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57(末尾加情節) 畢竟她那……
第30章 第30章57(末尾加情節) 畢竟她那……
雨霧濃重, 空氣濕熱,隗喜從飛舟下來,很快臉上頭發上也籠上一層水霧。
她玉白的臉沒有血色, 謝清芝看着都懷疑她究竟能不能活着從麓雲海小洞天出來,她有些擔憂, 又不知隗喜凡人之體非要參加無咎大會的原因,也不敢勸說什麽, 見她此刻眼睛哭過的樣子,聯想甚多, 自然是替她義憤填膺怪那小玉。
隗喜本想玩笑兩句, 但此時實在笑不出來,唇角勉強翹了一下,搖頭,“他沒欺負我, 我就是睡了一覺,做了個夢。”
謝清芝好奇:“什麽夢呀?”
隗喜低頭淺淺笑了一下:“一個美夢, 醒後想起來就可惜那只是一個夢的美夢。”
謝清芝見她不想多說的樣子,沒有多問,挽着她胳膊與她說這一日飛舟上的一些事, 諸如鐘離櫻美貌奪目,引得衆多子弟想與她結伴,又比如有弟子販賣手中符箓等物趁機賺一筆雲雲。
隗喜聽得心不在焉的, 心裏還在想聞如玉。
聞無欺快清醒過來時, 她的身影在那個地方漸漸淡了, 臨走之前,她焦急又不舍,眼睛又濕潤盈盈, 如玉牽着她的手,見她這樣焦急竟還笑出了聲,低頭親了親她額頭,聲音溫溫柔柔的,帶着少年特有的朝氣:“聞無欺就是聞無欺,他與我不一樣,小喜,你不要招惹他,總有一天,我會自己出來的。”
“可他為什麽要把你關起來?邪祟可恨奪你身體!”她又急又恨。
聞如玉見她這樣生惱,竟是睜大了眼笑,捧住她的臉仔仔細細看,他拉長了語調,道:“小喜生氣起來還是這樣好看呀,臉紅撲撲的。”
“如玉!”隗喜忍不住聲音都拔高了些。
那一方天地不知是何處,盡是黑暗,亮起的熒燈在他們上方盤桓,他眸如清水,那光暈如碎光星辰在漆黑瞳仁裏閃爍,他唇角含笑,低頭纏吻她,津液清甜,勾得她神思糊塗才松開她,他語調溫柔又霸道:“不要管我,你照顧好你自己,保護好你的心,不要愛上聞無欺。”
他頓了頓,又不舍地補充了一句,眨着可憐的一雙眼,模樣俊俏漂亮:“也不要太喜愛我,一點點喜歡就夠了,我不要你的很多愛,一點點就好了,你要保護好你的心。”
聞如玉說完這句時,她的身影已經淡到他再無法碰觸,她心裏揪着,着急想要抱他,手卻從他的魂魄間穿過。
“如玉!”她哭着喊他,但發現自己出不了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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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如玉卻似乎聽到了,唇角翹起慣有的純真無邪的笑,沖她狡黠眨眼:“記住我說的話呀!”
金光與白光齊齊在隗喜面前閃爍,再醒來,她便看到自己回到了飛舟上的那間屋子,她趴在聞無欺身上,她下意識坐起來,心裏還在想着聞如玉說的話,他說不要愛上聞無欺,他還說他會自己出來,還說讓她保護好她的心,說他只要一點點喜歡就好了。
不要愛上聞無欺……她當然不會,她只愛他,她怎麽會只喜歡他一點點呢?她還要救他出來!
隗喜盯着聞無欺原先蒼白的臉漸漸恢複紅潤,感受着他泛着涼意的身體經過一夜就調整過來,重新變得滾燙,她甚至感覺到身下坐的地方的變化,她心裏罵他無恥,又羞愧之前信了他的話與他的親昵,還實在想發洩,便重重坐了一下,甩手離去。
“小喜,小喜?結界開了,可以進去了,到時候我們進去後若是在不同地方,一定先嘗試一下風蝶聯系!”
謝清芝活潑高興的聲音拔高了幾分,也松開了一直挽着隗喜的手。
隗喜擡頭,就見已經跟着謝清芝走到了結界入口處,她頭一回見,難免稀奇,只是這結界入口靈氣濃郁,一靠近,她的心髒就有些承受不住,她急喘了兩口氣,臉色也有些發白,忙低頭打開荷包,去拿補元丹吃。
謝清芝見她吃丹藥,眉心皺起,滿是憂色,“小喜?”
從後伸出只修長的手,攙扶住隗喜肩膀,隗喜餘光看到了是誰,當然沒有管,垂下頭取出一顆補元丹。
補元丹吃下去,那股不适感壓下去不少,經脈有一種被溫養的感覺,心髒也舒服了一些,醉氧反應是不至于吃清心丹的,補元丹剛剛好。
“我沒事,我們裏邊見。”隗喜擡頭朝謝清芝淺淺一笑,想了想,在後面又補了一句:“我有自保的手段,你不用擔心我。”
謝清芝對這話保持懷疑,她實在喜歡隗喜,但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下頭,到時候進去後,她可以和她哥快些去找到她就好啦。
她又看了一眼站在隗喜身側的“小玉”,她皺了皺眉,最後什麽都沒說,轉身踏入結界。
謝長沨跟在妹妹身後,朝前走了幾步,背對着隗喜和聞無欺道了聲:“兩位裏面見。”
隗喜知曉他羞于與女子說話,聽聞這一句,輕聲應了句:“回見。”
謝長沨進結界。
最後這裏只剩下隗喜和聞無欺,其他人毫不猶豫,紛紛往裏進,她還看到那西陵舟和周刻也随着人群往裏跳,甚至進去前,周刻還回身看了她一眼。
不過她沒有理會周刻的目光。
因為此時聞無欺俯下身來,他的臉色看起來溫溫的,但眼底還是籠罩着一層不滿的陰翳,他輕蹙眉頭,疑惑地看着隗喜,但看着看着,眼神便如寒江化春水,柔軟下來,他的手從攬在她肩膀上悄悄往下挪,牽着她的手捏了捏,“你為什麽早上醒來不理我啊?”
他的語調輕柔,哄人的語氣,他似乎是遲疑了一下,低聲問:“我昨晚做了讓你不高興的事嗎?”
境界壓制令他仙元損傷,昨夜身體不适,雖不到嚴重地步,但仙元自我療愈時,身體各種感知力下降,體溫也會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記得昨晚上後來發生了什麽。
聞無欺盯着隗喜紅腫的眼睛,躲閃的眼神,還有恹恹的神情,她情緒低落、難受,不想見他。
可他……他見不了她這樣。
他喜歡她含情脈脈地看着他,喜歡她蒼白羸弱的臉因為他染上紅暈,喜歡她偶爾嬌俏嗔過來的眼神……這個或許她自己都不知道。
難不成昨晚上他強行不顧她意願做了什麽?不可能啊,她這樣喜愛他,她主動探出舌頭勾纏他,真要發生什麽定然是同意的。聞無欺眼睫輕顫,眉目春色灼灼,心中如飲蜜。
所以究竟怎麽了?他心中生了浮躁。
聞無欺很少和人道歉,還是為他都不知道的事情道歉,但是他低頭看看隗喜,她垂着頭,眼睛紅紅的,都不願意擡起那雙漂亮的眼睛看他,他有些受不了,只好彎腰湊到她耳邊。
隗喜現在還不想面對聞無欺,不想看到他那張聞如玉的臉,她心情恹恹的,冷不丁察覺到耳旁熱意,意識到是他靠近,便要偏頭,可他又很快追了上來,她退無可退,不得不聽聽他要做什麽。
“不管昨天晚上我做了什麽,你不要生氣了,行不行啊?”他故意慢吞吞說話,似撒嬌又似很難以啓齒,語氣溫潤清和。
隗喜忍不住擡頭看他,就見他那雙第一次見時空蕩蕩的眼睛輕輕眨了眨,裏面有些不好意思的赧色,他別開頭,露出來給她看到的是紅紅的耳朵和垂下的眼睫。
不知道為什麽,或許是她情感充沛,見到這一幕,身旁都是不停朝前走的人群,只有他們是靜止的,山澗樹木花草,視線裏的一切都在消失,只看得到面前的靜止的人,她忽然眼前就模糊了。
聞無欺聽到她細細抽泣的聲音,立刻偏頭,就見隗喜緊咬着唇,看着他哭,長長的眼睫毛上沾滿了淚珠。
她哭起來不會發出什麽聲音,只有細細的控制不住的抽泣聲。
他挨蹭過去要彎腰抱她,隗喜躲開了,抹了抹眼睛,擡腿往前走。
聞無欺自然跟了上去,他身高腿長,她還低着頭,他只好再附身過去,聲音極低的嘀咕了一聲:“對不起,這樣好了吧?”
隗喜眼前淚蒙蒙,終于擡頭看他一眼。
此時他們已經到了結界入口處。
聞無欺擰眉看了一眼入口,又低頭看看了一眼隗喜,他還在想他昨晚上究竟做了什麽,但現在要進麓雲海了,他擡手,他的手指修長,指尖卻粗糙,但他的動作卻是極溫柔的。
他用指腹擦去看隗喜眼角的淚,可這淚似乎止不住,他只好輕嘆一口氣,慢聲道:“要不,不進去了?”
他心想,他是聞氏家主,可以直接拿個名額去昆侖神山。
原先不過是想陪着她來玩玩而已,他盯着她,心不在焉。
隗喜卻搖了搖頭,立刻收起了眼淚,袖子一擦,除了眼睛還紅紅的,看不出剛才還在抽泣。
她要去的,起碼麓雲海小洞天可以讓她對于這種秘境有所了解,下回去昆侖神山時不至于太過茫然。她是一定要去昆侖神山的,哪怕她是一個凡人,只要在麓雲海小洞天裏找到正确出來的路就行,她是凡人也會尋路。
聞無欺:“……”他忍不住覺得好笑,他觑她一眼,又一眼,“裏面其實沒什麽好玩的啊,你要去玩就随你吧……但不生氣了?”
隗喜看到那黑色的魂體裏伸出的小觸肢調皮地勾纏着她,碰一下又害羞地退開,再碰一下,來來回回玩,樂此不疲。
她假裝沒看到這。
她這會兒比較任性,不吭聲,擡腿就要進結界,聞無欺拉住了她,他摘下小指上的儲物戒,儲物戒是可以随着佩戴的人的手指粗細變幻大小的,他捉住隗喜的手,很自然随意地選擇了一根手指戴進去。
隗喜低頭一看,卻看到那枚外表普普通通的銀戒戴在她左手無名指上,她一下反應很大,摘下戒指,原本要丢出去,但想到這大概率是儲物戒,裏面應該有很多寶貝,很多以前她和聞如玉買不起的寶貝,她當然舍不得丢。
她緊緊攥緊了。
聞無欺以為她要丢,眉毛一挑,視線差點都要随着她的動作往遠處看,見她只是摘下來攥緊了,眼中迷茫很濃。
但又覺得她這樣緊緊攥着儲物戒的模樣可愛,他眉目溫潤,笑一聲,捉起她的手,“儲物戒還是戴在手指上,不容易掉。”
隗喜防止他再要将戒指戴到無名指上,她低着頭随意将其戴在了小指上,輕聲說:“走吧。”
聞無欺聽到她終于理會自己,松了口氣,唇角一翹,他當然不會讓她就這樣進麓雲海,他的袖子裏滑下來一件物什,放到隗喜掌心裏。
隗喜眼睛一顫,是傀儡小玉。
人是活物,進麓雲海會分散開來,落地點不同,但小玉是傀儡,相當于是一件法寶,一件死物,自然是能跟着她的。
隗喜再次仰頭,這裏雨霧濃重,聞無欺的頭發上也染上一層水霧,令他的臉在一片水濛山色裏玉白又朦胧。
她恍惚着看他眼中清波蕩漾,碎光潋滟,她目光轉深,輕聲說:“謝謝。”
“這是情郎該做的啊。”聞無欺哼笑一聲,比他的聲音更黏糊的是他那勾勾纏纏的魂體。
“那我先進去了。”隗喜轉頭看向結界入口,終于仰着雪白的臉,看看他,勉強對他抿起淺淺的笑。
聞無欺低頭一看見她那樣對他笑,不想和她分開,他捏了捏她的手,玩一樣,視線落在她脖子裏的那根吊着青玉佩的紅繩上。
最後他的眼睛還是明亮而漆黑地看着她。
此時周圍的人已經很少了,只剩下三三兩兩幾個,像他們這樣磨蹭的人不多,誰都是争分奪秒進去,争那麽點時間。
聞無欺俯下身,抱住隗喜,深深吸了口氣,他的眼神再次變得迷離,又有些郁悶,真不想和她分開,他不可控地想擁有她。
他安靜了會兒,直到隗喜推她時,才是不情不願道:“落地後就讓小玉保護你。”
隗喜點了點頭,他皎如日月的臉上又想起什麽,露出古怪的笑,忽然叮囑她:“小玉只是一只傀儡,你可別太疼他,要等你的情郎來找你。”後面一句說得很輕,他自己仿佛覺得好笑,反複玩弄着情郎兩個字,就好像他黑色的魂體反反複複過來親她臉頰,纏她身體。
隗喜懶得與他多說,紅腫的眼睛看他一眼,轉過身入結界,轉瞬便沒了身影。
聞無欺卻在想,她剛剛轉身得怎麽這樣絕情,不是應該一步三回頭不舍他嗎?
畢竟她那樣喜愛他。
他蹙了眉,一陣風吹過,莫名覺得凄涼。
此刻隗喜不在身邊,山澗露濃雨重,他一身晦暗的黑衣站在那兒緩步朝結界入口走去,柔情春水從他身上退去,整個人疏淡漠然,無甚情緒,臉與頭發也很快徹底潮濕。
此刻外面已經沒有人了,除了守着結界入口的長老。
長老是見過家主的,他回想起剛才家主和一個玉雪美麗的女郎在這勾勾纏纏,忍不住遲疑了一下,多問一句:“家主也要進?”
聞無欺半只腳已經踏入結界內了,聽了這問題,歪頭看他一眼,居高臨下,無甚表情,聲音似溫柔似陰鸷:“不可以嗎?”
長老哪敢說不,低着頭退下。
一陣光閃過,聞無欺的身影從結界入口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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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咳!”隗喜從水裏仰起頭來,窒息的感覺湧上來,她的眼睛裏也都是水,睜開也看不太清四周。
太倒黴了,進來後竟然是在水裏。
修仙界哪裏都欺負普通人!
隗喜顧不上去想聞如玉與聞無欺的事,她雖然會游泳,但她心髒不好,憋氣也不好,又體弱氣虛,在水裏撲騰不了多久,這兒不知什麽地方,水流湍急,她能感覺到自己一直被水往下沖。
趁着在水上換氣的功夫,隗喜将一直緊攥在手裏的小玉拿起來,輕點小木人額心,磕磕絆絆輸入她那點兒微薄靈力。
很快,雲霧起,隗喜眨了一下眼睛,看到水面上浮起海藻般濃密的長發,但小玉沒有立即動,似乎只是飄着。
她立即有些擔憂,心想小玉難道不會游泳嗎?
隗喜從來沒想過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她以為修仙界就算是傀儡也無所不能。但不是沒有這種可能,小玉是木頭雕的啊,一塊木頭不能游泳也正常吧?
“小玉,小玉!”她緊張起來,扯過那海藻般的長發拉向自己,她被湍急的水流沖得很難說話,心髒也開始紊亂起來,她心裏是将小玉當做人的,她試圖将小玉翻過身來,索性正好一個浪過來,小玉被翻了過來,她撲到他臉旁,撥開頭發,小玉的臉蒼白沒有血色,沒有往日那麽活潑俏皮,死氣騰騰的。
隗喜抱着他的頭,費力往四周看去,她此刻像是在一處山谷裏,落地點是湍急的河流,水花如白龍翻騰,剛好是一處瀑布下游,周圍什麽人都沒有。
她一邊喘氣,一邊試圖用曼妙,但上一回使用曼妙離現在并不久,她此時又虛乏無力,體內根本沒攢多少靈力,也不知道後面還有沒有要逃命的時候,考慮再三,她偏頭看到小玉始終是浮在水上的,她忽然想到,小玉是木頭,木頭能浮在水上。
水下動作困難,隗喜抓着小玉胳膊,按住他胸膛,攢了點力氣,一個翻身,跨坐在他腰上。
小玉因為她忽然的力道往下沉了點,但很快又浮了上來,帶着隗喜也飄在了水面上。
不在水裏了,隗喜整個人舒服了許多,她擦了擦臉上的水,先往後看去,瀑布下游最怕有斷崖瀑布,所幸一眼望去,河流在逐漸變窄,應當是沒有斷崖。
一會兒水飄得慢了,應該就安全了。
隗喜渾身都濕透了,一陣涼風吹來,打了個哆嗦,剛才還紅潤的唇瓣泛白,氣虛孱弱,幸好裏面有太陽,太陽照在身上還有些暖意,她低頭又去看小玉。
小玉像是水裏的一條美人魚,渾身皮膚在陽光下白的發光,如墨頭發在水裏蜿蜒,一張溫潤秀美的臉沉沉浮浮,唇色卻鮮紅豔麗。
她此刻坐在他腰間,他的腰細,那一段微微在水裏下沉,她的裙擺遮擋住了他腰腹大腿,她的視線往下看時,才想起來小玉每次化人時身上都是沒有衣服的。
雖然小玉只是一只傀儡,但他太像人了,要是他清醒着,她還會有點尴尬,這會兒她只當他是一塊能帶她沉浮的木頭了……還是尴尬,為什麽她坐的地方一股熱氣上湧,似有變化?
隗喜面色古怪,也沒有深想,只在想小玉為什麽這次沒有醒來,仿佛死物一樣?難道麓雲海裏不許傀儡存在嗎?
“小玉,小玉?”隗喜拍了拍小玉的臉,小玉依然沒有反應。
她想了想,算了,等小玉帶着她飄到水流平緩的地方上岸後,就把他重新變成傀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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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流彙聚成小溪,附近還有一處山洞,隗喜準備在這裏上岸,她指尖點在小玉額心,這麽大個人她拖上岸太累了。
但她将靈力抽回來了,小玉還是人的樣子,沒有變成木頭小人。
前兩次小玉都不是當着她的面變回來的,她一時不知道自己的操作哪裏不對,茫然了一會兒。
但天色眨眼就轉暗了,她聽說這種小洞天秘境裏的時間流速不一樣,不敢耽誤時間,從小玉身上下來,重新下水,如今這一處的溪水很淺,只沒過她膝蓋。
只是她一下來,小玉身上毫無遮擋,她一眼看到了,那生龍活虎,她快要窒息過去,無法直視,她尴尬得冰涼潮濕的臉都開始發燙,趕緊将腰間系着的帕子拿下來,蓋了上去。
但是帕子太小了,那直矗矗的,更醒目了。
還好周圍沒有人。
隗喜別開頭,不管了。
反正小玉只是一只傀儡。
隗喜一邊拽着小玉胳膊,一邊往溪邊走。溪邊是一片鵝卵石,還好不是紮人的碎石,她将小玉拽上去的過程中,帕子幾次滑下來,但她還是忍不住幾次蓋上去。
費了一番力氣,她氣喘籲籲的,才是将小玉拖上岸,她也癱倒在地上,不過這麽一會兒功夫,擡頭看時,天色更暗了,她警惕地打量四周。
進麓雲海小洞天,要找到出去的路,盡早出去拿到前一百名名額,這裏危機四伏,她沒忘記。
隗喜捏了捏脖頸裏的青玉佩,稍稍安心一些,她定了定心神,站起來根據快要消失的太陽辨別如今的方向。
太陽在西,她在太陽偏東位置,麓雲海小洞天的出口是南,也就是說,她要往南行,雖然進來後太陽落山快,但她估摸着時間應該只過去了最多半個時辰。
按照這樣的黑天速度,天色馬上就要暗下來,往南行沒有路,要翻過山,她這會兒沒力氣,夜行顯然對她來說太危險。
隗喜想将小玉收進儲物戒裏,但不知道是不是他這會兒是人的狀态的原因,塞不進去,她只好先從裏面翻出衣物,還好裏面有衣物。
她沒有功夫給小玉從裏穿到外,直接拿了寬大的外衫,打算将他扶起來先披上,不至于那樣……不雅。
隗喜剛将小玉扶起來,就覺得空氣裏氛圍變了。
她嗅到了一股腥臭的味道,随着風吹來,她對味道敏感,呼吸一下急促起來,擡頭看向味道傳來的地方。
是從溪流對岸傳來的。
她回身去看,就見暗下來的天幕下,不遠處的山林深處有什麽正蠢蠢欲動出來,窸窸窣窣,她攬緊了懷裏的小玉,臉色蒼白。
像是從新鮮的泥土下鑽出來的腐屍枯骨,身上衣衫都破爛了,似以前死在這裏的人,空洞洞的骷髅,根本沒有眼睛了,卻是精準地沖着這個方向來,他們似乎在嗅着什麽,聞味而來。
隗喜曾經跟着聞如玉見過骷髅妖邪,見到這些沒有被吓暈,但本就蒼白的面色更白了,她起身就要跑,但想起地上的小玉,又蹲下身去拖。
她一邊想着小玉是傀儡,不用管,可看着那張臉,卻沒法舍棄。
“小玉!醒醒!”隗喜拍了拍小玉的臉,大聲叫了他一聲,心中急促。
暗不見光的深洞裏,“小玉!醒醒!”一聲驚呼在耳畔響起,聞無欺猛地驚醒過來,他起身看四周,發現自己落在一片洞穴。
隗喜拖着小玉走了兩步,心中急切,一邊往後看,一邊到底遲疑要不要丢下他,她看到對岸的枯骨似乎動作越來越靈活,已經開始要淌水,咬牙決心放下小玉。
小玉只是一只傀儡,還是聞無欺的傀儡,又有什麽重要呢?她是為聞如玉而來的,她該用曼妙立刻離開這裏。
隗喜松開他,強迫症一般将再次滑下來的帕子往他腹下一蓋,正此時,帶着灼熱溫度的手忽然握緊了她的手,不許她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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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許她抛下他,無論什麽時候,無論什麽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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隗喜忙擡頭,就見小玉睜開了眼睛,他濕漉漉地看着她,眨了眨眼,暗光裏,像是水中妖魅上岸。
他似乎沒有去管身後的腥臭味,而是目光下移,往帕子那兒看了一眼,隗喜的手還放在那兒。
小玉古怪看她一眼,咕哝一聲:“你不能亂摸我,你只能摸聞無欺。”
他一把拍開隗喜的手,撿起地上的外袍披上,将不雅部位一下遮得嚴嚴實實。
隗喜:“……”
小玉擡頭,看向溪流對岸,盯着看了看,眼睛一眯,好奇道:“這兒怎麽會有嗅骨屍?”
他朝着隗喜蹲下身,隗喜懵了一下,他扭頭,俊俏臉龐在黑夜裏眨眨眼:“上來呀!”
隗喜沒遲疑,一步上前趴上去,“小玉,嗅骨屍是什麽?”
“上古記載,奇詭之物,聞香而來,不噬不休……抱緊我。”小玉站起來,隗喜往下掉,他回頭就笑,一臉無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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