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王府

王府

“一會兒冬雪會帶一批過來，都是這個院子裏伺候的，您記得給他們賞錢。當着他們的面，把荷包遞給冬雪，告訴他們有賞就行了。”

果然冬雪很快帶了人進來，兩個粗使的婆子，四個粗使丫頭，兩個屋裏伺候的大丫鬟。

陸氏果然上道，遞了荷包給冬雪，叫她賞人。

冬雪送了人，也要回王爺屋裏伺候了。寧璇送她到院子門口，遞上一個荷包，極是真誠道：“姐姐這些日子幫我良多，沒什麽好送的，我看姐姐喜歡珍珠，這一袋給你回去串珠子玩。要是得空，就來看看我，也省得我一個人寂寞無聊。”

珍珠是路上買的，不是頂級的品質，但勝在大小還算均勻。拿來串個手串，串朵珠花，倒也合适。

寧璇買了一小匣子，分成許多個荷包，這會兒正好派上了用場。

“您也太客氣了，我這人可不會客氣，就怕來的多了，您要嫌我煩。”

兩人玩笑幾句，送走冬雪。

寧璇回屋就聽到母親正在問兩個丫鬟擅長什麽，一個擅長針錢的，也年長些的叫巧珍就留在自己屋裏伺候，另一個擅長梳頭的叫巧珠，留在寧璇的屋裏伺候。

看到女兒回來，陸氏一眨不眨的看着女兒，有些緊張。寧璇則是回了母親一個大大的笑容，偷偷翹起大拇指，讓陸氏抿了嘴兒，也笑了起來。

寧璇問兩個婢女，“我們初來乍到，只是客居，不知府上的規矩，還請兩位姐姐從旁提點，也省得我們冒犯沖撞。”

兩位婢女趕緊福禮，連稱不敢，巧珠年紀小些，膽子也大，第一個起身回道：“咱們王爺多數時候呆在外院，偶爾會在宮裏留宿，咱們內院沒什麽可避諱的，您願意逛園子，還是想吃些什麽用些什麽，盡管吩咐奴婢。”

“我們也不知道該不該拜見王府的女眷，你們看呢。”陸氏聽了，覺得有些怪異，便按女兒之前提醒的發問道。

這回是巧珍輕笑一聲回道：“禀夫人，咱們王爺還沒大婚，別說側妃就是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

母女倆對視一眼，真正是沒有想到。寧璇只好道：“我是奉師太之命，過來給貴人調理身體，就是不知道何時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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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秋月姐姐交待過，說您等着信兒就好，王爺會安排的。”巧珍恭謹的回答。

“我需要采購一些給貴人調理身體用的藥材，想要出門的話，會不會不方便。”寧璇在路上便一直在想這件事，之前她打算交給別人去做，人都選好了，但她既然已經到了京城，這件事便不想麻煩別人。

“這件事我需要問一下秋月姐姐。”巧珍想了想，回答道。

“那就麻煩你了，你們的月例如何算。”寧璇得知他們倆原本是二等丫鬟，在王府拿二兩銀子一個月的月例，調到他們這兒當大丫鬟，一個月可以拿三兩銀子。外頭的粗使丫鬟和婆子，一個月也有一兩銀子。

陸氏聽了暗自咋舌，當真是皇族，果然富貴無邊。一個丫鬟的月例都比得上普通人家的一個月的生活費了，還不提他們的吃穿住行都由王府提供。

“雖說各位姐姐都有王府供給，但畢竟是來服侍我們母女，我們便按你們的月例，再發一份，這有五百兩銀子，巧珍便幫着我娘把這些事管起來可好。”寧璇從容的取出銀子，放到一個木匣裏，由陸氏遞給巧珍。

巧珍和巧珠都有些意外，雖說這對母女是客，但他們也清楚，是來給德妃娘娘調理身體的醫者。說起來，他們雖不是奴仆，但也是來替主人家做事的，地位等同于客卿一類。沒有想到，他們竟然還會給他們發月例，這可是真正過來借住的親戚，并且不是破落戶，才會如此行事。

神色有異，表現卻還算淡定，接下活計退了出去。但是外頭就不會那麽淡定了，粗使丫鬟還發出了歡呼聲，幾個婆子也頗嘆自己好運。

“一年要一百多兩銀子呢。”陸氏有些心疼。

寧璇搖頭，“女兒賺了銀子，就是用來花的，如此他們才會真正用心伺候，娘正好也可以看看，大戶人家的管家用人是個什麽章程。”他們若奪不回自己的身份和主動權，再多銀子也不過是白白便宜了別人，這點主次之分，寧璇還是清楚的。

“娘會用心學的。”女兒說過，他們總有一天會光明正大的回去，但回去僅僅只是開始，她若擔不起當家夫人的位置，一樣會被程敏打壓。內宅的争鬥不見血，卻和上戰場一樣，手段和能力缺一不可。

很快巧珍就回了信，說寧璇可以外出，但一定要帶上護衛和丫鬟以保證安全。

“這是一定的，就是你不提，我也不敢一個人随便在京城走動。”寧璇很是滿意，她做的又不是見不得人的事，也沒有隐瞞的必要。

“明日我出想出門一趟，看看京城的藥鋪都有些什麽供應，品質如何。”王府的藥材昨日就有人送了清單過來，供她随意調動。但是還是想看看京城的藥鋪如何，因為這也關系着她的一個安排。

“是，奴婢這就下去安排。”巧珍下去後，直接去見了秋月，秋月聽了蹙眉道：“府裏那麽多的藥材都不夠嗎？我看是她自己想要出去玩吧。”

巧珍讪讪的站在一邊，不知該怎麽回才好。

此時冬雪挑了簾子進來，“秋月姐姐說的是什麽話，人家是客人，王爺都說允了她自由出入，我們當奴婢的聽話就好。”

“伺候了一路，這情份還真是不一樣。”秋月看了冬雪一眼，冷哼道。

“那又怎麽樣，王爺叫我去伺候人，我當然要好好伺候，難不成還敷衍了事。”冬雪和秋月還有另外兩個春花夏雨，都是一塊長大的，也一塊在王爺的院子裏當差，各管各的一塊，平日拌嘴是常有的，反正誰也壓不服誰，都是厲害的。

“行了，我會安排好人手，你讓巧珠跟着去，千萬別叫京城裏不開眼的人給沖撞了。”秋月松了口，巧珍趕緊回去，不敢留下來聽他們大丫鬟之間的争鋒相鬥。

寧璇很快帶着巧珠出了門，她先去了書行，買了幾本醫書，又去了幾家藥行摸摸拿拿，詢問價格。最後買了幾樣藥材鋪子裏調理身子用的丸藥，又買齊了她制作香藥所需的材料。

這一逛便到了中午，找了一家酒樓要了個包間坐下，很快就有人來敲門。

寧璇看到此人，微微帶笑，“快坐吧，我正好有事需要你辦。”

來的倒是個老熟人，正是幾年前在寧家村就用過的貨郎。這些年，寧璇一直沒和他斷了來往，比如跑腿送信的小事，又或者自己制點夏天熏蚊蟲的便宜香藥，都是拿去給貨郎賣。

特別是去年，貨郎的母親病了，久治不愈，險些将家裏拖垮。也是寧璇出手，請了師太救治，貨郎自此對她死心塌地，總想着回報她。

她算了算，差不多到了要遇到香婆的時間，便叫貨郎來京城，準備救下香婆。可是現在，她自己來了，時間也算寬裕，若是可能，她還是希望能自己去救，更加萬無一失。

貨郎第一次進這麽豪華的酒樓，神色有些拘謹，又看到寧璇的身後站着個丫鬟，卻比一般人家的姑娘長的還要好看，臉一紅，趕緊低下頭。

寧璇溫言道：“如今我與母親暫居別人府上，但總要買個自己的宅子才好，這些日子你幫我找一處幽靜些的小院，夠我們母女二人居住便可。再看看城中的鋪子，有沒有打算出手的，或租或賣都可以看看，鋪子一定要在極好的地段，旁邊最好都是藥材補品一類的鋪子，大小倒沒有關系。”

一來就有這麽大的事落在自己身上，貨郎喜不自勝，他從極小的時候就出來挑貨走街穿巷，最擅長的便是與人打交道。這些日子，拿着寧璇給的盤纏，他挑着自己的小貨擔，早把京城轉了好幾圈。

這種找房子找鋪子的事，幾乎是為他量身定做的。

“你二十兩你先拿着，京城的開銷大，你也不用太節儉。”

貨郎開始還不肯要，說她之前拿的盤纏還有多，一時半會兒根本花不完。

寧璇卻只笑，“我和母親以後怕是要在京城住下，若是吳小哥願意一直幫我，可以在我鋪子裏當個掌櫃，還能把你母親接過來。你自己能将就，難道不希望你娘享享福嗎？”

“這……”貨郎聽到還能接母親過來，眼裏閃過一絲激動，這才接下銀子，發誓以後會盡心盡力。

“我信你。”寧璇相信，對母親能這般孝順的人，怎麽也不會是個背信棄義的小人。

貨郎拿了銀子出去，站在寧璇身後的巧珠眼裏也閃過一絲異色，寧璇卻已經對着她笑了，“就我們兩個人，你也坐下吃飯吧。又不是在王府，外頭我說了算。”

舉手投足間，和那些說一不二的貴女，竟然有些相似。巧珠坐下，想了想道：“我不會把小姐的事說出去的。”

“說出去也沒關系，本來也沒打算瞞着誰。”她還能在王府住一輩子不成，寧家還不知什麽時候能回去，當然要有一間母女倆的安身之所。

鋪子也是要開的，京城開銷極大，他們不能坐吃山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