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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聞洛城不明所以，卻還是回答了她的提問，“十月六號。”

林瑤恍然點點頭，又問他，“哪一年？”

嚴勇剛好從外面推門進來，聽見林瑤那提問的語氣就毛了，“哪一年，你說哪一年？隔壁魏關翔說這件事情跟你是合謀，你自己交代清楚吧。”

坐在審訊桌前的人，面無表情的翻了一個白眼，“他說跟我合謀就合謀？我還說跟你合謀明天去搶銀行呢，你現在是不是該跟我一樣被抓起來坐這？”

林瑤将手腕上的手铐舉起，沒好氣的看向在場的幾名警察，“麻煩一視同仁好麽？我跟嚴勇合謀明天搶劫，證據還沒想好，但是你們可以開始審問嚴勇了。”

“…………”

“…………”

嚴勇被她三句話氣的又走了出去。

“手機給我一下。”聞洛城跟她要手機，查看她這幾天的行程跟消費賬單。

“沒帶出門。”

林瑤搖搖頭。

“你出門不帶手機？”聞洛城沒想到她竟然會有這種習慣。

“為什麽要帶？現金也能購物，而且我帶了也不會有人給我打電話。”

“你就算家人不能聯系，可朋友呢？總有朋友聯系你吧。”

聞洛城将記錄本合上，還是有些不解她一個剛上大學的人，出門怎麽會連手機都不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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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他對面扣着指甲蓋的短發女生，語氣平靜的陳述道，“江津市內還有人不認識林化嗎？誰會跟林化的妹妹做朋友。”

她出生在這裏，成長在這裏，一舉一動活在無數人的目光中。

就連新聞媒體記者，哪怕幾年沒見都能夠一眼就從人群中認出她的身份。

聞洛城沉默，想反駁偏偏對方說的都是實情，想勸她，卻又想不出來什麽話能夠勸解。

林化一天沒被抓住，這個問題可能就一天無解。

晚飯林瑤是在局子裏吃的飯，因為魏關翔一口咬定跟她合謀，而且他還有證據。

現在警方都在搜查他宿舍找證據。

林瑤手腕上的手铐已經被解開，這會子吃過飯戴着自己的頭盔，蹲在院子裏用樹枝在地上畫大象。

吃過飯的聞洛城路過，瞥見她那根樹枝下的圖案，随口說了一句，“又畫老鼠呢？”

換來一個白眼。

一頭霧水的聞洛城摸着後腦勺走了，完全沒懂這次他又說錯了什麽。

“什麽眼神！”林瑤扔掉小樹枝，晃蕩到民警投訴意見箱前，看到那裏放着一支筆她拿起，在一旁的意見簿上寫下。

“建議聞洛城工作時間戴眼鏡，他有明顯近視！”

老鼠跟大象都分不清楚。

“什麽畫技。”遭受了白眼的聞洛城，坐在自己的辦公室前拉開凳子時，還在想外頭那人的畫技，火柴人看了都要自信爆棚。

就算是五歲兒童畫出來的東西，都比林瑤畫的好上十倍！

。

寫完意見簿的林瑤，正要找一個地方坐下來時，餘光瞥見剛才外出的嚴勇帶着人回來了。

幾個人手裏抱着電腦背包，還有一箱亂七八糟的雜物走進大廳內。

“這是什麽？”林瑤湊過去，看向那些亂糟糟皺巴巴的東西，還有食物殘渣痕跡的筆記本電腦。

“這些都是魏關翔的東西，這小子衛生情況差的要死，衣櫃內的衣服都快發黴發臭了，也不知道這小子多久沒洗過澡。”

前往學校寝室搜查物品的民警，抱着這一箱發臭的物品，滿臉痛苦表情。

林瑤卻在聽到這時，皺起了眉頭。

“魏關翔不是潔癖嗎？”

“潔癖？你聽誰說的。他軍訓期間換下來的襪子到現在都還沒洗呢。”

有人當場反駁他。

今天學校已經陸續有學生回來，他們從學校打聽到魏關翔寝室後，是他室友給他們開的門。

這些事情也是魏關翔室友說的。

林瑤不知覺的往後退了一步，她不再說話而是站在角落裏，就看着那群人仔細檢查着魏關翔的物品。

重點是從他的筆記課本或者手機電腦內，找出他的炸藥是從什麽地方弄來的。

林瑤一言不發的站在遠處，仔細回想今天發生的這一切。

剛才她已經借着喝水的緣故，去倒水的功夫偷看過嚴勇的電腦桌面。

這裏的時間跟她來之前是同一天，魏關翔炸幼兒園這件事情等于時間沒有倒退，而是跟現實同步發生。

她只是從自己的出租屋內，一腳踏入藍天幼兒園的對面。

原本她以為那個房間內住着的人是魏關翔。

可剛才嚴勇帶着人拿回來的物品中，沒有一樣像是一個潔癖的男人會做的事情。

林瑤托着下巴将今天發生的事情再回想了一遍。

撿起之前扔在地上的樹枝。

“中午我先去了房間，他在睡覺我沒看到人，只看到了他的腳還有戴着戒指的手。”

“衣櫃內的行李箱上鎖我打不開，等我問完于欣欣後再回來。”

“就是馬路對面的幼兒園出事，随後魏關翔被抓。”

而且他手中有疑是跟那個潔癖男相同的戒指。

他們相同的戒指，巧合的房間地理位置，床底九年前521案件的剪報。

這些都讓她下意識的以為這個人就是魏關翔本人。

可如果這個潔癖男不是魏關翔的話……

林瑤想到那份資料的末尾，那張有關于自己近期的照片。

她松開手中的樹枝，用鞋底将地上塗鴉的內容全部清理幹淨，走向辦公大廳。

她必須現在就離開這裏，她要重新再回到那個房間一趟！

“回去後記得手機24小時開機，随傳随到不準失聯，記住了沒。”

一個小時後，林瑤提着頭盔走在前方，嚴勇在後方叮囑她。

林瑤站在路邊打車，車子離開前她聽到嚴勇喊了一聲她名字。

她扭頭往後看過去，只見對方站在門口點燃香煙，抽了一口深呼吸後才接着道，“下午的事情，叔跟你說聲對不起。”

“我當時太着急了些，擔心你走上跟你哥一樣的路子才會那樣兇你。”

這種道歉，林瑤第一次聽到。

她不解詢問對方，“當年林化逃亡後，你們有查過他為什麽會報複社會殺人嗎？”

“查過，沒人知道。你們一家四口過的日子不算頂格最好的，可是也算的上吃穿不愁的類型，我們走訪咨詢了他從小到大所有的老師跟交好的同學。”

嚴勇眯着眼睛，意識仿佛回到了九年前。

那時他們走訪排查了三個月，都沒找到林化犯罪的動機。

在出事前一天，他甚至還參加了同學生日聚會。

就這樣一個家庭不差，同學友愛還有無數朋友的人，在第二天一言不發的幹出了轟動全國的案件。

“所以你也懷疑我會跟他一樣，無理由的犯下案子吧。”

這讓嚴勇沒辦法回答。

林瑤卻絲毫不介意的攤開手，道，“那你就盯着我，只要我有任何變成林化的可能，就來抓我。”

說完，她拉開車門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裏。

出租車司機離開這裏，送她回出租屋的路上，車上的電臺正在講述今天發生的藍天幼兒園爆炸事件。

林瑤坐在後排注視着窗外的夜景，當司機第三次通過後視鏡看向她時。

坐在後排一言不發的人直接看向司機。

她什麽都沒有說，也沒有露出任何奇怪的表情，只是在電臺提到九年前521案件的家屬也在事發現場時，沖着司機緩緩勾起嘴角。

“聽說這位521案件兇手的家屬，當場就被警方帶走調查，至今我們還不确定她是否跟這起案件有所關聯。”

林瑤對着後視鏡內不時偷瞄她的司機問道，“師傅，你是不是也很想知道林化此刻在哪啊。”

司機不想知道，他現在覺得後背發毛，後排那女人看人的目光仿佛帶着一股寒氣。

在車內小小的空間內，陰氣深深怪吓人的。

“停車。”

林瑤喊停，對方當即腳踩剎車在路邊停了車。

一張現金遞到前方。

“找錢。”

司機給她換上零錢，看着她拉開車門下車，然後彎腰通過車窗看向還停留在原地的車輛，“你不走？”

上一秒還在楞神的司機回過神來，一腳油門飛速離開這裏。

等那輛出租車徹底看不到車身後，林瑤才站直身軀，将頭盔戴在自己的頭上，準備走回去。

三分鐘後，走累的人目不斜視的在咖啡店店員的注視下走向洗手間方向。

數秒後洗手間內的人消失，那人推開浴室門打開牆上的燈光，望着自己熟悉的房間。

“省的走路了。”

就是咖啡店的員工今晚下班之前，恐怕要對洗手間那道用膠帶沾出來的門産生很奇怪的想法。

林瑤拿起桌子上的手機，發現這天下午有于欣欣打來的幾個未接電話，她給對方報了平安後重新回到浴室內關上門。

開合數次後，林瑤站在黑暗中，輕擡手撫摸着前方的鏡子，手指很快找到了那處破裂的缺口。

這是那名潔癖男的房間，也就是藍天幼兒園的正對面樓上。

下午才從這裏離開的人，從浴室內轉身看向半開的門外，豎耳傾聽了一會外面沒有任何動靜傳來。

不過現在是晚上，林瑤不确定那個潔癖男是在房間內睡覺，還是不在家。

她将自己腳上的鞋子脫下來，光着腳蹲下身去，雙手抱住浴室門的底部用手掌托住後再緩緩拉開。

浴室門被她無聲打開一道剛好足夠她穿過的空隙，林瑤蹲在地上小心前進。

房間內一片漆黑，隐約能夠聽到陽臺方向傳來的下方車流聲。

好消息，她沒來錯地方。

壞消息，下午藍天幼兒園出事時，她一把将所有窗簾全部拉開，然後就開門沖下樓去，走之前窗簾還是開着的，如今卻被人拉攏關的嚴嚴實實。

這說明，當時她離開後這個房間裏重新進了人。

也許那名潔癖男此刻就在黑暗中等待着她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