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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劉跟着明醫生一家過了一個春節。一個在旁人看來無比自然，但對于小劉意義非凡的春節。

兒子不在家，醫生完全把小劉當成了自己的兒子，帶去了家族團圓飯。

醫生有個大家庭，親戚們比小劉想象得多，也比小劉想象的包容，沒有嘲笑沒有白眼。

爺爺奶奶如對待親孫子一般對帶小劉，噓寒問暖，還給壓歲錢，弄得小劉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而其他的親戚也都跟着效仿，年夜飯結束，小劉口袋塞滿了紅包，一臉懵逼的小劉非要把錢給醫生。

“拿着拿着，下學期生活費。”

“我有獎學金有資助。”那一年，小劉的成績非常好，專業第一，獎學金早已經是包裏鐵打的錢。

“哎呀，拿着吧，萬一有別的開銷呢。”明醫生拍了拍小劉的肩膀，非常認真的說到：“有喜歡的姑娘，總要表示一下的。叔叔支持你。”

“學業為重，不應該找對象。”

“啪”一下，小劉的頭被拍了下，扭頭看到明阿姨右手懸空。小劉做夢都沒想到明阿姨會打他。

“明阿姨.....”小劉捂着腦袋，委屈。

“你怎麽跟你哥哥一樣，讀書讀傻了？不論什麽時間，遇到喜歡的人都是談戀愛的合适時間。更合集，錢又不是只能用來談戀愛。做人要慷慨點，別人請你你就請別人，逢年過節給好朋友準備伴手禮，都是應該的。人生活在社會中，需要人情往來的...別像你哥哥一樣，快三十歲光棍一條女生手都沒牽過，讀到博士學校食堂在哪裏都不知道，沒救了...小劉啊，你可要情商高點啊，将來萬一阿姨叔叔有點事情還指望你呢...你小明哥哥靠不住。”明阿姨跟機關槍一樣嘟嘟嘟嘟說了一通。

明阿姨，什麽都好，就是...一開口就話特別多，可能是因為總跟死人打交道，沒辦法交流造成的。

“阿姨你放心，将來我一定會給你們養老的。”小劉說的異常認真，反而把明醫生夫婦逗樂了。

“哎哎哎，小劉你別理解錯了。我們自己能照顧自己，不需要你報答，你過好你自己的人生，叔叔阿姨就很開心叻。”明醫生摸了摸小劉的頭，小劉則半低下頭給劉醫生揉。

“哎呦，長高了麽，看來學校夥食不錯。”明醫生一邊摸一邊說，小劉的頭發很軟，短寸摸起來手感異常好。

小劉歪着頭，雖然脖子有點酸，但他沒有站直。小劉希望醫生能多摸摸他頭，因為除了醫生已經沒有人會摸他的頭，安慰他，誇贊他...

寒假是短暫的，更何況還比一般學校早開學一周。

臨走前，小劉抽了一天時間去看自己的親生父親，結果人家還不見。小劉灰溜溜的準備離開時，獄警忍不住安慰了一句：“這樣的爹不見也罷，你要好好的，聽說你上了很好的大學，你要珍惜，別弄得和你爹一樣的。”

小劉點了點頭，說了聲謝謝。換成別人，肯定會覺得有些屈辱，但小劉早就習慣了，他知道獄警真的在安慰他，只是不會說話。

“哎，過幾年就出來了，你有的受了。”獄警搖了搖頭。

這話，不用說，小劉也知道。未來是什麽樣，小劉不敢想，他只能承受，以及祈禱。

人和人差異就這麽大，親爹不想見自己，明醫生卻在小劉百般拒絕後，背着小劉在他卡裏存了5000生活費。小劉不知道如何感謝明醫生，他把明醫生給他的錢都存了起來，不敢亂花，萬一某天明醫生需要了，可以直接拿出來。

回到學校，驚訝的事情就發生了。

有好事，也有壞事。

好事，經過學校讨論，8年臨床從本科樓直接搬到研究生樓，寝室終于從8人間變成了4人間。壞事：“淘汰了兩個，現在咱們班是18個人。”

班長布和還沒說完，小劉搶過名單瞅了一眼，瞬間安心。排名是按照極點從上到下排列的，小劉排在第一，後邊緊跟着是小黃。目前這份名單中只有18個人，被淘汰的兩個學生已經從名單上消失了。

小汪雖然排在倒數第三，但好歹不是被淘汰的那個。

說是淘汰，小劉很清楚，其實是自己請退的，理由各種各樣，有的人是受不了高強度的訓練，有的人是成績跟不上，更有甚者，看不得死人。

作為一個全國第一批試點，第二年招生的專業，這次還算好的。上一級第一年跑路的更多，現在學校還強加了一個名額費用的強制條件，如果要換專業，可以，交錢。在那個年代，十幾萬，都能買套房子了。

也就是說，如果家裏不是特別優秀，這是走上了一條無法回頭的道路。

按照規定的時間點名時，一個月未見，大家幾乎沒什麽變化，回學校之前，大家都自覺地整理好了儀容，剪了頭，穿戴完畢，站在熟悉的位置等待教官檢閱。

剛剛成年的男性，身高是會出現突然變化的，小劉就是一個，終于，他爬上了175，被條換了站隊的位置，占到了小汪的身邊。

一時間，氣氛有些微妙。

列隊時，小劉才第一次看到小汪，但小汪看到小劉卻跟見了鬼一般。

“劉侑！”

“你頭發怎麽回事？”

“額...”小劉摸了一下自己的頭發，有些不明所以。自己回來之前，明明修過頭發了。

“你後邊那一撮怎麽回事。”

“...”摸了一下，小劉才發現自己的頭發後邊多了一搓，可惜這個角度自己看不到。

“報告長官，我會盡快修建的。”

“嗯。”小插曲後，小劉斜眼看到身邊的小汪若有所思。

生活是個調皮鬼，總會告訴你：“你以為這就完啦？不，我并不打算放過你。”

新寝室要抓阄分配寝室，18個人，4個人一間，也就意味着有兩個倒黴蛋子要被扔去跟別的班級拼寝室。

好死不死，兩個倒黴蛋子，就是小劉和小汪。

但“山窮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有湊整癖的學校宣布，暫時沒有人拼寝室，就住他們兩個人，因為如果有別的專業願意調劑，會随時調劑進來。

一瞬間，下下簽成了上上簽。大家覺得這樣的組合最好，畢竟，誰都不想跟小汪在一起，把小劉扔出去最好了。

至于為什麽是把小劉扔出去最好的，大家也是有理由的。長得不帥，也不是特別會來事，小劉竟然是班裏女生人氣僅亞于小黃的存在。

上到女老師，下到學姐，都很喜歡小劉。抛去有女朋友的班長布和，小劉，作為一個被人恨得牙癢癢的家夥，自然也被祭獻了出去。

那天小劉搬寝室的時候，很多人過來看熱鬧，都想看看一位“婦女之友”和“疑似GAY”住在一起什麽效果，結果發現兩個人關系挺和諧的。都發出了一片“要不是取向不同真想看兩個人養盅”的哀嚎。

那天，小黃也出現了，瞪了一眼小劉，走了。

對于同學們這些小九九，小劉心裏是有數的，但也有些好奇。因為小劉隐約感覺，其實他并不是最想跟小汪住在一起的人。

“你什麽意思？”當小劉說出自己的想法，小汪也被吓了一跳。

“你沒發現，有人..一直在觀察你麽？”小劉話一出口，小汪吓得抱住雙臂縮進了角落，低聲說了一句：“世界上偷窺狂怎麽那麽多...”

“你真的沒發現麽？”

小汪腦袋搖成了撥浪鼓。

良心說，就小劉觀察，那個人喜歡盯着小汪看的程度，絕對可以用露骨來形容。但小汪為什麽沒有感受到呢？經過了幾天觀察小劉忽然明白了，因為看小汪的人，太多了。這件事情，是大家到隔壁某旦上課時，小劉感受到的。

那天，班長宣布的了兩件事情。

“這學期，你們的醫學倫理學，要到隔壁的某旦去學。”班長說完，隊伍裏竊笑的，驚訝的，什麽樣都有。

有些小興奮，因為是200人的大課。他們只有18個，對面是182個，最起碼，哪怕跟學校一樣13：1，也應該有十幾個女生吧。女孩子，人間瑰寶。

就在小劉覺得無所謂收拾課本的時候，發現小汪在盯着自己，而順着小汪，小劉看到了盯着小汪看得人，是小黃。

也是借着這個機會，小劉仔細觀察了小黃。不得不承認，确實很帥氣。一米八五的個頭，倒三角身材，古銅色的皮膚，一張嘴一排整齊的大白牙，深邃的眼窩，神似某個當紅明星。再加上彬彬有禮，能說回到，作為他們班級的大排頭，那也是一道風景線。

可惜，小劉不喜歡小黃這種标準帥哥式樣的臉。而當得知班長通知的第二件事，就是學校給大家都配備了“學習指導員”時，小劉就更不開心了，因為他的老師，年輕沒經驗就算了，竟然還帶着他和小黃。

區別對待，小劉也預料到了。相比于一個普通學生，自然是巴結小黃更有優勢。功名利祿，哪裏都不能免俗。不是小黃的錯，但跟小黃有關系。

那天列隊結束，兩個人回到寝室，小劉和小汪一言不發的整理着書包。看着小汪的背影，小劉不知道怎麽的想到了小黃，就随口問了一句：“你跟小黃之前認識麽？”

“小黃？黃岐麽？”

“嗯。”

“知道，不熟。我們爹關系不錯。”

一句話後，再無更多的交流。熄燈前，小汪和小劉面對面站着。學校的要求，熄燈前，站在寝室的床前，等待教官來查房。

教官，也就是別的學院四年級的學長進來瞥了一眼，說了一句：“明天不要給學校丢人”就離開了。

“為什麽我從來不知道還要去別的學校上課？”送走了學長，小汪撇了撇嘴，扭頭看了一眼小劉，然後目光就移不開了。

小劉了，自然也明白小汪在看什麽，抄起桌子上的一個深藍色壓紋紙的小薄本朝小汪飛了過去：“因為你從來不看培養計劃，上邊寫着呢。”

“好麻煩...算了，反正跟你住一起，聽你的就行了。”小汪翻了翻，把本子一扔，幹脆直接靠在床上，看小劉換衣服。開天辟地頭一次，小劉感覺再同性別面前換衣服，挺尴尬的，因為現在，就他們兩個人。

“狗哥不看我了好不好？”

“不好。有意見麽？”

“沒有。”面對理所應當的小汪，小劉也停止了動作。

“你睡覺不換衣服啊...”

“熄燈了再換也一樣。”

“？？？”

小汪剛準備繼續，就看到小劉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瞬間，熄燈哨就響了。小汪剛準備說話，小劉就向前一步，關掉了寝室的燈，随後唰唰兩下脫了衣服疊好，爬上上鋪，鑽進被子，一系列動作非常完美，看的小汪火冒三丈。

“晚安。”

“嗯？？”

小汪爬回床突然的一句話，聽得小劉一愣。

這種日常學校簡直太正常不過的問候，這裏是不被允許的，準确的說，應該是熄燈後說話是不被允許的，更沒有什麽寝室的深夜聊天。只有着帶着玻璃和沒有反鎖的門，以及幽靈一般在外邊忽然檢查的教官。

猶豫了一下，小劉還是回了一句：“晚安。”

簡單地兩個字，可是帶着不小的決心，被抓住，就是操場20圈，200個俯卧撐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