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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家人臉上也都是滿滿的怒意,這怒意針對陳大牛和那個黑瘦男人, 同樣也是針對王大河。

陳大牛他們是人販子, 是十惡不赦的壞人,可王大河這樣的才更加可惡, 因為有這樣的人,才能讓陳大牛這樣的人日益猖狂。

孫厚兩人臉都紅了,為了這樣的同事,這樣的言行, 只覺得又羞又臊又怒。

王鳳珍抱着孩子,聽着王大河嚣張的話,氣得渾身發抖, 她想着,在葫葫爸爸和葫葫爺爺始終保護身後這些人的時候, 會不會也有這樣的人存在?

葛建邦也是有些驚了, 這種惡心事,他當然知道不可能沒有, 可也沒有想到,竟然會有人連這樣的人販子的事情都參與!

陳大牛可不管他們想的那麽多,上前就要搶走王鳳珍懷裏那個小男孩,他這時候才知道, 這竟然是個金疙瘩, 都進了這裏面,竟然因為這個金疙瘩被救出去了。

早知道是這樣,他也不會下手這麽重, 差點把人弄死了。

見他上來葛建邦大步上前,就要阻攔,孫厚也跟則着上前。

可最後率先站在陳大牛面前的卻是葫葫。

葫葫到目前,每天都還在努力的背各種法律條文。

此時,看着陳大牛,皺着眉頭,開始背誦,“刑法規定,拐賣婦女、兒童處5年以上10年以下有期徒刑,情節嚴重,含頭目,拐賣3人以上,出賣為目的,麻醉嬰幼兒、婦女,偷盜嬰幼兒......等。”

葫葫眨了眨眼,“情節特別嚴重,将處于死刑。”

葫葫聲音還是軟萌,清脆的孩子聲,可在背誦條例的時候,每一個字卻是格外清晰,尤其是最後四個字,讓那個黑瘦男人,以及陳大牛兩人心裏猛的一跳。

旁邊幾個幫忙的男人更是臉色刷的一下白了十年以上?情節嚴重要槍斃?

這些孩子沒人要,他們還不能賣給那些有需要的人了?

再,再說了,城市裏那些人那不是缺孩子嗎?他們這可是做好事兒。至于那些偷來的孩子,他們自然選擇性的遺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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葫葫似乎覺得還不太夠,看着陳大牛兩人,開口道,“黑瘦黑瘦的叔叔和陳大牛叔叔,你們應該就屬于情節特別嚴重的吧?奶,死刑是槍斃嗎?”

“是!”張琛在旁邊冷聲開口,眼裏也有過一抹驚訝。

葫葫看起來不過七八歲模樣,如今也不過就是一二年級的小學生,就其他孩子來說,這個年齡恐怕也就剛剛學會幾個數字和自己名字而已。

面前的葫葫竟然已經背誦這麽多的“刑法”條例?

他隐隐覺得葛家可能不像是他調查的那麽簡單。

葫葫直接點名指到他身上,“槍斃”兩個字吐出來的時候,陳大牛心髒都像是被重重砸了一下,咽了咽口水,“你個小丫頭片子不要胡說,我警告你......”

“胡說?”葫葫眨了眨眼,“葫葫從開不胡說。”

她從自己的書包裏面,直接掏出了一本磚頭一樣的“刑法”,“這是刑法,你知道嗎?”

她又嘆了一口氣,“算了,你肯定不知道,你如果知道,你應該就不會做壞事了,叔叔,要多讀書,這樣你才知道什麽應該做什麽不應該做。”

陳大牛臉色有些扭曲,可葫葫顯然沒有打算繼續和他說什麽,扭頭看向了王大河,眼裏又有些詫異,“這個爺爺,你不是警察嗎?怎麽也變成了幫兇了?你難道都不看書嗎?”

“像你這樣的量刑可能更加嚴重。”葫葫搖搖頭,嘆息了一聲,不知道是可惜對方作為警察如此堕落,還是可惜現在的她還沒有研究透徹“刑法”,只能死記硬背,還做不到靈活運用,“我不知道你要怎麽判定,但是法官會根據你現在的行為進行量刑的!您要繼續好好學習,努力向上,不能再堕落……”

哪怕面前只是這麽一個小孩,可那本“刑法”依舊給王大河了巨大壓力,再聽着葫葫那一板一眼的話,以及清脆的童音他心裏泛起了一陣陣的羞惱,他忍不住呵斥了一聲,“閉嘴!”

“可我有言論自由權利。”葫葫又皺起了眉,警察難道不是應該更加懂嗎?

王鳳珍冷凝的臉上都沒人注意的露出了一絲笑。

葛建邦也是嘴角一扯,這些“厚磚頭”居然這麽快就給葫葫活學活用上。

當時王鳳珍說要給葫葫多學習,用以保護自己,他還不信,如今他是真信了。

如果他當時好好學習,如今應該就是跟他媳婦一起去帝都上學,如今也能跟着葫葫一起炫一把“刑法”了。

王大河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不能更加難看,旁邊的孫厚下巴都差點掉下去,這麽多年,真正是第一次見到有人這麽直接的怼王大河。

王大河那是十足十的見風使舵,當年那一陣亂的時候,王大河折騰成那樣,可偏偏去年年底換天的時候,王大河也改口的特別快,留下來不說,還留在了這裏。

他目瞪口呆,拽了旁邊的張琛,“頭......頭兒......”

張琛嘴角抽了一下,看着王大河已經紫了的臉以及惡狠狠瞪着他的眼神,很想解釋一下,這真的不是他教的......

王大河真的有那麽一瞬,差點就這麽氣得差點背過去,當着自己手下和對頭的面前被這麽說,他認定了是張琛教導的,可又沒辦法指責他,只能将怒發到葛家人身上,指着葫葫,“污蔑污蔑污蔑!抓起來,把這一群外鄉佬給我抓起來!”

葛家人同時變了臉色,他們也沒有想到,公安這邊竟然也有人跟陳大牛他們有關聯,甚至還能做出這樣草率的事情。

張琛一步上前,擋在了葫葫前面,“王隊長!什麽事情都沒有調查清楚,我勸你不要胡來!”

“怎麽不清楚?我看再清楚不過!這外鄉人看上人家小孩,非要偷偷帶走,結果被發現,惱羞成怒就要誣告,關起來!這一家子都給我關起來。”王大河是個相當識時務的人,換言之,就是習慣了看人下菜。

一定程度上往難聽的說,也就是狗眼看人低。

他識時務,自然也相對謹慎,葛家那邊他也調查的清清楚楚,只不過是安平縣的小人物,甚至是農村搬過去的。像是這樣的人搓圓捏扁,還不是他一句話的事情。

看着張琛還要開口,王大河直接率先冷笑了一聲,“張琛你可想清楚,這事如今可是已經定了性,你還想摻和?”

孫厚看了看轉角的位置,那邊上樓就是他們這邊領導的辦公室,樓下鬧成這樣,樓上也沒有一絲動靜,顯然他們是不打算管,甚至是已經默認了王大河的做法 。

他忍不住的有些心寒,想要抓着他們老大說點什麽,可什麽也說不出來。說管?他們管不了了,說不管,可這是他們的責任,不管,他們怎麽能不管。

張琛已經開口,“定性?是誰拿的證據,做的主,判得案?如果沒有,這個案子就是我手中!誰也不能亂來。”

“你自己找死,那就別怪我了。”王大河冷笑了一聲,他等得就是這句話了,“卸下張隊長的武器和證件,控制疑犯葛家人……”

“我們不是疑犯,根據□□、刑法……”葫葫還想開口。

王大河卻是冷笑了一聲,“在這裏,我的地盤,什麽法都沒有用,只有我的法,我王大河的‘王法’才有用。”

葫葫愣了片刻,随即扭頭看向了王鳳珍,“奶,宗珩說法律才是衡量的标準,不是我們的意志,不能用私刑,不能随便動手的呀……”

“對,葫葫說的對……”王鳳珍神色微微變了變,聲音略低了幾分,“我們要相信……”

“相信什麽?呵,這個世界只有弱者才相信法律,才相信公平,你們要知道,這世上就只有一個道理,勝者為王,強者為尊!誰的拳頭硬,就聽誰的。”王大河臉上帶着幾分獰笑,“而這裏,我就是拳頭最硬的那一個!”

葫葫臉上的表情變得更加疑惑,“奶?”

王鳳珍臉上怒氣更深了幾分,“葫葫別聽他的,我們要相信法律的力量!”

葛建邦和程成文幾個也都有些着急,連忙點頭,“對對對,葫葫,這只是特殊情況,他這樣的一定會受到法律制裁!”

“他是壞人,做的是壞事!錯事!”

孫厚和張琛臉上都有些羞赧和惱怒,有人這樣相信法律 ,相信警察,相信公安。可偏偏就是在這樣的人面前,他們暴露出了最讓他們為恥的一面。

看着葛家的每一個人,不管是老太太王鳳珍,還是葛建邦夫妻,以及成果、葫葫等人,張琛都覺得愧疚,自責極了。

孫厚都有些懵,如果換一個人在他面前說這樣的話,他可能會嘲笑其到底有多傻,可偏偏,這是葛家人。

葛家每一個人用他們近乎虔誠的信仰來和葫葫說,他們信仰、尊重法律。

與其相反,王大河卻是滿臉的嘲諷,“呵……愚蠢。”

錯,還是對,那都是他說了算,葛家這種人到現在還根本看不清形勢,還愚蠢的盯着法律。

“全部扣留起來,我就讓他們看看,這到底是不是他們說了算,到底是不是我一手可以遮的天。 ”

說之間,王大河自己也是舉着巴掌上來了,陳大牛可一點都不會損失時機,立馬上前也要動手,甚至是搶回孩子。

葫葫眸子一沉,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他們的做法和宗珩、甚至她奶說得不一樣。

但葫葫還是比較冷靜,這在她的世界應該可以用一個說法來形容?“以牙還牙?”

用法律的說法,自保正當防衛?

這不是她先動手,是對方先動手的,所以,她這屬于“自保正當防衛”,只要控制力量和分寸,她就沒錯!

腦海裏閃過一系列的條例,衡量自己要下手的力度,葫葫也跟着上前了一步,王鳳珍/葛建邦等人齊齊喊了一聲,“不要!”

葛家人語氣裏面的焦急、 驚慌、無措頓時刺激得王大河臉上的笑容也更加猙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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