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小巷

第37章 小巷

楚歲穗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剛下車，她便注意到了前面的情況。

那是條小巷，現在圍滿了圍觀的人，他們舉着手機踮着腳，努力的往巷子裏拍着。

小姑娘跟艾葛碰了頭，對方帶着她穿過人群進了警戒線。

“哎哎哎，怎麽有個小姑娘進去了呀？”

“警方的人吧？”

“警察哪有這麽小的？請童工啊？”

“說童工的過分了啊，不過那個小姑娘看着确實不大，跟我家丫頭差不多大的樣子。”

“你們可真能操心，沒看見警察都放行了嗎？說不定人家長的嫩呢。”

沒有理會巷口那群圍觀群衆的談論，楚歲穗跟着艾葛走過一段昏暗的巷道，大概二十多米的地方拐了個彎，便看見警察正在拍着取證。

少女站在拐角處，疑惑的看向巷口。那邊根本什麽都看不見，那群人在拍什麽呢？

“楚老師？”艾葛喚回她的注意力，跟她簡單說了一下今天晚上的情況。

這裏是心髒專科醫院的後側門旁邊的一條小巷子。

很多從醫院出來的人，為了圖方便，都會從這裏穿行到地鐵站。

今天晚上是一位剛下班的護土長從這裏路過，看見一個男人很痛苦的跪倒在地上。

護土長當時就上前查看情況，但剛靠近就被男人給推開了。

本來想走的，但是護土長見那人是真的很痛苦，一直抱着頭往地上磕，她就回頭再次詢問情況。

那男人突然就暴起傷人，他用力掐住護土長的脖子，力氣很大，根本就掙脫不開。

護土長因為缺氧幾乎快要失去意識了，但那男人突然收手跑掉了。

“那男人離開後沒多久，他就自已打電話報警了。”

楚歲穗饒有興趣的等着對方繼續說下去。

“後來警方調取了附近的監控，看見了男人的身影，但是始終看不到對方的臉。”

“不是平時說的那個看不到，就是字面意思上的。”

艾葛頓了頓，重新組織了一下語言：“那男人沒有臉。”

“沒有臉？”少女好奇道。

“是的，從監控上看，他的面部就是一團黑色，就好像是......”艾葛努力想着該怎麽準确的形容出男人的情況。

楚歲穗背後的畫卷動了動，黑色的風鎮伸出觸碰到她自然垂放的左手。

少女似有所感的看向地面上的影子，開口道：“像影子？”

“對，影子！那男人的臉就像影子！”

艾葛順着她的視線看向兩人的影子，恍然大悟：“不，應該說，那男人就像是影子穿上了衣服。”

他看向楚歲穗詢問道：“楚老師，那是個什麽妖物？”

正巧這時候，警方的取證結束。|

一直在那邊協同取證的高格回來了，三人先回了車上。

“警方那邊雖然看不見嫌疑人的臉，但是會根據它的穿着來進行排查。”

高格将手裏的資料遞給楚歲穗，繼續補充情況：“我已經跟警方打過招呼了，如果發現目标不要輕舉妄動，及時通知我們。”

少女點頭接過資料大概翻看了一下，跟之前艾葛說的情況一致。

将資料還給對方，她想了想開口道：“清代樂鈞的《耳食錄》卷一《鄧無影》中有一篇關于影的故事。”

坐在前排的兩兄弟扭着身子，認真的聽着楚歲穗的講述。

從前有一個叫鄧乙的人，三十好幾了，也沒成家，他也沒有其他親人，就只有他一個人生活。

感覺到十分孤獨的鄧乙每天只能跟自已的影子說話。

某一天，他還是像往常一樣跟影子聊天，他有些埋怨道：“你我都相處了幾十年了，你都沒陪我說過話！”

誰知道影子竟然從牆上跳了下來：“好啊，我來陪你！”

這一下子可把鄧乙吓的夠嗆。

影子嫌棄的嘲笑他：“不是你讓我陪你說說話的嗎？你怎麽還吓成這樣了？”

鄧乙穩了穩心神，試探的問影子能做些什麽。

影子便反問他需要自已做些什麽事。

男人悲傷道：“我一直都是一個人，想要找個至交好友，夜裏談心，行嗎？”

“這有什麽難的？”影子笑了一聲，搖身一變成了一個風流倜傥的少年。

從這之後，鄧乙想要什麽，就會讓影子變成什麽，但也只有他能看見影子，其他人是看不見的。

旁人看他，還是跟平常一樣。

可時間久了，大家就發覺不對了，這鄧乙的影子怎麽跟他不一樣了呢？

終于被人發現不同之處的鄧乙便毫無隐瞞的同人分享了他的秘密。

衆人都認為是鬧鬼了，便去求了山上的道長前來收妖祛邪。

影子見狀，便跟鄧乙說它要離開。鄧乙挽留不住，只能送影子出了門。

一陣風起，影子随風飄起，很快就看不見蹤影了。

“從此，鄧乙就成了一個沒有影子的人，周圍的人便喚他鄧無影。”

兩搭檔相互看了眼，疑問出聲：“楚老師，那這次這個，是清代的影子？”

“不一定。”楚歲穗撫摸着畫軸，眼睛看向車窗外：“影子從某種程度來說，是人的分身。唐代有一種術法，可以通過人的影子來占蔔其的命理吉兇。”

“還有些術法，可以通過控制影子從而來控制其主人。”

“影子比其他存在更容易生出自我意識。只要有一點機緣或奇遇，影子都有可能産生異變。”

她收回視線，看向兩人：“所以不用太糾結它的來處，或是它的本體問題。”

高格點點頭，随後他不好意思的開口：“楚老師，不好意思啊，這麽晚了還麻煩你來一趟。”

楚歲穗擺擺手，不在意道：“沒事，我正愁沒任務呢，你就打電話給我了。”

聽到這話，兩人心底對小姑娘的敬佩又加深了。

看看楚老師，年紀輕輕的，這麽優秀卻還這麽努力！

今天忙了一天了，晚上不休息，還想繼續做任務。

這都快零點了，一個電話打過去，人家二話不說就起身趕了過來。

都沒讓他們多等，警方取證都沒還結束，她就趕過來了。

來了以後，這又跟他們一起幹等着，不僅沒有抱怨，還耐心的跟他們講解。

“活該楚老師優秀啊！”

兩人心裏不約而同的想着：“既然楚老師喜歡做任務，那以後只要有可以指定的任務全部指定給楚老師！”

家裏有個女兒的艾葛更心細一些，他看了眼手表，已經過零點了。

他歉意的看向靠坐在後排的楚歲穗，開口道：“楚老師，要不今天先送你回去休息？”

高格也趕緊接話：“是啊，楚老師，你先回去休息。如果警方那邊有消息，我們馬上就去接你。”

楚歲穗看了眼時間，想了想問道：“一個人可以同時接多個任務嗎？”

如果這任務一直沒進展，她白天看見有別的任務可以先接了去做，免得耽誤進度。

“這，好像要白銀級才可以同時接取多個任務。”艾葛有些歉疚的解釋道。

是他們疏忽了，如果這任務多卡一段時間，以楚老師的效率，應該都已經完成了一個了吧。

楚歲穗嘆了口氣，算了，既然自已現在還不能領取多任務，那就只能先完成這個了。

她對兩人說：“我就不回去休息了，你們能聯系醫院那邊幫個忙嗎？”

“什麽忙？”兩位巡查員異口同聲問道。