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端倪 “Its a pi……

第56章 第56章 端倪 “It's a pi……

路聞清來家的消息, 很快由元叔傳給了遠在倫敦的路之恒。

寧媽把手機給黎樂時,屏幕前昏暗一片,他調高了些亮光, 才能看清書桌前被電腦屏幕光反射出來的路之恒的輪廓。

“你那邊很暗。”黎樂說着。

對面停頓了幾秒, 黎樂聽到拖鞋“啪嗒啪嗒”踩着地板的聲音, 随後燈開了。

黎樂迅速擋住眼睛,稍微适應了一會兒才放下手。

“有時差寶貝。”路之恒聲線微啞, 話裏帶着明顯的倦意。

“哦。”黎樂望着窗外微微耀眼的太陽, 淡淡應了一聲。

路之恒合上電腦, 明天的談判基本上沒什麽問題了, 等合同簽完就能回來了。

“今天都做了什麽?”他不經意的問道。

黎樂給他展示手裏的書:“看朗星和寧媽她們玩捉迷藏, 看書, 吃水果,還有……”

五年的默契讓他僅看一眼就知道路之恒究竟想問什麽。

“路聞清來了,還給朗星帶了禮物。我們聊了聊, 他就走了。”

“是嗎?”路之恒盯着他:“我倒不知道你們關系這麽好?”

“……院裏所有人都知道我們說話的內容,你如果不信,可以去問他們。”

對于他的猜疑,黎樂已經習以為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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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看來,自己就是一個騙子,說了無數個謊言,不是麽?

路之恒輕笑:“我當然信你。”

“……嗯。”

他信自己的前提是已經有人把實情告訴了他, 這通電話不過是來試探他的态度, 他對路聞清的厭惡, 以及對他的忠誠。

“朗星的應激症好了很多,我想明天帶他去醫院複診一下。”他頓了頓,請求道:“可以嗎?”

路聞清送的禮物雖然讓他心驚, 但也解了他的燃眉之急,這段時間路之恒又頻繁與朗星接觸,也算是補齊了朗星從小缺失的信息素。他現在能吃能睡,每天活力滿滿,就連晚上也鬧着讓黎樂陪他再玩一個小時。

對于朗星的事,路之恒一般不否定:“讓王豐跟着你一起,檢查完就回家。”

“我知道。”

然後,兩人都不再說話了。

沒一會兒,黎樂感覺對面逐漸變得熱忱的目光,他撇開視線:“那我先……”

“阿樂。”

黎樂要去按下挂斷的手停在半空:“嗯?”

路之恒突然拉進距離,似乎想要仔細看看三天沒見的小兔子。他壓低了聲,一字一句透露着迷離與暧昧的氣氛:“今天想我了嗎?”

“……”這句話黎樂總是聽到,只是場地不一樣。

“現在還是白天。”

“我這裏是晚上。”路之恒看着手表:“現在是,淩晨兩點二十。”

“……”黎樂覺得呼吸都變得困難了起來:“這是命令嗎?”

路之恒沒說話,但仿佛又什麽都說了。

燈熄滅了,只亮着床頭的一盞幽暗黃燈,這抹亮光在三天前同樣的淩晨在黎樂皮膚上投下一片陰影。

骨節分明的手輕撫着屏幕前這個故作矜持的小兔,alpha背靠着枕頭,白色浴袍下健碩的胸肌随着缱绻而沙啞的嗓音微微起伏着。

“去卧室,把窗簾拉上,我的睡衣在……”

-

次日下午,黎樂帶朗星去了醫院。

這次是王院長的助理引着他進去。助理很健談,挨個和他說着每個檢查的必要性和面前醫生或者護士多麽多麽優秀,明德醫院是整個北臨市最好的醫院了。

黎樂的臉上堆起假笑,他很擅長。

複診後,醫生說情況好了很多,但一歲是個分水嶺,這段時間一定要多放些信息素,讓孩子多熟悉雙親的氣息。可以适當帶孩子去人多的地方适應,但要循序漸進……

黎樂一一記下。

醫生又讓他帶孩子去做一下血常規。

采血的時候,朗星不敢看針頭,摟着黎樂的脖子不撒手,針頭刺破皮膚的瞬間,他努力癟着嘴,但還是沒能撐住五秒,直接“哇”地一聲整個采血間都是哭嚎。

“好了好了,一會兒就不痛了。”黎樂按着棉簽給他吹吹:“爸爸帶你去買糖吃,星星不能哭了,你看別的小朋友都看你呢。”

朗星在他衣服上蹭着,很快不知道是眼淚還是鼻涕全都抹在上面,黎樂無奈,找個地方坐下後拿濕巾給他擦着臉,用完後順便擦了擦自己的衣服。

助理在旁邊給他遞紙,告訴他所有的檢查都已經結束了。

“什麽時候來拿報告?”黎樂問道。

助理:“大概兩天後,報告出來我們會立刻聯系您。”

黎樂點點頭:“麻煩了。”

助理送他出去,途中還和他說了很多事,比如剛才采血的護士從前很熱情,但兩年前就變得沉默寡言了:“聽說是他男朋友突然消失了,他們都準備結婚了,唉……”

黎樂停下腳步:“等等,你說兩年前?”

“是啊,他男朋友是化驗科的,高材生,就是家庭條件差了一點。可能覺得別的地方好就跳槽了吧,離職報告都是直接發給主任連面都沒露。”

他又絮絮叨叨說了起來。

黎樂越聽心越沉,這個人逐漸和兩年前的故事吻合,慢慢變得格外清晰。

“他叫什麽?”

“什麽,奧,韓曉。”

“我說他男朋友。”

“呃,我記得好像姓吳,叫吳……”他努力回想,但畢竟時間過去太久,他對這人的印象模糊了很多。

黎樂:“吳弛?”

助理猛一拍腦門:“對對,吳弛,是他,你怎麽知道的?你們認識?”

豈止認知。

黎樂感覺渾身發抖,吳弛,就是這個人做了假後消失不見,讓他直接落入最血淋淋的深淵。

可當他再問時,助理也不清楚了。不過助理帶他去照片牆旁,吳弛的照片貼在右邊一搭眼就能看到的地方。

黎樂注視着那張臉,想要刻在腦海裏。

他會查出來的,一定會查出來真相的!

-

這次談判比路之恒預想的要順利很多,第五天正式簽完合同後,對方邀請他一同去聽演奏會,路之恒同意了。

去劇院的路上,路之恒接到了寧媽的電話,說老宅那邊通知他明天晚上陪同路老爺子一起去參加袁家的宴會。

路之恒神情淡淡,他知道路老爺子打的什麽算盤。

“告訴他我沒空。”

寧媽又道:“老爺子說,這次清少爺也會去……”

後面寧媽說了什麽他都聽不進去了。

路聞清也去?

他冷笑一聲,正好他要去找他,這人就送上門了。

那就好好談談吧。

“喊上黎樂,我帶他一起去。”

·

到了劇院,合作方熱情地給他介紹今晚彈琴的是他們這裏最有盛名的鋼琴家,還說了很多這人輝煌的履歷,最後悄悄告訴他:“We are good friends。”

路之恒打量着這個劇院,他對這裏并不陌生,上學那會兒他在這裏也聽過一次演奏會,只是那次他來晚了,錯過了最開始的暖場。但正式演奏的觀感極好,那是他至今為止聽過最好的一場鋼琴演奏了。

這次暖場的是音樂學院的學生,合作方告訴他今晚的鋼琴家也是這群學生的老師。

等正式演奏時,路之恒一眼就認出這是上次那位鋼琴家。

不過……路之恒微微皺眉,總覺得這人還是有些面熟,好像在一個相片裏見到過,那張相片…相片…他隐隐約約記得出現在原先他在倫敦住的公寓裏,似乎是玄關的位置,和黎樂的一個獎杯放在一起。

他問合作方鋼琴家的學校。

對方說了一個名字。

果然,他沒有記錯,就是黎樂上學時候的教授。至于那張相片,回國後他就再也沒見到了。

他靜靜聽着,直到演奏會結束後,他詢問合作方能否幫着引見一下。

合作方很爽快答應了,過了一會兒路之恒跟着他到了後臺。簡單介紹一番後,路之恒提起了黎樂的名字。

“Li is my best student,you know him?”

路之恒點點頭:“I am his husband。”

John打量着他,似乎驚訝這麽巧。他像是打來了話匣子,說了很多當年他勸黎樂留在倫敦,但黎樂非要回國的事情。他的臉上浮現着惋惜的神情,然後又問黎樂現在怎麽樣?

路之恒說他有了孩子,過得很幸福。

“No,no.”John解釋自己想問他現在做的什麽工作,他頓了頓,突然想到了什麽:“Is he still a teacher?”

路之恒搖搖頭,告訴他黎樂現在在家照顧孩子。

John大驚失色:“Oh my god,this is such a pity!”

路之恒輕輕擰眉。

John開始和他講當年黎樂在學院的風采,參加過哪個比賽又獲得了什麽獎,他都記得清清楚楚,全部告訴路之恒。合作方在一旁聽着也忍不住為他覺得可惜,路之恒一直沉默。

他又說起黎樂跟他去歐洲各地演出,他還提到一些有意思的事情,尤其提到有次他去朋友的婚禮上還看到了黎樂,并且很驕傲地說:“Although he was wearing a veil,well,I can still hear his music.”

合作方附和着。

然而,路之恒卻越聽越不對勁,于是打斷他的話:“Sorry,but you said……wedding?”

“Yeah,just right by the Thames River,I remember very clearly.”John很确定的道,他還說和他同去的幾個鋼琴家還誇彈的不錯。

此後,無論John說了什麽,路之恒都聽不進去了。

他感覺心髒好像停了一拍,一種難以言喻的東西逐漸蔓延。

-

黎樂去醫院拿報告那天是個有些陰天的早晨,臨走前寧媽告訴他路之恒的航班信息。

“機場?”黎樂系上安全帶,隔着車窗疑惑看着寧媽。

“向助理說少爺臨時改了回來的時間,私人飛機沒能申請航線,可能是公司有什麽事情需要盡快處理吧。”

“哦。”

吃早餐的時候寧媽告訴他晚上要陪路之恒出席宴會,他很不想去,不想扮着假笑面對那些不感興趣的人。

但或許這次宴會能見到喬溫言,他已經很久很久沒和溫言見面了,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變化?

于是他答應了。

醫生看過報告表示沒有問題,黎樂又問了他幾個兒童成長方面的問題,認真記錄下來後,這回是王院長送黎樂出去。

他說自己上次去了外地昨天剛回來,這才沒能那天來迎他。

黎樂搖搖頭:“沒關系。”他誇了幾句助理,說他熱心。

助理在旁邊不好意思的撓撓頭,謙虛說“哪裏哪裏。”

他們還有工作,于是聊了幾句很快去忙了。

這次跟着黎樂來的是兩個很少說話的保镖,王豐去停車場開車過來,然後直接去機場。

他算了時間,剛好能在十二點到。

黎樂沒有手機,在門口靜靜等着,打量着路過的人。

小孩子比較多,這個天正是夏秋交替,流感也開始起來了。其次是老年人,再然後是穿校服的學生……

他繼續觀察着,忽然,餘光瞥見了一個穿着棉服戴着帽子在花壇邊鬼鬼祟祟的人,他本來沒怎麽在意,卻在那人轉身後直接與他四目相對。

很熟悉的面孔,好像前幾天剛見到。

那人見到他愣了一下。

吳弛!

黎樂猛地站起來,那人也終于反應過來,攔了一輛正在駛來的出租車火速離開。

王豐的車遲遲沒有出現,黎樂根本等不了了,再多呆一秒都有可能讓好不容易等來的真相逃走了!

見路邊停着一輛出租車,而司機剛好也要上車,他來不及和身後的保镖解釋,疾步打開車門,坐下的第一句就是讓司機快走!

”跟緊前面那輛車。”

保镖也沒想到他會突然走,正要跟着一起上車結果司機更快,一腳踩下油門将還沒來得及靠近的保镖甩開五六米。

此時,王豐的車到了。

他們立即上車:“快!前面的出租車,黎先生在車裏!”

王豐目光一沉,即刻也追了上去。

一定,一定不能有事!

他們不想被丢到南美洲喂食人族啊!

·

車裏很悶,皮革味道不由分說鑽進鼻腔,黎樂忍着頭暈,目不轉睛盯着前面的車。

不知不覺,他們已經追了很久了,可就是怎麽也趕不上,好像有一根線牽着兩輛車,一直保持着追又追不上、丢也丢不了的距離。

很快,在過紅綠燈的時候,前車猛然加速在黃燈的最後一秒通過了路口。司機趕忙踩剎車,等到綠燈再次亮起時,哪還能看見車的影子?

黎樂憤憤捏緊拳頭,好不容易能找到吳弛,卻還是一場空。

司機問他怎麽辦?

“回醫院吧。”他突然離開王豐一定會找,他現在沒有手機,也不知道王豐的號碼,回醫院是最好的辦法。

他倚着車窗,心情沉重了幾分,車裏忽然飄散着淡淡的香味,聞起來讓人不由自主的放松……漸漸地困意上來,黎樂的眼皮越來越重,沒一會兒就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忽然車猛地颠簸了一下,似乎是壓過了一塊石頭,黎樂沒有系安全帶,被慣性牽扯着撞到了前座。

眼前一片金星,黎樂瞬間清醒了。他捂着隐隐作痛的額頭,伸手想要抓住什麽東西,可這時司機卻一腳踩下剎車,車停下了。

“總算甩掉了。”司機沒由頭來了這麽一句。

“什……”黎樂不解,剛想出聲詢問,卻看見司機拿着一塊白抹布徑直下車。

下一秒,他身邊的車門從外面被拉開,野外的風強勁帶着涼意,幾乎是瞬間灌了進來,黎樂禁不住打了個冷顫。

可現在他根本沒有精力去關注風,眼前哪裏還是寬敞的都市大道,竟全都是光禿禿的樹林和滿是泥濘的厚土!

他的心中瞬間升起強烈的不安。

司機嘴角勾起一抹陰森的笑意,尤其是黑幽幽的目光更是詭秘與可怖。

黎樂預感不妙,他迅速要往另一邊的車門去爬,可司機的速度更快,立刻抓住了他的腳踝,頃刻間壓了上來。

“你要幹什麽!”黎樂拳打腳踢瘋狂掙紮,可惜他太瘦弱了,很快就被司機完全制伏。

“我也是拿錢辦事,怪就怪你得罪了人。”說着,他又往白抹布上倒了些不明藥水:“睡吧。”

下一秒,白抹布襲來。

黎樂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奈何口鼻被捂得死死的,除了那刺鼻的藥水外聞不到一絲空氣,他甚至還沒掙紮,就徹底陷入了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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