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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電話那頭的人聽聞，翻找着去年的卷宗給她找到審訊時的全部記錄。

“你等我一下，我拍照直接發給你。”

那邊的同仁很快将資料拍照發送過來，萬琴将那些照片一張張的點開。

“戴着黑色頭盔？看不到長相，穿着送外套的服裝身材高大，只能憑借聲音判斷是女性。”

“鞭炮？”

萬琴手指在那奇怪的描述中點了點，加工廠的老板說對方第二次出場時，手裏提着一串點燃的鞭炮扔在他身上。

“對哦，鞭炮也有芯子，會不會今晚這個就是同款？”

展覽館內的小偷，如果跟加工廠案件中出現的送外賣女生是同一個人，那對方懷中藏着鞭炮的可能性非常的高。

可是這膠帶門，到底有什麽用途呢？值得讓她在出現的每一個場所內都留下這種物品。

萬琴思索了一會後，又去電腦跟前搜查起最近三年內，江津市內所有還沒破解的案件。

輸入關鍵詞透明膠帶，通過內網查詢相似相關案件。

另外一名同事，将那份帶血的手套送到了技術科。

通過血液鑒定在DNA庫裏查找對應的人員身份信息資料。

第二天上午，值班一夜查資料一夜的萬琴，帶着黑眼眶準備下班。

同樣值班的技術科，手中拿着一份剛打印出來的報告走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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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你們昨晚帶回來的手套鑒定結果出來了，上面的紅色的确是人血，并且還是三個人的DNA痕跡。”

上一秒提着包準備下班的萬琴，下一秒已經重新坐下，拿過來那份報告查看起來。

“三個人？這怎麽少了一個人的身份？”

紙上只通過DNA鑒定出倆名人員，還有一個是未知名單。

“這個人的DNA不在咱們內數據庫，所以查不出來。”

“史國權，39歲，三個月前下班從公司離開後數日沒回家，妻子報警才得知已失蹤，至今下落不明。”

“米大龍，42歲，江津市本市人員，市一醫院急診科醫生？”

還有一個就是未知人員名單，這後面多了一連串的問號。

“我在數據庫內匹配上名單時，還發現了一個奇怪的事情。”

技術科的人告訴萬琴。

這名叫做米大龍的醫生，并不是通過血液查找到的身份，而是這只手套應該是他本人在手術期間使用過的廢棄手套。

“上面全部都是他的指紋跟DNA，如果你還要繼續查下去，不如打一個電話給另外一家派出所，我看到他名字上有标注，你們最好先碰個頭聯系一下。”

“好咧！我這就去！”

萬琴的直覺告訴她，自己恐怕發現了一個大案子，她現在也不困也不餓了。

問清楚那家派出所的地址後，拿上資料跟背包，直奔目的地。

嚴勇今天上早班，在門口看到被門衛請進來的女生時，只看了一眼對方就叫住了他。

“你好，請問嚴勇在嗎？”

他咽下口中剛喝下去的茶葉，點頭，“我就是。”

“你好，我是綠景派出所的萬琴，我這裏有一個案子嫌疑人跟你們現在正在盯着的人有點關聯，所以想過來跟你們了解一下具體的情況。”

“我們盯着的人？你先進來談。”

嚴勇請她進來，給她倒上熱茶然後詢問她是想找哪個人。

“米大龍，他是一名急診科的醫生。”

“他？”同樣早班的聞洛城經過，聽到了熟悉的名字也跟着停下了腳步。

“這是我們組的民警聞洛城，小聞這是綠景派出所的同事，萬琴。”

嚴勇為雙方做着介紹。

“你好，我們管轄範圍內昨天夜裏發生了一起盜竊案，在案發現場小偷遺留下一件帶血的手套，經過我們的鑒定目前可以确定的是那手套是米大龍的，他給一名已經失蹤了三個月的失蹤人員做了一場手術。”

“盜竊案跟失蹤人員的手術。”

聽起來完全沒有任何的關聯。

萬琴掏出自己的手機，打開一張圖片遞給他們二人，“請問你們有看過這個東西嗎？”

嚴勇跟聞洛城同時看向那屏幕，那是一張被拼貼在一起的倆張照片的合照。

一張是一堆折疊起來的膠帶，一張是這張膠帶被展開後的形狀展示。

“這東西……”嚴勇支起腰身，往聞洛城的方向看了一眼，欲言又止，“小聞…你之前是不是帶回來一副？”

“對。”

聞洛城走向自己的桌子，打開抽屜拿出放在那裏的膠帶門。

“就是這個！你們管轄範圍內也有！”

萬琴一看到這個東西，就激動不已。

“你們在哪個案發現場發現的？有沒有目擊者？”

提着膠帶門的聞洛城搖搖頭，“不是在案發現場發現的，算是一個意外吧，不過這個東西跟你們昨晚的盜竊案有什麽關聯？”

“昨天晚上天美展覽館被偷了一副價值六千五百萬的畫，據說小偷是一男一女，報警器響起的時間男的帶着畫作逃跑，女的被大樓幾十名保安圍堵。”

萬琴說到這裏忽然停頓，沖着二人露出一道詭異的笑容，“你們猜，這小偷是怎麽逃出去的？”

面前的二人，都想象不出那個畫面。

“幾十名保安的包圍下，都逃走了？”

“何止啊，當時距離最近的保安據說跟她就隔着一扇門，然後這位神偷就将這個東西往安全門上一貼，接着幾十號人撲上去，她就沒了。”

萬琴給他們描述了當時的場景。

“這幫人，聽着怎麽那麽像監守自盜？編出來謊話騙人呢。”

嚴勇聽完一個字都不相信，認為是那幫保安估計是串過口供。

“我也不信啊，可聽說那位展覽館的館主蔣福德本人都現場呢，還跟小偷有商有量讓她走。總之這個案子目前還挺懸的，監控內也沒查到她是怎麽離開的展覽館，米大龍這個帶血的手套，就是她留在館內的物品。”

聞洛城想到‘林化’的電話，對方上次在電話內讓他們查的人也是米大龍。

這個帶血的手套，是不是就是對方丢出來的新方向。

“你們在手套上查到的那個血跡失蹤人口叫什麽名字？失蹤多久了。”

他突然問。

“史國權，39歲，三個月前下班後就再也沒有消息，他失蹤的第四天妻子找不到人才報警，至今下落不明中。”

“資料能看一眼嗎？”

“可以。”

萬琴将那份資料遞給他們，“根據我們技術科的鑒定，手套上的鮮血時間并不長久，大概在五到七天之間。”

這個時間線，剛好就是嚴勇接到林化的電話，然後去醫院見米大龍。

有關這一點，最了解詳情的聞洛城跟嚴勇對視一眼。

嚴勇經驗足，他咳嗽一聲敲了敲桌面，“萬琴啊，這個米大龍呢他不是我們的嫌疑人，相反他現在是我們要24小時保護的對象，因為案情的特殊我們不能對外講。”

“可是他跟史國權有過接觸這件事情，對你們不重要嗎？”

“還有這個膠帶？說不定這是同一個案子呢。目前我們這個盜竊案涉案金額龐大。”

“我能理解你們的盜竊案很重要，但是我們這個案子也不是三言倆語能夠跟你解釋清楚的，走走走我帶你去會議室去慢慢聊。”

他将人帶走，他們前腳離開後腳聞洛城打電話給陶石，昨天是他去盯着林瑤。

坐在林瑤家樓下早餐店的陶石，接到電話後直接拍了一張現場照片給聞洛城。

“我剛看到她下樓買早餐。”

馬路對面，林瑤戴着一頂灰色的帽子穿着棉拖鞋，手裏提着剛才買的白粥跟油條，正在往家走去。

“你昨天也一直跟着她，有沒有發現什麽異常？”聞洛城問。

“異常？”陶石回想自己跟蹤這麽久的林瑤，發現的最大異常就是她太正常了！

正常的簡直不像一個18歲的學生，他家七十歲的奶奶作息都沒有她這樣規律的。

“昨天晚上她幾點回的家？”

“七點多吧。”陶石估算着那個時間。

“後面一直都沒有出去過？”

“沒，差不多快九點的時候外面下雨，我親眼看着她走到陽臺去取衣服，還站在那裏看了一會雨呢。”

陶石記得一清二楚，當時他剛吃完一枚石榴，站在路邊吐着籽。

絕對不會記錯。

“有沒有可能你看錯人了？或者她家裏進了第二個人你不知道。”

一手握着電話，一手握着筷子的陶石聽聞，吐槽了一句，“聞哥，你見過大街上哪個女生像她那麽高挑的身材嗎？她甚至站在陽臺晾衣服取衣服都不用晾衣杆！！！有誰能夠僞裝她啊！”

他當了幾年的警察，見過這麽高的女生除了在籃球排球職業隊內見過，大街上就真的沒再見過幾個長林瑤那樣的。

陶石在街上戴着遮陽帽跟對方偶遇過幾次，擦肩而過時他都覺得有壓力。

他自己的身高一米七七，穿上鞋子面對衆人的詢問，能夠面不改色的說自己一米八。

可真的站在林瑤面前，是個男人都想要往後退幾步，拉開點距離。

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夠僞裝成林瑤的樣子！

就算穿上了增高鞋墊，也裝不出來！

“我挂了，有任何嫌疑直接打我電話。”

聞洛城挂掉了電話，坐在椅子上望着那份放在桌子上的膠帶門。

腦海內突然回想起，上一次那位鬧自殺的母女在所內的場景。

當時那名小女孩，站在玻璃門前說姐姐變成仙女消失了。

聞洛城下意識擡頭，看向前方不遠處的那扇玻璃門。

他走到門邊，将門拉開關上再拉開，又将那張膠帶門拿過來，貼在門上試着去拉動。

“小聞，你在做什麽？”

嚴勇已經跟萬琴從會議室出來，二人都看到了那邊一直在門口進出的身影。

“想試試這膠帶門，是不是真的能夠讓大變活人。”

“實驗結果怎麽樣？”萬琴提着包，滿臉期待的問他。

“結果是，除非這個世界有魔法，否則完全沒有可能讓這麽大的一個活人變沒了。”

這個結果在萬琴的意料之中，她攤開手無力的搖搖頭，“看來除非抓住那名小偷，否則我們永遠都不會知道這些東西的用途了。”

嚴勇将她送出門，等人離開後他回來就叫上了聞洛城，“走，我們去見一趟林瑤。”

“因為這扇門？”

“不止，剛才萬琴告訴我，幾年前還有一個案子現場，也有這個膠帶門。那名兇手在去年九月份剛被抓獲，他描述見過的那個人跟林瑤很像，還有今天萬琴帶過來的消息，天美展覽館的那名女性小偷，簡直是按照林瑤來描述。”

“我剛才已經打電話給陶石，陶石24小時盯着林瑤，昨天晚上林瑤沒有離開房間半步。”

“那就是林化！不管這對兄妹在做什麽，至少這個膠帶門代表着什麽含義！林瑤一定清楚。”

嚴勇不容拒絕的趕往成大附近的民建房，他們到達時陶石隔着老遠就瞧見他們下車。

“你們怎麽也來了？”

“她人現在在家？”

“在呢，上午她大部分時間都在家，這會子估計快要出門跑步了。”

陶石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說道，“她有時候會在上午去學校操場跑步，下午一般去散打館健身。”

“你繼續盯着，我們上去一趟。”

嚴勇帶着聞洛城上樓，他們來的巧，剛到門口就看到林瑤手裏提着一袋子的垃圾，正準備出去。

瞥見他們二人時，還楞了一秒接着用空着的那只手指向自己的鼻梁，“找我的？”

“嗯，我們疑是找到了林化的蹤跡，有點事情想來問你。”

聞洛城拿出那份膠帶門，展開給她看清楚全貌，“這個東西，你應該認識吧。”

林瑤看着自己的膠帶門落在旁人手中，腦子內飛快運轉的同時不忘點頭，“有點眼熟，跟我之前做過的東西有點相似。”

“進去聊吧。”

林瑤聽話的将房門重新推開，特殊的場景出現在她的眼前，剛打開的房門瞬間被她重新關上。

她轉身看向身後的二人道，“我正好要下樓丢垃圾，要不我們在外面聊吧。”

“不用那麽麻煩，大清早的外面全是人，就在你家談一會事情。”

嚴勇眼尖，看到了她剛才遲疑的動作，懷疑她房間內可能有人或者什麽可疑的物品，這才不給他們進去。

“那你們先坐，我下樓丢個垃圾可以吧？”

她将房間鑰匙遞給聞洛城，“你們也不是第一次來了，自己開門自己坐，我下樓馬上就回來。”

說完她就走了。

嚴勇等着她背影消失，立馬給樓下陶石打電話。

“她下樓了，你注意盯着她，防止她逃走。”

樓下陶石接到電話表示知道，就站在距離樓梯間出口不遠處等着人下來。

樓上，聞洛城拿着那把鑰匙重新開了門，二人走進去打開燈往內看了一眼。

“沒人。”

嚴勇将洗手間的門推開，往內檢查了一遍，也跟着搖頭，“沒人。”

一居室很小，倆個人從裏到外檢查一遍不用三分鐘就查看過所有能夠藏人的位置。

樓下，林瑤将手中的垃圾放入垃圾桶中，她站在那裏仰頭往上看過去。

六樓聞洛城正站在陽臺內，打量着左右的鄰居陽臺建築。

林瑤只看了一眼就低下頭，若無其事的重新上樓。

站在角落內的陶石趕緊給樓上打電話。

“她上樓了，她進樓道了！”

幾分鐘後，林瑤站在自己的房間門口敲門。

房門被人從屋內拉開，她望着完全消失的異象平靜走進屋內。

“這個東西，是用來做什麽用的？”

聞洛城将帶過來的膠帶門，放在她面前，詢問它的用途。

林瑤拿起這張按照浴室門尺寸做出來的東西，仔細打量了一遍确定了這就是她自己手工貼出來的物品。

只是不知道是怎麽落在警方手中，難道是警方找到了那個非法行醫的組織隧道？

“這個膠帶門是小時候林化教我的，他給我講愛麗絲夢游仙境的故事，講述有一個掉叫了兔子洞然後經歷了無數冒險的故事。”

林瑤說完，不解的詢問在場二人，“你們找到林化的下落了？這是他制作的膠帶門？”

“膠帶門？”聞洛城挑眉，“既然故事裏頭是兔子洞，為什麽會變成膠帶門？”

“因為每一次我們開門出去時，都會遇到不同的人，經歷不同的事情，現實中沒有兔子洞，可林化說門就是我們的兔子洞啊。”

十分鐘後，嚴勇跟聞洛城一起走進這棟民建房，二人站在樓下想着剛才林瑤說的那些話。

“你信她說的話？”嚴勇煩躁的點燃一根煙後，詢問聞洛城。

“信，我只是不理解如果這個東西真的按照林瑤說的那樣，是林化送給她的玩具。那他為什麽九年後将這些玩具遺留在不同的案發現場？”

這一點，不管從什麽角度去想，都完全無法理解。

對自己的妹妹九年來，沒有任何的關  心跟聯系，再出現時就是不斷将跟兇案有關的事情往林瑤身上拉扯。

“他們有仇嗎？”聞洛城喃喃自問。

“別說你了，我當了這麽多年的警察，也完全看不懂這種事情，不過對方故作玄虛一定是有所求，世上沒有鬼神，我們想不明白只是因為我們還缺少關鍵的線索。”

嚴勇深吸一口香煙，拍了拍聞洛城的肩膀道，“林化現在出現的時間一次比一次短，我想他很快就會再出現，一個蒸發九年的人現在頻繁給警方留線索跟方向，一定有他的目的，而這個目的他自己完成不了，才會需要警方來當他的藥引，九年都等過來了，我還怕他現在耽誤這幾天？看誰熬的過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