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死亡預告？

第101章 第 101 章 死亡預告？

“啊——”

刺耳的尖叫聲傳來時, 喬時和張薇正坐在二樓靠窗位置吃飯。

樓下發生了車禍。

這種普通事故跟她們沒啥關系，但在救護車趕來前，她們的急救能力或許能派上用場。

“下去看看。”

“好嘞。”

說着, 兩人的動作不約而同地卡了一下：她們瞅了瞅彼此下意識扒拉窗戶的手, 讪讪一笑，趕緊松開, 從樓梯下樓了。

該死的職業習慣啊！剛才差點就直接從窗戶跳下去了。

在界域裏, 遇到緊急狀況，往往要考慮效率最高、速度最快的通行方式。

比如在【無人村】, 踩踏事故差點發生時，千裏眼就将喬時當成武器甩出去，喬時直接從一個個攢動的人頭上過去了……

跳個二樓，穩得很。

但，這是在現實中。

她們得收斂一點：要是跳窗再引起一陣尖叫, 吓到路人, 回去還得寫一堆報告。

車禍現場慘烈。

喬時檢查了一下被撞得血肉模糊的那個行人，沖張薇搖搖頭：沒救了。

就在這時, 車子啓動的聲音響起——

那輛撞了一個人後撞到了護欄上的車，竟然再次啓動。

它的方向, 赫然就是跟屍體待在一起的喬時！

路人發出驚呼！

他們看肇事者沒下車，還以為人已經暈過去了，沒想到、沒想到……

但下一秒，一塊“板磚”便砰然砸向了肇事車輛的車窗！

是張薇掏出了自己的充電寶。

嘩啦一下，伴随着玻璃碎裂聲，充電寶又給了駕駛位上的人一記重擊。

駕駛位上的人發出一聲悶哼，肇事車輛再次一歪，撞向路邊護欄。輪胎與地面摩擦, 發出刺耳噪音。

張薇根本不給那家夥留在車上、繼續發動車子的機會，已經沖向了那輛車，要将司機從車上拖下來。

張薇的體能訓練仍然落後，那也是相對幾個大肌霸、大卷王來講的。就那個訓練強度，她早就不是最開始的脆皮大學生了。

車上酒味彌漫。

張薇皺了皺眉。

在安全氣囊的緩沖下，那司機看起來沒受多大的傷，可能也是酒精麻痹了他的痛覺，他兇殘且矯健地拿起安全錘朝張薇砸了過來！

張薇側身一避。

司機盯準了張薇這個目标，沒發現另一側副駕的門已經被打開了。

以喬時和張薇的默契，都不需要喬時特意提醒，張薇已經給喬時創造好了動手條件、讓出安全空間了。

然後，喬時扭了扭腳腕，自司機身後，一腳飛踹。

她又加了幾個體質點，還沒重新測過身體素質的變化來着。正好用這家夥測一測腿力好了。

哐啷一聲，那司機連人帶車門的，就撲在了大馬路上。

他掙紮着想要起身，兩股力道迅速摁上來，鉗制住了他。

警車和救護車呼嘯着趕來。

就是現場的場面讓人有點分不清誰是【受害者】，“這……”

張薇上前，出示了證件，說明現場情況，做了個簡單的交接。

這應該就是醉駕引起的交通事故。肇事者有繼續撞人、傷人的傾向，所以她們不得已采取了一定措施，進行正當防衛。

警官看了眼“正當防衛”現場，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但他默默吞下了嘴邊的吐槽。

按照張薇的描述，這肇事者只怕第一起車禍就存在“主觀故意”的報社行為，性質相當惡劣。

再說了，張薇的證件，他認識。他也算是有跟特殊部門打交道的經驗。沒将那司機當成【異常】處理掉，那家夥運氣已經不錯了。

但就在這時，有個聲音吸引了張薇的注意，“這不是意外！死神來了……是死神來了……”

是那個車禍受害者的同伴。

一開始喬時她們聽到的尖叫，就是她發出的。

然後她就僵直在原地，像掉了魂似的，驚恐且木然地失去了反應。就連報警和救護車電話都是圍觀群衆打的。

近距離遭遇這種視覺和精神沖擊，其實她的反應能理解。

當時喬時和張薇忙着處理受害者和肇事者，顧不上她。現在有處理常規案件的【專業人士】來了，也自有其他人跟她打交道。

張薇本來都沒準備管她了。但聽到女人的呓語後，她腳步一頓。

因為，她還真認識一個【死神】。

喬時不在的時候，那小骷髅就在腐朽國度裏作威作福，是能爬人頭頂就絕不坐肩膀的類型。乍一看形象可怖，看習慣了反而感覺有三分可愛（就是這種形容詞絕對不能當着祂的面說）。

小骷髅好端端地呆在腐朽國度裏，權柄不至于影響到外面來，張薇也沒感覺到祂的影響。這很可能只是女人在非正常狀态的胡言亂語。

但她都明确提到了這個名字，指向性太明顯，以防萬一，那還是問清楚比較好。

張薇認真地打量着臉色刷白的女人，問道：“你說的死神，是肇事者？你們是不是認識他？”

女人把頭搖成撥浪鼓，“不是。不認識。我說的、我說的是死神來了！”

她一把揪住了張薇的袖子，情緒激動。

一旁的警官想上前幫忙，卻被張薇制止了。

她注意到：這個女人的目光聚焦點不在肇事者上，也不在受害者上，反倒警惕地游離在四周的虛空。仿佛那虛空中，潛藏着某些恐怖的東西……

令這個女人驚懼的，恐怕不是突如其來的車禍，而是其他東西。

張薇順着她的視線仔細地感知了一圈，接着追問，“女士，請你深呼吸，不用緊張，我們會保護你的。但請你将你知道的事情告訴我們，可以嗎？”

“喬喬，你得過來一下。”

……

一般人不認識小骷髅。那個車禍受害者的同伴所說的【死神來了】，其實也與小骷髅無關。

她指的是某部叫做《死神來了》的電影的相似情形：當一個人被死亡的陰影籠罩，不管ta做什麽，都會出現種種意外。極力避免，但終究無法避免，直至死亡降臨。

女人坐在清理局的會客室裏，冰冷的手指握着溫暖的奶茶杯，哆嗦着講述着事情經過：

她姐們林蕊（即死者），一天前剛從上一家公司辦完離職手續。

就在要離開公司時，林蕊收到了一份快遞，裏面只有一張便簽紙。

【當你看到這張便簽紙時，我已經死了。離開垃圾公司沒啥不好的，剩下的人生短暫，請不留遺憾地好好生活。】

結尾是：林蕊于2024年11月5日

“小蕊都快被氣哭了。那內容乍一看去像是祝福，可實際上，不就是咒人快死了麽？我們那時候都覺得，這是跟她有過節的某個同事的惡毒惡作劇，但又不知道是誰幹的，我陪她罵了很久……”

“但她還是很不安。因為便簽紙上的字跡，就是她本人的。所以今天我陪她出來逛街散散心，結、結果……”

車禍就猝不及防地發生了。

林蕊收到快遞的那天，是2024年10月29日，距離便簽紙上的日期正好一周。

她的死亡日期是2024年10月30日，收到便簽紙的第二天。

按照唯物的邏輯思考：這很可能是包裝成【死亡預告】的謀殺。

就算清理局是處理非常規事件的單位，不代表他們已經失去了正常世界的思考模式——他們平時還生活在正常世界裏呢。

但警方已經第一時間調查了肇事者、受害者、乃至受害者的同行者這三者之間的關系。可結果就是沒有關系。

肇事者本人也已交代：這就是生活不如意，不想活了之後的随機報社行為。

他就是随便選的目标。

後來喬時跳出來，他也準備撞她的。張薇拿充電寶砸他，他也要報複的。就是後面兩個沒成功。

如果這是有人設計的謀殺，過程也太不可控了。

那有沒有一種可能，【便簽紙惡作劇】和【車禍】是兩碼事，就只是正好撞到了一起？

一衆清理員就在會客室的隔壁，通過單向玻璃看着會客室的情形。

張薇一邊看着會客室，一邊分享自己了解的情報，“我在現場有感覺到一點特殊的東西，但很微弱。我不太确定，那是沖着死者去的異常反應，還是她過于激動與極端的情緒反應造成的一定扭曲。”

如果只是後者，那還好說。對這位受驚女士進行安撫和情緒疏導，不一定真的會有異常誕生。

但如果是前者，那就有點麻煩了。

張薇身為怪談師的能力，不能直接被歸為感知系，但對異常的存在感知敏銳确實是她的特點之一。

連她都只有一個模糊的感應，意味着這個異常藏得很深。

許弈也走進來，攤了攤手，帶來了與張薇相似的信息，“會客室裏的、停屍間裏的都看過了，我沒感覺到什麽異常殘留。如果那張便簽紙還在的話，或許會更好查一點。”

很可惜，那張便簽紙太不吉利，早就被林蕊撕掉、丢掉了。

但林蕊拍了照片給閨蜜看。昨天收到快遞後，她也有在公司鬧過（只是沒結果，還被公司“請”出來了）。

這些證據都可以證明，【死亡預告】的便簽并非林蕊閨蜜的瞎編或臆想。

林蕊的其他個人用品和最近的生活軌跡倒是都有調查過，同樣無明顯被污染、或接觸到了異常的跡象。

“給這位女士介紹一位心理咨詢師，告訴她這只是個意外，先幫她平複情緒。”李文做出了安排，“如果她遇到了其他可疑的事情，讓她随時找我們。”

但整個清理局的氣氛，并未随她的離開而松弛。

李文敲了敲會議室的桌子，“各位，請将它當成一次異常事件對待。”

因為這件事還有個疑點：查不到那個【死亡預告】快遞的物流信息。

那就是一個幽靈快遞。

“不知道源頭、不清楚規則、看不到邊界的界域，對我們來說，會是個挑戰。但我們也不是一無所獲。”李文收斂表情，進入靠譜狀态。

“隊長，你是不是發現什麽了？”

“便簽紙原件沒了，但我們知道了那上面的內容。如果将其當成異常事件，而非惡作劇，那便簽紙的內容就是值得好好分析了。”

“可那上面也沒說啥啊？”

除了死亡預告外，好像就是一些無意義的話——起碼對當前的調查沒啥意義。

“【死亡預告】是一種信息，【日期】也是一種信息。許弈、張薇，你們今天沒能感知到污染，會不會是因為，污染發生在【未來】？”

李文話音剛落，衆人齊齊一愣。

與時間有關的界域？

這……是個有點大膽，不，是很大膽的假設。

“之前從未有過先例。”

他們遭遇的界域，更多的是對【現實空間】的侵蝕。

“那之前還從未有過界域呢。”

李文任由其他人消化着他的假設，他已經将贊許的目光放在了喬時身上，“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麽？喬時，你也可以分享一下你的想法。”

從他說到物流信息開始，喬時就是一臉若有所思的表情。這說明從那時起，喬時就跟上了他的思路。

感動，這隊裏總算不需要他一人帶着所有人頭腦風暴了！

“薇薇，你之前跟我說，你把我的快遞【拿進來】了，是嗎？”

李文贊許的表情一僵，嘴角抽動兩下：敢情喬時不是跟他最有共鳴的人，而是最早走神的人？

就算走神了，也別說出來啊！我不要面子的嗎！

“對啊！”張薇接了一句。

喬時卻還在追問：“你确定？是拿進來，而不是取回來？”

“對啊……”張薇終于明白了喬時的意思，臉色驟變。

【拿進來】，是将放門口的快遞拿進房間裏。

【取回來】，是去快遞站之類的地方取的。

日常生活中混着用、混着理解無所謂，就是把快遞拿回來的意思嘛。大差不差，誰還會特意去摳字眼？

當時喬時就沒想太多。

但她應該多想一點的。

因為在喬時這兒，這兩個概念有區別。

她的那個房間，一般的快遞連門都找不到，怎麽可能送到門口？

喬時突然想起這一茬，也是受了李文的啓發：她這個快遞，也沒有物流信息。

沒有提醒收件的短信，沒有在小程序同步的物流信息，就像一個幽靈快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