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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向陽小鎮
感謝小天使們的62瓶營養液~
6向陽小鎮
正常來說,一個成年男人當然不可能掉進馬桶裏。
馬桶那狹小的通道,怎麽可能讓一個成年男人掉進去,連一個手掌都不能。
現在的事實就是,他真的掉進去了。這是死者隊長帶上手套,扒拉開他的頭發後得出的結論。
“把馬桶拆了。”他們小隊的隊長是個長卷發女玩家,穿着銀色的緊身皮衣,又美又酷,做事非常果決。當一個隊友猶豫地喊了聲“隊長”,她立即說:“你想讓徐峰白死嗎?不拆開怎麽發現更多的證據?我們不能把他的屍體留在馬桶裏!”
他們準備拆馬桶了,其他玩家紛紛往後退,前面幾個玩家一回頭,看到了騎在茅子羽身上的桑塵,有一個玩家瞳孔明顯顫了一下。
桑塵:“……”
茅子羽蹲下來,“祖宗,你還不打算下來?我跟你說,你就算再喜歡我,下次也不能騎在我身上了!”
桑塵麻溜地下來了。
前面玩家開始拆廁所,那個瞳孔微顫的男玩家靠近他,熱情地跟他閑聊起來,“我們那裏昨晚出現了鬼,那鬼是從床底下爬出來的,特別吓人,你們那裏有嗎?”
桑塵知道他為什麽突然熱情地跟他搭話,他是看到他騎在茅子羽脖子上,他們都知道茅子羽是很厲害的玩家,他竟然能騎在茅子羽身上,可見他跟茅子羽在短暫的一夜過後,關系确實很好。
桑塵心說,兄弟你誤會了。
他也吓死了。
他怎麽敢騎到茅子羽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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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只是個意外。
桑塵知道這時候解釋也沒有,也挺突兀的,他只是接着這個玩家的話說:“好像有,你們那裏的鬼怎麽樣了?”
“看來都有,我剛才問過另一個小隊,他們床下也出現過鬼,應該每個小隊房間一個,他們床下的鬼也和我們床下的鬼一樣,突然消失,不知道去了哪裏。”那個玩家說。
原來是這樣,那他們房間那個鬼,被茅子羽抱到被子裏後應該也消失了。
桑塵當然不會說,他們的鬼被茅子羽抱到被子裏了,這種聽起來很刺激的領導怪癖八卦,只說:“我們那裏的鬼也是消失了。”
“你說,這只鬼出來幹嘛,就是為了吓唬我們一下嗎?這個人是不是就是被這只鬼吓死的?要不然鬼和這個游戲也太不相幹了吧?”
他或許是想從他這裏套話,不是覺得他多厲害,而是他是茅子羽的臨時隊友。
很抱歉,他是真不知道。
昨天在向陽小鎮找住處時,他們也覺得這個小鎮不是荒村鬼事背景,死的蔡暢也沒有明顯被厲鬼所害的跡象,而晚上就從床底下爬出來一只鬼。
還是一個很典型,會在衆多恐怖片中出現的長發、皮膚灰紫的鬼,和這個小鎮的基調格格不入。
那個鬼出現必然有原因,可能是想做什麽,可他遇上了他們房間三個奇怪的人,想做什麽也做不了,所以桑塵他們比其他屋的人更不了解這個鬼,線索更少。
說話間,前面的馬桶已經被切開了。
他們最終讨論出的方法,是由一個玩家用超出桑塵理解的刀子,仔細把馬桶、地面和排污管的一邊切開。
保險起見,那個玩家一點點切割,還沒切到完整的縱截面時,就有大股鮮血肉混合着馬桶深處的臭味湧出。切割馬桶的玩家不斷擦額頭的汗,隊友幫他帶了一層又一層口罩。
不少玩家都受不了了,嘔吐聲會傳染一樣一聲接一聲。
顧姿言也在吐,吐得臉色蒼白,搖搖欲墜,不忘給桑塵這個“孕婦”遞了一張衛生紙。
切到完整的縱截面也看不出什麽,大多數血肉已經在前面湧出來了。一個成年男人掉進馬桶裏,自然不會是完整的身體,骨頭已經碎了,只能看到堆在一起的碎骨頭和血肉。
“這馬桶是吸虹式馬桶吧!”有個玩家說。
茅子羽:“啥?”
顧姿言也面露疑惑,顏墨就更不用說了,他一臉困倦的茫然。
桑塵只好解釋:“馬桶有虹吸式馬桶和直沖式馬桶,吸虹式馬桶……在這裏的重點是,排污管有吸力,會把髒污吸走。”
那個玩家的意思是,這個馬桶的吸力忽然強得詭異,死者生前上廁所時,被排污管的強力吸力吸進去了。
茅子羽“啊”了一聲,“你怎麽懂這麽多?”
“我買馬桶的時候仔細對比過它們的原理、節水效果、排污能力和防臭效果。”桑塵說。
“你好認真啊。”茅子羽說:“我直接買了個最貴的,我媽說過,人不識貨錢識貨。”
有個每月領一點窩囊廢的牛馬悄悄破防了,但面對茅子羽,他面上一點不顯,就像當時領導問他一個月四千塊錢少不少時,問他怎麽自願加班時一樣的,“就是因為沒有那麽多錢,才做功課那麽認真。”
有相同效果,能便宜一百塊錢也好,能省點水也好。
“我感覺不是吸力,是鬼!”一個女玩家給出了不同的看法,“你們昨晚沒遇到鬼嗎?我們房間有鬼,有個鬼手從床底下伸出來抓人。”
“馬桶裏應該也有一個鬼,那個鬼在馬桶裏,看到有人坐在馬桶上,就冒出頭,伸鬼手把人一點點拽進馬桶裏,這樣才能和昨晚出現的鬼對應起來,他們可能就是同一個鬼!”
如果是同一個鬼,那個鬼去過馬桶裏,那……
桑塵悄悄看向顏墨被鬼手握着晃了很久的手,又看向把鬼抱緊被窩裏親親我我的茅子羽。顏墨睡太死,不知道鬼手對他的手進行了長達半個小時的又抓又晃,茅子羽可是親自把鬼抱進被窩的。
茅子羽沒有預想的不自在,他也正看他。
兩人悄悄的視線一相對,立馬又各自移開。
桑塵:“牛馬基本守則之一,不能讓領導知道,自己撞見了他的難堪。”
茅子羽:“算了,還是不要讓他知道,可能是來自馬桶的鬼試圖鑽進他的嘴巴裏。”
昨天蔡暢的死沒留下什麽線索,鑒于幾乎每個小隊都撞見了鬼,所以更多玩家傾向于有鬼在馬桶,是鬼把死者硬生生拽進了馬桶裏。
其他玩家各自讨論着,死者的隊友們沉默而悲痛地清理着慘烈的屍體,或許是察覺到在這裏讨論不太好,玩家們陸續離開了這間氣味難以忍受的房子。
桑塵不太了解游戲玩家的小隊是怎麽來的,如果一直是固定隊友,一起歷經生死,感情一定很不一般,他再次看向那個死得慘烈的玩家,走之前跟他的三個隊友說了一聲“節哀”。
邊向外走,桑塵邊觀察這個房子。向陽小鎮的住宅外觀風格一致,都是尖頂拱門的哥特式風,房間裏的風格可能各家有各家喜好。他們住的那家就是普通的現代風裝修,這套房子裏面的裝修風格和外面更一致,以黑色為主,莊嚴肅穆中,點綴血紅、深紫的奢侈裝飾品。
“昨天小鎮路上出現尖銳刺耳的喇叭聲,蔡暢死于雙耳被栅欄穿透。夜裏徐峰死在廁所裏,其實也是有提示的,你們睡覺時,聞到空氣裏的臭味了嗎?”茅子羽一出門就說。
桑塵點頭,“聞到了。”
可是他覺得這是根據答案反推出來的,略微有點牽強的。昨天車喇叭聲非常突兀,刺耳的程度是讓人覺得耳膜破裂出血,但昨晚房間裏臭味,并不突兀,還不如桑塵租過的房裏下水道的味道重,屬于正常範疇。
但他沒反駁以為找到死亡規則,正激動的茅子羽。
或許第一次的提示最明顯,後面提示會模糊呢,這樣也說得過去。
桑塵一副職場老油條“回應了又什麽都沒說”的姿态,迎來了茅子羽看知己的眼神。
秉着“不負責、不擔當、不出頭”的生存法則,回給茅子羽一個茫然的眼神。
當茅子羽對桑塵投來打量的視線時,桑塵扭頭向除茅子羽的方向外的三個方向看,“怎麽沒看到石金水他們?”
茅子羽直接說:“他們死了。”
桑塵和顧姿言驚訝地看向他,顏墨打了個哈欠。
“在游戲裏,危險的不僅是游戲本身,還有玩家,玩家之間并不是完全的合作關系,有很多的複雜的利益牽扯。游戲裏玩家死于玩家之手很常見,你們也注意點。”
兩個新人立即點頭,一臉凝重。
桑塵堅定了在游戲裏做一個合格低調打工人的決心,嘴上卻不由說:“他還有一個三折疊手機,不知道……”
見三人都一致地把視線移到他身上,桑塵說:“我是說有點可惜,不是,我是說有點浪費,那麽貴的手機……沒什麽。”
“……”
茅子羽有點不知道說什麽,“那,我們去找線索吧。”
桑塵低下腦袋,“好哦。”
“等一下。”身後有人叫住他們,是那個又美又酷的隊長,她扔給茅子羽一個黑色小圓牌,“昨晚我們在房間用了監控道具。”
這個小圓牌裏應該就是她說的監控道具拍到的東西,極大可能是拍到了徐峰的死亡畫面。
茅子羽:“那你剛才怎麽……”
隊長抱胸說:“我知道,在游戲裏,很多玩家知道有人死了後很開心,因為死亡裏常常有線索,我不喜歡這樣,尤其不喜歡他們圍在這裏看徐峰的死,只把他當成一個線索工具,徐峰是個可憐的孩子。”
隊長的聲音和她的外表一樣酷,煙嗓裏最後一句話低柔了不少。
茅子羽本想問,那為什麽單告訴他們,桑塵的話先他一步問出來:“他是個怎麽樣的人?”
隊長簡單說:“父母早逝,在福利院待了一陣,吃好幾家飯好不容易長大的人,年滿十八外出打工,上火車進了這個破游戲的人。”
她看起來不想跟他們多聊,作為交換,茅子羽把他們關于死亡規則的一點推測告訴了她,她道了聲謝就回去了。
桑塵看到她的眼睛并不濕潤,但眼尾還有餘紅,他問茅子羽:“是不是很多玩家都有隊友,隊友對他們很重要?”
“是。”茅子羽說:“游戲本身很危險,游戲裏的玩家也危險,有信得過的隊友一起下游戲會安全,還有一些游戲要以小隊的模式參加,所以大多數玩家都有隊友,即便幾個游戲城中有盟會的存在,盟會裏面的人也各有小隊,隊友才是游戲中玩家最信任最在乎的人。”
顧姿言問:“你也有固定隊友嗎?”
茅子羽勾了勾耳朵上的蛇形耳骨夾,“嗯”了一聲。
顧姿言:“那你怎麽沒跟隊友一起進游戲?”
“他們都在休息期,每通關一個游戲,玩家會有一段休息期。”茅子羽又提前給他們科普了一個游戲知識,“休息期玩家可以不進游戲。三天前我們剛通關一個游戲,我也在休息期,但我是我們隊裏最差的一個,休息期也會刷游戲,哎呀,差生就多刷題呀。”
顧姿言驚訝地睜大了眼睛,“你,你還最差?那你隊友?”
連她都看出,這裏的玩家對茅子羽的忌憚,說明茅子羽在整個玩家群體裏都很有名,如果他都是小隊裏最差的,那他的隊友得是……?
想到那幾個家夥,茅子羽臉上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低頭看小圓牌,“算了,不提他們。”
“哦哦。”他說不提,顧姿言就不再多問,即便她非常好奇,她轉頭把好奇心放在顏墨身上,問:“顏墨,你有隊友嗎?”
顏墨:“沒。”
茅子羽:“不應該啊,應該有一大批精英女玩家想當你隊友。”
“……”
“那樣的話……”顏墨随便一睜開就比電視劇裏男明星特寫還帥的眼裏,露出了一絲絲思索的表情,很快又被困倦所淹沒,“算了,服務她們太累了。”
“……”
桑塵開始懷疑他對顏墨的判斷。
他覺得顏墨是大佬,是因為在時空列車上,馬上要進恐怖游戲時,其他玩家多少有點緊繃時,而顏墨在睡覺,對接下來的游戲一點也不緊張,大佬心态。
結合昨晚他睡死在床上,以及剛才他的話,桑塵又合理懷疑,他可能只是個愛睡覺的擺爛鹹魚。
桑塵正在顏墨是大佬和鹹魚之間搖擺,注意到茅子羽看了他一眼,視線奇怪,接着他就看到茅子羽鬼鬼祟祟拿出一個手機——三折疊手機,把小圓牌貼了上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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