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無疾而終的暗戀
第31章 第31章 無疾而終的暗戀
第二天, 幾人就坐上了回程的航班,剛落地,方詩阮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阿燃啊, 你們是今天回來吧?”方詩阮電話那頭還有保姆翻塑料袋的聲音, 想來是在做飯。
牧燃應了一聲:“現在準備回家。”
方詩阮喜笑顏開:“正好, 回這邊來吧, 你陸叔叔和季阿姨也在,咱們一起吃個飯, 很久沒聚了,你讓承風先別忙公司, 先回來吃飯。”
“媽……”牧燃不自在地走向遠一些的地方,“一定要吃嗎?”
“你這孩子, 怎麽越長大越奇怪了。”方詩阮教育的口吻中又帶了一絲寵溺, “快去問問承風, 媽媽給你們準備了好吃的。”
“你要,吃飯嗎?”牧燃自動省略了一些重點,問陸承風。
陸承風被這個沒頭沒尾的問題問的愣了一下,随即反應過來:“方阿姨叫我去?”
牧燃看看陸承風又看看幾乎貼在自己臉上的電話,想不出陸承風是怎麽偷聽到的,還是陸承風猜到的。
“嗯。”牧燃顯然不太希望陸承風去,“你不是還要趕文件嗎?”
陸承風目不斜視, 聲音卻大了幾分:“不着急。”
電話那頭大方詩阮也聽到了回答,連忙說道:“聽見沒, 承風都沒事兒,快點回來。”
挂掉電話,牧燃無助地嘆了口氣,坐上了車。
牧宅今天的裝扮快趕上過年了, 每個人臉上都洋溢着笑。
牧燃進去和陸城季晚打着招呼,陸承風從善如流地跟在後面。
“哎呀,我們阿燃怎麽好像瘦了呢?”季晚嗔怪地盯着陸承風,“是不是你沒照顧好我們阿燃?”
陸承風脫掉外套,此刻解開了襯衫的扣子以後正在挽袖子,循聲望過去:“是我的錯。”
“阿姨,我最近,減肥。”牧燃順勢坐在沙發上,“而且我是哥哥,應該我照顧他才對。”
季晚抿唇微笑,拉着牧燃問東問西。
幾人繼續聊着天,陸承風十分自然地走進了廚房。
“哎呀,你怎麽進來了?”方詩阮正在切着水果,回頭見到陸承風高大的身影被吓了一跳,“今天說好了我來做的,你媽媽要來我可都沒讓呢。”
陸承風面對長輩時笑的和煦:“沒事的阿姨,燃燃最近想喝排骨湯,我正好幫幫您。”
方詩阮一臉寵溺地看着陸承風,心裏遺憾不已。
瞧瞧人家這孩子,這麽會賺錢,還會做飯,還會照顧人!
當年定親的時候就應該說男的女的都定給她兒子才對,她都不敢想,牧燃要是可以和陸承風這樣女孩子結婚,她得幸福到冒多少泡泡。
可惜了,偏偏是個男孩子。
實在不行……牧燃是個女生也行啊!
陸承風摘下牆上挂着的圍裙圍在身上,擰開水龍頭洗菜。
不經意間,方詩阮瞥到了蕩出來的那塊玉牌。
“咦?這塊玉牌是在哪裏買的?”方詩阮不覺得這個東西牧燃會送人,下意識覺得是陸承風也有一塊差不多的。
陸承風唇角含笑:“燃燃給我的。”
“啊。”方詩阮百思不得其解,從出去送水果一直到回了廚房,她都沒想明白牧燃為什麽會把它送人。
陸承風指尖輕動,掰着菜葉,狀似不經意地問:“阿姨,有什麽問題嗎?”
方詩阮搖搖頭:“不是,我是比較詫異阿燃會把這個東西送人。”
陸承風說:“這個對燃燃來講,很重要嗎?”
“算是吧。”方詩阮回憶道,“這還是很久以前一個老道士送給阿燃的,平日裏都當心肝寶貝捧着,說什麽以後要送給未來媳婦,還在後面刻了東西,平日裏捂得嚴嚴實實也不給我們看。不過看這樣,媳婦是難找了,送給你我也不意外,畢竟你是我們阿燃最好的朋友了。”
刻了東西?
陸承風用指腹慢慢在玉牌背面摸了下,是有些凹進去的痕跡。
“燃燃,沒說過他有喜歡的人嗎?”陸承風試探性問。
方詩阮想了想:“沒怎麽真的提起過,不過高中的時候他倒是和我說過有一個暗戀的,無疾而終了。”
陸承風手下力道控制不住,直接捏碎了菜芯,指甲劃在手心上,那道傷口再次隐隐作痛。
“為什麽呢?”陸承風趁方詩阮沒在意,将菜芯丢進垃圾桶,重新拿出一顆伸進水龍頭下面清洗。
“好像是那個女生不想談戀愛吧?”方詩阮記得那時候牧燃還什麽都說,哪像現在。
當時牧燃怎麽說的來着?
好像是她本是開玩笑,問牧燃有沒有早戀啊,牧燃什麽事都挂在臉上,之需要一個表情方詩阮就明白了自家孩子的情感狀況。
當時她還在勸牧燃跟陸承風好好學習,說不定這樣人家女孩子就喜歡上你了呢?結果牧燃更不開心了。
“現在,也是嗎?”陸承風轉過身問。
方詩阮聳了下肩膀:“這個我也不确定了。”
門外,牧燃和季晚聊着天,餘光偷偷瞄向廚房內。
陸承風正靠在大理石板上笑意盈盈地和方詩阮聊着天,就算是擇個菜也透露着矜貴氣息。
一直以來牧燃總覺得他們之間雖然是名義上的“好朋友”,但總好似缺了點什麽,就像是他們兩人中間有一層透明的屏障,牧燃用盡全力也不敢推開,生怕那後面是幻影,是萬丈深淵。
這樣小心翼翼的相處實在是太累了。
席間,陸城和牧隐年聊着下一步工作計劃,季晚和方詩阮也是聊着女生之間的八卦和家常。
只有牧燃面對着陸承風不知道說些什麽。
陸承風夾起一塊魚肉,頓了一下,又放在自己碗裏,一頓飯吃的無比寂靜。
沒吃幾口,牧燃就說自己飽了,要回房間。
之前他讓阿姨把自己的房間收拾過,任何關于陸承風的東西都被收了起來,不知道阿姨放在哪裏,是不是丢了,他也不是很想去問。
洗澡洗到一半,牧燃似乎聽到了房間門被打開的聲音。
牧燃随便沖沖身上的泡沫,來不及吹頭發,徑直走出了浴室門。
只見陸承風筆直的站在書桌前拿着一個相框,衣櫃的門是打開的,顯然被翻過。
牧燃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拿起毛巾裝作很忙地擦着頭發。
還是陸承風悶悶出聲:“我的東西都在哪兒?”
“我讓阿姨收拾出來了,但不知道她放在哪兒了,你可以問問我爸還有沒有合适的睡衣。”兩家約好了明天出去釣魚,所以今天也都留宿在牧家。
陸承風手臂青筋若隐若現,手中的相框被大力地放回原來的位置:“我的照片,也一樣?”
答案他心裏知道,可還是想問。
或許他猜錯了,牧燃是真的不喜歡男人,也或許那個賀雲程,只是某一點和牧燃的白月光非常相似,而現在,那個白月光,再次出現了。
陸承風回憶了從小到大牧燃接觸過的所有男生女生,他找不出一個牧燃走的很近抑或是表現的很明顯的喜歡的人。
“嗯,放在這裏不合适了。”牧燃只能這麽說,希望陸承風會明白。
陸承風深吸了一口氣:“是不合适了。”
牧燃就知道陸承風會這麽說,心裏還是有些許刺痛。
“那……我要睡覺了。”牧燃隐約覺得陸承風在散發着怒氣,可他想不通他哪裏惹到陸承風了。
“嗯。”陸承風毫不留情地轉身離開。
牧燃閉上眼,身體靠在牆上支撐着沒有倒下。
看,他總有這種把事情搞砸的能力。
就算他沒有和陸承風表白,似乎命運軌跡也在向既定的結局前進,陸承風依舊會讨厭他。
他是不是做錯了?
如果那時候他就順着陸承風提出來的條件配合,是不是哪怕是被厭惡的結局,他也能保留一份暫時的美好?
可他演不了,當時頭腦一熱就答應了,身體的反應卻出賣了他。
相比較現在無聲的疏遠,也總比直接被發現來得好吧?
一夜無眠,牧燃第二天頂着黑眼圈起床跟着兩家人出發。
一路上都沒見到陸承風的身影。
季晚用手推了下陸城:“你說說你,好不容易兩個人一起出來玩玩,你怎麽就讓承風去上班了?”
陸城冷哼一聲,不悅道:“他既然鐵了心不結婚,那他就要創造出相應的價值,不然我陸家不需要沒用的孩子。”
“你……”季晚氣的呼吸急促,被方詩阮攔了下來。
“好了。”方詩阮勸和着,“好不容易出來一趟,承風不像我們家阿燃愛玩,別生氣。”
季晚有了臺階,也懶得和陸城繼續置氣,背過身去給自己調魚竿。
牧燃也沒什麽心思釣魚,呆愣愣地坐在椅子上幾個小時也沒點動靜。
打開手機,消息頁面幹幹淨淨。
沒有一條是陸承風發來的。
雖說從前都是他喜歡和陸承風絮絮叨叨,陸承風只是會抽空出來回複他,但每一條都會認真看。
有時候牧燃打了雞血認真工作,陸承風也總會發幾條消息問他今天有沒有安排,要不要給他帶點什麽之類的消息。
從前這些微不足道,可現在的牧燃看來确是再也得不到了。
或許陸承風現在正在對另一個女人噓寒問暖,關懷備至,自然也就沒有必要聯系他這個朋友。
應該祝福的,牧燃心底還是泛起了酸意。
“阿燃啊,你有空給承風發個消息,問問度假村的合同拟還沒有,我打算下個月開工的。”牧隐年又吊上來一條大魚,扔進桶裏的時候根牧燃說着。
牧燃看着自己手裏一動不動的魚竿:“爸,早知道這麽急,我上班去做不就行了?”
牧隐年顯然不相信自己的兒子:“你做完了也好陸氏那邊出合同,這麽多年合作都這樣,你做我還真不放心,何況有些事情承風接觸的比你多,你快問問吧。”
牧燃翻着白眼,給陸承風發了消息。
很久都沒有得到回複。
應該……是真的有事吧。
牧燃不願意去假設其他可能。
日光漸移,刺眼的陽光逐漸變成了火紅的夕陽,陸城和牧隐年的戰績不相上下,笑着和自己的妻子炫耀着今天的收獲。
如果陸承風在……應該會釣上來很多吧?畢竟陸承風這個人做什麽都成功的很輕易的樣子,說不定還會偷偷分他幾條然後和其他人誇牧燃有多厲害。
牧燃眼眶濕潤,只有仰起頭才沒讓眼淚落下來。
回去的路上,牧燃打開手機,只有一個簡短的回複。
【嗯】
甚至都沒有标點符號。
牧燃失笑,他教陸承風要高冷,陸承風學的非常好,不僅對他沒話說,現在合作都沒話說了。
顯得他像個傻子,自己在這邊自怨自艾,說不定陸承風正在考慮怎麽抱得美人歸。
回到家,牧燃悶悶不樂地蜷縮在沙發上,牧隐年和陸城在廚房給魚分類。
那晚飯自然是魚了,方詩阮和季晚興高采烈地将想吃的做法告訴阿姨,還沒忘了強調一遍這是他們自己吊的,得到了阿姨的一頓彩虹屁以後才美滋滋地回房間。
晚飯還沒做好,牧燃半倚在沙發上百無聊賴,于是掏出手機打游戲。
就這點他比陸承風強,在打游戲的時候總是能完虐陸承風。
怎麽又想起陸承風來了。
牧燃搖搖頭,收起手機,又從抽屜裏拽出幾張素描紙,随意畫着,順便思考一下給蘇情做過什麽樣的設計。
之前答應了蘇情後他也說了可能設計時間比較久,蘇情也不着急,只說多久都可以。
後來那段時間他腦子像漿糊一樣,也沒有頭緒,如今他也成功的把陸承風推遠了,可以擠出來時間和思緒畫了。
蘇情給了他不少信息,一個雙魚座一個白羊座,很有意思的組合。
正當牧燃思考之際,牧隐年走了過來,指尖屈起敲了下茶幾,牧燃擡起頭問怎麽了。
牧隐年說道:“承風可能是喝多了,電話都打到我這裏來了,這孩子說按錯了,可我覺得那頭還沒結束,要不你去看看。”
牧燃搖搖頭:“他自己有分寸的,我去做什麽?”
“你去看看呗,你們關系這麽好,不然承風真喝多了回去又要和你陸叔叔吵架。”牧隐年的表情呈現出擔心的模樣。
牧燃張了張嘴,還是妥協了,給陸承風去了個電話。
電話那頭聲音嘈雜,隐約有碰杯的聲音傳來。
陸承風接起電話,是牧燃打來的,卻沒有動靜。
此刻一個男人向陸承風舉起了酒杯:“陸總再來一杯?”
“胃疼,不喝了。”陸承風聲音很輕,又補了一句,“最後一杯。”
這下他終于聽到了電話那頭牧燃的聲音。
“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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