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公子瑜01
第48章 公子瑜01
容琰會在此時來到,着實讓兩人都有些意外,傅秋鋒趕緊爬起來攏了攏衣服,但容璲撕的很有技術,快要扯下一整片布,他腹诽容璲的迷之手勁,同時不禁反思自己捂衣領的動作實在太辣眼了,好像是什麽遭到欺負的良家婦女一樣。
“頤王現在何處?”容璲不怎麽高興。
馮吉道:“殿下現在天垣門外恭候。”
“宣。”容璲恹恹地揮動手指,一歪身子又倒回去。
傅秋鋒看他翻了個身,後背對着門,用指尖按揉眉心,忍不住問道:“陛下,您不演了嗎?”
“怎麽,你也上瘾了?”容璲戲谑道。
“還是為霜刃臺省些經費吧。”傅秋鋒果斷道,他拍拍衣襟,心說還不如坦蕩點,江湖上打赤膊的男人也不在少數,他好歹還有兩件,都是男人幹嘛遮遮掩掩。
“等容琰來了,你就說朕剛睡下。”容璲不想看見容琰,讓傅秋鋒替他糊弄,“總之聽他說完,就攆他走。”
“是。”傅秋鋒坐在榻邊點頭,他盯着容璲閉目養神的側顏瞧了一會兒,小心地伸了手,按在他發間的穴位上,輕輕按摩起來。
容璲睜了眼,身體下意識的戒備繃緊,但頭皮傳來讓人放松的力道,腦中綿延的鈍重仿佛找到了一個傾瀉的出口,他沒有推開傅秋鋒,斜眼用餘光掃過去,笑道:“卿這般體貼,朕都要被你感動,迷上你了。”
傅秋鋒一本正經地失望:“陛下居然現在才迷上臣嗎?看來一直都是臣自我陶醉了。”
容璲:“……”
“恕臣無禮,開個玩笑。”傅秋鋒垂眸道。
容璲匪夷所思地感慨:“朕從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油嘴滑舌。”
“陛下若不喜歡,臣可以改。”傅秋鋒真誠地說。
“朕也不喜歡你這句。”容璲重新閉眼,“朕一聽就知是謊言。”
“陛下英明。”傅秋鋒誇贊。
容璲懶得再瞪他,昏昏沉沉的頭腦症狀減輕一些,睡意卻也随之而來,他恍然打了個盹,再回神時猛然聽見了容琰的聲音。
容琰抱着個木盒走進正廳,一擡眼就看見傅秋鋒極盡溫柔地拿着柄絹扇緩緩給容璲扇風,他張口正欲說話,傅秋鋒突然轉身,對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陛下剛剛休息,殿下小聲些。”傅秋鋒啞着嗓子道。
容琰忙點點頭,再一看傅秋鋒正衣襟大敞,明明是公服,卻穿的絲毫沒有威嚴肅穆之氣,欲拒還迎半遮半掩地露出胸口。
“我聽說賢妃……!”容琰趕緊避嫌別開眼神,捧着盒子往前走了幾步,沒看腳下,小腿撞在了容璲之前掀翻的小幾上差點絆倒。
“殿下,可小心着點。”傅秋鋒站起來,去挪開了小幾,輕聲道,“方才陛下發了怒,又摔又罵的,您可別吵醒他,對了,殿下來此有何要事?我可為殿下代為轉達。”
“多謝傅公子。”容琰一愣,看向容璲,“我在府中抄寫了幾篇經文,送給母後為賢妃娘娘祈福,本是聽聞陛下不見任何人,但在天垣門遇到陳侍中和曹将軍,所以思前想後也請吉公公為我通傳一聲,想來看望陛下。”
“殿下有心了,陛下知道心情也定會好起來。”傅秋鋒颔首笑道。
容琰不往傅秋鋒那邊看,只是輕步走到榻邊探頭看了下容璲,面露擔憂:“傅公子,有你和貴妃娘娘在陛下身邊陪侍,我是放心的,只是見陛下面色似有勞神之感,想來政務繁忙,我府中日前剛得趙先生所贈一枚百年老參,等我回去便讓人送來。”
“那我就先替陛下謝過殿下美意。”傅秋鋒躬身作揖,容琰本欲還禮,但一側頭就看見他傾身時露的更明顯的胸腹,慌忙扭開了頭。
“我也不打擾陛下休息了,我先離開。”容琰轉身要走。
“站住,四皇兄,很關心朕的愛妃嘛。”榻上的容璲驟然坐起,陰恻恻地盯着容琰。
傅秋鋒也愣了愣,他瞅着容璲那張臉活像起屍,容琰一驚,趕緊回身跪下:“微臣參見陛下,叨擾陛下之處,微臣有罪。”
“經文都抄了,想不想再親眼看看賢妃啊?”容璲語氣逐漸嚴重,按着榻邊伸手拽住容琰的衣領。
傅秋鋒在旁圍觀,一瞬間為容琰的衣服也捏了把汗。
容琰霎時面無血色,他随着容璲的力道跌坐在地,不敢掙紮,搖頭道:“陛下明鑒!是微臣知曉母後惦念賢妃娘娘,這才為母後抄寫經文給她誦念,望陛下明察!”
容璲目光如刀地端詳他,似要将他一寸寸剖開,翻開血肉真心,容琰當真冤屈至極,閉目流下熱淚,滿腔悲憤道:“陛下,臣以為您是懂臣的,臣此生只願全心鑽研觸得書道之巅,對朝事家事未曾有過半分興趣,您這番毫無根據的責備叫臣如何自處!”
傅秋鋒不聲不響地在旁邊觀察,容琰攥緊了手指,他本就氣質溫吞儒雅,文質無害,在咄咄逼人的容璲面前像個可憐的強權受害者似的,仿佛下一刻就要撞拄自盡以表清白。
“皇兄,你哭什麽。”容璲松了手,嗤笑一聲,招手讓傅秋鋒過來,然後把傅秋鋒将掉未掉的那片衣襟直接撕下來,卷吧卷吧給他擦了擦臉。
容琰瑟縮了一下,傅秋鋒心情複雜地抽了抽嘴角,無語之餘還有點詭異的不情不願。
“向來都是你們欺負朕,冤枉朕,朕何時哭了?朕現在開個玩笑,倒像是欺負了你。”容璲一松手,把碎布扔在容琰身上,“有本事就滾去找太後告狀,你現在還有娘,別杵在這惹朕心煩,朕說了不想見任何人,你們一個個的違抗聖旨,還能完整出去就感念朕不殺之恩吧。”
容琰磕了個頭:“……是,微臣告退。”
“等等,把外衣脫了。”容璲又叫住他,在容琰駭然的眼神中繼續道,“朕的傅公子這樣怎麽出門送你?”
容琰咬牙脫下外衣遞給傅秋鋒,傅秋鋒接了穿上,掩着衣襟抱着胳膊送恍惚傷神的容琰出了殿門,然後轉身回去,摸了摸光滑的袖口料子,鬼使神差地問容璲:“這個陛下撕不動嗎?”
容璲深吸口氣,有點報複般的爽快:“朕撕他衣服幹什麽,朕是吓唬他,又不是羞辱他。”
“那陛下這是在羞辱臣了。”傅秋鋒抖了抖慘不忍睹的公服。
“朕就是要羞辱你,你又能如何?”容璲眯眼道。
傅秋鋒一噎:“那臣甘之如饴。”
容璲:“……”
傅秋鋒又道:“若明日再有什麽人要見陛下,臣是不是該做好光天化日翻雲覆雨成何體統的準備了?”
容璲:“……”
容璲總覺得傅秋鋒話裏帶刺,但他琢磨不出傅秋鋒這是哪來的刺,于是翻了個白眼趕人:“莫名其妙!朕已經用完你了,滾回霜刃臺抄書吧。”
“臣告退。”傅秋鋒怼了容璲幾句,那點拿他威嚴肅穆的公服給別人擦臉的郁悶消弭無形,不禁又有點感嘆自己真是越發無聊了,不就是一件公服嗎,倒也不至于。
他轉道回蘭心閣換了衣裳又去霜刃臺,齊劍書也在,和唐邈坐在一桌,推了筆墨紙硯嗑瓜子,兩人在看陳峻德笑話上的樂趣驚人一致,暗一還在一絲不茍的抄卷宗,絲毫沒有參與的欲望。
“我在屋檐下聽着,賢妃罵的那叫一個酣暢淋漓!”唐邈壓着桌案給齊劍書講,“曹元正當時內心咯噔一聲,臉都吓白了,恐怕罵了一萬遍陳老賊拖他下水,差點連茶杯都摔了。”
“可惜我沒在現場。”齊劍書大感後悔,“這兩人一個算計我爹,一個在北邊算計我,這次之後……老子請你們吃飯,你們統領有錢也摳門,不如我出手大方!”
“齊将軍,我可當真了啊,一言為定。”唐邈伸手跟他擊掌。
齊劍書一招呼:“走,不過今天我先蹭你們霜刃臺一頓。”
有暗一在,兩人都不約而同地省略了重要情報的關鍵,只說了無關緊要的八卦,傅秋鋒靠在門口,兩人出來時跟他打了個招呼,傅秋鋒點點頭,也去喊上暗一。
“別抄了,先去吃飯吧。”傅秋鋒道,“怎麽不跟他們聊聊?這可是與齊将軍結識的大好機會。”
“臣不敢以下議上。”暗一謹慎地說。
“身為霜刃臺暗衛,張口閉口就是不敢可不合格。”傅秋鋒笑了笑,“我等身為暗箭,就是要思他人不敢思之計,行他人不敢行之事,擔他人不敢擔之責,無有上下之分,如此才能為君分憂,暗衛已有淩駕規矩的權力,便要有非比尋常的膽量。”
暗一第一次聽見這種風格的暗衛準則,怔怔地問:“唐大人也是如此想的嗎?”
傅秋鋒心道唐邈可能并沒有如此複雜的覺悟,而且這也是他一拍腦袋,根據容璲的偏好現編出來的,但嘴上認真道:“霜刃臺之人都是如此想的,所以你接下來要學習的只有一項,要大膽。”
容璲并不知道傅秋鋒已經開始邪門暗衛大改造,幸好下午并沒有什麽不開眼的人再來見他,他睡了一下午,藥效總算過去不少,用過晚膳散了圈步,入夜時這才恢複精神,派去監視陳峻德的人回來報告,陳峻德去了照法寺上香拜佛。
“只有如此嗎?”容璲深夜睡不着,邊看奏折邊懷疑。
暗衛點點頭,但又有些奇怪,謹慎地說:“期間有一刻鐘左右,陳峻德單獨面見了寺中的洪善大師,房間周圍有武僧看守,臣無法接近,不知他們談了什麽,随後陳峻德便乘坐府中前來接他的馬車回去,前後都未會見任何人。”
“朕明白了,繼續盯緊陳府,有任何可疑之人出入都要向朕彙報。”容璲沉聲道,“下去吧。”
照法寺是京中聞名的寺廟,每日上香的達官顯貴絡繹不絕,不久之前,陳峻德在照法寺上了香,和洪善大師進了為香客答疑開釋的靜室。
他雙手合十與洪善大師行了禮,洪善大師退後幾步,側身讓開,靜立一旁,露出盤膝坐在蒲團上,戴着面具的男人。
男人看起來尚還年輕,體态挺拔沒有白發,但面具遮住了全臉,無法判斷他到底多少歲數,他伸手緩緩做了請的手勢,點頭似笑,優雅從容。
“公子瑜!”陳峻德看見他的一瞬間便氣急敗壞,“我們合作這些年還不夠嗎?你為何還要威脅芳兒,讓她給容璲下毒?你何時找上她的?老夫當初就不該讓她進宮!若是她被發現,謀害天子可是誅滅九族的大罪,老夫也要受到株連,你又能得到什麽好處?”
“原來她真的沒有暗中告知你。”被稱作公子瑜的男人笑了一聲,聲音在面具下有種沉悶失真的變化,“陳老,坐,你誤會了,我并沒有威脅賢妃,我只是提出合作,而她痛快地同意了。”
“怎麽可能!她已是四妃之一,想要什麽沒……又是為了容瑜。”陳峻德指着公子瑜,話才出口,又猛地止住。
“陳老,看來你已經知道了。”公子瑜緩緩起身,輕拂衣褶,“我與她,都是感念太子的恩德,在容璲已經登基三年,局勢漸穩的如今,仍堅貞不渝,抱持當年為太子鞠躬盡瘁的初衷,甘願冒死為太子奔走報仇。”
“什麽時候。”陳峻德閉目問道。
“在她進宮前。”公子瑜輕笑着坦白,“或者說,正是因為抱着為太子報仇的念想,她才會進宮為妃。”
“好,就算如此,那她給容璲下毒成功了,可她自己也中了毒。”陳峻德面有苦色,“你要放棄她嗎?”
公子瑜開始踱步,陳峻德的心跟着他的步伐一點點提起,公子瑜輕嘆一聲:“她任務完成的很好,你難道不覺得讓她在九泉之下與太子重逢,比在這紛擾塵世中日思夜想,更是一種解脫和成全?”
“荒謬!什麽九泉之下,若真有陰曹地府,那些死在老夫手裏的怨魂為何不來收走老夫的命?老夫不信,所以老夫也不會讓女兒為這些虛僞自欺之詞賠上性命!”陳峻德怒斥道,“想過河拆橋就明說,老夫知道你視手下都為棋子,但你若不給她解藥,休怪棋子太重,你掌握不了。”
公子瑜安靜下來,沉思片刻,妥協道:“唉,好吧,我會親自給她送去解藥,想辦法助她功成身退。”
“最好如此,芳兒若有好歹,老夫不會善罷甘休!”陳峻德甩袖警告,鐵青着臉離開靜室。
……
一夜再無他事,翌日一早,傅秋鋒本想和暗一去霜刃臺,但容璲的馬車先攔在了門口。
傅秋鋒讓暗一先走,自己上了馬車,神采奕奕的容璲正在車裏晃着一個巴掌大的瓷瓶。
傅秋鋒坐到對面,打量了容璲一遍,問道:“陛下今日又吃什麽藥了?”
容璲放下瓶子無語:“朕好着呢,今天去問陳庭芳的話。”
傅秋鋒點頭:“那為何要帶上臣,這不需要演戲吧。”
“朕想帶着你。”容璲幽幽一笑,“陳庭芳過的不好,朕就要在她面前彰顯朕過的很好。”
傅秋鋒琢磨了一下,覺得還是不對:“那陛下應該帶貴妃娘娘才是。”
容璲一噎,沒有細思,蠻橫地讓傅秋鋒不準再提:“她天天對着上官,已經不新鮮了,朕就要帶你,閉嘴。”
傅秋鋒只好陪他一起去朱雀宮,上官雩這兩天也從陳庭芳口中得知了一些細枝末節的情報,只不過毒發的陳庭芳雖然不懼後果放肆大罵,卻仍保有最後一點理智,沒有說出關于任何主使者的消息。
陳庭芳大部分時間都在安神藥的作用下昏昏欲睡,這次容璲要來,上官雩沒給她喝藥,她虛弱地坐在床上,沒有內力護身,毒酒對她的影響更加深重。
“賢妃,朕來看你了。”容璲拿着藥瓶,在陳庭芳床前笑了一聲。
陳庭芳眼睛一蹬,回光返照般就要開口,容璲把藥瓶抛給傅秋鋒,傅秋鋒上前扣住她的下巴不顧她掙紮,把一瓶藥全灌了下去。
容璲眼皮跳了跳,嘶了一聲:“卿下手真不客氣,對待手無縛雞之力的姑娘要溫柔一點。”
“賢妃娘娘給陛下下毒時真的很溫柔。”傅秋鋒放下藥瓶擦了擦手,“臣對待男女皆一視同仁,再說臣已經很克制了,比在地牢裏下手輕了十倍有餘。”
容璲斜了他一眼:“囚犯的下巴是不是碎了?”
“怎麽可能,碎了還怎麽招供。”傅秋鋒理所當然地說。
兩人随口聊了幾句,陳庭芳的咳嗽聲逐漸停下,她捂着腦袋用力晃了晃,随即臉色驟變,比方才還差。
“陳庭芳,事到如今,也不必思考什麽禮貌說辭了。”容璲開門見山,傅秋鋒從旁拖過一把椅子,容璲一撩衣擺坐下,又接過傅秋鋒的茶,指了指面如死灰的陳庭芳,傅秋鋒給她也倒了一杯。
“何時殺我?”陳庭芳長嘆一聲,“是我給你下毒,是我迷戀太子,對你心懷怨恨,全是我一人所為,與我父親無關,你殺了我吧,無論是毒酒白绫,還是淩遲腰斬,我都無怨無悔,只不過你別想從我口中問出消息,殿下的死比任何刑罰都痛徹心扉。”
“哼……呵。”容璲意味不明地感嘆幾聲,“你莫不是忘了,你神志不清時說株連九族你也無所謂。”
陳庭芳不去看容璲,盯着床頂:“父親是朝中重臣,身負重任,懸系萬千黎民,陛下若是明智,就不會為了一個為情所困的女人影響朝堂。”
“那可不一定,朕不知你是怎麽看待陳峻德的,但确有萬千黎民因他而死!”容璲握拳一砸扶手厲聲道,“陳峻德貪污朝廷赈災款項,收受地方污吏賄賂,出賣重要軍情陷害前線将軍,朕收集了三年證據,見縫插針扶植自己的親信,就為了搬倒陳峻德,你以為朕會放過這個機會?”
陳庭芳露出難以置信的詫異來:“不可能……父親他就算收過一些禮,父親對我的任性百般包容,若非我主動要入宮,他甚至不會讓我入宮争寵,他怎麽會害人!”
“朕無所謂你信不信。”容璲起身在房內繞了一圈,上官雩和暗衛應該都仔細搜過,想來不會再有什麽證據,但他走到窗前,低頭靜靜看了一會兒,然後喊傅秋鋒過來,指了指窗口。
傅秋鋒看了看下方窗縫裏黑白相間的殘渣,掏出手帕沾了一點撚了撚,篤定道:“是鴿子的糞便。”
“宮裏不養鴿子,為何鴿子會停留在這裏?”容璲走回去,笑問道,“飛鴿傳書,但飛鴿傳書距離過長也不可靠,所以與你聯絡的人,大約就潛伏在京城之中。”
陳庭芳漸漸發慌,冷靜不下來了,她慘淡地笑起來,看着容璲:“你有如此明察秋毫的本領,看來沉迷酒色不理朝政是你故意展露出來,欺騙衆人的。”
“主要是想欺騙你爹。”容璲嗤笑。
“你就算問我,實不相瞞,我也給不了你有用的情報。”陳庭芳認了命,撩起額前散下的頭發,想要精神一些,“他用飛鴿傳書給我傳遞命令,但大多數時候只是讓我靜待時機而已。”
“還有為你宮中的暗道打掩護。”容璲替她補充。
“……想不到你連這也發現了。”陳庭芳閉眼嘆息,“所以我更沒有什麽好說的,我不知道他是誰,他總是帶着面具,我只能告訴你他的名字——公子瑜,這一切都是你自讨苦吃,你若沒有謀害太子,如何有今日自發為太子報仇的所謂逆黨?”
“那太子為何先要謀害朕?”容璲擡腳踹了椅子,他怒上眉梢,将手中茶杯砸到地上,“容瑜已經是長子,深得先帝喜愛,他就算視朕為無物,他又能損失什麽?難道他不是以欺辱朕為樂?你喜歡的只是個弄虛作假的卑劣之徒!”
陳庭芳沒有生氣,她恬靜地翹起嘴角,仿佛想起從前那些日子:“不,我知道,他不是那樣的人,我從前也以為我也會随便嫁給哪個有權有勢的男人,我生下來便錦衣玉食,巴結奉承我的人數不勝數,我得到了旁人永遠無法企及的東西,就該為此做出犧牲。”
“朕不想聽你不知所雲的回憶。”容璲憤然道。
“聽聽又有何妨呢?你不就是來聽我說話的?”陳庭芳自顧自繼續道,“那天元宵,我去了燈會,猜對了最多的燈謎,但我絲毫沒有得意滿足,因為我知道我能做到,可我摘下那盞最華麗的花燈時,有人同樣握住了手柄,他在金燦燦的燈聯之下,是那麽明亮自信,比那盞燈籠還耀眼,幾乎讓我看不清既定的前路。”
容璲從來不喜歡陳庭芳,但看着她矛盾的露出喜悅而悲涼的笑容,一陣不甘和悵然若失讓他煩躁不已,他的母親也是相府千金,若是沒有先帝,她或許也能這樣遇到自己的真命天子,傳為佳話。
“陛下,喝茶。”傅秋鋒又倒了一杯遞過去,“就當聽戲。”
“好一出大戲。”容璲冷笑,“可惜朕才是反派。”
“反派沒什麽不好。”傅秋鋒安慰他,“那臣就是反派手下的喽啰。”
“你真不怕掉價。”容璲奪過茶杯猛灌一口。
“我們一同游園,看燈,閑聊,他送我一條手帕,告訴我若是有緣,就一定會再相見……這難道不是上蒼的啓示嗎?若上蒼要我随波逐流,為何又讓我與他結識?”陳庭芳喘了口氣,眼裏滲出一點光彩,“我堅信我們會再見,推掉了所有求親的人,不久之後的宮宴上,我被茶水打濕了衣袖,然後收到了一模一樣的手帕,他是太子容瑜,那麽溫柔謙遜,那麽端正有禮。”
“他是我的知音,是因為他,我才真正活過。”陳庭芳紅了眼眶,“我們相識甚久,卻始終遵守禮教,未曾有半點逾越,這是我現在唯一後悔的事……我将第一次給了一個恨之入骨的男人。”
容璲擡手捂住了額角,兩人同時沉默下來,過了半晌,傅秋鋒在這陣幹澀的沉默中越發忐忑,一邊擔心聽到什麽不該聽的容璲的私事,一邊又期待容璲作何反應,同時又隐隐認為容璲不會對陳庭芳做過什麽。
他百味雜陳,最終想出了個借口,提醒道:“陛下,這碗藥何時失效?”
容璲轉過身,面向陳庭芳,冷着臉坦白道:“你的第一次留着死了去給容瑜吧,朕從來沒碰過你,你知道朕有很多蛇,朕對你下了幻毒。”
陳庭芳眨了眨眼,用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脫口而出道:“為什麽?你難道不舉嗎?”
作者有話要說: 容璲:不!傅公子快來作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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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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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