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鱗淵境,徘徊的靈魂……
第18章 第十八章 鱗淵境,徘徊的靈魂……
“将軍,我并不清楚仙舟聯盟究竟對我的身份存在怎樣的質疑。但我并不是*主動*踏入那條命途。”
念月現在只覺得自己好像走到哪裏都要被問一句自己的身份,他雖然不準備刻意隐瞞,但每一次都要問,還是會有些說不上來的感受。
就像是自己每到一個地方,那個地方的聚光燈就要來打在他的身上。
所有人站在臺下,注視着站在聚光燈下的他,可以随便評價。
僅僅是因為他的身份而已。
在離開自己家鄉以後,念月更想要作為「念月」在銀河中行走,而不是「一個本不應該存在的令使」。
景元微笑着點點頭,即使念月的話語帶着一些警惕,他的态度一如先前:“這一點我自然也清楚,但羅浮如今才經歷一場浩劫,仙舟聯盟如今便有些警惕,如果二位将要去其他仙舟,可否臨走之前知會我一聲,我這邊好聯系其他仙舟。”
他淺笑兩聲,走到他們面前:“這樣你們也不會在別的仙舟也經歷一次在羅浮的審問,不是麽?”
“……時隔這麽多年,仙舟聯盟還是這樣。”和澤将視線別到一邊去,他看着一旁的書櫃,說話間都帶着自己的情緒,“也不知道哪來的這麽高的警惕心,一出事才提高警惕,是不是有些太晚了?”
另兩個人沉默不語,念月是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景元在想什麽他自然不清楚。
過了許久,景元才打破沉默:“雖然我不清楚這位當年在蒼城仙舟經歷了什麽,但羅浮,是迫不得己。”
話談得越來越僵持,念月不了解和澤因為蒼城仙舟跟仙舟聯盟之間有什麽矛盾,不敢擅自評價,景元見此,無奈地搖頭:“這位和澤先生,若是可以,能否待會稍作停留,我有些話想要和你單獨聊一聊。”
念月聽後,他跟景元告辭,表示不打擾他們兩個人之間的談話,自己去羅浮上轉一轉。
離開神策府後,他随意地走着,坐在一個茶攤,聽到旁邊有說書人在說書,觀衆們讓他說一段雲上五骁。
念月要了一杯茶,坐在位置上看着它出神,現在的他還有殘存的一點味覺,但聊勝于無,在這樣的情況下,他仍能夠從這杯茶裏面,感受到一點別樣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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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似乎很悲傷。
掌管它的人經歷了些什麽事情?
不,不如說,那片水域經歷了些什麽事情。
在經過這麽多的處理之後,仍能體會到。
“老板,這杯茶的水,取自何處?”念月看向旁邊的老板,問道。
聽到他的問題,老板樂呵呵地答道:“聽聽,這個問題,一聽就是化外民,這水取自鱗淵境。說來也是巧,前段時間鱗淵境因為倏忽之亂被封了很久,現在才能去那邊取水呢。”
原來那邊是戰場,念月垂下眼眸,注視着茶杯裏的倒影,恍然之間,水在告訴他曾經的過往。
四野都是一片漆黑,只能看見倒塌的建築,燒不盡的火焰。
孩童在哭號,成年人在慌不擇路地出逃。
絕望和死亡籠罩在所有人的頭上。
黑色的太陽落下一片陰影。
時至今日,念月來到這裏,看見的,是一片淡淡的影子。
“你這邊做什麽?”和澤的聲音響起,将他的思緒拉回現實。
念月嘆息,擡起頭來,直視眼前人的眼睛,那是一雙暗綠色的眼眸:“我在這裏能做什麽,你自己不是也清楚麽?将軍跟你聊什麽了?”
面前的座位上多出一個人,他側身招呼老板點了幾樣吃食,手上拿着一個小物件在單手轉着,漫不經心地答道:“還不是蒼城仙舟那點破事,蒼城仙舟的事情除了我,大概也就那位叫鏡流的雲騎軍知道。”
他點的都是上得比較快的,沒一會兒,桌上就擺滿了一桌。
和澤拿起筷子,下筷子之前,說了最後一句:“鏡流好像是有些事情記不清了,然後他們就來找我補充一些細節。畢竟誰也想不到還有第二個蒼城的幸存者。”
念月默默地聽着,随便吃了幾筷子,若非是先前那些富含感情的東西,現在對于他來說,什麽都不重要,陪着和澤而已。
不過鱗淵境這個地方麽……
以後如果有機會就去看一看吧。
這個地方給他一種直覺——大概以後還會出點什麽事情。
沒有由來,念月自己也說不清楚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感受,唯一能夠解釋得清的應該是那邊給他的感受,與邊陲監獄比較相似,都處于一種将要破碎的邊緣。
阿斯德納星系是由哈努努打破,那麽這裏又将會因為什麽事情把表面的平靜打破?
“接下來是準備前往曜青仙舟麽?将軍說讓我們離開之前跟他知會一聲。”念月望着旁邊來來往往的星槎,問道。
和澤喝了口茶,把自己嘴裏的東西咽下去,他擺擺手:“不,将軍希望我們多在這裏留幾天,住宿問題不用擔心,他那邊會安排。”
讓他們在這裏多留幾天?
是羅浮上出了什麽事情麽?
念月無從得知方才和澤與景元兩個人聊了什麽,疑惑不解:“為什麽?”
“将軍希望我們能夠幫個忙。”和澤指着自己,表示,“是這樣的,現在羅浮上的豐饒孽物還有死灰複燃的趨勢,剛剛經歷倏忽之亂不久嘛,就想要請我們幫忙處理一下羅浮上的豐饒孽物。”
以念月的猜測,下一秒,和澤就要來一句“來都來了”,果不其然,和澤下一句就是——
“既然來都來了,幫個忙也不是不可以,你說呢?說不定還能找到什麽樂子。”
念月:“……”
他嗯了一聲,沒有打算糾結和澤的意思,畢竟現在八成這位已經跟将軍說他們兩個人同意多留在羅浮幾天了。
稀裏糊塗地在羅浮上多逗留幾日,人生地不熟的念月以及對羅浮一知半解的和澤兩個人在羅浮上跟着雲騎軍一塊,成為他們的編外人員。
主要還是跟着鏡流。
還是景元的意思。
鏡流看到自己隊裏多出來兩個人,冷着臉想要跟景元談一談,不知道景元說了什麽,總之她對念月和澤的行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要不妨礙雲騎軍執行公務就行。
“真是個樂子,想不到我們兩個也是混上羅浮雲騎軍了。”和澤在一天晚上跟念月随便地聊着,他的話被鏡流聽了去,鏡流瞥了他一眼,沒有說什麽。
大概因為他是假面愚者,所以做出什麽事情都正常吧……
不知之前在哪裏聽過,這群假面愚者在銀河裏給人的感覺就幾個字——
混沌樂子人。
和澤摸着黑,準備“偷襲”幾個雲騎軍,在場的只剩下念月與鏡流。
他們兩個人在這片區域走着,不時碰見幾只豐饒孽物,念月攻擊用的劍鞘,從來不會拔出他的劍。
通體玄黑的劍在他面前閃過,一陣血光轉瞬即逝。
被仙舟人統稱為豐饒孽物之一的步離人應聲倒地。
“你好像從來不會拔出你的劍,為什麽?”
周圍威脅全部消除之後,鏡流開口問,她已經注意到這件事太久了,就只是用劍鞘,他的力量也遠遠在她之上。
鏡流是羅浮的劍術天才,不代表,她在銀河中也是。
她不得不承認,人與人之間的力量也是有差距。
念月摩挲着自己的劍柄,似乎答非所問:“鏡流小姐,我有一個問題,如果在你的家鄉被毀滅的時候,你經歷了數不清的輪回,你還會想要拯救它嗎?”
“既然有機會,我自然會選擇拯救蒼城。”鏡流答道。
意料之中的答案,念月看向頭頂上的星空:“……是啊,如果有機會自然會想要拯救它,就在這數不清的輪回裏,我經歷了無數次。我早已浸染祂的力量,我身邊的東西也是如此。”
鏡流瞬間明白他話裏的答案:“你的意思說,你的劍一旦出鞘,整個羅浮都會受到「虛無」的影響,所以你才不會輕易出手。”
念月:“……是啊。”
他們繼續走着,和澤被雲騎軍趕回來,念月讓他安分點,和澤随意地問:“你們兩個剛剛說什麽呢?”
“沒有。”念月搖頭,“不過今日天色已晚,要不還是趁早休息。若是我沒有記錯的話,馬上就要到雲騎軍換崗時間了。”
作為編外人員,跟鏡流報備一聲就能先離開,但是念月還有一件事情要做,他找到鏡流,詢問鱗淵境的位置。
“……鱗淵境?”鏡流的神情有些古怪,很快又恢複原狀,她跟念月指了一個方向,“是在那邊,但我需要提醒一句,那邊是持明重地,至多到顯龍大雩殿……說名字你們也不知道是哪裏,總之你們到那邊去,最多在一個雕塑下面,再往前走,就不可能了。”
念月的目的只是想要去鱗淵境看看那邊的水,他對那邊的水感到好奇,除此之外沒有別的目的。
僅僅如此。
聽完念月的目的,鏡流的視線從念月還有他身邊的和澤兩個人中間打轉,雙手抱胸,無語道:“該說你們兩個果然是一起的麽?這個目的真是讓我意想不到。你們要是想去就盡快去,若是被如今的持明龍尊看見了,我和景元還得去幫你們作證。”
“知道了,多謝。”念月點頭。
他在前面走,和澤在後面玩,這樣趕着跑到了鱗淵境。
羅浮的黑夜什麽都看不清,念月在沙灘上慢慢地走着,「感受」着這裏的海水。
比他喝到還要濃幾個度,完全不能想象這裏究竟經歷了什麽。
“你感受到什麽了?”和澤湊過去問,他用他清奇的腦回路猜到了念月來到這裏的目的。
“很悲傷的感覺,這裏應該曾經也是戰場之一。”念月将自己的手放入水中。
他說:
“看來若不是羅浮取得勝利,下場應當與蒼城沒有太大區別——這裏死去的靈魂太多了,就連這片海水都存在着一些人的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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