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他肝腸寸斷 他被她罵得狼狽不堪……

第60章 他肝腸寸斷 他被她罵得狼狽不堪……

江淮将茶杯遞給虞錦硯時, 虞錦硯一把握住他的手腕讓他動彈不得。

他突兀的動作令茶杯裏的熱水向外灑出,令江淮發出一聲痛呼,“啊!好燙!”

這聲音對虞錦硯而言未免矯揉做作, 但對于向來憐香惜玉的虞琳琅便剛剛好。

尤其是當她對上江淮那雙可憐的閃着淚光向自己求救的雙眼時,她便果斷選好站隊。

她呵斥自己的兒子, “你在幹什麽?還不快松開小淮!”

虞錦硯臉頰處的肌肉線條清晰地繃緊, 很顯然在強行忍耐。

待他松開江淮, 江淮立即轉身給虞琳琅展示自己青筋凸起的白皙手背上, 那明顯的紅色燙傷。

他聲音顫抖地說, “虞阿姨, 二哥平時最疼我, 他肯定不是故意燙到我的, 我不用他道歉。”

“老二!我平時以身作則教導你的禮義廉恥都被你吃了嗎?”虞琳琅頓時正氣凜然,“瞧瞧你做的好事!還不快跟小淮道歉?”

虞錦硯雙拳緊攥, 隐忍道,“我只是握住他的手腕,是他自己拿不穩水杯。”

“你不握住他的手腕,他又怎麽會拿不穩水杯?”虞琳琅怒斥, “你這孩子說話辦事總是在別人身上找理由, 從不向內歸因!”

親媽的歪屁股行為足以令虞錦硯感到難堪,偏偏江淮于此時又進一步展現出與倔強的自己截然相反的溫軟,讓虞琳琅變本加厲地偏向。

江淮垂下眼眸可憐兮兮地說, “沒關系, 我知道二哥不是故意的。虞阿姨,您不要為難他了。”

他能被餘墨調去文案組協助完善《繁星》綠茶奶狗人設,并非毫無緣由。

江淮18歲嫩得能掐出水的年紀配合他天生顯得無辜可憐的狗狗眼,加上他說話的藝術, 不是每個人都能識別出他的心機。

虞琳琅就被他玩得跟狗一樣,聞言便又呵斥自己的倔種兒子虞錦硯幾句,讓他跟江淮好好學學善解人意怎麽寫,讓他快些誠懇道歉。

見親媽為了維護小三屢次三番将他當着弟弟的面呵斥,虞錦硯的臉色是愈發蒼白,眼眶愈來愈紅。

他看向江淮時,眼裏閃爍着壓抑的狠意,“你可真會替人着想,既然如此……”

“你能給好哥哥解釋一下,你身上為什麽會有你嫂子濃郁的信息素味道嗎?”

虞錦硯說到此處,屋內三位虞家人懷疑的雙眼一時間都凝結在江淮臉上。

江淮羞赧地眨眨眼睛,輕聲作答,“我、我現在是姐姐的貼身助理,我與她一同工作難免會沾上她的味道,請二哥不要多想。”

虞卓琏看見他這個狀态心跳頓時漏了一拍。

糟糕,他覺得自己親哥跟小綠茶的戰鬥力完全不在一個等級。

在小綠茶溫柔賢惠的對比之下,親哥的質疑都好似在無能狂怒。

虞卓琏想要幫虞錦硯,可是他沒找到小綠茶的話語裏有哪些不妥當的地方。

在這場沒有硝煙的戰争中,虞琳琅明顯站在江淮身後,虞卓琏的沉默也令他成為江淮的幫兇。

虞錦硯站在那裏孤立無援,他的身後空無一人。

江淮見到他的模樣,心裏暗自開心,面上卻做出一副強顏歡笑的樣子。

“我今天來就是想看看虞阿姨跟二哥的身體有沒有好轉,看到兩位無恙我便放心了。”

江淮是如此貼心,他看出虞錦硯不歡迎他便主動道別,“時間不早,那我就不打擾二位休息,我先走了。”

虞琳琅很不舍得,她隐晦地瞪了虞錦硯兩眼,指責他做的“好事”。

“二哥,你的兩份禮品,我稍後讓保镖擡進你的病房內。”江淮臨走前送上最後的紮心一擊,“放心,這次跟上次的果籃都是姐姐委托我精心挑選的,肯定合你們的胃口。”

虞琳琅笑得開懷,“我說上次住院時餘墨送來的果盤怎麽如此合我胃口,原來是小淮你的功勞。”

她似乎還嫌兒子不夠紮心,又親手往他胸口處捅了一刀,“餘墨有小淮做助手真是她的福氣。若我家錦硯有小淮一半懂事,我也不至于被他屢屢氣到住院,我的老骨頭也能多活幾年。”

看見自己哥哥的身體已經被氣到不自覺地發抖,虞卓琏連忙替他說話,“媽咪,您的身體明明是您自己……”

只可惜他到底年紀尚小性格怯弱,虞琳琅這位封建大家長用眼睛稍一瞪他,他便閉上了嘴。

江淮對虞家內部箭弩拔張的氛圍很滿意,臨走時還親自為三口人熨帖關上了房門。

以此刻開始,任憑裏面發生怎樣的争執都與他無關。

江淮美滋滋的狀态持續到他走入公司正門的那一霎那,愉悅從他臉上褪去,他身上蒸騰出委屈的氣場。

他回到餘墨辦公室時,餘墨見他垂頭喪氣的鬼樣子,便關切地問了一句,“怎麽?跟虞家人鬧不愉快了?”

“姐姐……我沒關系的……”江淮一邊搖頭否定,一邊走到餘墨身邊用他受了傷的手去給餘墨倒養生茶,并且十分“不小心”地沒拿穩養生壺将茶水撒出來一些。

他一邊用紙巾擦拭餘墨桌案上的枸杞茶,一邊與她道歉,“姐姐對不起,我只是手太疼了沒拿穩。”

餘墨聽得額頭青筋直跳,她擡手揉捏太陽穴提醒道,“江淮,我知道你是綠茶,你不用一直在我面前茶言茶語,你想說什麽可以直接說。”

江淮當然曉得餘墨認為他是綠茶這事。

只是哪怕她拆穿他,他也要繼續茶下去,“姐姐說得什麽話?我不是裝委屈,我是真委屈。”

精心鋪墊好一番後,江淮給餘墨看他手上還未褪去紅腫的燙傷,“姐姐你看,這是虞二哥故意用熱水潑的。”

那燙只是令他的皮膚泛紅,并沒有燙出水泡的跡象,看上去一點都不嚴重。

端坐在老板椅上的餘墨合上鋼筆,用筆蓋在上面戳了戳,江淮的通呼聲也随之響起,“姐姐輕一些,弟弟皮膚嬌嫩,經不得用力。”

餘墨擡眼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的江淮,問道,“他對你道歉了嗎?”

江淮搖搖頭,委屈道,“他不僅對此毫無悔意,他還明嘲暗諷指責我勾引你。”

餘墨認真地用鳳眸凝視江淮,江淮眨巴着狗狗眼紅着臉與她對視。

兩人面面相觑半響後,餘墨率先轉移視線,“好,我為你讨個公道。”

說完,她伸手去拿辦公桌上的座機電話。

江淮不明所以,慌張地想要阻攔她:“姐姐這是要做什麽?”

餘墨頭也不擡地回答,“你現在是我的助理,你在替我辦事時遭受虞二的為難,我總要讓他為你道歉。”

江淮一直都曉得餘墨是個能維護人的alpha。

作為虞錦硯的兄弟,他不止一次見到餘墨對虞錦硯的維護,他羨慕得要命。

曾經餘墨為了維護虞錦硯,敢不顧他的身份當衆扇他耳光。

現在她為了他,親自打電話向虞氏手握實權的二公子虞錦硯問責。

這一刻江淮恍恍惚惚感覺自己如同《繁星之戀》攻略人物那般頭頂層出不窮地冒出粉色愛心。

而江淮在瘋狂上分時,虞錦硯在做什麽呢?

他在跟前來勸導自己的親弟弟在他的單人病房內瘋狂吵架。

“哥,一味地好勇鬥狠得不到好下場!适當示弱才是王道!”虞卓琏試圖罵醒自己的倔種老哥,“你要是能掌握你好兄弟江淮一半的綠茶技巧,今天媽咪就不會一邊倒地為他撐腰!”

“那是媽咪天生情種。江淮這種勾欄樣式才會對她奏效。”虞錦硯堅持自己的觀點,“不是所有alpha都像她一半不辨是非。”

“那嫂子呢?”虞卓琏被虞錦硯的犟種發言氣笑,“現在江淮是嫂子的貼身助理,他們兩人天天貼近到能讓江淮身上留下濃郁的alpha氣味。”

他發出譏笑,“可你呢?”

虞錦硯上次與餘墨親密還是在酒店,那都是好久以前的事情。

與江淮不同,他這位前夫甚至不能天天見到餘墨,何談親密作伴?

虞錦硯側臉繃緊半響沒有開口。

片刻後他從病床邊站起身來,他身姿挺拔如松,目光犀利如電,居高臨下地俯視坐在沙發上的虞卓琏,“我有我自己的節奏,不需要你一個未成年的孩子指指點點。”

若不是虞卓琏真心實意喜歡餘墨這位嫂子,他真不想與一根筋的虞錦硯産生任何溝通。

兩人對峙間,虞錦硯的手機忽然響起了一陣來電提示音。

在看到屏幕顯示的來電聯系人時,虞錦硯臉上不耐煩的神情剎那間煙消雲散。

他給虞卓琏展示上面的備注——餘墨公司座機。

“肯定是餘墨從江淮那裏知道了今天事情的發生經過,她與媽咪不同,她可不吃綠茶那套勾欄手段。”

虞錦硯發出天真的聲音,“她定然是打電話來與我道歉。”

在虞卓琏沉默不語時,虞錦硯當着他的面接通電話并且點擊公放。

下一秒,清晰的女聲回蕩在兩兄弟之間,只聽她開門見山道,“虞二,給江淮道歉。”

虞錦硯臉上信誓旦旦的神情瞬間消失不見,他看上去甚至有幾分茫然,“你在說什麽?”

只聽餘墨冷漠道:“你用熱水燙到我的助理,你不該道歉嗎?”

她旁邊混雜着江淮的勸慰,“是我自己不小心燙到,姐姐你不要怪二哥。”

餘墨對此置若罔聞,堅持道,“虞錦硯,對我助理江淮道歉。”

要說虞錦硯現場誰最爽,排第一的肯定是江淮,第二則是跟虞錦硯battle的虞卓琏。

剛才蠢哥哥還在那裏耀武揚威,說什麽他有他的節奏,現在委屈得要哭了吧?活該!

不是……

自己只是在心裏想想而已!

鐵血硬漢虞錦硯他怎麽真哭了!

江淮傻愣愣地看着虞錦硯慘無血色的唇瓣顫抖了一陣,下一刻兩行淚毫無預兆地從臉頰滑落,直接砸到地上去。

這還是江淮16年生命中第一次見到自己親哥哭泣。

他吓得一動不敢動,當場宕機。

餘墨與虞錦硯打得不是視頻電話,自然不曉得前夫弟哭成傻狗這件事。

她冰冷無情的斥責聲源源不斷地從手機聽筒裏傳來,“裝什麽死?敢做不敢當嗎?”

“我讓江淮去看望你跟虞董,他代表的是我餘墨跟潮汐互娛,你對他不好就是在打我的臉。”

“這段時間我帶給虞家幾十億的營收,連虞家的尊重都換不來,我會考慮明年我們是否還要繼續續約。”

“刨除人情世故上的不妥,堂堂虞氏副總虞錦硯頻頻是罔顧集團利益,将私人情感代入公事中,這令我對你的工作能力産生深深的懷疑。”

“小虞總。”餘墨給出結論,“我認為你不是一個合格的合作對象。”

江淮在旁邊聽得大氣都不敢喘,他本來以為餘墨替自己找場子也不過是小打小鬧指責虞錦硯一頓了事。

沒想到餘墨會越說越大,直接上升到公司合作層面來。

若是自己被餘墨一頓臭罵,他怕是得當場哭暈在自己媽咪江湖海懷裏。

江淮偷偷幸福的同時,也由衷對虞錦硯産生了幾絲憐憫,他真心勸道,“姐姐,虞二哥不是故意的……”

“不摻雜主觀情感又怎樣?他對你造成的客觀身體傷害難道就不存在了?”餘墨語氣嚴厲地把江淮怼得不敢說話。

教訓完江淮,餘墨又教訓虞錦硯,“怎麽不說話?”

虞錦硯何止不敢說話,此刻他一張嘴肯定就是哭腔。

他将電話拿遠一點,小聲吸氣平複自己的哽咽,想讓自己快速恢複到能跟餘墨平穩對話的程度。

餘墨就在此時發出一聲冷笑,“也對,面對自己的錯處,虞家二公子向來擅長裝聾作啞。”

“我不管你身體情況如何,三天之內我要看到你親自上門對江淮道歉,否則我們兩家的合作就截止在年末,未來不再續約。”

餘墨說完正要挂斷電話時,她倏然聽到電話那頭響起虞錦硯顫抖的哽咽,“餘墨,你不該對我做出解釋嗎?”

江淮聽出來虞錦硯的哭腔,他頭皮發麻腦子停擺。

餘墨也聽得出來,只是她對此感到厭煩。

眼淚是世界上最沒用的東西,對合作方流淚對方只會覺得你軟弱好欺負。

餘墨的鋼筆在桌子上煩躁地敲擊兩下,“解釋什麽?”

聽得出虞錦硯在極力壓抑自己的哽咽,說話聲音都斷斷續續,“江淮身上……為什麽有你濃郁的……信息素……味道……”

換做從前,虞錦硯想問什麽,餘墨都會一五一十地解釋給他聽。

像是此前他懷疑她與白紫璇的關系,她便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地做出澄清。

身體的慣性很強,她下意識地張嘴。

但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麽以後,她又果斷閉嘴。

沉默了片刻後,餘墨問道,“你算什麽東西?我為什麽要将我的私事對你做出解釋?”

這一刻,兩邊旁觀者一切的虞卓琏跟江淮雙雙被她話語裏的刻薄激得冷顫不止。

他們不敢想象如果自己被她這樣指着鼻子罵會怎樣。

虞卓琏哆哆嗦嗦像只小鹌鹑,本來在沙發上大大咧咧岔開腿的姿勢都消失不見,變成小學生版腳并攏、手并齊式坐姿。

虞錦硯好不容易控制住的情緒直接崩潰,哭得說不出話來。

餘墨被他哭得心煩,她不由得說出了那句人渣常用語錄,“哭哭哭!就知道哭!福氣都被你哭沒了!挂了!再見!”

說完也不等對方有所反應,她啪地一下将電話挂斷,還順手将電話線給拔掉,讓虞錦硯無法聯系到她。

剛才輸出好一通,她感到口渴,她指揮身邊的江淮,“去給我倒杯水。”

見江淮一時間沒有動作,她皺着眉頭看過去想要催促。

結果便看見身高将近一米八的江淮站在她身邊抖若篩糠,餘墨:“……”

她擡手拍他一下,幫他回魂,“你膽子這樣小的?我罵他又沒罵你!你怕什麽?”

江淮從出生開始就是江家的小少爺,哪有人敢像餘墨這般對他說話?

他縮着脖子極小幅度地搖搖頭,“我、我沒害怕。”

餘墨沒多說什麽,只是指着辦公室邊角裏的飲水機,“沒害怕就拿着養生壺去那裏接水,回來重新給我倒一杯枸杞茶。”

餘墨真沒覺得自己罵得有多難聽,她當初找公司投資時聽到的聲音可比她對虞錦硯的輸出難聽一百倍。

她只是質疑虞錦硯的能力跟人品,那些公司除去這兩之外還質疑她的外貌、智商、精神健康等等。

餘墨還不知道她一口氣吓到了三個男孩子,一位是18歲的江淮,另一位是16歲的虞卓琏。

虞錦硯只是長得成熟,21歲的他确實已經成年三年,但也僅僅是剛剛成年三年,才比江淮大3歲。

他在被吓得呆若木雞的虞卓琏面前哭得肝腸寸斷,哭得比他被商懷瑾帶着降臨人間當天更慘。

虞卓琏第一次看見他高貴冷豔的哥哥如此失态的模樣,吓得用手掌當着臉頰不敢吭聲。

虞錦硯行屍走肉般流着眼淚回到病床邊,脫了鞋躲進被子裏哭得頭暈目眩。

房間內有弟弟在,他始終哭得很壓抑,不敢大聲嚎啕。

過了好一陣,從驚吓中回過神來的虞卓琏走到虞錦硯旁邊試圖安慰他。

他低頭看着床上顫抖不止的雪白被子山,愁眉苦臉地寬慰道:“哥,我們不能凡事都只往壞的方面想。”

“你看嫂子讓你上門賠禮道歉,不也是給了你一個與她正大光明見面的機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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