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附骨之疽03
第39章 附骨之疽03
“陛下,這湯是妾身選用宮中上好的烏骨雞,輔以阿膠,桂圓,紅棗等等小火熬制兩個時辰而成,滋補脾胃,安神益氣。”陳庭芳溫聲為容璲介紹,她端起一個銀制小碗,給容璲舀了湯和雞肉,俯身放到他面前,又同樣給傅秋鋒也盛上一碗,“傅公子陪陛下狩獵定是累了,來,嘗嘗本宮的手藝,若是不合口味,可莫要嘲笑本宮啊。”
“臣惶恐,臣自己來就好,豈敢勞煩賢妃娘娘。”傅秋鋒起身雙手接過銀碗,湯有些燙,他摸了一下碗沿,用銀制的碗更像在昭示這湯中無毒,但容璲頭頂的亮光讓他難以安心。
“一路車馬勞頓,你身體可無礙了?”容璲用勺子攪了攪湯,端到唇邊淺嘗,但他的舌頭不太耐熱,只沾一點就放了回去,熱氣逸散開來,整間營帳都充斥着醇香鮮美的味道。
“承蒙陛下牽挂,妾身已經痊愈。”陳庭芳掩口輕笑,似有驚喜之意,“看來陛下不生妾身的氣了。”
“朕何時生過你的氣啊?”容璲淡淡地反問。
陳庭芳眉梢難過地垂下,有幾分委屈和自責:“妾身日前不查,被韓昭容蒙騙,幸有上官姐姐明察秋毫,還楚婕妤清白,懲治施用厭勝之術的韓昭容,妾身萬分感激姐姐,只是姐姐恐怕對妾身大失所望,不肯前來用膳,妾身厚顏請陛下向姐姐說說好話,若是不原諒妾身,妾身可真是日不得安,夜不能寐啊。”
“她是陪皇妹玩鬧,累了吧。”容璲随口應付她,“你不用放在心上。”
“倒是妾身敏感,多想了。”陳庭芳赧然低頭。
傅秋鋒始終沒動碗裏的湯,他盯着容璲,容璲應該也沒喝,同時留意周圍可能存在的刺客之餘,暗中将袖口的針抽出一截,按理說陳庭芳不可能明目張膽在菜中下毒,一是她也要吃,二是容璲若當場中毒,她也不能全身而退。
那麽這危險來源要麽是刺客,要麽就是某種慢毒。
陳庭芳起身要給容璲倒酒,正待擋住衣袖,傅秋鋒唰地站起來,先一步擡手拿起了酒壺。
“陛下,賢妃娘娘選的酒也是甘冽淡雅的佳釀。”傅秋鋒對容璲使了個眼色,左手抽出那兩根銀針遮在手裏,容璲看了他一眼,配合地端起酒杯。
兩人的手靠的很近,兩支銀針針尖沾了酒,并未變色,容璲動作隐蔽地捏走了銀針,又在湯中一試,也沒有變化。
“您在山中獵的野兔當真結實,臣下午吃過一頓,現在也還不餓,陛下您先嘗嘗賢妃辛苦熬制的藥膳吧。”傅秋鋒十分平常地笑着說,然後又給陳庭芳倒酒,“賢妃娘娘,臣對宮中規矩不甚了解,以往若有冒犯無禮之處,還望賢妃娘娘見諒,臣敬您一杯。”
“傅公子哪裏的話,你殷勤侍奉陛下,本宮該感謝你。”陳庭芳舉杯強顏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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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璲雖不知道傅秋鋒為何要如此暗示,但傅秋鋒一向不做多餘的動作,他端着酒杯,順着傅秋鋒的意思說道:“朕也不餓,飯是吃不下去,不如待會兒帶回去做個夜宵,先喝酒吧。”
陳庭芳舉杯的手用力一握,傅秋鋒剛給自己倒了半杯,便發現她神色不太自然,盯着桌上雞湯隐露不甘。
這張圓桌容璲與陳庭芳對面坐着,傅秋鋒坐在兩人中間,他起身做敬酒狀,以袖遮擋仰頭喝酒,陳庭芳也随後擡杯,傅秋鋒的視線掠過她的杯口,酒液确實下降了不少。
問題不在酒中。傅秋鋒默默地想,但仍然不能放松,說不準陳庭芳持有解藥。
“賢妃娘娘寬厚,臣思及過往倍感慚愧,今日在此自罰三杯,算是臣賠罪道歉,以後臣與衆位娘娘自當勠力同心,共為陛下效力。”傅秋鋒又給自己倒滿,賢妃見此也只好擺出笑臉,跟着喝酒。
容璲在傅秋鋒舉杯的中間裝作喝了幾口,悄悄把酒倒在了地毯上,他往傅秋鋒那邊地面斜了一眼,傅秋鋒也根本沒喝。
容璲皺了皺眉,三杯過後,傅秋鋒就扶着額角坐回了椅子上,含混道:“陛下,您和賢妃慢用……臣不勝酒力,容臣休息片刻……”
“唉,明明不會喝酒,還要逞強。”容璲眼含無奈,“朕先送你回去吧。”
“陛下。”陳庭芳連忙阻止,“傅公子喝醉了,若現在就走,外面天涼,反而容易受寒,不如讓他在此歇息,等醒了酒再與陛下一同離開吧。”
“賢妃說的有理。”容璲沉思,不着痕跡地審視陳庭芳,突然問道,“賢妃,你在緊張什麽?”
“有嗎?”賢妃一愣,随即垂首失笑,“這酒是妾身帶來的,不是烈酒,但傅公子醉的厲害,妾身是有些擔心他,不過見陛下飲來無恙,想是傅公子年少,果真不曾飲酒吧。”
“是啊,朕曾經逼他喝過幾杯,馬上就不省人事了。”容璲柔聲說,站起來把外衫脫下披到傅秋鋒肩上。
陳庭芳的唇線抿的很緊,但馬上又淺淺的笑起來,主動拿起酒壺給容璲斟酒:“妾身這些時日也反思許多,陛下行事自有您的道理,不是妾身這等婦道人家可以揣摩,妾身以往也有冒犯陛下之處,今日妾身也敬陛下一杯。”
“賢妃言重了。”容璲微微點頭,正要端起酒杯,歪在椅背上的傅秋鋒突然彎腰幹嘔,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
陳庭芳強行忍回眼中不耐,驚訝道:“傅公子?你還好嗎?”
“賢妃,幫他倒杯茶吧。”容璲上前輕拍傅秋鋒後背,“阿秋,忍一忍,朕馬上讓廚房煎碗醒酒湯。”
陳庭芳扭過頭,滿面柔情霎時化作惱恨,去将自己茶幾上的茶盤端來。
傅秋鋒單手攀着容璲的肩虛弱的靠近,但擡眸只見一片清明,他終于親眼目睹了容璲的危險來自何處,陳庭芳給容璲斟酒時,用指甲敲了下杯沿。
“指甲。”傅秋鋒壓低聲音提醒,向容璲的酒杯瞥去一個冷厲的眼神,“慎重為妙,先走。”
陳庭芳還未轉身,容璲便已領會了傅秋鋒話中含義,他一伸手飛快地将自己和陳庭芳的酒杯調換過來,在陳庭芳倒茶時看清了傅秋鋒所說細節。
那雙纖纖素手染了珊瑚色的指甲,但陳庭芳在宮中向來以素雅簡樸稱道,從未染過指甲。
“朕要帶傅公子回去,賢妃,朕對你确實冷淡了些,是朕的不對,明日朕再來看你。”容璲罕見地向陳庭芳展露笑容,溫柔的弧度在嘴角化開,他端起自己的酒杯一飲而盡,将空杯向陳庭芳微微前傾,眼波流轉比杯中清酒更為醉人。
陳庭芳望着那雙勾魂攝魄的眼眸,一時怔愣,反應過來後忙舉杯還禮。
就在陳庭芳喝完那杯換過的酒,傅秋鋒被晃得發花的眼睛終于安适下來,容璲頭頂的兆字像一片流雲,無聲的散去。
傅秋鋒盡職盡責地扮演醉酒,半個身子挂在容璲身上,扶着桌子慢慢的走,和他出了營帳,頓時蹙眉急道:“陛下,那杯酒……”
容璲抿着唇不說話,擡手制止他,快步走遠了些,然後按住喉嚨将最後當着賢妃的面喝下的酒吐了出來。
“咳……你敢斷定賢妃的指甲不是為了取悅朕而改變了作風?”容璲長舒口氣,放開傅秋鋒。
“臣早些時候在廚房見到了賢妃。”傅秋鋒謹慎地說,“她神色不悅,不像誠心為陛下熬湯。”
“只是你的猜測而已。”容璲望着他,舔了舔嘴角,“朕可被你折騰慘了。”
傅秋鋒歉然低頭,陪笑道:“臣手藝雖然不好,但炒兩個菜也能勉強果腹。”
“哼,這還差不多。”容璲勉強同意,“那杯酒被賢妃喝了,你的猜測看來只能用時間證明。”
“不只有酒,臣還帶出了這個。”傅秋鋒一直攥在袖中的左手攤開,一方濕漉漉的手帕被他握在掌心,“臣臨走時用手帕蘸了那碗給陛下的湯。”
容璲一時不知該說傅秋鋒心思缜密,還是嫌棄這東西沾了手黏糊糊的難受:“……趕緊回去洗手,封起來讓林铮查驗。”
兩人從營帳後方經過,帳中突然響起一陣杯盤碎響,還有婢女吓得跪地請求的聲音。
“娘娘息怒!仔細傷了手啊!”
“滾,都滾出去!把這雞湯給本宮倒了,喂狗!這張椅子也砸了,他們用過的東西本宮看着就惡心,那個國公府自甘下賤的庶子居然當着本宮的面勾引陛下,他們真是天作之合,個個都會污本宮的眼!”
容璲腳步一頓,有些詫異,和傅秋鋒面面相觑,傅秋鋒率先開口道:“賢妃……原來是這樣的人嗎?”
“不曾聽過。”容璲錯愕地搖頭,“朕從未見她生氣罵人。”
“娘娘息怒,軍帳不隔音,慎言啊!”
“都滾去做事,本宮要你們命令嗎?陛下聽到才好,本宮已經受夠好言賠笑……不過本宮這日子就快到頭了,都看什麽?趕緊滾!”
聽見婢女們被賢妃趕出去,傅秋鋒趕緊拽上容璲先跑。
“看來她确實要給朕下毒,以為事成,得意忘形。”容璲語氣發沉,眼底籠罩一層陰翳,“朕一直知道她厭惡朕,想不到她竟親自動手。”
傅秋鋒帶容璲回了自己的營帳,小圓子沒跟來,這裏倒也清靜:“陛下,您怎知她厭惡您?”
“朕就是知道。”容璲的眉頭狠狠一擰,不想多說。
“陛下。”傅秋鋒輕言勸他,“不是臣懷疑您的判斷,她給您下毒,必有動機,若不查明,後患無窮。”
容璲阖眼伸了下手,傅秋鋒給他遞上一杯茶。
“朕在她眼中,昏庸無能,荒淫無道,草菅人命,不理朝政。”容璲扯動嘴角嗤笑一聲,“哪點不值得人讨厭。”
傅秋鋒不甚贊同:“賢妃又不是嫉惡如仇的俠義之人。”
“你怎知她不是?”容璲反問。
傅秋鋒小心地說:“臣在霜刃臺看過一本民間傳聞,有一年的元宵燈會,猜中最多燈謎的是一男一女,因有面具在,那兩人便未通姓名,攜手同游京城,吟詩作對引為知己,但因身份所限,天亮時不得不依依惜別,各自還家。”
“霜刃臺還有這種東西?”容璲懷疑地問。
“霜刃臺的藏書庫很豐富。”傅秋鋒笑道,“陛下知道這傳聞中的男女分別是何人嗎?”
“何人?”容璲眯眼。
“賢妃陳庭芳。”傅秋鋒低頭壓低了聲音,“和太子容瑜。”
容璲聽見那個名字,眼中幾乎攀上幾縷血絲,他無端升起一陣戾氣,好似無數值得憤怒的消息糾纏成一團亂麻,他無暇捋着一根分辨,迫切地想要斬斷它們發洩這股膨脹的恨。
“你敢對朕提起太子。”容璲猛地握拳捏碎了茶杯,殘片掉在地毯上,響聲沉悶。
傅秋鋒下意識屏住一口氣,有些無措,容璲直勾勾地注視着他,眼底流露出如有實質的殺氣,他從未見過容璲這般憤怒的模樣,便單膝跪下請罪:“是臣失言……”
“朕實在對你太寬容了。”容璲打斷了傅秋鋒的話,放下翹起的那條腿,俯身用力捏起傅秋鋒的下巴,緩緩道,“你想說朕愚蠢至極,讓別人的女人哄騙了三年?你想說朕毫無尊嚴,枉為皇帝?”
傅秋鋒艱難搖頭,忽然發覺眼前的容璲太過陌生,仿佛吐出的每個字眼裏都浸着暴戾嗜血,他的下颌被容璲捏的發疼,而容璲眼中沒有一絲留情,他只能蒼白地解釋:“臣不是這個意思!陛下……”
“狡辯!你分明是想諷刺朕。”容璲冷聲斷言,他松開傅秋鋒,揚手欲打,袍袖劃過一道影子,卻忽地停在半空。
傅秋鋒被容璲推了一下,差點跌倒,撐住地面時按在了碎瓷片上,割破了手指,他顧不得指上刺痛,心中的失望消極更甚,但又隐隐察覺出些許怪異,難掩震驚道:“陛下,您要對臣動手嗎?”
“朕……”容璲盯着那攤在地上蔓延開來的血,慢慢放下自己的右手,捂住額頭,疑惑和掙紮漸漸占了上風,“不對,朕不想傷害你,這不是朕……墨鬥,保護傅公子!”
墨鬥從容璲袖口鑽出,順着他的衣擺爬到地上,轉頭沖容璲嘶嘶地叫了兩聲。
傅秋鋒伸手讓墨鬥上來,驚疑不定地望着容璲,試着站了起來,容璲驟然擡頭吼道:“朕讓你平身了嗎?跪下!”
“陛下恕罪。”傅秋鋒這次沒聽容璲的命令,他看見容璲額上滲出一層薄汗,狀态明顯不對,但他心中卻為這不是容璲的本意而放松下來,強壓心跳,抄起茶壺掀開蓋子把冷茶潑到容璲臉上,斷定道,“冷靜,控制呼吸,放空思維,您中毒了。”
……
朱雀宮內,月色溶溶,萬籁俱寂。
唐邈和柳河各自吩咐了暗衛小隊的人依照計劃搜宮,兩人則直奔後園假山。
嫔妃不在宮中,夜裏的守衛也松散許多,在後院的小太監靠着亭中石墩睡得正香,唐邈自牆頭飛身而下,出手如電劈暈了一個站着的太監放倒,整座後園的防衛就算解決。
“你水性如何?”唐邈蹲在水池邊,死魚還在水上飄着,他用手指試了試水溫,有點涼,“這水池頗深,而且浸着假山,這假山都是窟窿,還有一堆水草,萬一卡在裏面淹死可就丢了大臉。”
“沒事,你穿的夜行衣,若真淹死,別人也不知你是霜刃臺的暗衛。”柳河呵呵兩聲寬慰道,“我先下去探探。”
“小心啊。”唐邈小聲囑咐。
“我水性好,放心。”柳河屏息跳入水中,水面黑黢黢的看不清下方,唐邈等了半晌,柳河才上來換一口氣。
“有個地方很奇怪。”柳河抹了把臉,“我看不太清,整座假山只有那裏很幹淨。”
唐邈摘下面罩,閉氣跟着柳河下去,水池底下都是淤泥,一丈多深,還有些荷花的莖,在黑暗中視野的确受限,水流的壓迫感和寂靜無時無刻不讓人心跳加速,他眯着眼睛沖柳河所指的方向蹬腿游去,鑽進一個狹窄的山洞,運起真氣凝神看去,确實有一塊石頭沒沾任何粘稠的灰綠。
他盡量蜷起身子回頭沖柳河打了個手勢,吐出幾個泡泡,一身黑衣幾乎融入漆黑的池水裏,鑲嵌在難以轉身的假山之內,柳河在外點頭,抽出劍來警戒。
下一刻,唐邈摸索着用力搬動了那塊石頭,水中不甚清晰的聲音一點點傳來,前方一塊石頭突然向旁邊移開,露出升起的石門,石門窄的只供人鑽過,水流的吸力讓唐邈往前一撲,他順勢通過,摔在了地上,空蕩的回響闖入耳中。
“這……別有洞天啊!”柳河随後跟了進來,一個翻身落地站穩,從腰間拿出油紙包着的火折子吹燃,看見了石門邊的拉杆,上前一把拉下,石門便重新降下,阻隔了水流。
“阿嚏——!”唐邈擰了擰袖子的水,借着火光看清通道的斧鑿痕跡,石門開在通道盡頭的中央,方才湧進通道的池水正緩緩滲入地底,“這機關,不簡單啊,出去之後直接翻∫牆,四通八達的。”
“我記得這處造景是兩年前所修。”柳河摸了摸洞壁,“走,先看看能通到何處。”
“所以果然是賢妃授意。”唐邈直接下了結論,“借着造景掩飾修建密道的事實。”
“還是不要亂說話的好。”柳河十分謹慎,“賢妃為何要這麽做?一旦被發現可是株連九族的死罪。”
“說不定她和陳峻德都心存僥幸,只要陛下崩的快,死罪就追不上我。”唐邈随口說道。
“……注意言辭。”柳河嘆氣提醒。
“這裏只有你我,無需在意細節。”唐邈拍拍柳河肩膀,“傅公子也不是很在意言辭。”
柳河心說傅公子的影響力都快直追韋統領,他暗自搖頭無奈,兩人順着密道一直走到盡頭,從時間估計已經出了皇城,終于接近了另一道閘門。
他們各自握劍,打開閘門,順着一個弧形通道出去,最後又進了水裏,隐約的光線從水中射下,兩人小心地游上去,探頭出來,辨認了一番位置,居然是京中錯綜複雜的河流中的一條,就在一衆不起眼的百姓人家前方。
兩人記下位置,從皇城正門回去,折騰一番後負責朱雀宮的暗衛們也快搜索完畢,唐邈打了一路噴嚏,用內力蒸幹的衣裳不是很舒服,他坐在牆頭監工,一個機靈的暗衛從宮殿內閃身出來,把一副畫軸交給他。
“唐大人,您看看這幅畫。”暗衛小聲說道,“這是我從賢妃娘娘寝殿的床頭縫裏搜出來的。”
“什麽畫?神神秘秘的,春宮圖?”唐邈好奇地展開畫軸,看了半晌,“這不是陛下嗎?”
“噓。”暗衛指指畫軸下方的小字,“這可不是陛下,這是當年的太子,陛下的兄長,容瑜。”
……
傅秋鋒潑了容璲一臉的茶,茶葉沫子挂在他柔順的長發上,讓容璲那張殺氣騰騰的臉多了幾分滑稽。
容璲有些愣神,憤怒和怔愣交替着,指着傅秋鋒手指發顫:“你敢如此對待朕!來人,把他押下去,朕要親自審問!”
“陛下,此處并無外人,如果您需要,臣去叫個下人來。”傅秋鋒退後幾步,“屆時您想做什麽,臣都絕不會反抗。”
“放肆!”容璲重重一敲椅子扶手,“跪下,你還敢在朕面前大放厥詞!”
“陛下先休息吧,臣告退。”傅秋鋒又退了幾步。
容璲猛地站起來,伸手要抓傅秋鋒的領子,墨鬥從傅秋鋒肩上探頭,對容璲露出獠牙。
容璲一怔,随即恨恨地甩手:“墨鬥!你這畜生也敢背叛朕?”
傅秋鋒眼角一抽,心說容璲醒來怕不是還要跟墨鬥道歉,他越退越遠,直接轉身出了營帳,揚聲喊道:“韋大人!”
韋淵從不遠處飛身而來,問道:“主上有何吩咐?”
“你進去就知道了。”傅秋鋒展開自己流血的手,意味深長地扭頭示意他進屋,“陛下有點特殊的命令需要你完成。”
作者有話要說: 韋淵心裏閃過一百個可怕的play,純良的韋統領拒絕進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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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