”
對面的方修齊:“……”
就你特麽高貴。
娶了老婆,兄弟變詐騙分子,也就宋霁禮能做出來。
“挂了,你們也別鬧太過分,早點回家,不要讓家人操心。”宋霁禮說完便将電話挂斷。
方修齊聽着電話嘟嘟聲,瞪大眼睛,指着電話大喊:“你們聽到了沒,這是人說的話嗎?一個月前他還坐在這張沙發上喝到晚上三點,現在搖身一變和我們不一樣了,開始規勸我們要體諒家人。”
錢洲喝了口涼白開,沒有接話。
他現在對宋霁禮每日色彩搭配怪異的領帶和外套麻木了,見怪不怪。
有想法也不能亂評價,多嘴一句就是見不得他有老婆操心。
“怎麽回事,不是說宋霁禮忍辱負重娶了沈家小女兒?”桑易笑問。
他剛回國,今晚的局就是他攢的。
想約人,來的只有兩個單身漢。
結了婚的,有對象的,沒一個在群裏吭聲,打電話問只說在忙。
方修齊和錢洲不約而同看向桑易,一副‘你是不是有病’的表情。
桑易做投降的手勢:“這是什麽眼神啊,我是哪說錯了?難道小太太管得嚴?二叔成了妻管嚴啊?”
錢洲:“小太太管得嚴不嚴我不知道,但……不像會管着二叔的樣子。”
回想一下,陳橙軟綿綿的小羊羔性子,哪像會管人的啊。
方修齊:“我也不知道,但是二叔最近拒絕人總說‘家裏太太管得嚴’。”
說完,他們默契對視一眼。
錢洲覺得人在無語的時候真的會笑一聲:“他該不會自己成妻管嚴吧。”
“是的了……妻壓根沒管過。”方修齊無比篤定。
桑易:“……”
這還是在江都橫着走也沒人敢攔的宋霁禮嗎?
宋霁禮不知道兄弟怎麽編排他,正在給陳橙挑選糯米糍。
陳橙沒吃過夾心是水果的糯米糍,正認真地看菜單。
半分鐘後,指了指。
“夾心水果要提子,謝謝。”宋霁禮替她點好單。
兩人坐在街邊的凳子等,宋霁禮怕她着涼再生病,非要她戴好帽子。
陳橙不樂意戴,帽子看起來傻乎乎的,頂着一個大大的毛球,快比她臉大了。
宋霁禮壓好,說:“不準動,乖。”
陳橙控訴他:好醜,我不要。
“哪醜醜了,我特地給你買的,很可愛。”宋霁禮也不知道為什麽,看到毛茸茸的東西就想給陳橙買,這些柔軟的物品和她最适配。
“馬上跨年了,方修齊他們想在游輪上小聚,想去嗎?”宋霁禮為了誘惑陳橙,增加砝碼,“就游江,不會去很遠的地方。游輪上視野好,能看到倒數的大屏,還能看到無人機表演和煙花盛會。”
陳橙聽入迷了。
“還有,火樹銀花。”宋霁禮說。
陳橙:這是什麽?
宋霁禮:“今年特別節目,打鐵花非遺活動,也在江邊。要不要出門?”
陳橙回過神,問他:你怎麽總愛催我出門?
宋霁禮輕嘆一聲,還是沒能騙過小姑娘,說:“整天在家裏看落日,我怕你悶壞。”
陳橙寬慰宋霁禮,比劃說:不會的,我習慣了,你不用擔心。
宋霁禮:“寶寶,我怎麽能不擔心。”
隐晦暗示沒起到效果,他幹脆直接說:“怕你覺得江都無聊,慢慢的,會後悔和我到江都生活。”
陳橙停下動作,眨巴眼睛看宋霁禮。
服務員喊到他們領餐,宋霁禮拿過小票,起身去領。
看着男人的背影,她沒想到他的想法竟然是這樣的,因為連她自己也沒想太深。
還有他要她一定去看的演出。
都是他希望她可以在江都有自己的生活圈,從而漸漸地接受這座城市。
陳橙小跑跟上,猶豫幾秒,抓住了宋霁禮的手,想和他說些感謝的話。
宋霁禮錯愕,低頭,看到她甜甜地沖他笑。
唇邊梨渦漩起。
他大掌捏住她臉頰肉,手蓋住她的嘴。
陳橙傻住,她哪做錯了?
宋霁禮圈她入懷,低低地說:“BB,別亂沖我笑,會想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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