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09 看來裴寂是真的很讨厭他

第9章 09 看來裴寂是真的很讨厭他

話語間,已然來到別院,院子外兩名帶刀侍衛看守着。

蕭昀一臉嫌棄四處瞅了眼:“這什麽鬼地方,張伯你帶我來這兒幹嘛。”

張伯一臉恭敬道:“小侯爺,我家側君就住在此處。”

“就住……哈哈哈!”蕭昀陡然大笑出聲,“看來寂哥哥是真的很讨厭他!”

他一臉鬥志昂揚,百般炫耀之姿,邁着步子走過去。兩把刀頓時橫在他面前。

“張伯,告訴他們,我是何人。”蕭昀努努嘴。

“小侯爺,忘了告訴您,側君住的地方是禁止外人入內的。”張伯幽幽道。

“什麽?你怎麽不早說!害我走這麽遠的路!”蕭昀揚眉怒道。

早告訴你萬一你去惹別的麻煩怎麽辦。張伯淡定道:“小侯爺,老奴先領您去就近的院子歇會兒吧。”

“我不走,我不能白走這麽多路。”蕭昀眼珠子咕嚕一轉,大聲吼道,“宋北遙,你給我出來!!”

張伯震驚了:“小侯爺,可不興這樣啊!”

“為何,我今兒就是要見到此人!”蕭昀繼續大喊,“宋北遙,你別不出來!!我知道你在裏面!!!”

連喊幾聲,他嗓子都痛了,幹咳幾下道:“縮頭烏龜,膽小鬼,沒用的東西。”

張伯忍無可忍,正要開口替側君說話,這時,兩名下人端着湯煲走了過來。

蕭昀瞥了眼,喊道:“哎,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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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聽見,停了下來。蕭昀掀開蓋子,眼睛都直了:“哇,這無骨烏雞湯,一看就是好貨,快給我嘗一口。”

張伯連忙攔住,擺擺手讓人趕快走:“小侯爺,這是專門給側君調制的,裏面加了藥材,小侯爺喝不合适的。”

“切,都住這種鬼地方了,還能喝上這麽好的湯?”蕭昀眯起眼盯着張伯,“張總管,你說,是不是你私底下讓人給他滋補的!”

張伯一臉正色道:“小侯爺,這話可不興亂說啊,側君的膳食菜品都是要給太子殿下親自過目的。”

“怎麽可能!寂哥哥怎麽會同意給他吃得這麽好!我不信!!”蕭昀氣得臉又紅了,再次啞着嗓子喊道,“宋北遙,你現在必須給我出來,否則我就,我就……”

忽然,兩名送煲湯的下人慌慌張張跑了出來,噗通一下跪在張伯跟前:“張總管,您快進去瞧瞧吧,側君和他那小厮都不見了!”

張伯一聽這話,臉色大變,立即踏入別院一瞧,确實空蕩蕩,半個人影都沒有。

事出突然,蕭昀渾水摸魚也混了進來,站到屋門口往裏一探,幸災樂禍道:“我就說寂哥哥很讨厭他吧!這又小又破的屋子,我南安侯府的下人住得都比這好!”

“哎呀,糟了!”張伯一聽這話,暗叫不妙,“側君不會就是因為住的環境太差,才逃出府外的吧!”

“逃出府外?”蕭昀眼珠子一轉,鬼腦筋轉得倒是快,“哦,原來他是犯了事被關在這裏,怪不得這麽多侍衛守着。呵,我現在就告訴寂哥哥去,現在人肯定沒跑多遠,等抓回來,直接治他個死罪!”

書房經過先前一番鬧騰,門口加派了幾名侍衛,蕭昀愣是闖不進去。直到張伯來了,侍衛進去通報,才将張伯放了進去。

“殿下。”

張伯進去後,彭羽便退了出去。裴寂單手撐在臉側,雙眸閉起,眉間有一抹倦色:“何事。”

“側君……側君他不見了。”張伯有些不忍心開口,但事關重大,又不得不說。

裴寂沒有過多反應,依舊閉着眼:“知道了。”

張伯有些驚愕:“這,那殿下打算……?”

“沒打算,他走就讓他走吧,本王不會追究。”裴寂睜開眼,眸中閃過一抹殘忍,“與小厮私奔是死罪,若是他敢回府,本王會直接殺了他。”

張伯:“!!!!”

張伯心中驚恐,也只得緩下聲問道:“殿下何出此言?萬一側君只是想出府看看,或是買些東西?他怎麽可能會與小厮……私奔呢。”

裴寂心中冷笑一聲。私奔不私奔只是個說辭,只要宋北遙敢回太子府,他就有了名正言順殺他的理由。

就在昨夜,與宋北遙喝過合卺酒後,他夜裏入睡再次做了那個預知夢。

那張臉一模一樣,分毫不差,就連眼尾的痣都一模一樣。殺他時絲毫不手軟,那般可恨、可憎。

按照以往,他早在最開始見面時就殺了此人。留宋北遙一命,只是因為他還有點利用價值。

如果宋北遙乖乖聽話,別做什麽出格行為,他也不是不能考慮讓他活下去。

可眼下,一切都說明,他的想法是多餘的。

昨日還滿口花言巧語說着百年好合、永結同心、永遠是他的人,今日便忙不疊潛出府外。

變化無常,捉摸不定。此人,果然不該留。

裴寂翻開一道案牍,盯着上面的字,眉眼越發冷冽。

-

過了酉時,天色完全黑下來,一架馬車慢悠悠停在了太子府外的一條巷道內。

“咳咳,咳咳咳……”宋北遙下了馬車,捂着唇咳嗽不停,指縫間滲出鮮血。

淩風趕緊遞給他帕子,一臉不知所措,擰着個眉問他:“到底是什麽壓制武功的藥啊,都過了幾日了怎麽副作用還這麽大。”

宋北遙搖搖頭,安慰他:“今日太累了,晚上睡一覺就好。走吧,背我入府。”

從太子府西院的側牆翻入,再悄無聲息翻入別院,兩人皆發現了不對勁,別院的院門和屋門都被封了,四周漆黑一片,什麽都看不清。

這時,幾束火把蹭地亮起,十幾名灰衣帶刀侍衛驟然現身,将宋北遙和淩風團團圍住,青衣的一等侍衛曲岚也在其中:“側君,太子殿下有請。”

宋北遙拍拍淩風的肩膀:“放我下來。”趁機在他耳邊輕聲道,“記住我回來路上說過的話。”

落了地,他微微撫了一把懷裏藏的東西,對曲岚道:“有勞帶路。”

二人被帶到了太子府一處景致極好的花園內。這地方宋北遙甚至都沒來過,偌大的池塘中央,是一片觀景臺。觀景臺上有一座精美別致的涼亭,被燈火擁簇,暖爐包裹。溫黃月色下,亭內石桌兩側的人正在對弈。

“啊!嗚嗚!!不行不行,我這個子要重下!”左側的少年穿了身寶藍色錦袍,肩系貂毛領披風,臉頰被熱爐熏得紅撲撲的,面容秀美,神情又有些嬌嗔,“寂哥哥,你讓讓我吧!!”大老遠就能聽到他撒嬌耍賴的聲音。

右側坐的男子一襲黑色鍛袍繡銀絲麒麟,身披大氅,即便是坐着也肩背挺拔,身型利落,眉眼低垂,目光落到棋盤上,嗓音低沉:“不行,讓你多少次了,不然這局棋就別下了。”

“哎呀,不讓就不讓,哼!”

宋北遙是被人反扣着押過去的,他站在比涼亭矮了幾節臺階的觀景臺上,感受不到暖爐的熱氣,陣陣冷風吹來,他忍不住悶咳了幾聲。

裴寂聞聲,擡眸望了過來。他對面的蕭昀嘴上還說着話,見裴寂看向旁處,也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

蕭昀看到,幾名帶刀侍衛押着兩個人站在涼亭下,他的目光很快就被其中一個吸引住。

那個男子瞧着很年輕,興許大不了他幾歲,一身單薄的白色錦袍,沒有系披風,身姿纖長。他的黑發半散開,被寒風一陣陣揚起。

男子克制着咳嗽完,便将手拿開,擡起眼眸看向涼亭之上。蕭昀感覺,那一瞬間,他的大腦一片空白。

他完全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那張臉,他只知道,自己十七年來備受外貌贊賞所累積的自信高牆,在這一刻被擊潰成灰。

驚豔、震撼到令人失語,他不用問,都知道此人是誰。

“宋、宋、宋……”他不知不覺結巴起來。宋北遙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蕭昀有如當頭棒打,一下反應過來,臉蹭一下就紅了,猛一跺腳起身,怒斥道,“宋北遙,你居然還敢回來!”

一旁,張伯一臉擔憂看着宋北遙,給他連使幾個眼神,想告訴他情況不妙。

“張總管是眼睛抽搐了嗎,要不要請醫師來瞧瞧?”裴寂的聲音不冷不熱響起,張伯立即埋下了頭。

宋北遙接收到張伯意思。到目前為止,一切都在他預料之中。

裴寂手中把玩着幾枚黑子,漆黑冷眸盯着亭下的人,并不開口問話。

這個話,只能由宋北遙先說。他的嗓音因為吹了寒風而有些沙啞:“夫君今日真是好興致,賞花賞月賞美人。”

他這話叫旁人聽了,多少都能聽出幾分隐含的醋意。

“你!!”蕭昀原本聽到夫君二字,已經接近暴走,又一聽宋北遙口中提及的“美人”二字,火氣一下消了大半。

他誇我是美人哎。

蕭昀扯了下唇角,仰着個脖頸道:“關、關你什麽事。”

宋北遙笑得動人:“我是夫君側室,為何不關我事。”

蕭昀瞧他這模樣,一時嘴開開合合,竟不知該說些什麽反擊,哇一聲坐回石凳上,向裴寂哭訴:“寂哥哥,他欺負我!”

裴寂将手中黑子放回棋盒內,站起身,雙手交疊胸前,居高臨下望着宋北遙:“四皇子這招先發制人當真厲害,不若也說說,你今日都幹了些什麽?”

宋北遙聞言,微微低垂下頭,面色似乎有些為難。

“怎麽,今日之事有這般難以回想?莫不是去見了什麽人,彙報了什麽任務進展。”裴寂聲色一瞬冷寒。

寒風四起,宋北遙無奈又凄涼地笑了一下,面色愈發蒼白:“沒想到夫君竟還懷疑我是……咳咳,咳咳咳……”

蕭昀突然就聽不懂這兩人間的對話了,忙湊到張伯面前小聲嘀咕:“這是在說什麽呢?什麽彙報任務,又懷疑他是什麽?”

張伯也不盡了解,只記着側君初來府上就被殿下抓進地牢,受盡苦頭。又替殿下擋過劍,身子是一日不比一日,叫人憐惜不已。

他低垂着頭道:“老奴不知。”

這時,淩風突然開口:“太子殿下,我家公子若當真如你所想,又怎會不提前想好答複。殿下多番猜疑,難免傷了公子的心。”

他繼而扭頭看向宋北遙,面露焦急,“公子,你就告訴太子殿下吧。”

蕭昀繼續小聲問張伯:“這個是誰,還挺俊的。”

張伯掃了一眼:“側君的陪嫁小厮,淩風。”

“切,一個小厮啊。”蕭昀頓時不屑。

宋北遙看了眼淩風,眼神中滿是阻止,再看向裴寂,緩緩道:“今日正值年尾,我念着天氣好些,又在別院悶了有段時日,便想着去璃都街上看看,感受一下熱鬧的氛圍。”

裴寂冷眸睨着亭下的人:“既是如此,方才本王問你時為何面露難色?既想出府,又為何不遣人告知本王?平日裏你想見本王,不是挺會使喚人。”

宋北遙似乎被問住了,神色有些僵硬,垂着眸像是在思索什麽。

這般看來,倒真像是有不可告人之事,被抓了個現行。

裴寂冷笑一聲:“來人,上鞭刑,打到他說實話為止。”

“殿下不可!”淩風猛地掙脫開扣押他的侍衛,跪到地上,“我家公子身子不好,鞭刑他扛不住的。殿下若執意要因公子擅自出府懲罰他,那小的願替公子受罰,是小的幫公子出府的。”

“淩風……”宋北遙不忍道。

裴寂冷眼看着這對主仆,想起前幾日小厮在書房彙報的二人同睡日常,眸中冷意更甚:“行,主仆情深,那就賞他五十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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