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14章

進入浴室之門的林瑤望着眼前的黑暗，她沒有輕舉妄動，而是先将身後的門無聲關上，站在原地閉上眼睛從一數到十重新睜開。

眼前的黑暗并沒有絲毫的改變，她站在原地豎耳傾聽四周的動靜。

“嘟嘟嘟嘟嘟嘟……”

“嘩啦啦…嘟嘟嘟嘟…”

她在黑暗中聽到了倆道聲音，一道持續不停的響動，一道是水聲。

“水？”

這裏非常的黑，空氣中還有一股凍肉被解凍很久放置沒有處理的血腥味，腥味好像在空氣中無處不在，根本無從分辨具體來源。

還有嗡嗡嗡飛舞的蒼蠅，這些黑暗中的蒼蠅察覺到有人進入現場後，第一時間飛向這裏站立着的唯一活人。

林瑤用手揮舞幾次，都沒有趕走這些蒼蠅。

空氣很冷，她  呼吸間能夠感受到這裏的寒氣。

站在入口處的人，等待數秒後确定四周沒有人之後，從随身口袋內拿出于欣欣為她準備的物品。

一根冷光棒被她按亮扔了出去。

借着那綠色的冷光從空中一閃而過的瞬間，林瑤看清了自己所在的位置。

這裏好像是一處小型食品加工廠，幾臺大型鋼鐵機器整齊一致的擺放成長條狀。

巨大的不鏽鋼操作臺面上方懸挂着各式各樣的刀具。

Advertisement

臺面邊緣處還或堆積或懸挂着布滿蒼蠅的肉類食品。

冷光棒落在地上，照亮了更多接近地面的位置，林瑤看到了黑暗中巨大的黑色缸體。

她從口袋內拿出第二根冷光棒，握在手心中小心翼翼順着臺階往那缸體方向走去。

從剛才起，那不時響起的水聲，跟那一直沒有停下的其他機械聲，就是從這裏發出。

十米的距離，林瑤走到那黑色的缸體面前，擡手戳了戳是很堅硬的物體。

像是用很厚的玻璃制作而成，觸感哪怕隔着手套觸碰也能夠感受到冰冷，觸感是光滑的。

“特地制作的黑色玻璃嗎？”

林瑤還是第一次看到不是透明的玻璃，這缸體巨大，高度到她肩膀位置，估摸着有一米五左右。

長度更是占據了整整一面的牆體，站在黑色玻璃前的人擡高手中的冷光棒看向缸體衍生出去的長度。

至少有三米的長度了。

“嘩啦啦…”奇怪的物體翻動的水聲，再次從缸體內傳出來。

“魚？”

玻璃缸體，配合水聲跟那持續不停的機械運作的聲音，如今一想那一直想個不停的動靜很像是氧氣泵運作的聲音。

可這魚缸怎麽是全黑的，觀賞作用的話應該讓人看到魚才對，怎麽弄成了全黑的造型。

林瑤先将這看不懂的浴缸放在一旁，她拿着冷光棒開始順着牆角探查起這間無人的房屋。

在拐角處，她看到了一枚滿是油污發黑的開關。

手指按上去的瞬間，黑暗的只能依靠冷光棒才能視物的世界瞬間變得明亮。

林瑤被這突如其來的燈光刺激的眼睛閉了閉，等她再睜開時就看到一張放大變形蒼白的臉，出現在她的右手邊正注視着她。

隔着黑色的玻璃缸體。

心髒狂跳不止的林瑤，站在開關處望着那漂浮在水中穿着美人魚衣服的女生。

對方臉上戴着一道黑色皮質的套子，将她的雙眼鼻子嘴巴全部包裹住，眼睛位置只有倆道綠豆大小的細縫從她這裏看過去。

那倆個小孔中央陰暗幽冷無光，她無法想象對方什麽時候注意到的自己。

沒開燈之前她拿着冷光棒順着缸體走了一圈，從頭到尾都沒有發現異常。

對方整張臉都被那皮質的面具包裹住，林瑤只能通過她飄逸在水中的長發跟美人魚的衣服認出她的性別。

“嘩啦啦！”

魚缸內的美人魚頂着那張空洞黑暗的面具将視線從林瑤身上移開，輕擺尾巴往上游去。

林瑤看着對方游到了上空，露出腦袋後什麽都沒有做，只是扶着牆壁用盡全力的站在那裏。

林瑤這才發現這個缸體的水位高度剛好是到這條美人魚的頭頂。

她想要呼吸的話，要麽在魚缸內一直游下去，要麽就只能這樣拼命的踮起腳尖讓自己的鼻子擡出水面去呼吸。

開燈後的缸體不再呈現黑色，而是一座大型三面從內側貼上黑色防光膜的玻璃大型魚缸。

魚缸內除了這只人型美人魚之外，還有三條将近一米長度的扁平醜魚。

林瑤沒養過魚，不認識這種頭部扁平，身體細長呈圓柱型，通體烏黑體表光滑也沒有鱗片，只有腹部有橙黃色的是什麽魚。

她走到玻璃前，用手在玻璃上輕輕敲擊了一下。

那名在水中努力踮腳的美人魚第一時間扭頭看向她的方向，接着快速往另一端游去。

就在林瑤想開口說話時，魚缸內那另外三條魚突然游走了起來，并且其中有一條直接游向靠在邊緣處想逃的美人魚。

林瑤只見那條魚游過去後，半個尾巴都拍打在美人魚身上，原本正在劃水想要離開的就在這樣輕微的動作下，整個人瞬間抽搐跌倒摔進水中。

緊跟着是第二條魚沖過來，然後是第三條魚。

三條魚依次離去後，林瑤已經沖到遠處的操作臺面，從那些懸挂着的刀具中選出一把放血刀想要去将魚缸砸穿。

可還沒等她返回到魚缸跟前，一道鐵門被人拉動的聲響傳來。

林瑤松開握着的放血刀，抓起地上另外一根冷光棒就塞進一只還沒破腹的豬屍體內。

接着她在那扇門打開之前将室內的燈關掉，自己就近鑽入了一旁的操作臺下方櫃體內。

櫃門剛關上，鐵門徹底被拉起再合攏的動靜傳來，随後是一道悠閑的拖鞋腳步聲走來。

林瑤躲在櫃子中，櫃門使用太久無法完全的合攏，她從上方細小的空隙中往外看過去。

黑暗中，有一道帶着酒氣的身影往這裏而來。

對方穿着涼拖鞋，悠閑的路過櫃門走向遠處的開關。

燈光重新亮起，林瑤聽到了那人的腳步聲走到那巨型魚缸面前。

對方不知站在那裏多久，久到林瑤偶爾恍惚時都懷疑對方是不是發現了自己。

否則那道腳步聲從開燈後沒多久，就停下來再也沒響過。

她耳邊隔着櫃門只能聽見氧氣泵的動靜。

又過了許久，她終于重新聽到了腳步聲的響起。

那道身影走向遠處的水池邊上，打開水龍頭清洗過雙手後，慢悠悠的走向那另一端的大型肉類食品加工機前。

幾臺機器一一被他打開。

那些布滿蒼蠅的豬肉被人随意的揮舞掉這些煩人的東西，接着翻開抽屜拿出大罐的調料粉給這些豬肉塗抹上。

簡單腌制後，對方又走向遠處的冰櫃，從中翻找後拿出一塊凍肉出來走向操作臺面。

林瑤蹲在下方将櫃門死死拽住，那人走到她的面前站立。

什麽都看不到的林瑤，只能憑借對方發出的聲音來判斷他在做什麽。

對方正在用砍骨刀剁那冷凍的肉塊。

放在冰櫃內不知多久的肉塊堅硬無比，林瑤甚至能夠感受到自己藏身之處的操作臺因為這砍肉的動作在震動。

老舊的櫃門若不是她用力抓着不放，早就彈跳出去撞在這人的膝蓋上。

“啪！”

一塊冷凍肉從案板中掉落在地。

林瑤視線下意識的落在那塊肉上，等她看清那塊肉上顯示的紋身圖案後，還沒等她反應對方就彎腰将那塊肉重新撿起混入剛才切成的肉塊中。

滿滿一盆的冷凍肉塊端入對面的機器前，連同那些腌制調料好的豬肉混合在一處。

這些來自動物身上不同部位的肉塊連同着飛舞在上方不肯離去的蒼蠅，一起跟那些冷凍肉塊攪合攪拌混合到誰也無法分清的肉糜地步。

再被掏出來放入另外一臺機器中進行碾壓灌溉進血紅色的塑料腸衣內，制作完成的鮮肉變成了一根根挂在繩子上的紅色鮮肉腸晾挂着。

一旁的大鍋內已經燒起熱水，很快這些制作完成的鮮肉腸被一一放入其中，一股鮮香的肉味從那鍋裏散發出來。

林瑤将口罩往上拉攏還不夠，她用力的捂住口鼻想要阻止自己發出嘔吐的聲音。

那塊掉在地上的冷凍肉塊上面有一道紋身圖案，是一只黑色的小貓半邊腦袋。

切口光滑平穩，可以想象沒被切割之間那是一只完整黑貓圖案的紋身。

豬身上不會有這種人工雕刻的圖案。

那個冰櫃裏拿出來的是被切割分塊的人肉組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