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你要是敢玩弄我,抛棄我,我……

第37章 第37章 你要是敢玩弄我,抛棄我,我……

霧氣蒸騰, 燒得人皮膚潮熱,隗喜的眼睛因為遲鈍也有些霧蒙蒙的,她茫然地看着他們如今的樣子, 身體的感官是那樣清晰,他皮膚的滾燙灼燒着她, 她盯着那血洞,抿了下唇, 嘴裏有腥甜的味道。

往常她嗅到血腥味總是要幹嘔惡心,但現在卻沒有, 她覺得嘴裏的味道清甜可口, 像是熟透了的桃汁,抿一下就能嘗出甜味來。

靜寂的山裏,彼此的呼吸聲一聲重過一聲,隗喜覺得自己心髒緊縮着, 咚咚咚跳得紊亂,她垂下眼睛, 雙手抵住他胸膛,紅着臉想後退,可她一動, 聞無欺也跟着動,他俯首看着她,喉嚨裏溢出笑, 臉頰蹭過來, 鼻尖輕蹭她鼻尖。

浴桶裏的水跟着都晃蕩起來, 往地上灑落。

隗喜漲紅了臉,視線不敢往下看,覺得自己快要暈厥過去, 她沒有處理過這樣窘迫的境況,前一瞬還在山澗裏差點摔下危險的妖獸巢地,轉眼睜眼卻赤着坐在聞無欺腿上,因為浴桶的狹窄,她是盤着他的腰坐下來的,這樣親密的姿勢,讓她快呼吸不過來。

到底怎麽回事?

不行了,她要趕緊出來,她的心跳紊亂,整個人要燒起來。

她張嘴:“無欺……”她只喊了名字便閉了嘴,不想再出聲。

不知道是不是很久沒說話的原因,她的聲音和往常不一樣,低靡柔啞,虛弱又微喘,她看到聞無欺一下擡臉,摟着她的手臂又緊了幾分。

聞無欺再次漫不經心的:“嗯?”他的視線落在她沾着鮮血異常殷紅的唇,湊了過去,

隗喜別開臉,他的唇便落在她臉頰上,她覺得不能再繼續下去,水下溫度在沸騰,他的體溫也在沸騰,她調整呼吸,竭力保持平靜道:“先前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我們會這樣?這水有些太燙了,我心髒有些不舒服,想起來了,你閉眼,好嗎?”

聞無欺卻仰起脖子,聲音裏已經沒有半點冷意,“你被血吞藤碰到一點,這是療傷恢複的藥浴,可你太虛弱了,我讓你吸我的血補一補,是不是很舒服?”

隗喜本來以為聞無欺已經恢複成進麓雲海之前的他了,一聽他這話,才知道沒有。

不然他一定會疑惑當前的情況的。

可是、可是好像他們也沒什麽區別,先前的聞無欺初次見面也是冷淡高貴,後來又溫潤黏糊,現在的這個,先前無甚情緒的漠然,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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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下意識偏過視線去看他,他正在看她,見她望過來,立刻順杆往上爬,把沾着血跡的白潤的脖頸湊過來,邀請她繼續咬他,他危險又瑰麗……此刻他更像那個陰沉的“聞無欺”。

隗喜面紅耳赤,覺得一定是他修煉聞氏那功法的原因,所以她吸了他的血,身體裏也染上了淫。

她竟然想低頭咬下去,抱住他脖子,纏住他的腰。

她不敢相信她剛才真的咬過,更不敢相信此時她還想要更多。

她想,她真的很難抵禦聞如玉的身體。

隗喜有些狼狽難堪,語速急促:“我現在已經好了,不用了……你閉眼,我要起來。”說罷,顧不了許多了,她伸手去推他。

但不知道是她碰到了哪裏,他忽然悶哼了一聲,似是痛楚,隗喜想起來他在罰誡之地受了不少傷,忙又轉過視線去看,她對這個不知道幾百年前或者更久之前的聞無欺總是比較心軟的,或許是因為他犧牲了生命去補天。

“你怎麽了?我碰到你傷口了嗎?”她馬上帶着歉意柔聲問道。

聞無欺疼的不是胸口的傷,但是他發現隗喜眼底的憐惜後,眼睫一顫,虛弱地俯首靠在她肩膀上,濕發垂落在她身上,如同水妖的藤蔓,将她纏住,他喑啞的聲音說這裏疼,那裏疼,拉着隗喜的手往身上摸。

隗喜本來剛醒來腦子還有些遲鈍,現在更被他弄得迷迷糊糊,此時已經忍不住低頭去看了,浴桶裏果然是藥液,泛着褐色,看不清下面的風光,沒有視覺的刺激,讓她心裏稍微沒那麽窘迫。

她盡量忽視身體碰觸的熱度,往他身上細細看去了,他胸口手臂上的傷被泡得發白了,又有流血的痕跡。

她又看到他脖頸裏的傷口,心裏一下愧疚了,“不要泡了,快起來吧,一會兒上藥。”

“唔。”他又悶哼了一聲,擡起眼無聲看她一眼,抓着她的手按向水下。

隗喜下意識攥起拳頭,眼中驚惶了一瞬,他似乎有些悶悶的,他不說話,只看着她,眼底迷亂,她感受着他灼熱的氣息,抵抗這種誘惑,腦袋漿糊一般,只喃聲道:“你受傷了,還是不要這樣了。”

聞無欺盯着她羞赧的臉色,忽然笑一聲,湊到她耳畔:“他這裏沒受傷啊,你剛剛不是坐到了嗎?”他的聲音危險像是暗夜裏的毒蛇,說罷,他的氣息瞬間變了,将她的手指一根根掰開,掌心覆上她手背,往下按去。

他……

隗喜一下意識到這是陰鸷口無遮攔的那個“聞無欺”,她瞬間就忍不住了,這顯然讓她有些受不住,她仔細看過了,魂體沒有變,黑色黏黏糊糊的魂體。

但顯然這個聞無欺比之前任何一個聞無欺都危險,他剛剛顯然是在僞裝,但現在不僞裝了,伸出了危險的獠牙。

隗喜的手不受控制,她渾身都是僵硬的,觸碰到他的勃勃生機,她呼吸淩亂,問:“你們……究竟算什麽,分裂嗎?現在為什麽會是你?”

聞無欺靠在她耳畔呢喃:“重新封印血吞藤,他昏迷了,正好趁着這個時間我要嘗一嘗你的味道。”他的聲音越來越低,張口含住隗喜耳垂,另一只手從她後腰往前挪,慢慢往上攀。

隗喜真是要被聞無欺弄瘋,一巴掌拍開他的手,另一只手從水下縮回來,又羞又惱:“起來!”

他被拍得有些懵,陰沉沉擡臉看過去,豔紅的唇,蒼白的臉,美麗又危險,似乎在說“你竟然敢打我?”

隗喜深呼吸一口氣,再不顧別的,直接從浴桶裏起身,擡腿跨出去。

嘩啦晃蕩的水拍了聞無欺一臉,他擰緊了眉,水從他睫毛往下流,擡眼卻看到隗喜跨出浴桶的背影,如墨的長發垂到大腿,遮擋住了大片風光,只有若隐若現的雪白。

他怔了一下,無意識地從浴桶裏起身追過去。

隗喜已經從儲物戒裏取出幹淨的衣服,也不管內衣外衣,先取了外衫裹上包住身體。

身後的人卻纏了過來,臉埋在她脖子裏,陰鸷的聲音含含糊糊:“聘金都給你了,吸血不夠補,你被血吞藤吸了生機,需要更多生機來補……先前的獎勵說好了,躺到床上狠狠……”

隗喜孱弱,被人一摟,毫無力氣反抗,她此刻聽不下去一個字,将他的手拉開,加重了語氣:“聞無欺!”

聞無欺被連名帶姓一喊,仿佛被施了定身術。

月光從小窗透進來,照在他臉上,他擡起頭眸光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似疑惑,又似茫然。

隗喜推開他,攏緊了衣襟,背對着他,“你不要總想這種事。”

她取出幹淨衣服丢向他,“把衣服穿上。”

聞無欺擰緊了眉:“可是……”

隗喜:“沒有可是!”

她一貫溫婉輕柔的聲音急促嗔怒。

聞無欺抱緊了衣服,蒼白的臉陰翳一片,看她兩眼,走了出去。

身後的門立刻關上。

等到了外面,他才反應過來,他為什麽要出來?他本來就是聞無欺割舍掉的最濃重的陰暗與欲、望,他就只想狠狠與她做。

吸了他那麽多血,說讓他走就讓他走,這麽欺負他,他一會兒一定要……

聞無欺陰沉着臉穿上衣服,心裏想了一百招如何擺弄隗喜的姿勢。

--

隗喜拿棉布擦幹淨身體後,一件件穿上衣服,盡力不去回憶剛才身體本能的意亂情迷。

那些只是她被聞如玉的身體誘惑了。

她不能再心軟下去,不論聞無欺的過往怎麽樣,他都不該奪舍聞如玉的身體,她該狠心一點,她該利用他對她的癡迷去做她想做又自己做不到的事。

隗喜決定不管聞無欺有沒有恢複正常,都讓他帶着她離開麓雲海小洞天,或許等他出去,找了明樟來,他就能恢複了。

她将擦得半幹的頭發用手指一下一下理順,讓自己的心也跟着寧靜下來……順便被他的血影響的身體也要平息躁動。

--

在屋子裏許久之後,等到頭發也幹得差不多時,隗喜随意綁了一下,才起身開門。

昨夜下過雨,此時雨歇天明,院中卻空寂寥寥,無人等候。

她以為聞無欺會在外面,此刻沒見到他,愣了一下,遲疑着往外走了幾步,視線往周圍掃了掃,依舊沒看到人,她心裏就有些着急了。

那看起來陰沉沉的聞無欺顯然危險又不受拘束,萬一他離開了這裏怎麽辦?

會不會去後面林子裏了?

隗喜往後面的林子看去,聲音微微拔高了一些:“無欺?”

修者五感靈秀,就算她聲音輕,他也是能聽得到的,但是無人回應。

隗喜眉頭微蹙,既然無人回應,就是他不想理會自己,也或許真的走了。

聞無欺搭木屋時,将周圍的雜草都除掉了,只留下了一棵樹,她往樹上倚靠過去,低下了頭,算了,随便他吧,懶得去哄了,等天再亮一點,她就自己下山。

“你這樣就不高興了?”樹上忽然有人輕哼一聲,陰鸷的聲音帶着不滿的情緒,“你剛剛把我趕出去,我都還沒找你生氣。”

隗喜一愣,仰起頭來。

藥浴是真的,聞無欺從林間采摘的新鮮靈草熬制而成,有補身的效果,也能令凡人不必吃飯就能果腹,斷斷續續的,這三天每天他都會将隗喜抱進去泡,早晚各一個時辰。

即便是雪山上清泠泠的花被細心澆灌過後也會生出豔色來,女郎雪膚烏眉,紅唇妙目,此刻眼神迷蒙地擡臉看來,滿頭青絲垂下來,僅用一根發帶在額間綁了一下,風吹過,她的頭發像海藻一般散開,身上淺紫色的長裙在這樣一個晦暗的清晨絢爛得仿佛花修成了精怪。

聞無欺心跳很快,陰沉的神色怔住半晌,從樹杈上探出半張臉,就這樣看着她,許久沒說話。

他在想,她這樣美,又這樣香,誰能忍得住?

隗喜看着樹上的青年垂下來的青色衣擺晃蕩兩下,他跳了下來,站在她面前,俯首盯着她看,背着手,另一只手捉起她垂下來的頭發玩着,再次重申了一遍:“你要是敢玩弄我,抛棄我,我一定會殺了你,你死了我也會來糾纏你。”

他目光陰沉沉的,說的話是無論哪個聞無欺都一貫的直白。

原先在樹上努力躲藏起來的他的黑色魂體潮湧一般朝隗喜撲來,仿佛都能聽到它們叫着讓她多疼愛它們一些的嘤嘤聲。

“哦。”隗喜絲毫沒有被威脅到,輕飄飄看了他一眼,将頭發從他手心拿走,轉身就走。

聞無欺立刻臉色難看地追上去,可隗喜走了一步,回身看他:“一會兒你帶我下山吧,我在外面還有些事,你把我送出去,可好?”

她聲音輕柔,說着這話時,唇角微微翹着,視線往聞無欺身後看了一眼,朝他伸手:“還有,拿來吧。”

聞無欺聽聞這話,臉色忽然一僵,盯着隗喜看時,耳朵竟是漸漸紅了,他眯着眼哼了一聲,依舊是陰沉的語調:“生得病弱,眼睛倒是尖啊。”他慢吞吞從身後伸出手來。

他的掌心裏握着幾朵花,不知從那裏摘來的山花,不是俗豔豔的紅色了,是一捧紫色的花,和她身上的衣裙顏色一樣。

……先前她說讨厭山花,讨厭紅色的山花。

隗喜盯着那花,垂眸笑了一下,她這回沒有像之前那樣生氣得将花拍到地上,她緩緩伸手接了過來,低頭嗅了嗅,道:“謝謝。”

聞無欺似乎想說什麽,抿着唇眼神晲着她,但最終閉了嘴,只是一張臉完全紅透了。

陰鸷的青年站在樹下,一半身體在樹蔭下,一半身體在漸漸亮起的晨光裏,眉目被天上升起的霞光染上了暗金色,那羞澀也很顯眼。

隗喜轉過身,輕聲道:“現在帶我下山吧,我想出去,無欺?”

“你不是答應了留在這裏麽?”身後青年安靜了會兒,又滿是陰郁情緒地說道:“聘金都給你了,你欠我一個洞房。”

隗喜聲音輕柔:“無欺,我得出去一趟,但我答應你,等我辦完了事,就會回來的。”

聞無欺眉頭擰緊了,顯然不滿,但更顯然的是他好哄騙,他上前來要抱她,“靠你這樣要走到什麽時候?”

隗喜沒有拒絕,等他彎腰将她抱起,便攬住了他脖子:“那以你的速度,從這裏出去,要幾天?”

聞無欺睨她一眼,他的臉上還有紅暈,一張溫潤的臉越發豔美,他看着懷裏捧着花對他淺淺笑的人,眯着眼湊近,在她脖頸裏狠狠嗅了一口,再開口時,聲音卻迷離起來:“帶上你,七天。”

隗喜看着他脖頸裏的血洞,垂下了眼睛,輕聲嗯了一聲。

“好。”

--

聞無欺摘了許多香甜的果子,一并帶上了。

上次見識過血吞藤,知道那東西從地底攀生出來造成的破壞力,如今隗喜往山下看去,發現下面已經和先前所見完全不同,像是遭受十五級大地震造成的地裂,樹木翻騰枯死,地上一條又一條溝壑,到處充斥着血吞藤腥臭的味道。

隗喜被這樣的破壞力驚到,又低聲多問了聞無欺幾句。

他懶得多提,語氣冷鸷,“那種惡心的東西,提它做什麽?”

“無欺……”隗喜輕輕扯了下他衣袖。

聞無欺濃長的睫毛一顫,便低頭看她一眼,抿了抿紅唇。

隗喜安靜等着。

果然過了一會兒就聽他擰緊了眉毛,細細對她說血吞藤。

那是一種植物,卻更是妖獸,它的心髒長在地底下交錯的藤蔓枝條裏,很難找尋,且就算心髒被傷到,只要它還有一點枝條,長在土裏吸收生機就能重新活過來。

因為這個原因,所以血吞藤才沒法盡除,而是封印在這裏。

隗喜想到先前的聞無欺說過,那看起來像樟樹的清靈樹才能作為封印媒介,但那棵樹已經被劈了,他後來這麽短的時間裏怎麽封印的?

聞無欺不知想到什麽,他垂着視線,一陣風吹過,頭發都攏到了胸前,垂下來時,遮擋住了他的臉,隗喜在一片昏暗裏,看不清楚他臉上的神色,只依稀覺得周身氣息都變得沉郁起來。

她的目光朝他的魂體看去,連那活潑纏人的魂體都陰沉沉的,有氣無力一般。

隗喜莫名想知道,又扯了下扯他衣袖,可他始終沒有開口,只是抱着隗喜穿梭在林間。

她猶豫了一下,擡手将他頭發拂開,将他的臉露出來,她這才看到他的面容慘白,一雙眼無情無緒的陰冷,見她望過來,也漠然無比。

這些聞無欺不同,又有相似之處。

隗喜覺得自己可能會知道一個秘密,她沒有太多猶豫,手攬着他脖頸,稍稍擡頭,在他唇邊輕輕一碰,随後她就想移開再多問問他,哪想到他哼一聲,忽然在一處倒下的樹上停了下來,攬住隗喜後腦勺,将她按向自己。

他咬了一下隗喜的唇,她吃了痛只好張開,他便迫不及待地探入,初時他兇猛帶着戾氣,可觸及到隗喜的舌時,眼神便迷蒙起來,動作也軟了下來,他本能地吮吸着,如他的魂體一般,勾勾纏纏,黏黏糊糊,又含又咬,直到聽到隗喜喘不過氣來的呼吸聲,才是松開她。

隗喜一開始就抵着他胸口想退開,但是躲不開,這會兒被親得唇瓣濕潤,她略帶惱意地看過去。

聞無欺卻翹着唇角,那陰郁被掃蕩,看向她的目光天真又無辜:“碰一下算什麽啊,我難道看起來是輕輕一個吻能滿足的嗎?”

他說這話時,略有些頑劣地沖隗喜眨了眨眼睛,清潤容顏如玉,在晨光下會發光。

隗喜下意識去看他的魂體,依然是黑色的觸肢纏着她。

她心裏有些失落,又有些說不出來的意味……還是因為這是聞如玉的身體吧。

“那你可以告訴我,你是怎麽封印的嗎?”

聞無欺提起這個,面色還是陰了一瞬,但既然答應了隗喜,就不會隐瞞,只是提起來時,他的語氣百無聊賴:“清靈樹複原了,自然封印也能重塑。”

“怎麽複原呢?”隗喜想到那樹都劈叉了,生機都被奪去,還能怎麽複原?

聞無欺重新帶着隗喜趕路,好半晌才慢吞吞道:“用仙髓催生。”

--

仙髓,這個修仙界只有修成地仙境才能生出仙髓。

真聖境之後便是地仙境,傳聞修出仙髓,與天地同壽,自人間凡人悟出道來,有天賦靈脈之人入道修仙以來,只有流光真君之子到達地仙境。

地仙境也是在他生出仙髓之後命名的修為境界。

隗喜茫然一瞬,她與聞如玉初遇時,他還沒破生死境,後來他參加無咎大會,從昆侖神山出來,再到三年後他們重逢,他成為聞無欺後,他已經是真聖境。

可也只是真聖境,怎麽會有仙髓呢?

就算現在這個“聞無欺”記憶錯亂,那他這個身體,不該有仙髓。

“你這樣厲害,竟然已經生出仙髓了嗎?”隗喜好半晌,才驚嘆地問道。

聞無欺看她一眼,笑一聲,卻沒有再多說。

他不願繼續多說下去了。

他排斥提起這件事。

隗喜沒法從他嘴裏再探知更多,接下來的幾日,他們一路穿梭在麓雲海各處,路上遇到過其他人,但聞無欺沒有停留,高傲地瞥過那些弟子,便帶着她離去。

她餓了,聞無欺會不滿,但去林間為她尋來吃的,她困了,他會帶她尋一處遮蔽處睡覺。

這期間,他一直沒有恢複,只是,隗喜發現他的臉色越來越蒼白了,話也越來越少了。

聞無欺知道她病弱,會刻意用靈力将他如今冷涼的身體弄得溫熱,可是到第七天的時候,她發現他抱着她時,體溫已經不能保持溫熱的狀态。

隗喜察覺到不對勁,目光看向他的魂體,那黑色魂體早就開始蔫了起來,無精打采的。

--

從山壁往下落地,前方是一條沒有被血吞藤震過的路,平坦安寧,周圍也沒有旁人。

聞無欺看了懷裏的人一眼,青白的臉色令他本就陰鸷的臉色更添了一份潮意。

他盯着她看了會兒,忽然唇角翹着,語氣卻陰森森的,似了然,又似威脅:“走到這條路的盡頭,你就出去了,你出去了就不會再回來了,你敢不回來,我就……”

他放下了隗喜,看了看前路,又看了看她,他緊緊抱着她,不肯松開手,一雙眼一直盯着她,不甘心但又控制不住,整個人往下倒了下來。

隗喜下意識也伸手去抱他,卻承受不住他的重量,整個人跟着撲倒在地。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找不到他黑色的魂體了,那些黑色的魂體不再來糾纏她了。

好像消失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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