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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向陽小鎮

感謝小天使們的42瓶營養液~

8向陽小鎮

自然不是那麽變态的規則怪談。

茅子羽是實在想不明白死亡規則是什麽了,這才帶點氣,開玩笑般說了這麽一句。

他們這些老玩家都知道,就算是規則類副本,也不可能設置成先邁左腿還是右腿,就能決定生死這麽變态。

扶梯周圍并沒有關于左右的提示,他們剛才進商場大門時,也仔細觀察過,沒有關于左右的提示。

那麽,這個從扶梯上滾下來,被扶梯吃掉了一雙腿的女玩家是怎麽回事?

吞掉女玩家一雙腿的電梯卡了一會兒,又開始自動運行,和她一起踏上扶梯的男玩家已經被扶梯送下來了,從他恍惚的表情和踉跄的腳步就能看出,他還沒反應過來,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麽回事。

提議走扶梯的顧姿言哆哆嗦嗦地說:“對、對不起,我……我沒想到……”

沒人怪她,包括章冠小隊那個暴躁男玩家,他們都知道,顧姿言也不知道會這樣,是她提議的沒錯,但來坐扶梯是他們共同的決定,何況他們沒出事。

茅子羽把她拉到身後,蹲下來伸手要檢查女玩家的屍體,被回過神的男玩家一把推開,“你幹嘛!別碰她!你們都別碰她!寶寶,寶寶你怎樣了?”

面若瘋癫的男玩家推開所有人,腳踏溫熱鮮血,彎腰小心翼翼地抱起只剩半截身體的女玩家。

女玩家被扶梯吞了雙腿後,從扶梯上滾下來,脖子不知道是不是被摔斷了,扭曲地歪垂在肩膀上,鮮血從腰腹斷裂處湧出,染紅了男玩家的褲子,流入扶梯裏。

男玩家應該是她的男朋友或老公,此時滿臉淚水,悲痛欲絕,發瘋一樣拒絕所有人的靠近,他們沒法仔細檢查她的身體。

不過不用檢查也知道這不正常,扶梯不正常,死亡不正常。人的軀體不可能那麽脆弱,像豆腐一樣被扶梯瞬間截斷,上半身還能滾下來,扶梯還能繼續運行,如此順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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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冠皺眉,厲聲說:“現在哭有什麽用,你們還沒看出來,這個游戲死亡都很意外,要處處小心嗎?下扶梯還嘻嘻哈哈,你們進游戲是談情說愛的?”

桑塵縮了下脖子,他愈發覺得章冠應該來自幾十年前,和他們公司的老董事長一個風格,是超越學生時代教導主任的存在。

對面兩個已經這麽慘了,他還在教訓那個男玩家不小心,看起來有點嚴酷。

那個男人被罵後哭得更狠了,嘴裏一會喊“寶寶”,一會兒喊“對不起”,商場裏只能聽到他的哭喊,路過的向陽小鎮原住民,看到後會駐足,但他們的表情依然是冷漠的,無所謂的,最多是帶一點好奇和不解的。

“這只是個扶梯啊。”一個原著民說,是他們中唯一一句清晰傳過來的話。

沒時間看他的悲痛,章冠直接走上了扶梯,扶梯上剛死了一個人,沒想到他一點都沒猶豫。

茅子羽走到扶梯旁在尋找什麽,桑塵猜他在找扶梯急停按鈕。剛才他也看了,沒發現,這個扶梯竟然沒有急停按鈕。

他沒找到,也走上了扶梯。

顧姿言小心翼翼地伸腳試了一下臺階,還是沒上去。

她看着章冠和茅子羽檢查扶梯,跟旁邊的桑塵說:“我以前看過扶梯死亡的新聞,是電梯上行到達後,蓋板垮塌,人被卷進電梯裏死了。”

和她一起上時空列車的桑塵也看過這個慘烈的新聞,不過那段時間他忙于打工,沒仔細看。

在恐怖游戲裏,直梯出現鬼和安全事故的可能更大,看似扶梯更安全,誰知道下個扶梯也會出現這樣的事。

越來越多的玩家聚了過來,在後面小聲讨論、問詢。

這次桑塵在前排看到了全程,就只剩上扶梯看看了。他還沒跟上去,是因為剛才他突然發現他的肚子又大了。

他對他肚子的感知越來越敏銳,一開始當他肚子有五個月大時,他是在別人詭異的注視下才知道的,現在他的肚子大一點他都能感受到,即便肉眼看起來并沒有大。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肚子沒有給他沉甸甸的感覺,肉眼可能也沒變大多少,但他就是知道它在變大,像是一種無形的能量在增多。

桑塵又看了一眼死不瞑目的女玩家,正思考時,那個背着沒有反應的方靜的男玩家,看向他和顧姿言這兩個不堪大用的新玩家,對他們說:“你們幫我照看一下方靜,我上去看看。”

“哎。”桑塵立即領下任務。

他和顧姿言一起扶着方靜,四周打量,想找一個能坐下的地方。發現扶梯右前方幾步遠的地方,有幾個按摩椅,顏墨不知道什麽時候過去的,正躺在舒服的按摩椅裏睡覺。

“……”

“他确實好适合當個被包養的小白臉,臉帥身材好,不想努力。”向那邊走時,顧姿言小聲跟桑塵說。

桑塵點頭表示贊同。

有點羨慕。

來自被工作摧殘的牛馬。

他們把方靜放在按摩上,在愈發稀薄的空氣裏,兩人喘着氣,守在她身邊,看向扶梯那裏。

桑塵趁機又看了一圈小鎮中心的商場,商場一樓和普通商場一樣,主要是一些賣黃金首飾和化妝品的櫃臺,各類吃的主要集中在四樓,一樓也有一個奶茶店和一個面包房。

面包房裏飄來一陣黃油治愈的香氣,相對于主要賣衣服的死氣沉沉的二樓和三樓,一樓難得的鮮活。

可能是因為這股黃油奶香氣。

桑塵抽了抽鼻子,又吸了一口,很香很甜。

面包店就在扶梯旁邊不遠處,另一邊櫃臺是賣化妝品的,最顯眼的是一排排口紅,化妝品櫃臺再向後,那些賣黃金的店面和二樓一樣死氣沉沉,仿佛開在這裏并不是為了迎接客人賣東西。

沒站多久,茅子羽就叫他們上去吃飯。

方靜又被那個男玩家背到背上了,桑塵拉了一下還在睡覺的顏墨,叫他吃飯。

扶梯沒研究出什麽。

他們過去時,聽到有個玩家堅持是鬼作祟,“這不是科學能解釋的吧,一定是靈異事件!一定是鬼在電梯裏伸手把她拽進了電梯裏!就和徐峰上廁所被拽進馬桶裏一樣,就是昨晚出現的鬼手!”

茅子羽和章冠已經上了二樓,他們已經驗證過扶梯現在沒問題了,桑塵和顧姿言上去的時候還是非常小心。

顧姿言一上去就拉住了桑塵的胳膊,桑塵下意識拉住了顏墨的,顏墨手條件反射般地動了一下,耷拉下來的眼皮掃了桑塵一眼,手腕恢複安靜。

“你們有什麽發現嗎?”一到二樓茅子羽身邊,顧姿言開口就問。

茅子羽搖了搖頭,嘆了口氣,“和昨晚徐峰很像,能找到斷肢碎肉,其他看不出來。”

背着方靜的男玩家說:“看到今天這個被電梯殺死的玩家,我想到了一部電影,我上時空列車時正熱映的電影,叫《死神來了》。”

桑塵和顧姿言都看向他,不知道他說的是不是第一部,他們上時空列車時,死神系列已經更了好多部了。

因為是章冠的隊友,知道章冠來自過去,他講新東西講得很細致,先是把電影內容大致講了一遍,大口大口喘了會兒氣,然後說:“電影裏很多看似意外的死亡,都是死神在背後操縱,你們不覺得和我們這個游戲很像嗎?”

桑塵沒時間看電影,只看過其中一部的解說。對于裏面的死亡印象很深,從這點講确實有點像,最像的就是第一天下午蔡暢的死亡,和剛才扶梯那個女玩家的死亡,意外、慘烈、血腥、巧合。

但是有一個人解釋不了,那就是這個男玩家背着的方靜。

她很奇怪。

茅子羽也指出方靜的異常,“你說的有可能,就是意外背後其實有什麽在操縱,可能是類似電影裏的死神,索命鬼之類的,可是如果是死神來索命,為什麽方靜沒有死?而是變得這麽奇怪?”

這個男玩家就是剛看到方靜異常時罵髒話那個,他叫常廳,看着脾氣暴躁,但很明事理,也能聽得進其他人的意見,“你說的對,我只是覺得很像,想起了這個電影,你們呢,你們有什麽想法嗎?”

茅子羽把他們昨晚對死亡的推測跟他們說了一遍。

“第一個聲音提示耳朵相關死亡,完全符合你們的推測,第二個臭氣提示馬桶相關的死亡,勉強也能符合,那剛才死在扶梯裏的呢?會是什麽提示扶梯有問題?”常廳問。

茅子羽說不出話了,他确實不知道有什麽提示,可能就沒提示,他們的推測也有問題。

茅子羽下意識看向桑塵,桑塵給他一個茫然的“我什麽都不知道”的表情。

茅子羽摸了把臉,對這個破游戲一點頭緒都沒有。他本就不是他們小隊的智力擔當,當然他們小隊也沒有智力擔當這種東西,很少動腦子,遇到這樣的游戲真的煩人。

可茅子羽發現,已經到這個程度了,他竟然一點都沒暴躁,心緒還算平靜,不知道為什麽。

他摸了摸自己的眼睛,還是笑彎的,好難得。

見茅子羽移開視線了,桑塵繼續看向方靜,“她有什麽特別的地方嗎?和聲音相關的?”

“啊。”章冠小隊另一個女玩家突然說:“是有,她怕聲音。”

幾人立即看向她,目前方靜是最特殊的一個,她身上可能有關鍵線索。這一問就出現了一個強相關的,希望好像就在眼前。

茅子羽:“怕聲音?仔細說說。”

“也不是什麽聲音都怕,一開始我也不知道,她日常生活看起來沒什麽問題,就是她很少帶手機,有時候帶了手機也會調成靜音。”

游戲城買的手機,可以在游戲城正常使用,和現實世界一樣,用于溝通、支付、游戲打卡等。很多玩家從第一場游戲出來就會買一個游戲城的手機,在游戲城看到的玩家和現實世界的人一樣,幾乎每個人手裏都拿着手機,除非有更高級的通訊道具。

但方靜不是。

如果你在游戲城看到她,她手裏大概率沒有手機,兜裏也沒有。

“有一次,我看到有人給她打電話,那次我們有任務,她的手機沒靜音,手機鈴聲一響起來,她的手就抖了一下。”

女玩家說:“方靜跟我說,她害怕別人給她打電話的聲音,害怕聊天軟件滴滴的聲音,其他聲音大一些她也會煩躁和心慌。”

這是他們隊都知道的,女玩家保護方靜隐私沒有說的是,方靜這麽害怕手機鈴聲和消息提示音,是因為她剛擁有手機,接到的第一個電話就是父母身亡,以及接下來的一堆問詢、打探和安慰。

那個時候就埋下了對手機鈴聲的恐懼,鈴聲代表着不詳和麻煩,她抗拒,但逃不了。

作為一個一天要接幾十個領導和同事電話的社畜,桑塵很能理解人對手機鈴聲的抗拒,那就是一種對自我時間和情緒的剝削,但他從未到心慌的程度。

即便這樣,他聽到向陽小鎮刺耳的車喇叭聲和狗叫聲,都會頭痛心慌,難以想象畏懼聲音的方靜當時會多難以忍受。

因為難以忍受,她就失去了聽覺,以及其他感覺嗎?

聽女玩家說完後,顧姿言說:“我感覺我們現在可以先把關注點放在聲音上,應該是聲音導致了方靜變成這樣,那車喇叭聲和狗叫聲确實大得離譜,我們這些原本不怕聲音的都難以忍受,是一個異常的點。”

茅子羽點了下頭,眼睛忽然笑成月牙,“但是,向陽小鎮的居民似乎不覺得那聲音很大。”

在他們被經過的車喇叭聲刺得耳朵疼時,向陽小鎮的居民們沒什麽反應,并冷漠而奇怪地看着他們。

那車喇叭聲對向陽小鎮的居民來說,好像再正常不過,不正常的是他們這些連車喇叭聲都聽不得的人。

茅子羽說:“陰沉的霧在向陽小鎮經久不散,他們的臉看起來很冷漠,又很模糊,像是隔着一層什麽,很遙遠的樣子,你們說,這個游戲是不是和空間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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