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絕育
第57章 絕育
牛仔褲布料不薄,戲服布料也很厚,但陸商擡起一條腿時,腿側摩擦來的力道,他還是清晰感知到了。話題一發不可收拾,夏閱臊得說不出話來,抓着男人戲服的手收緊,垂着眼哆哆嗦嗦地問:“怎、怎麽……“
最後那個“蹭“字,他怎麽都說不出口。
陸商輕笑一聲,手掌鉗住他的臉,低眸打量着他問:“不懂嗎?”
夏閱支支吾吾不答話。
要說很懂吧,其實他也不太懂,畢竟他才十九歲。但要說不懂,他也不是什麽都不懂。這年頭小孩都早熟,關于性方面的片子,他其實高中也看過。
所以他隐約地,也能夠聽出來,陸商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但讓他在陸商面前說懂,夏閱實在是沒這個膽子。直覺自己承認以後,他大概會自食其果,夏閱說什麽都不會認。
這樣想着,他極力掩飾情緒,擡起清澈的眼眸,很無辜地眨眨眼睛,朝陸商堅定地搖頭。
男人表現得很平靜,臉上神色未變分毫,指腹撫上他的鬓邊,“十九歲不懂也正常。”
夏閱差點感激涕零,只覺得從上車到現在,陸商終于做了回人,也終于說了句人話。因此對方話未落音,他就先感同身受地,配合着賣力點起頭來。
“不過沒關系,”陸商卻話音一轉,按住他在點的頭,唇角緩緩掀起來,“不懂可以學,哥哥可以教。”
他握住夏閱的手,将他那只手從骨節到指尖,從手背到手指縫隙間,寸寸游走着摸了一遍,摸得夏閱手心滾燙,似有火苗要高高竄起,“寶寶想從哪裏學?”
夏閱止不住地舔嘴唇,豁出去所有的臉皮道:“……那要看哥哥從哪教了。”
陸商喉結輕動,眼神有些深邃。
旁邊車窗被人敲響,何非的聲音傳進來:“商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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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上貼着防窺膜,但夏閱還是反應極大,立刻從他懷裏爬下去,擺出正襟危坐姿勢。陸商面色恢複平淡,打開門叫何非上來。
何非上來以後,在中間那排坐下,先看了一眼夏閱,方才後知後覺發現,自己是不是壞事了。可此時再下車,也是欲蓋彌彰。本着對工資的關心,他又看了一眼陸商。
男人微微皺眉,聲線有幾分淡:“還看什麽?有事就說。”
何非眼觀鼻鼻觀心,“醫生那邊回複了,建議發情期結束後,帶八寶粥去做絕育。”
“絕育?”陸商開口。
還有更大的另一聲,疊着他聲音沖口而出,幾乎要蓋過他的音量。假如夏閱現在是只貓,他渾身長毛都會炸起來。對自己的音量渾然不覺,他忽然就聲線緊繃,很防備警惕地擡眼,“為什麽要絕育?”
那副模樣看起來,知道的以為是給貓做絕育,不知道的還以為給他絕育。何非心中暗暗詫異,壓着所有情緒不顯,“昨晚它在房間亂尿,我聯系過寵物醫生了,如果現在不給它絕育,就無法杜絕這種情況。”
這倒是涉及他知識盲區了。他都不知道公貓發情,還會出現亂尿的情況。這麽說起來,絕育的理由很充分,也沒什麽好反駁的了。
夏閱欲言又止,神情很是複雜,複雜中還夾帶緊張。思緒茫然轉了轉,他耷拉着眉眼,語調可憐巴巴:“一定要絕育嗎?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醫生是這樣建議的。”何非表情漸漸微妙,“另外公貓如果不絕育,發情期很容易跑出去,商哥也沒想給它配種。”
夏閱開始吞口水,嘴唇微微顫抖着,說話都不利索起來:“絕、絕育會不會痛啊?白天做還是晚上做啊?做完後幾天才能好啊?我——”
他差點嘴瓢說成自己,接觸到陸商視線時,才大腦猛地一激靈,反應過來連忙改口,“我是說八寶粥,”他蔫蔫地像小幹菜,憂心忡忡愁容滿面,“它長這麽大,都沒做過手術,它很怕痛的。”
何非語塞一秒,嚴謹一點來說,貓是陸商養的,有沒有做過手術,擔心它會不會痛,這都是陸商的事。
他成天不是守着貓,就是跟着陸商上班,竟然不知道什麽時候,這倆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已經親近到不分你我了。就連貓做個絕育,夏閱都問這麽細。
何非尚且還未想好,自己是該裝不知情,還是該鎮定地接受。兩者中選擇哪一項,對他年終獎更友好。畢竟他才剛犯過錯,可不能再繼續錯了。
“有多怕?”陸商終于出聲問,視線落在他臉上。
夏閱無知無覺,眉毛緊緊絞起,甚至不由自主地,夾攏自己的雙腿,膽戰心驚地道:“它甚至無法想象,當自己沒有了蛋,生活會多麽灰暗——”
“是它無法想象,還是,”陸商緩緩傾身,“你無法想象?”
夏閱頭皮一炸,眼珠子一動不動,對上男人的審視,“……當然是它。”
眼底劃過淡笑,陸商看向何非。
“我問過醫生了,不出意外的話,做完手術以後,三天左右能好。”後者補充。
三天是什麽概念?夏閱也只有周末兩天,晚上不會變成八寶粥。這就意味着,還有一天晚上,他勢必是得熬夜。
而這個結果的前提,還得遇上周末才行。陸商每天拍戲很忙,何非又得跟着陸商。假如多帶點人來還行,可陸商就帶一個助理,有時候無法兼顧到貓。
絕育對八寶粥也好,是目前最佳的選擇,只是這個手術時間,他語氣凝重地問:“手術時間定了嗎?”
“商哥同意就定。”何非說。
陸商沒看夏閱,沒怎麽思考,就定了下來:“這周五上午吧。”
夏閱面上故作鎮定,實則長長松了口氣。
何非得了吩咐,就去聯系醫生了。從車上離開時,他貼心地關上門。車門一關以後,光線重新暗下來。但已然沒了旖旎氛圍,陸商打開車內一盞小燈。
薄薄的暖光從車頂落下,照出夏閱憂郁的眉眼,像是在偷偷數倒計時。陸商轉移他注意力,“罵你的賬號,叫什麽名字?”
夏閱面上一怔,從光裏愣愣擡眼,嘴比腦子更快地,流暢背出他網名:“迪士尼在逃王子。”
“這種人不用理會,直接起訴他就行。”陸商道。
夏閱注意力果真移開,乖乖朝他“哦”了一聲,“我跟今姐說。”
說着就拿出手機,要給陳今發消息。字打到一半時,他又想起來,縱觀整個娛樂圈,造謠的網友那麽多,公司最多就發律師函,真正會起訴的沒幾個。
所以才給旁人造成錯覺,互聯網上造謠成本低,讓那些人更有恃無恐。當然,不管公司做不做,他都照陸商說的,這樣發給陳今了。
發完以後擡起頭,他看見陸商拿着手機,在微博搜索框裏打字。
“你和羅姐的熱搜還挂着。”幾乎想也沒想,夏閱張口提醒。
“何非捅出來的簍子,扣過他獎金了,沒什麽好看的。”陸商打字動作未停,顯然不是要看熱搜,“這件事牽涉到羅游魚,我會私下裏和她交涉,處理結果由她來定,不過這是接下來的事。”
“那現在的事是什麽?”夏閱探頭探腦地問。
他本不欲看陸商隐私,但想到兩人關系今非昔比,看一眼男朋友手機怎麽了,最後還是沒有忍住,偷偷摸摸伸出腦袋——
看到了“迪士尼在逃王子”幾個字。
他愣了一下,心中有幾分美滋滋,心說陸商還挺關心他。這幾分美滋滋浮上眉眼,還沒來得及轉化為笑容,就聽男人頭也不擡地問:“他說的這些話,通篇都在造謠?”
“當然了。”夏閱回答得幹脆,毫不心虛地挺胸。
答完以後想了想,覺得自己被質疑了。陸商是什麽意思?難道不相信他為人,懷疑他喜歡炒CP?對方有這樣的想法,屬實不是合格的戀愛對象,至少在他看來完全不合格。
哪怕僅僅只有一秒,夏閱心中略有些失望,面上更多地覺得委屈,他抿着嘴唇沉默幾秒,終究做不到忍氣吞聲,最後雙目圓睜發作道:“你懷疑我蹭你熱度炒CP?”
陸商慢慢擡頭,語氣喜怒難辨:“我沒問這個。”
夏閱莫名一悚,竟覺得氣場上,被壓得死死的。他聲音小了下來,對方還未深入說明,他先覺得心虛起來,“……那你問哪個?”
陸商黑眸深沉地望他。
夏閱定力不如他,頂着他那道目光,最終不打自招道:“……我也沒和鐘森南炒CP。”
他很認真地解釋,為自己在陸商心中,那岌岌可危的人品。至少在他自己看來,這就是不打自招了。
可陸商聽得很不滿意,嗓音淡淡地一針見血:“沒和鐘森南炒CP,難道你們真在談?”
夏閱呆住,“什麽真的?我們沒談過。”
“沒談過為什麽穿他外套?”陸商清晰平穩地吐字,“你穿鐘森南外套,也是他在造謠?”
夏閱面上一噎,小聲實誠地道:“……不是。”
陸商眸色輕沉,眉間蹙起溝壑。
夏閱反應過來,手舞足蹈解釋:“他經常來我家打游戲。外套落在我家裏,我不小心穿錯了。”
當時鐘森南代言那條線,家裏有很多品牌的衣服,也送了不少同款給他穿,所以他才會不小心穿錯。
陸商聽得神色不動,但也沒有再追問什麽。夏閱就真的以為,對方不再追究了。他看陸商放下手機,朝自己招招手道:“過來。”
夏閱小幅度地靠近,被男人圈抱在懷裏。
“劇組的道具,我并不喜歡。”對方提起無關話題,“我拍過很多部戲,見過做工更精致的道具,那只腳環沒什麽特殊的。”
夏閱怔愣地側過臉來。
“我喜歡的,是你戴過的。”陸商說。
突如其來告白的話,他一雙眼瞳微微睜大,心跳在胸腔急速沖撞。
臉側氣息忽地逼近,男人嘴唇抵上他耳根,嗓音低低的很有磁性,仿佛能夠攝人心魂,在他耳邊沉緩開口,“回去以後把密碼改掉,別人的東西都送回去。”
“聽到了嗎?寶寶。”陸商輕輕壓眸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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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
夏閱(腦袋空空)(神志不清)(被哄得找不着北):好好好。
下車後反應過來——
夏閱:?不是,談戀愛之前穿別人外套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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