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回家 孟澈是誰?

第17章 第17章 回家 孟澈是誰?

路、黎兩家的老爺子是一起上過戰場的革命友誼,最初他們是準備讓膝下的孩子聯姻的,可惜最後生的都是alpha,于是路老爺子就把算盤放到了孫子輩上。

當路之恒出生時,他又上門提起這件事,黎父卻總是顧而言他,就是不正面回應聯姻的事情。直到黎父去世,黎陽新為了拿更多的錢,這個親叔叔擅作主張敲定下婚約,這才成了這段姻親。

但這些錢很快就被他賭沒了,欠了高利貸後東躲西藏,最後還是被債主找到了,逃跑的路上一不小心失足落水,去年黎樂去給父親祭掃時,順便也看了看埋在旁邊的他。

當年去國外的黎音将分公司打理的井井有條,發展越來越好,如今已經不再像那時需要倚靠科醫了。

黎家現在只剩下母親和黎音黎樂,站在家門口,他有些恍惚。

什麽時候能再次團圓呢?

他按了門鈴靜靜等在門外,很快一個中年女人走過來,隔着門看到黎樂時她立刻激動不已:“少爺回來了!”

黎樂笑了笑:“好久沒回來看看了。”他擡頭望着那扇窗戶:“我媽在樓上嗎?”

“在的在的,夫人見到少爺回來了一定會很開心。”趙媽趕緊開了大門,卻在看見他身後緊跟着的路之恒時微微一怔:“路、路總。”

“嗯。”路之恒手上拎着幾個禮盒,點點頭當作回應了。

趙媽和另一個保姆交換了一個眼神,兩人趕緊接過禮盒。趙媽引着兩人進屋:“我也不知道少爺和路總要來,家裏沒有多少菜了,我這就去買。”

“辛苦了。”黎樂熟練地從鞋櫃裏翻出一雙新的拖鞋,輕輕放在路之恒面前,有些尴尬道:“家裏只剩下棉拖了。”

“沒關系。”路之恒不太介意這種小事。他環顧着黎家的裝修,這是他第一次來,對于裝潢布置覺得格外新奇:“這像是歐洲那邊的風格。”

他剛到黎家門口就注意到了坐落在大門兩側對稱的四尊天使石像,牆壁上刻着精美的浮雕壁畫,雄獅門和凱旋臺觀露臺無一不再彰顯着奢華和大氣。

凡爾賽宮式的大橫廳中央是一頂華麗的水晶吊燈,旋轉樓梯旁的空白牆上挂着數幅中古時期的油畫作品,那架黑色三角鋼琴旁放着一個留聲機,是中世紀歐洲的樣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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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媽喜歡,當時裝修的圖紙也是她設計的。”黎樂走到鋼琴旁邊,輕撫着那一排黑白琴鍵:“我的鋼琴啓蒙就是在這裏,但很可惜,原先的鋼琴被讨債的人搶走抵債了,這是後來姐姐買的,說留給媽一個寄托。”

黎樂坐下來,稍稍活動了下手指:“想聽什麽,我彈給你聽。”

路之恒坐在一旁的沙發上,他已經有很久沒有看過黎樂彈琴了。剛結婚那會兒黎樂怯生生問能不能在家裏放一架鋼琴,他想沒想就拒絕了,理由是“吵,影響我工作。”

此後黎樂就再也沒提過了。

如果他沒記錯,上一次黎樂在他面前彈琴……應該還是在一年前的婚禮上,那首《夢中的婚禮》。

但這首曲子也在婚禮結束後被他禁止再彈了,教課的時候除外。

“都行。”路之恒淡淡道。

琴弦微微彈動,樂音和樂音重疊交錯,指腹劃過黑與白的琴鍵,将所有想要訴說的話化成個個音符,有伴着狂風的雨夜,亦有裹挾熱浪的盛夏,從春至冬連接着無數虛幻和現實。

路之恒深深望着眼前這個陶醉又自信的人,他見慣了低微乞求的黎樂,幾乎快忘記了這個人也曾有過驕傲。

他突然感覺自己心中的那根弦也被撥弄了幾下,心緒恍惚……

不知什麽時候,音樂停下了,連帶着路之恒的思緒也漸漸回來了。

“你知道嗎,我媽從前是很有名氣的鋼琴家,那時她剛在維也納辦完音樂會,有一個人當衆和她告白,可她只當對方是熱情的粉絲,禮貌道了謝并沒有放在心上,可沒想到這個粉絲并不氣餒追求她,也從不缺席她的任何一場演奏會,每次都坐在第一排的中間,結束後去後臺送上最大最漂亮的鮮花。”

“這樣的過程持續了一年,我媽最終動心了,他們試着交往,這個粉絲永遠遷就她,寵着她,把她捧在手心不讓她沾一滴陽春水,他說鋼琴家的手不該沾染凡間的濁塵。很快他們結婚了,有了一對兒女。這樣的生活持續了二十多年,然後童話破碎了。”

他靜靜講述着這個故事,不知不覺走到了路之恒的身邊。他輕輕擁着自己的alpha,這是他的港灣。

“你應該猜到了這個粉絲是誰了吧?”

路之恒點頭:“嗯。”

“我爸走了之後,我媽并沒有太大的悲傷。她平靜地處理完所有的事情,她還是和從前一樣出去逛街、彈琴、澆花,大家都說她心狠,說我爸看錯了人。我那時也不能理解,直到有一天我回家時看見她倒在血泊,腕邊放着一柄沾了血的刀……”

他越說身子越發抖,路之恒擁着他,不停寬慰着“不要怕,都過去了。”

“她的精神狀态很差,醫生說能恢複多少只能看她有多少生存意志。”

黎樂攥住他的手,用力之大仿佛怕他突然離開一樣:“之恒,姐姐有了自己的家,媽媽也沒法陪我太久,我現在能依仗的只有你了,我需要你,我們的孩子也需要父親需要一個家,我想求你……以後不要把我再丢下了,晚上真的很黑。”

他不想再體驗一次在黑夜裏走五個小時了,不想再被關在漆黑的車庫,他想要給孩子一個容身和成長的地方,他渴望再有一個完整的家。

他的眼淚滴在了路之恒的手心,溫溫熱熱的仿佛凝盡了全部的衷腸。

他認識黎樂三年,這三年間他看着這個人努力讨好自己,雖然有時候不乖,但膽小的兔子會一遍又一遍說着動聽的“我愛你”。

他的溫柔無聲的闖開了層層心防,不知不覺已經在心頭占據一個小小的位置。

他的第一個omega,懷了他的第一個孩子,給了他一個從沒擁有過的穩定又溫暖的家。

“好,我答應你。”

-

午飯的時候路之恒見到了黎母,她的臉色蒼白,嘴唇因為缺水而幹裂出口子。頭發也亂糟糟的,整個人顯得單薄又無力,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倒。她的目光空洞麻木,眼中布滿了紅血絲,骨瘦如柴,形同枯槁。

黎樂給她夾了菜,又貼心剔出魚刺,哄着黎母嘗一小口。黎母像個小孩子一樣扭過頭,無論說什麽都不願意吃。最後她只喝了幾口粥,默默走去外面,坐在那只周圍栽滿了鮮花的秋千上,自己輕輕晃了起來。

“她的記憶時好時壞,有時候連我和姐姐都不記得了。”黎樂站在不遠處,靜靜看着母親。

路之恒攬着他的微微顫抖的肩膀:“至少你還見過她。”

黎樂擡頭望着他:“你母親她……”

說來也奇怪,他自嫁到路家,就從未說起有人說起路之恒母親的名字,也沒有聽說任何相關的話,好像這個人在路家是一個禁忌,每個人都守口如瓶。他甚至去網上查過,幹幹淨淨,仿佛她從沒在這個世上留下痕跡。

他只知道路之恒的母親在生他的那天去世了,路之恒從小跟着爺爺生活。

“不說這個了。”路之恒不願意提這個話題。

他拽着黎樂拉進懷裏,大手按在了黎樂的後腰處:“帶我去參觀你的卧室吧。”

黎樂本想說什麽,但對上路之恒滿是欲望的目光時,臉瞬間紅了,想說的話也抛諸腦後:“可是我媽還在……”

“就是想抱一抱你,放心,不會對你做太過分的事情的,而且……”

他頓了頓:“你之前不是想在家彈琴嗎,親我一口,我就準許。”

黎樂眼睛一亮:“真的嗎?!”

他終于可以在家彈琴了,他也可以像母親一樣給喜歡的人、給他們愛的結晶彈琴了。

路之恒點點頭:“嗯。”

話音剛落,眼前閃過一道身影,下一秒軟軟糯糯又濕潤溫熱的嘴唇貼了上來,小口小口嘬着。

路之恒輕笑,明明接吻過這麽多次,可黎樂還是不會主動。

五指穿過茂密的發絲,撫着黎樂後腦往前一推又一按,加深了這個即将熱烈滾燙的濕吻。

……

離開黎家的時候,黎樂眼神躲避着身邊的alpha,從臉紅到脖子根。

路之恒的心情特別好,他和黎樂一起去和黎母做了告別,可黎母并沒有看他一眼,只是盯着窗外的花園,手中捏着一張照片。

黎樂臨走前和她說了自己懷孕的事,聽到“孩子”這兩個字,黎母才稍稍有些反應。

她用溫熱的手掌輕輕覆在黎樂的腹上,張了張口道:“媽媽陪不了你太久了,但媽媽會一直保佑你和小外孫的……”

她還是記得自己的孩子的。

回家後,黎樂把自己關進房間,獨自待了兩個小時,最後腫着眼睛默默去了主卧。路之恒似乎知道他會來,于是特意留了門。

黎樂推門進去的時候,路之恒正在洗澡。

他鑽進被子裏嗅着威士忌信息素的味道,剛才的情緒失控讓他的信息素有些紊亂,如今聞到心安的味道,黎樂的心平靜了許多。

“叮叮。”路之恒的手機響了兩下。

黎樂從被子裏探出頭來,平日裏他沒有看路之恒的手機的癖好,可不知為什麽,此時此刻仿佛背後有一種神秘力量推動着他拿起手機。

是一則短信。

黎樂鬼使神差看了一眼,頓時如雷暴擊,身子一僵,他甚至完全沒有聽見路之恒走出浴室的聲音。

“在看什麽?”水滴順着發梢滑落在皮膚上,流過路之恒的胸前和腹肌,最後掉在地板上。

黎樂緩緩轉過身,臉色沒有一絲血色,像是遭到了某種巨大的打擊。

“……孟澈是誰?”他連說話都壓不住的顫抖:“他為什麽會告訴你發情期快到了?”

發情期是omega最重要的時段,而告訴一個alpha自己的發情期,無異于是在暗戳戳發送邀請。

這一刻,黎樂多麽想是這個人發錯了號碼,可備注的名字卻恰恰印證他們彼此認識。

他不知道路之恒的鎖屏密碼,可僅僅這一句都由內而外散發着暧昧的氣息,每一個字都在證明這兩人認識不是一天兩天了,或許還有他所不知道的更深的關系。

他不敢再往下想了。

路之恒瞥了一眼手機屏幕:“新來的助理,請發情期假的。”

“可你從來都不會招omega助理的。”黎樂感覺自己說話都在抖,而路之恒的臉色更加陰沉了。

“他能力不錯,招了又怎麽樣?”他說的很雲淡風輕,好像是黎樂主動挑事了。

看着路之恒不以為然的神情,黎樂也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太敏感了。他跪坐在床邊,摟着路之恒結實精壯的腰,擡頭望着他小心翼翼問道:“之恒,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

路之恒蹙眉:“你這是什麽意思?你懷疑我?”

“不,我不是!”黎樂連忙解釋:“我只是在想,我現在懷孕了,沒有辦法像以前那樣滿足你,我怕你去找別人,不要我和寶寶了。”

他對這個孩子的到來既欣喜又擔憂,欣喜是因為終于有了和路之恒聯系的紐帶,擔憂則是他怕自己變得不好看了,怕自己的身材走樣讓路之恒再也沒有興趣……而他最怕的則是完全失去路之恒的愛,甚至再無任何感情,包括身體上的欲望。

這些擔憂逐漸積攢,讓他開始患得患失。

“不要找別人,好不好……”

他像只可憐的小兔子在尋求主人的憐憫,路之恒稍微用手一捏,就能讓黎樂流出眼淚。

路之恒的語氣突然就緩了下來,他釋放出安撫信息素:“聽話,別多想,對你和寶寶都不好。”

“可是……”

路之恒摸着他的臉:“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平安地把我們的孩子生下來,其他什麽都別亂想。只要你安分守己,不和別的alpha糾纏,你就會是我唯一認可的伴侶。”

黎樂拼命嗅着這個渴望已久的味道,慢慢地他感覺身上有點熱,更想要貼近路之恒微涼的身體:“我會的,我都聽你的……”

他沒有路之恒的标記,但有一個路之恒的孩子,他也已經很滿足了。

他的alpha喜歡乖的,那他就讓自己變得更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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