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二十個理由

聽到李逸博的話，姜凱沒回答，他只是很快就把手從對方的眼睛上撤了下來，然後拍了拍他的頭。“記住我的話。”

他掂了一下手上的雙肩包，然後把它拎到背後。

“謹言慎行。”

“……所以，到底是有還是沒有啊？”被姜凱突如其來的殺意刺激到了的李逸博只來來得及問出那句話，然後整個人就像是被凍僵了似得站在原地沒動，等到姜凱背着雙肩包走遠了他才恢複過來，看着對方的背影人忍不住又追問了一句，并沒有得到對方的回答。

在姜凱這邊得不到答案，李逸博就只有硬着頭皮求助祁大佬了。

“哦，你說背後盤旋着一道黑氣？”祁陽這時候還在做下午直播的準備，接了李逸博的電話之後摸着下巴回想了一下，“那應該是那個人很快要倒大黴了吧。”輕飄飄的語氣聽起來就像是不負責任的随意猜測，然而李逸博知道祁陽不是個會無的放矢的妖怪。

“他應該是近期有些影響到他命運的禍事，所以才會背後盤旋着一道黑氣……雖然你還分不出差別，不過這種黑氣其實并不是陰氣，而是……怎麽說呢……應該說算是人類的運勢的一種吧……”他想了想，換了個解釋，“你應該知道算命吧……就是有些神棍會一臉嚴肅地走到你面前，然後說我觀施主你面帶黑氣，定有災禍之類的，這種黑氣其實就是運勢的一種……我倒是沒想到，你覺醒後的天賦竟然是這個。”就連祁陽也是因為活得時間長了自然而然眼睛跟着進化的，他沒想到李逸博竟然天生就漲了一雙通透眼。

“這種能力很少見？”就連祁陽大佬都語帶感慨，李逸博就更覺得心虛了，他忍不住輕聲向祁大佬求證了一下姜凱的說法。

“應該說是千萬分之一的幾率吧，一覺醒就能夠看得出人類運勢的眼睛可不多見。”祁陽盤算了一下，知道對方在擔心什麽後又忍不住安慰了一下。“不過我說的是一覺醒……有很多貓科的妖怪也許一開始并沒有這種特殊的眼睛，不過夜路走得多了，眼睛自然而然就能看到了……所以說這種眼睛在我們這裏也不稀奇……”

當然，在人類世界也許很罕見就是了。

祁陽自顧自地想着，一點兒也沒有把這個想法告知李逸博的意思。他的這位後輩很膽小，萬一讓他知道自己說不準是多少人的眼中釘香饽饽指不定就膽小到逃到什麽人跡罕至的地方去了，這樣一來，他拿對方釣某些零嘴的計劃就要泡湯。

他可不想自己出了大力氣甚至還燒出去一個琺琅瓷器，到最後換來的是一場空。

最起碼……這個後背得給他釣滿一個月直播所需要的食材才算夠。

“這樣我就放心了……”聽到祁陽這麽說，雖然直覺仍舊有什麽地方不對，李逸博還是大大松了口氣。他被姜凱吓住了，一時半會兒甚至連自主的判斷力都沒有，如果不是祁陽的語氣聽起來充滿了可信度，說不定他都要把自己擦幹抹淨送上門抱大腿求姜凱的庇護了。

從祁陽這裏知道，妖怪的世界比人類的世界單純得多，卻也血腥殘忍得多。如他這樣沒有自己背後勢力的妖怪，分分鐘就要被人撕碎了。也幸好他的覺醒是祁陽帶着的，讓他走出去還有個容身地，要是他自己自顧自覺醒了，說不定一走出房間就要懵。

“啊，對了，之前忘記跟你說了，像你們這種建國後成精的妖怪，都要去那群天師的的那個什麽聯盟裏報個道，算是一個身份鑒定吧。”為了保護好柔弱的後輩小貓咪，祁陽大佬開始不厭其煩用最最溫柔的态度給對方把該補的知識點補了個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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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說這個城市的聯盟據點在哪裏，又比如說他上門要帶哪些證件，話說回來，如果不是李逸博到目前為止還精神恍惚着，肯定會覺得這一套流程該死的熟悉。

“因為都是官方單位嘛，自然能夠沿用的流程就一并沿用下來了……我之前說的你都聽懂了嗎？”祁陽哈哈笑了兩聲，也不賣關子。“我知道了，該帶的東西都會帶齊……對了，到時候會有什麽筆試嗎？”李逸博認認真真地聽着，甚至從身上不知道哪兒摸出了一支筆來作了下記錄，“不用不用，妖怪不看重這些，就是做個身份鑒別而已，只要你不惹事不鬧事，到時候該怎麽過還是怎麽過就是了。”祁陽聽到電話那頭筆尖與紙張碰撞而出的刷刷聲，捂着臉就差沒大笑出聲來。

這位少爺感覺也蠻有意思的……

“流程都清楚了吧，應該不需要我親手把你送到那邊去了？”祁陽在交代完了之後還非常親切地問了一句，換來李逸博誠惶誠恐的婉拒，“不不不，不用了大佬，我都知道該怎麽做的大佬！”也許之前只是随口一提，但他可不敢忘，祁陽之前可是說過他和聯盟裏那群天師都是有過節的！

讓祁大佬帶着，他到底是去走流程還是去拉仇恨？

“嗯，對了，剛才你說的那個背後冒着黑氣的人，他叫什麽名字？”祁陽本來也沒打算真的去陪李逸博辦這些手續，他更關注的是後面的那個問題。

“……诶？”

餘勇這兩天總覺得精神不振，也不知道是前一陣子瘋狂過度，還是因為現在年紀大了精力不濟，他甚至都被身邊的幾個狐朋狗友嘲笑是不是在某些地方太努力，所以人都被消耗過度了。

“去你的，說的什麽呢。老子是那種外強中幹的貨嗎？”聽到損友越說越污，餘勇忍不住叫停。他最近是新交了個女朋友，但是他也沒過度在對方身上消耗什麽精力，他們的生活很和諧。

應該只是因為之前和李逸博那群人混得太費腦子了，所以才會特別累。

說到李逸博，他又想起來之前那陣模糊不清的傳聞。“說起來，你們最近誰和李家走得比較近？”“李家？你說的是李逸博那小子？”聽到餘勇突然提到李逸博，在場的幾個人面面相觑，摸不清餘勇的意思。

“前一陣聽說他們家挺亂的，好像是那家夥得了什麽失心瘋？”

“我聽說好像是因為什麽原因撞邪了吧，整個人都廢了。”曾經正好在李逸博發瘋那天同樣在顧才酒吧的某一位摸了摸下巴，神秘兮兮地告知衆人這個瓜。

“哎，不是後來就澄清了嘛，那時候程大少來了，所以李家那位就一時興起拉着程大少做了場戲，可把那些個牛鬼蛇神都揪出來了，給他親哥幫了不小的忙。”

“……哎，為什麽我就沒有這種好弟弟呢……會來事，還會護食，不争也不搶，李家大少這是修來幾輩子的福啊……”說來也奇怪，李家的家風其實并不怎麽樣，偏偏歹竹出好筍，李家這一輩老大出色，老二雖然愛玩了些，倒也不會拖後腿。

不拖後腿，這就是大家族們繼承人對于自己家族的後輩們的最大期許。

“說起來，餘勇你怎麽想起來提他了？”衆人紛紛感慨了一下對于李逸博李逸煊這兩兄弟的看法之後，又把話題轉了回來，他們用一種天~朝~人民專有的特八卦精神，紛紛期待着餘勇能夠種出一個驚天大瓜來。

“沒有，就前一陣我在學校裏遇到他了，還精神着呢，一點兒也不像是什麽失心瘋……我和他還約了場局，就問你們要不要參加。”餘勇定了定神，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突然提到李逸博，只是這個疑惑在腦子裏轉了個圈，很快就把話題圓了回來。

于是一衆狐朋狗友紛紛以“勇哥就是勇哥，下手真快”為由，又灌了他一輪酒。

本來麽……灌酒這種事情就是不需要理由的。

等到餘勇暈暈乎乎地拒絕了某位自來熟的美女的暗示，摸出手機打了個電話之後，整個人就在沙發上躺下了。

祁陽站在酒吧的後門，看着被暈暈乎乎扶着走出來的餘勇，又看着用纖弱身形硬是維持住了餘勇這個人高馬大的漢子的氣質型美女，忍不住笑了笑。“好久不見。”他摘下眼鏡，朝着扶着餘勇的美女點點頭，語氣溫和，神色還是一如既往見到外人時的那種親切溫柔。

對方扶着餘勇前進的腳步頓了一下，很快像是沒有看到面前站着的祁陽一般扶着餘勇繼續前進，似乎完全不認識祁陽的樣子。

“……是我裝了這麽多年脾氣太好了，還是你覺得我已經揮不動爪子了，所以才會在我主動打招呼的時候還裝作無視？”看到對方扶着餘勇打算繞開他往幾步開外的保時捷走去的時候，祁陽愣了一下，很快又笑開。

只是這笑容裏，分明帶了幾分猙獰。

聽到祁陽這樣說，對方這才停下來。她扶着餘勇的手一送，一雙水汪汪的眸子似怨非怨地盯着祁陽，總算開了口，“您老怎麽到這種地方來了？”

那語氣聽起來恭敬，實則透着些嘲諷，還有些顯而易見的敵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