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雨後初霁 做的時候,你還是不要說話了……

第55章 雨後初霁 做的時候,你還是不要說話了……

畫館對面路燈下, 程荷珠和宋霁禮面對面站着,不知道在聊什麽。

程荷珠臉色凝重,幾次堵住宋霁禮的路, 不讓他走。

陳橙小跑過馬路, 在程荷珠的注視下, 一步一步走向她。

直接站在他們中間, 把宋霁禮護到身後。

“橙橙……”程荷珠怕被誤會,“我不是來打擾你的, 就是小垣的事情, 我想解釋一下,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陳橙聽到程荷珠為她其他孩子辯解,心裏沒什麽波瀾,像在聽不痛不癢的事情。

甚至可以理解她。

畢竟廖致垣是從小跟在她身邊長大,他們之間的母子情肯定比她這個從出生後就不再見面的女兒深。

陳橙面無表情說:“這件事, 警方怎麽說, 我們就怎麽做。”

“你……會說話?”程荷珠愣住, “你是一直會說話嗎?可是調查的人說, 家庭發生變故之後, 你就失語了。”

陳橙看着程荷珠, 沒有解釋的欲望, 淡然說:“是啊,一直會說,就想如果我不會說話, 你會是什麽反應, 你好像對此很愧疚,現在你也不必愧疚了。”

程荷珠一副深受打擊的表情:“橙橙你怎麽可以欺騙我……”

“我為什麽不可以?我就想你為此愧疚。”陳橙譏諷說,“感覺我們這樣挺沒意思的, 今天把話說明白吧。我确實想知道親生母親是誰,但是我并不想和她相認,在我心裏陳傲霜才是我的母親,她養育我長大,給我一個像樣的家。我接近你只是好奇為什麽你可以走得這麽決絕,現在來看,好像答案也沒有意義了。”

“是不是你爸和你說了什麽?”程荷珠皺眉,“他肯定恨透我了。”

“爸爸在我五歲那年意外過世的,他和爺爺奶奶從沒說過任何你的不好。他……”陳橙看着程荷珠,選擇了最壞的做法,“你走之後,他徹底放棄畫漫畫,找了一份能按時發出薪水的工作。他從沒怪你,他對你感到抱歉,因為沒有給你很好的生活,所以讓你跟着吃苦了。他也讓我不要責怪你,你的選擇沒錯,生下我也不能是捆綁你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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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在京北去江都的火車上出的意外,火車脫軌,整節車廂無人幸存。”

“那天,是你的生日。”

她拿出一條一直貼身帶着的項鏈,遞過去。

程荷珠聽完,感覺渾身的血液倒流。

看着陳橙手中的項鏈,搖了搖頭,不相信她說的每一個字。

二十多年,她午夜夢回年少輕狂的那兩年,只有男人的恨意讓她心裏平衡一些。

想象着被他怨恨、被他咒罵,她才能慶幸的想,幸好逃走了,才能心安理得地生活在當下。

陳橙現在告訴她并不是所想的那樣。

男人從沒責怪過她,甚至死在了要去見她一面的路上。

“是你編來騙我的!一定是這樣,你想報複我才這麽說的,對嗎?”程荷珠激動上前,握住陳橙的肩膀,死死盯着她。

仿佛在用眼神告訴陳橙,快認同。

而陳橙眼底一片澄澈,沒有任何漣漪。

程荷珠目光落在陳橙手掌心,想銷毀這條項鏈,一把抓起來,卻遲遲不敢丢掉。

“程女士,以後我們還是不要再見面了。”陳橙往後退兩步,“我也不想和過去再有任何的牽扯。”

說完最後一句話,陳橙拉着一直站在她身後的宋霁禮一同離開。

過馬路,回到畫館門前,陳橙側身,看到程荷珠打開了項鏈吊墜,看到裏面的合照,淚如雨下。

“在想什麽?”宋霁禮攬過她的肩膀,溫聲問。

陳橙深吸一口氣:“我在想,我爸應該會看到吧。”

她不知道父母的愛情曾是什麽模樣,只知道程荷珠走後,父親一輩子活在自責裏。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走吧。”陳橙挽住宋霁禮的胳膊,推開畫館的門。

将過去的一切,丢在身後,不再回頭。

宋霁禮一直看着陳橙,她怪不自在的。

“看什麽?”陳橙摸了摸臉頰,“髒了嗎?”

宋霁禮笑說:“我是在想,我們小孩長大了,果斷幹脆許多。”

“別亂叫小孩。”陳橙退後兩步,“難道不是好事嗎?”

“好,好事。”宋霁禮對此感到欣慰。

不知何時,陳橙變得堅毅了,身上有着一股強盛的生命力。

陳橙不搭理宋霁禮,去找喬俏雨。

喬俏雨從二樓下來,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

“你別告訴我,你在二樓陽臺用望遠鏡偷看。”陳橙站在樓梯口。

喬俏雨憨笑幾聲:“橙子,這你也能猜中。”

“我是看到,不是猜中。”陳橙想無視都難,餘光瞥過,二樓陽臺站着一個人拿着望遠鏡,還一點兒也不避着,光明正大地看。

喬俏雨心虛,上前抱住陳橙胳膊,扯了別的話題:“那賣給程荷珠的畫要回收嗎?反正也不差賺她的那筆錢,你的畫現在挂出去,那是一畫難求。”

“不了,她是第一個買我畫的,也曾想過支持我,不管目的是什麽,我感謝她這份好心和認同。”陳橙說,“她也不是随便購入一幅畫,那幅畫畫的是我小時候常去的公園,可能她也還記得吧。”

喬俏雨腦子飛速運轉,猜兩人到底是什麽關系。

“親生母親,但生下我之後,就離開了。”陳橙坦蕩地承認她們之間的關系。

喬俏雨捂耳朵晚了,該聽的、不該聽的,全部聽到了,她又是愛八卦的,這種震驚整個圈子的內情,估計這輩子都無法忘記了。

“幹嘛一副欲哭無淚的表情。”陳橙被喬俏雨的苦瓜臉逗到。

喬俏雨扁嘴,委屈地說:“橙子,有時候我也不是什麽都想知道,我這人藏不住太多秘密,但不說又很容易有負罪感。今晚我對着津哥,不和他聊上兩句,我可能會憋死。”

陳橙笑說:“聶先生不會說出去的,你想和他聊就聊。”

喬俏雨呆呆問:“我是不是該替津哥感謝你的信任。”

陳橙噗嗤笑出聲。

“橙子,我的問題可能會有點冒犯,你真的……不想和她相認嗎?”喬俏雨問完,不好意思地對了對手指。

陳橙語氣堅定:“從一開始,就沒想過。”

她曾經想了解程荷珠的苦衷,後來沒了興趣。

只想做一件事,剛才也做了——轉告父親的心意。

“我以為所以人都會想認回親生父母。”喬俏雨嘀咕,急忙擺手,“你別理會我的想法,我對親情方面沒有發言權,我家重女輕男,爸媽眼裏只有他們的生意,我為了能在家裏說話硬氣,一個勁地想嫁給比他們厲害的人。”

陳橙挺驚訝,沒想到喬俏雨結婚的初衷……竟會是這樣。

“她沒有養育過我,但我感恩她給我生命,我和她相認,對親生父親和爺爺奶奶不公平。而且,我已經被沈家領養,那我們的利益就是捆綁的,我不會做出損害他們利益的事。”陳橙對此有着非常清晰的認知,從不做不切實際的夢。

喬俏雨看着陳橙入了迷:“橙子,你好厲害,能把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想清楚、處理好。”

陳橙并不覺得哪厲害,她只是有想要守護的人,想要守護的東西。

不僅是宋霁禮,對她好的每一個宋家人,都值得她真心相待。

“走吧,今晚晚餐我請你。”陳橙拉住喬俏雨的手,“也感謝你幫了我這麽多忙。”

喬俏雨不用客氣說:“那……可以去古宅吃麽?我惦記着大廚做的豬肚雞。”

“當然可以。”陳橙也想念古宅師傅的手藝了。

因為和汪氏的項目定了下來,喬俏雨心情好,席間叫了酒,不喝洋酒,點名要喝自家莊園釀的果酒。

也不知道封存了多久,陳橙只是聞一口,腦子就開始暈乎了。

喬俏雨喝得酩酊大醉,聶津來接她。

走出院子還好好的,到了會所大門,喬俏雨掙紮從聶津背上下來,抱着他的腰,扯着嗓子嚎啕大哭。

“津哥,我對不起你啊,自作聰明被人騙了錢,你還不怪我,不僅給我擦屁股,還送給我一間畫館。”

聶津被吓了一跳,扶着喬俏雨站好:“好了,這都是陳年舊事。”

“因為我,你被人小瞧,我憋着一口氣就想有點出息。”喬俏雨一直挂在聶津身上,怎麽也不願意站好。

幸好在人少的老巷子,深夜沒有人路過,但被服務員看着,也很社死。

“對對對,你很棒,我們先回家好不好?”聶津改成抱着喬俏雨,艱難往前挪動。

喬俏雨大喊:“不過沒關系!你看我的畫館生意,蒸蒸日上,事業越來越好。”

聶津捧着她:“以後會更好。”

“這都是橙子的功勞。”喬俏雨推開聶津,忽然正經地對站在門口的陳橙鞠躬,“讓我們一起說,謝謝橙子!”

自己說還不夠,帶動身邊的聶津和葉經理。

“來啊!一起說,謝謝橙子!”

陳橙本來看呆了,被她最後滑稽的一句話逗笑。

這酒品……有點可愛。

宋霁禮持着手機錄了一段視頻,使壞地和陳橙說:“給你一份?明天給俏雨發。”

“太損了。”陳橙想了會,“你給我發吧,我可以分享給其他人。”

為了防止聶津看到他們夫妻私下的小動作,宋霁禮摟着陳橙往裏走,悄悄地用手機藍牙分享。

收到宋霁禮發來的文件,陳橙在心中默念——

不能怪她,全是宋霁禮帶壞的。

-

陳橙和宋霁禮喝了酒不能開車,兩人打算在悠然院住一晚。

洗好澡,陳橙和宋霁禮坐在小軒窗,給他臉上藥。

遠看不覺得有什麽,真的湊近看,這些傷口觸目驚心。

“疼嗎?”陳橙問。

宋霁禮笑:“特別疼。”

陳橙斂起所有表情,冷着臉:“不準耍嘴皮子。”

“一點刺疼,其他都還好。”宋霁禮對疼痛的忍耐力比常人強。

他以前在部隊,傷了腿也能以第一名的成績完成三公裏越野。

大學沒畢業之前喜歡參加各種極限運動,還不怎麽戴防護,喜歡腎上腺激素狂飙的感覺。

這些當然都不可能告訴陳橙。

他也已經金盆洗手不幹了,現在的他很惜命的,本來就比小姑娘老,得更注意身體的健康。

陳橙将藥膏擰好,問他:“身上要擦藥嗎?”

宋霁禮雙手交叉拉住衣角,往上提,露出八塊腹肌。

“打住。”陳橙不争氣地紅了臉,“你自己擦。”

宋霁禮耍賴:“看不到。”

“那我找葉經理給你擦。”陳橙站起身。

宋霁禮胳膊橫在她腰前,一收力,帶入懷裏:“你在,為什麽麻煩別人?”

陳橙放下藥膏:“不給老不正經的人擦藥。”

宋霁禮額頭抵在她的肩胛骨上,笑音悶悶的。

“哪不正經了?”他低聲問。

陳橙說不上來,更不好意思說出口。

他……看人的目光直勾勾的。

她知道他在看她,低垂着眼睫,不敢對視。

“嗯?”

“寶寶,怎麽不說話?”

陳橙後脖側落下一記吻,她身子往前,放在前面的手,将她摁回去,他們緊貼,沒有任何縫隙。

小軒窗墊了軟墊,但她還是覺得不夠軟,磨得膝蓋疼。

陳橙伸手去拉窗簾,宋霁禮扣住她的手腕,限制她的行動。

他聲音低沉嘶啞,說:“外面沒人。”

“月光,好刺眼。”陳橙不習慣太亮堂的環境。

宋霁禮調笑問:“寶貝,以前不開一盞燈,你都不做。”

陳橙漲紅臉。

不關燈的原因他難道不知道嗎?

但開燈也沒用,他會以各種借口鉗住她的手,拉到頭頂、用領帶綁起來、反剪到身後……

鑿得一次比一次重。

他在她開小差時,用着不容拒絕的力度控住她的腰,一寸一寸,一點一點,貼得更近、更深。

她習慣了不出聲,整個過程,也一聲不吭地受下。

他的拇指壓住她的下唇,禁止她咬,故意弄重一下。

她犟着,沒出一點聲。

“不疼嗎?”宋霁禮放輕動作。

陳橙偏開臉,不敢回應,生怕聲音跑出來。

宋霁禮的大掌掰過她的腦袋,摸到眼角,生理淚水狂湧,濕潤一片。

他親吻她的耳廓,柔聲哄着:“寶貝,只有我能聽到,叫出來,好不好?”

陳橙羞赧地搖頭,不敢發出任何一點聲音。

高頻率的揉./弄,情./潮一瞬間将她淹沒。

頭差點撞到窗角,他用手墊着,不讓她疼到。

她只能無力地攀附着宋霁禮的脖子。

心髒轟鳴,有力地撞擊胸膛。

“疼。”她輕輕吸了一口氣。

嬌軟的一聲,燒盡他僅剩的理智。

他不再耐心,她仿佛經過一場颠簸的風流,身子搖晃,天花板糊出殘影。

她推他肩膀,只換來安撫性地吮吻。

“慢一點……”陳橙聲音被沖散。

宋霁禮受不了了,低頭吻她,換氣的間隙,喘息說:“寶寶,做的時候,你還是不要說話了。”

真怕今天會弄傷她。

他吻着她,一刻也不願意分開,她唇齒間洩出的聲音全部被吻掉。

一夜荒唐,身上布滿他的吻痕和指痕。

陳橙平躺在床上,膝蓋沒辦法并起,賭氣地卷走全部的被子。

拿了一袋各種藥膏是給宋霁禮用的,結果消腫藥先用在她身上。

最令她無語的是,他在梨渦的地方親出了吻痕。

早晨起床,陳橙看到鏡子中的自己,跑出來大喊:“宋霁禮,你有病啊!為什麽要在這裏留下痕跡!”

她還怎麽見人啊!

宋霁禮睡袍松松垮垮地套身上,餍足後,神情變得冷倦,漫不經心地痞笑說:“哪,我看看。”

陳橙信了他的好心,走過去,指着梨渦:“這有什麽好親的啊?我現在怎麽見人啊!”

宋霁禮盯着她看,心不在焉的:“橙子,你罵人的聲音,也好聽。”

陳橙氣急敗壞,抄起枕頭砸他。

“錯了,錯了。”宋霁禮認錯沒有誠意。

陳橙也不忍心真砸傷他,腮幫子微微鼓起來:“不能亂留痕跡,會被看出來的。”

“我不習慣應付外人的調侃。”

這會兒宋霁禮收起吊兒郎當,真心把這句話放到心上,拉着她坐到腿上,“以後不會了,我保證。”

陳橙揉了揉唇角:“算了,我戴口罩,明天就消了,不是什麽大事。”

陳橙推開宋霁禮,坐回餐桌,用平板處理工作消息。

汪氏那邊得到電子版畫後,做了幾版設計圖,喬俏雨發給她選。

宿醉醒來的喬俏雨問:【橙子……我昨晚沒發酒瘋吧?我這人酒品不太好,津哥說我喝醉後就睡了,我是不信的,他堅持說酒濃度高,我睡着了。】

陳橙回想昨晚鬧騰的喬俏雨。

她回複:【津哥對你挺好,你以後少說他壞話。】

喬俏雨:【這兩碼事。】

陳橙把長達四分鐘的視頻發送過去。

看完全部視頻的喬俏雨,沉默了兩分鐘,說:【那個……以後我不說他壞話了,他真好,竟然沒把我丢在路邊走掉,也不嫌棄我丢臉,嗚嗚嗚嗚!】

陳橙:【少在我這兒哭,親口和他說去。】

喬俏雨一秒變臉:【算了,他都不揭穿我,還是裝傻好了。說正事,汪氏的設計圖看完反饋給我。】

陳橙打開文件夾,繼續選圖,問宋霁禮:“你認識汪小姐麽?”

“怎麽問起她?”宋霁禮放緩動作。

陳橙:“準備和他們公司合作一個項目,我感覺她很照顧我,又是買我的畫送給方修齊先生,又是主動買我的版權做聯名。該不會看在你面上才對我抛出橄榄枝吧?”

“怎麽會。”宋霁禮揉了揉陳橙的頭發,“對自己作品有點信心,完全值得。”

陳橙選好比較滿意的一版,在旁邊寫上修改建議,再發送給喬俏雨把關。

一道鈴聲打斷這個安靜的早晨。

陳橙看到沈濯的來電,有些恍惚。

在江都過得太開心,她都快忘記京北的沈家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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